第2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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實(shí)際上她有五天沒有換洗衣服了,這身衣服全是汗臭和奶臭之味。 但是她覺得這正是保護(hù)自己的一個良方,讓那些對她有非分之想的男人們不愿意走近她的身邊。 拼得一身的邋遢,換取暫時(shí)的安寧,并不是什么壞事。 祁東并沒有注意到驢車上的許七,他覺得這個婦人也沒什么特殊之處,除了她的身材有些微胖,不似貧苦人家。 在他的印象里,大帥的妾是一個面容美貌,身材嬌好的女人。 他卻忘記了生完孩后,又坐月,哺乳期的婦女都會發(fā)福的。 許七如今最怕的就是洛會醒來啼哭。 雖然祁東并沒有近身到他們的驢車之前,但是只要有嬰兒出現(xiàn),他一定會跑過來看的。 透過散亂的發(fā)髻,許七可以看到兒的臉上已然一片的通紅,汗水浸濕了他渾身上下,但是他還在香甜地睡著,隨時(shí)都可能醒過來。 許七用一只腳支著被,以留出足夠的空間來,讓洛可以自由地呼吸。 這床被如今就是保護(hù)她和兒唯一的偽裝,卻也是隨時(shí)可以令她們暴露的東西。 祁東終于還是把目光投到了驢車上,因?yàn)檫@輛驢車在這群難民之中,怎么看都很顯眼。 難民中不乏有趕著牛、馬、驢、騾等牲口逃難的家口,但是祁東卻覺得那個趕車的漢有些可疑。 許八郎吆喝著那頭壯實(shí)的黑驢,夾雜在龐大的難民隊(duì)伍里緩緩地前行著。 看一看周圍扶老攜幼的人眾,每一個人都是如此得疲憊不堪,每一個人都是如此得弱不經(jīng)風(fēng),每一個人都餓得骨瘦如柴。 四周的人大多是一些老人、婦女和孩,那些壯實(shí)一點(diǎn)的男人們,要么入了賊寇,要么被拉了壯丁,要么為了能夠填飽肚皮,賣身作奴,去給地主充當(dāng)長工、家仆。 反倒是許八郎,魁梧的身材,在這一群人眾中顯得鶴立雞群一般地挺拔。 祁東正有些狐疑,偏偏不巧的是許八郎不經(jīng)意般地轉(zhuǎn)過頭來,正與他的目光相對,卻又似作了賊一樣,忙忙地轉(zhuǎn)回了頭去。 “那漢,停下來!”祁東不由得大喝。 許七的心一下提到了嗓眼里,她自己都能夠聽到“嗵嗵”的心跳之聲。 已然作好了最壞的準(zhǔn)備,也作好了最壞的打算: 無論如何,她寧愿去死,也不會再回到尉遲家了。 ************** 許八郎假裝著沒有聽到,仍然不急不緩地趕著驢車。 “那漢,叫你停下,聽到?jīng)]有?”邊上的兩個騎兵不由怒聲大罵。 一個柱著拐的老婆連忙來到了校尉的面前,顫聲地告訴他:“軍爺,他是個啞巴,十聾九啞,他聽不到?!?/br> 祁東愣了一下,從馬上跳了下來。 他徑直地走到了許八郎的身前,攔住了他的去路,舉起馬鞭便狠狠地對著他劈頭蓋臉地抽下來。 許八郎用手護(hù)著頭,發(fā)出“?。“?!”的疼叫,根本沒有要還手的意思。 “怎么辦?怎么辦?”許七再一次問著自己。 不知道為什么,在這個時(shí)候,她忽然就鎮(zhèn)靜了下來。 一個普通的婦女在這個時(shí)候應(yīng)該會怎么做呢? 許七馬上想到了剛才那個被祁東奪走孩的婦人,為了搶回孩,那婦人竟然不顧生死,不惜一切地敢于去和祁東廝打,那才是真正應(yīng)該表現(xiàn)出來的行為呀! 想到這里,許七馬上從驢車上跳了起來,披頭散發(fā)像一個潑婦一樣沖過來。 她大聲怒罵著:“你怎么可以亂打人呢?你個王八蛋的,他又沒招你惹你。” 她知道,她不能退縮下去,必須要像任何一個鄉(xiāng)野村婦一般罵出口來。 果然,祁東的注意力到了許七的身上。 他是見過許七的,但是在這個時(shí)候卻已經(jīng)認(rèn)不出來了。 在他的印象里,許七是一個美麗端莊而又溫文爾雅的貴婦,而且一走近就可以聞到一股幽幽的蘭花香。 可是面前這位村婦,這般撒潑耍渾,衣著破爛,全身還散發(fā)著一股臭味。 “你是他何人?”畢竟面對的是一個女人,祁東沒有動手。 “我是她jiejie!” “你們從哪里來?” “陳州!” 的確,她們周圍的難民大多數(shù)從陳州過來的,陳州離著開封比較近,在口音上與開封相差不多。 “官爺呀,我們真得都是從陳州來的!” 那個老婆柱著拐顫微微地又來到了祁東的面前,同時(shí)告訴著他:“我們已經(jīng)有兩天沒吃到東西了,軍爺能不能施舍一點(diǎn)吃的呢?” 祁東白了她一眼,躲得遠(yuǎn)遠(yuǎn),他聞到這些難民身上的味道便覺得惡心,還不如聞著刀尖上鮮血的味道令他舒服。 他重新回到了路邊,騎到了馬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