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5節(jié)
裴瑾腳下一趔趄,語氣極不好的道:“你覺得我干什么能惹她不高興?” 非禮? 蔣濤第一時間想到這個,可很快就搖頭自個兒否定了。不會,和惠郡主那么喜歡主子,從小就喜歡的情分,怎么會因為這個生氣??刹皇沁@個,那又是什么? 蔣濤看著裴瑾,小心翼翼道:“主子,該不是……您看上了別的女人?” 裴瑾氣得,一腳就朝蔣濤踹了過去。 蔣濤忙靈活的跳開,因簡凝還沒走遠,他便故意大聲道:“郡主那么喜歡您,您若是做錯事了,認個錯再哄一哄,郡主肯定會原諒您的!” 簡凝腳步猛地停下,身子也一僵。 裴瑾遠遠看著簡凝僵住的背影,卻是笑道:“和惠郡主喜歡我?” 蔣濤不知道他什么意思,認真回道:“是啊,您居然不知道?我和蔣毅,青湘姑娘和青黛姑娘,我們可都知道?。 ?/br> 簡凝:“……”她做什么了究竟!為什么這些人都以為她喜歡裴瑾? 第82章 回了暫住的上房, 午飯一一擺上桌, 裴瑾卻沒來,簡凝臉色好看了兩分。 可瞧著青湘青黛均面色平和,甚至不知是不是她的錯覺,兩個丫頭看了滿桌子的菜,似乎均嘴角翹了翹,很是高興的模樣。 簡凝就想起先前蔣濤說的話了。 她什么時候喜歡過裴瑾了? 青湘穩(wěn)重, 可她說的話可信度更高,因此簡凝攆了青黛去守門, 留了青湘問話, “你……”她還真是沒臉直接問,于是便迂回道, “我怎么瞧著,你對于住在這里很安心似得?” 青湘可不知道自家主子心里那些彎彎繞繞的心事,就是這兩天簡凝看著明顯不開心, 她也只以為是簡松臨的事鬧的。因此簡凝問了, 便只稍微壓了些情緒, 道:“事情真相弄明白了, 如今又是住在裴大人的宅子里, 奴婢自然安心?!?/br> 事情真相弄明白了,這是指她是娘親生的事。 可住在裴大人的宅子里, 怎么就安心了? 簡凝快抑郁死了, 忍不住語氣就沖了起來,“住在他這里怎么就安心了?” 青湘微愣, 察覺到簡凝不高興,可她卻不知道原因。因此便小心翼翼道:“郡主,是不是裴大人說了什么話,或者做了什么事,惹您不高興了?” 簡凝都要哭了。 這什么跟什么??! 怎么一個個的,都認準了這事兒了! 青湘卻小聲勸道:“郡主,您私下里氣一會兒也就算了,當著裴大人的面,還是收斂一些。”頓了頓,想到簡凝的脾氣一直以來都是挺好的,尤其是面對裴瑾的時候,青湘便忙岔開話題,“您自小就喜歡裴大人,當年您還小,裴大人便一直等著您,這么多年來,是真不容易,聽說裴大人跟前至今連個通房都沒有呢。而您幾次有事,裴大人也都第一時間出現(xiàn),就好比這次吧,奴婢雖然知道的不甚清楚,可卻也知道裴大人是幫了您大忙的,對不對?” 簡凝沉默了。 是的,之前的事兒她可以忘了,可今次的事卻才發(fā)生。 裴瑾真的幫了她大忙! 不管是事情一發(fā)生的時候,他及時趕到安了她的心,給她出了主意。還是之后,她因為娘的態(tài)度而失魂落魄,他帶走了自己,又連夜幫著自己查出了真相。 這些,都是她不能否認的裴瑾待她的好。 青湘見簡凝不說話,以為她是聽進去了,便笑著指了指桌上的菜,道:“您再瞧,這滿桌子的菜可都是您愛吃的。裴大人可是親自跟奴婢問了的,不需要奴婢去廚房交代,他自個兒就下了令,您瞧,這可不是把您放在心尖尖上的嗎?” 說到這兒,青湘都有些羨慕了。 她自知自己的身份和容貌都和郡主是云泥之別,可是瞧著郡主能遇上個這么喜歡她對她好的人,她年紀也不小了,想著總有一天要嫁人,心里不免就也有些期待。若是能遇到個有裴大人十分之一好的男人,她也就知足了。 簡凝再是厭惡裴瑾,也不得不承認,青湘有些話說的是真有道理。 可這些卻是她一直忽視了的。 當然,說什么裴瑾等了她這么多年,這樣的話肯定是無稽之談。 可裴瑾幫了她許多,又對她這么好,這些卻都是真的。 簡凝突然有些不知如何是好了。 “青湘,你先下去,我想一個人靜一靜。”她打發(fā)了青湘,有些怔怔的又把這兩年的事情回憶了一遍。最后發(fā)現(xiàn),裴瑾對她的喜歡,似乎早就顯露出來了。 她甚至不好怪裴瑾見異思遷移情別戀。 因為想起那些事,她發(fā)覺裴瑾是真的對她好。 她似乎都沒有資格這么怪他。 可,可她真的不喜歡他啊。 她一直把他當長輩,如何把他當一個可以去愛的……男人? 即便她真的能,可齊鈺呢? 齊鈺喜歡了她兩輩子了,這輩子為她甚至都要造反,她怎么能對不起齊鈺。 除非齊鈺不要她,不然她絕不能背叛齊鈺! · 而齊鈺此刻,已經(jīng)得了允許進了公主府,直奔上房見了安平公主。 安平公主的模樣有些出乎齊鈺意料,不過想著這姑姑獨自找到睿王府,問他那些話,他又覺得似乎也正常。只是如今傳出去的消息都說簡凝是外室女,那之前安平姑姑去找他時說的那些話,是不是都不作數(shù)了? 倒也無所謂,左右他和裴瑾已經(jīng)說好了。 可安平姑姑被簡松臨和那外室傷得這么深,他此刻再提出找簡凝會不會不好?對簡凝不好,安平姑姑疼了那么多年的孩子不是親生的,此刻定然厭惡簡凝吧?對安平姑姑也不好,他是姑姑的侄兒,怎能再往姑姑傷口上撒鹽? 齊鈺看著安平公主,一時有些欲言又止。 安平公主卻是覺得,簡凝的眼光當真比她好上太多太多,這種時候,齊鈺居然還能找上門。而只看他的模樣,便知道他并沒有在乎簡凝的出身。 揮退下人,安平公主對齊鈺說了實話:“阿凝是我的女兒?!?/br> “???”齊鈺明顯沒回過神。 安平公主笑了笑,道:“雖然其中有些事情我還說不清楚是怎么回事,但我有九成的把握,阿凝是我的女兒,是我親生的。” 齊鈺這下是真的震驚了,不過臉上卻先浮出了笑意,他一個箭步?jīng)_到安平公主跟前,失聲道:“真的嗎?姑姑,阿凝真的是您親生的女兒?” 看著少年人這般模樣,安平公主神色有些恍惚。 像是透過齊鈺,看到了其他什么人似得。 可一時之間卻是想不起來,不過她卻是真心實意的笑了笑,道:“是,是真的!”又問起齊鈺,“你這會兒過來做什么?” 話落不經(jīng)意的一掃眼,卻看到面上同樣掛著笑的林賀。 安平公主心里猛地一跳,想起來了。 那年,比齊鈺還小的林賀,也曾激動的跑到自己面前,非常認真的表過白??伤徊贿^是她的侍衛(wèi),年紀又比她小,雖然在京中其他少女眼中是難得的金龜婿,有不少姑娘家喜歡??伤菚r候看他,真就只是個小孩子,又怎么會喜歡上他,怎么會把他的喜歡放在心上? 后來見他態(tài)度認真,更是想了法子一直留在她身邊,從一個小小的普通侍衛(wèi)做到后來的侍衛(wèi)統(tǒng)領。那會兒她都嫁了人有了孩子,就算知道他喜歡她,相信了他,也因為要避嫌,因為覺得尷尬,而特意避開了他。 現(xiàn)在想來,才覺得原來這樣真摯的感情才最是可貴! “我是擔心阿凝……”齊鈺脫口就道,話說出口才察覺不對,又吞吐著道,“也……也擔心姑姑?!?/br> 安平公主哪里會和他計較這個,只是想到簡凝,卻難免發(fā)愁。 簡凝被裴瑾帶走的事,她可以毫無防備的告訴簡成元,那是因為簡成元是簡凝大哥,又是真的關心簡凝為簡凝好??墒驱R鈺,縱是喜歡簡凝,可到底是男人,她這做娘的即便有些生氣,但并不會真的怪阿凝,可齊鈺會不會多想呢? 那裴瑾,說到底也是男人。 就算年紀大了些,一直把阿凝當晚輩,可落在有心人眼里,一樣是事。 這太不合規(guī)矩了! 安平公主想了想,覺得還是不告訴齊鈺了,畢竟多一事不如少一事。這事兒說了,若是叫齊鈺不滿就不好了,再則他有更重要的事得做,手里暫時也分不出人手去找阿凝,告訴他也是叫他白擔心。 “阿凝沒事,只不過暫時這事兒存疑,我還沒弄清楚之前,阿凝暫時不方便露面?!卑财焦鞯故侵苯泳驼业搅私杩?。 齊鈺滿臉失望,張張嘴想說什么,最后又忍住了。 他和裴瑾已經(jīng)商討好了,左右就幾天功夫,等到一切塵埃落定,他再來見阿凝,安平姑姑肯定不會攔著的。 因要回去準備正事,齊鈺就想先告退。 安平公主卻又叫住了他,道:“鈺哥兒,今日皇上來了,他以為阿凝不是我親生的,要接阿凝進宮。我拒了他,但不知道他接下來會不會再使其他手段,你的事兒,得加快速度了?!?/br> 齊銘果然忍不住了! 這種時候接阿凝入宮,想也知道他打的是什么主意。 齊鈺氣得咬了咬牙,鄭重道:“姑姑放心,就快了。” 他一臉自信,安平公主倒是愣了愣,原想叫林賀送他,順便尋了機會和他談談的,但見他如此,她卻沒直接說了,“那暫且還有要我這邊幫忙的嗎?” 齊鈺搖頭,“沒有,姑姑安心處理府上的事吧!” 安平公主點了點頭,沒叫林賀送他。 待屋中只剩下她和林賀時,林賀卻有些擔心的道:“公主,真不用我去幫幫睿王世子嗎?” 他已經(jīng)從安平公主口中得知了齊鈺的打算,他這么多年沒有成家,為的的確是安平公主。如今安平公主有事需要他,他就沒想過要推脫,也沒想過會失敗。齊銘的行為他看在眼里,既然簡凝是安平公主的女兒,自然不能任齊銘糟蹋。 安平公主本就不安心,畢竟這事兒不是只拉林賀一個人,這是把整個林家都拉進來了。若是成了自然無所謂,可若是敗了,她罪孽難恕。 此刻齊鈺拒絕,她反倒是安心了些,“不用了,這樣正好,你幫著我配合元哥兒,盡快找回簡凝才是?!?/br> · 簡松臨直到傍晚才醒來,他的傷已經(jīng)經(jīng)過了處理,是在外請的大夫,所以處理傷口的時候怕他受不了,給上了點麻醉劑。 如今藥效過了,他是被疼醒的。 手疼腿疼下身疼,簡松臨醒了后感覺到身下似乎少了什么東西,顧不得手和腿的疼,直接就尖叫了起來。 他仍然還在白天待的屋里,可卻并沒下人過來伺候,屋中血味撲鼻,就是薛小玉都滿身臟污狼狽的緊靠著門,并不愿往他跟前去。簡松臨尖叫了一會,見根本沒人管他,這才不得不停下來。 天還沒黑透,雖然門關著,可從窗子里透進來的光,還是讓他一眼就看見了靠坐在門邊的薛小玉,他剛才叫的時候倒是聲音尖利,可這會兒想說話,一開口嗓音卻是干啞的難聽,“怎、怎么回事??。吭趺椿厥?,這是怎么回事,我怎么了?”他抖著手想往兩腿之間摸,可也不知是疼的還是怕的,試了幾次都沒能摸過去,“我怎么了?我怎么了???!” 薛小玉沉默了好一會,才幽幽道:“怎么了,你摸一下不就知道了?” 不用摸,簡松臨也知道他是怎么了。 “我怎么會這樣?誰干的?誰干的?”他爬都爬不起,只能躺著嚎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