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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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面的兩個獄警聽到章玉階的話,其中一個從自己的軍裝口袋里取出香煙火柴,放到章玉階的桌前,然后乖乖轉(zhuǎn)過臉去。 “阿雄青年社里的兄弟,五邑人?!闭掠耠A說了一句:“現(xiàn)在沒人跟在我身邊,我恐怕會睡不好?!?/br> 說話的同時,他看向阿茵,阿茵從自己的手包里取出一疊零鈔,一盒她已經(jīng)剪好茄帽的精致木盒雪茄,隔著鐵欄遞給章玉階,章玉階取出雪茄慢慢用火柴烤著點燃,舒暢的吸了一口,這才正眼看向章玉麒:“怎么?替我在眾目睽睽之下解決了老四之后,現(xiàn)在想來看看我在這里住的如何?” “大哥,老四不是我害死的,你應(yīng)該清楚”章玉麒臉色慘淡的望著章玉階:“我從廣州回來到如今,都從沒有和你與其他兩個兄弟爭過什么?!?/br> “我知道,可是我現(xiàn)在想不明,是你真的不想爭,還是比老四那廢柴忍的更久,無論如何,現(xiàn)在章家你暫時作主,母親那里,你替我好好孝敬?!闭掠耠A咬著雪茄雙眼陰冷的盯著章玉麒:“一切等我出去再說?!?/br> “章家不能沒有你,你不能在里面呆太久,我怕遲則生變,夜長夢多,大哥,我會安排下證據(jù),盡快讓你出來,我準備自己認下所有罪,老四是我安排人害死的,軍資是我安排人瞞著你販運的,代理權(quán)現(xiàn)在還穩(wěn)穩(wěn)呆在章家手里,等你出來主持大局?!闭掠聍枵f這番話時,雙手用力抓緊鐵欄,臉色蒼白。 韋嘉斐,阿茵,章玉階聽的都有些呆了。 “想證明不是你?”章玉階淡淡的笑了下:“是不是你都已經(jīng)沒關(guān)系,老四真的死在我面前那瞬間,我突然覺得,什么家產(chǎn)生意,都不重要,兄弟親如一人,也不必要一定同居共產(chǎn)。家規(guī)也好,家風(fēng)也好,我當年做的事也好,讓老四想要反抗,顛覆章家,已經(jīng)沒了老四,沒必要剩下的三個兄弟之間再斗下去?!?/br> “我必須要證明自己的清白,大哥,對你,對家里所有人,我必須證明,我沒有做錯事!等我安排好偽證,就會把所有罪攬上身,讓你出來主持大局。”章玉麒又一次重復(fù)了自己的決心。 看到章玉麒堅定眼神,章玉階微微點點頭:“好,那我等你做給我看?!?/br> “我走了,大哥,等著我。”章玉麒說完之后,干脆的轉(zhuǎn)身,決絕而去。 阿茵看向章玉階,章玉階在雪茄的煙霧中冷冷說道:“盯著他,不要讓他打章家生意的注意,轉(zhuǎn)移資產(chǎn)?!?/br> “知道了,章先生。”阿茵答應(yīng)一聲,轉(zhuǎn)身時有些傷感的叮囑一句:“你自己小心些?!?/br> 等阿茵追出會客室,章玉麒已經(jīng)走出域多利監(jiān)獄的大門,此時站在汽車前,雙手握拳,仰頭望天,臉色悲戚。 章家四子,三虎一彪,各個家主格局,大亨氣象。 舍身成佛章玉麒? 第一七七章 彪 “宋秘書,你讓我遠遠盯著那個叫章玉麒的家伙做什么?昨日都已經(jīng)盯了整整一日,今日又要去?”師爺輝打著哈欠坐在宋天耀的對面,手里拿著咬了一半的叉燒包,對宋天耀不解的說道。 昨天已經(jīng)整整盯了章玉麒一天,今天天剛亮,就又被宋天耀喊下樓一起吃早點,然后打發(fā)他繼續(xù)去干同樣的事,即便是師爺輝曾經(jīng)干過跋山涉水不畏艱險的巡城馬,跑腿經(jīng)驗豐富,一天下來兩條腿也隱約作痛。 “你有其他事要做呀?”宋天耀喝著茶樓里靜心降火的百合竹蔗水,對對面的師爺輝問道。 師爺輝撓撓頭:“沒有,只是阿栓母女那里,我準備順路去幫幫手,做些挑水買菜照顧人之類的雜活” “你不會是動了什么壞心思吧?她們兩母女現(xiàn)在住佐敦道的唐樓二層,我特意請了個鐘點女傭幫阿栓的老婆女兒cao持家務(wù),買菜做飯,又特意讓高佬成請佐敦道的福義興成員幫忙照看,不要讓孤兒寡母被人欺負,你現(xiàn)在住太和街,順哪條路才能跨海順到九龍佐敦道拔萃女小學(xué)旁邊的唐樓?”宋天耀望向師爺輝,狐疑的說道。 宋天耀等咸魚栓的喪事結(jié)束,就說到做到,把咸魚栓留下的孤兒寡母安置去了位于九龍佐敦道的拔萃女書院旁邊,租了一套樓,又安排了一個鐘點女傭,負責(zé)打掃衛(wèi)生一日三餐,讓咸魚栓的老婆能專心去接送女兒上下學(xué),甚至考慮到九龍地區(qū)龍蛇混雜,宋天耀還特意與高佬成打過招呼,讓福義興的幫會分子幫忙照看,可以說已經(jīng)盡可能做到安置妥當。 現(xiàn)在聽到師爺輝要從港島灣仔,要夸張到跨海順路去九龍佐敦幫咸魚栓老婆女兒挑水買菜,宋天耀當然懷疑師爺輝動機不良。 “不會,不會,阿栓尸骨未寒,我不會做那種事,我是阿栓家隔壁醫(yī)館,住下個青年,前段時間我?guī)桶⑺概畵未鹪绨峒胰ゾ琵垥r,在碼頭附近的海里撈起來救下的,背后一處刀傷,肩膀骨折,腳也骨折,居然還未死,我本來想扔去岸邊讓他自生自滅,是阿栓老婆說不如做善事,替阿栓積陰功,所以救下來拉去了醫(yī)館,好在那家伙年紀輕,身體壯,再加上送去及時,總算保住條命,我是想,阿栓母女和女傭都是女人,那男人是外鄉(xiāng)人,香港沒有親人朋友,要換藥換衣服之類,不方便女人去做,所以我得閑才會跑去幫手。” 被宋天耀懷疑自己意圖對咸魚栓留下的妻子有不軌之心,師爺輝那點兒困意馬上就消失不見,手忙腳亂的解釋道。 “那下次直接講你去幫男人換衣服,講些挑水買菜照顧人之類夾雜不清的話,很容易讓人誤解,我是文明人,如果對面是高佬成聽到,一定是認為你身為福義興老四九,準備勾引同門老四九咸魚栓的老婆,說不定斧頭已經(jīng)劈在你頭上,吃東西,吃完去佐敦照顧男人好了?!彼翁煲纯磶煚斴x,總覺得這家伙不如去世的咸魚栓機靈順眼:“毛毛躁躁,講話都講不清?!?/br> “要不要我安排幾個兄弟幫宋秘書你去盯住章玉麒?”旁邊沉默不語的爛命駒,聽到宋天耀不準備繼續(xù)讓師爺輝跑腿,主動開口說道。 “沒必要,我也只是有些好奇他會怎么做而已,覺得師爺輝無事做,讓他跑跑腿而已,其實他無論怎么做,結(jié)果都一樣。”宋天耀微微搖頭,說了一句。 章玉麒走到東華醫(yī)院的太平間門外,轉(zhuǎn)身對跟在后面的阿茵和愛麗絲,以及五邑青年社負責(zé)保護章玉麒的幾個手下勉強微笑了一下,語氣蕭索的開口:“讓我同玉良單獨呆一會兒,我陪一個已經(jīng)過世的兄弟聊聊天,總不會有問題?!?/br> 看到章玉麒臉色青白,面容憔悴,雙眼四周都已經(jīng)淡淡的浮現(xiàn)出黑眼圈,阿茵也有些不忍心,章玉麒前日見過章玉階之后,到今日也不過才短短兩日,可是兩日夜,就讓往日英俊倜儻,斯文和煦的章家二公子,憔悴成如今這幅模樣。 他是真的下定了要做替罪羊的決心,章家的資產(chǎn),生意他沒有多余的問過哪怕一句,而是雇傭了一班律師,又對九龍區(qū)探長張榮錦陪著笑臉,請律師與警察一起,奔波在碼頭倉庫現(xiàn)場,假藥包裝工廠,章家倉庫等等各個地方,研究如何把偽證坐實,讓章玉階從幕后主謀的身份變成同樣被欺瞞的受害者,把罪魁禍首指向他自己。 這位章家二公子,真的是已經(jīng)為了自證清白,救章玉階出來執(zhí)掌大局,豁出了一切。 阿茵心中已經(jīng)對章玉麒沒有一絲懷疑,連章玉階的兩個妻子也都已經(jīng)相信他,可是章玉麒仍然堅持,做任何事都會帶著她,由她看清楚自己在做什么。 “我們?nèi)メt(yī)院外透透氣吧?!卑⒁鹬鲃永饜埯惤z的手,轉(zhuǎn)身朝走廊外走去。 愛麗絲心疼自己的這位老板,被阿茵牽著朝前走,仍然不斷的回頭望向獨自站立,斯人憔悴的章玉麒,眼神中滿是憐惜。 只剩下太平間管理員陪在章玉麒身邊,章玉麒朝這位阿伯禮貌的稍稍欠身,從錢包里取出一張紙幣遞給對方:“阿伯,麻煩你打開門,我去見見我弟弟,這是一點心意?!?/br> 管理員接過來道謝,打開太平間的門鎖,熟門熟路的找到冷凍章玉良尸身的停尸柜,把停尸柜拉了出來,這才對章玉麒說道:“已經(jīng)幫章四少清理過,凈過面,我出去幫你準備些離開時凈手的清水?!?/br> 管理員說完,也快步離開,偌大的太平間,嗡嗡作響的制冷機聲音,與孤寒陰冷的燈光下,只剩下章家一對兄弟,一個站著,一個躺著。 章玉麒用手拉開黑色裹尸袋的拉鏈,露出章玉良的頭部與上身,章玉良的面容安詳,如同在沉睡。 章玉麒手里抓著手帕,捂在口鼻處,定定的望著章玉良,就這樣一直持續(xù)了幾分鐘,直到嘴邊的手帕滲出小小一團殷紅血漬,竟然是章玉麒隔著手帕咬破了自己的手指! 突然,章玉麒另一只手抬起來,狠狠抽在了章玉良已經(jīng)僵硬冰冷的臉頰上,開口說出的話似乎比太平間里此時的溫度還要再低幾分:“廢柴!” “你知道不知道我做了多少事,你知道不知道我準備了多久,我本可以平平穩(wěn)穩(wěn)把整個章家接管過來,全都是因為你,前功盡棄呀!廢柴!” “你中刀死前看向我,是想讓我告訴你答案?我怕你死不瞑目,特意來告訴你一聲,不然我怕你死都想不明,會一直猜蔡家與褚家讓丁家鋒殺掉你,盼章家內(nèi)亂,不會的,那些叔伯怎么會自己親自動手,臟了自己的手留下把柄呢?他們只會用局勢逼我這種被你同大哥兩個廢柴逼到絕路的聰明人,親自舉起刀殺人!殺完之后我仲要對他們講一聲多謝呀!廢柴!” 說著話,似乎無處發(fā)泄的章玉麒,表情狠厲的又狠狠一記耳光抽在章玉良的臉上。 一手把手帕捂在口鼻處,另一只手指著章玉良,用恨鐵不成鋼的語氣說道:“勾連上海人搞股指,壞章家聲譽?這種下三濫的手段,就是你從國外學(xué)來的?蠢!大哥沒有罵錯你,沒有打錯你,你從小時就是個廢柴,長大到死,仍然是個廢柴!” “章家如今聲勢正盛,越是這種時候,越要藏好自己的心思,低調(diào)行事,因為你不知外面有多少人正盯著章家,想要下嘴卻又暫時得不到機會,章家內(nèi)部稍稍有些異動,就等于給了他們機會,讓他們在其中挑撥擴大,你這次就是如此,本來不過是你與褚孝信之間的小事,卻被牽連到如今這種局面!整件事你以為褚家蔡家那些死老鬼沒有參與其中?蠢!沒有那些死老鬼的默認,你覺得利康一個小公司,宋天耀一個小秘書敢同你聯(lián)手合作,敢同章家光明正大作對?蠢!也是因為你的蠢,逼得我沒辦法把章家生意完整的從大哥手里接過來,仲是因為你的蠢,才逼的我只能安排人眾目睽睽之下殺了你,做出弒弟的事!” “人如果廢柴,就該學(xué)玉麟那樣,乖乖扮盲眼狗,邊個作主都好,他只負責(zé)做好被吩咐去做的事。大哥仍以為,只要章家架子不倒,他出來后最多求蔡文柏幫手,就能很快再復(fù)當初局面,也只有他這種蠢人才會真的相信蔡文柏與他這個五邑出身的后輩更親近,而不是與潮州的褚耀宗更密切,這種蠢人,如果出獄,只會讓章家徹底死無葬身之地。章家沒有機會和力量再斗下去了,保存現(xiàn)在的資產(chǎn),轉(zhuǎn)去其他行業(yè),低調(diào)謹慎,慢慢尋求東山再起的機會,可惜,大哥不會懂,我懂,所以我被那些死老鬼選中,知不知他們怎么幫我?我殺了你,所有聰明人都會覺得是蔡文柏和褚耀宗他們動的手,這就是他們幫我,他們的身份地位,已經(jīng)不需要在意那些沒有實質(zhì)傷害的流言,可以任由污水流言在外隨意潑灑而不會真的損了名譽威望!他們可以替我背壞名聲,卻要逼我親自殺人!這就是他們幫我!” 語氣激烈,面色兇狠的說了一大段話之后,章玉麒語氣稍稍平復(fù)了些:“接下來,我還要把大哥處理好,才能安安穩(wěn)穩(wěn)帶著章家平安脫身這次風(fēng)暴。老四,你該學(xué)學(xué)二哥的忍耐,用眼睛觀察這個世界多幾年,就會慢慢懂得什么才是合適的機會,也會知道,一旦決定出手就要干脆凌厲,就像殺你這樣,一刀斃命。下輩子學(xué)做個聰明人,大哥就算不能去陪你,也只會在監(jiān)獄里終老,利康的秘書宋天耀倒是給我上了一課,報紙是個好東西?!?/br> 然后,章玉麒拉好裹尸袋拉鏈,臉色從之前的陰狠兇戾慢慢恢復(fù)到之前的憔悴不堪,悲慟不已,慢慢的把章玉良推回了停尸柜內(nèi)。 把手帕疊好,遮掩了上面的血漬,章玉麒轉(zhuǎn)身朝太平間外走去,他走過漫長幽暗的走廊,在管理員的服侍下洗過雙手,禮貌的道謝,然后走出醫(yī)院大門,面色悲戚的走向阿茵與愛麗絲兩人,傷感的嘆口氣:“我們繼續(xù)去救大哥吧,這個家只有他才能扛的下,玉良已經(jīng)走了,章家不能再亂下去。” 章家四子,三虎一彪,各個家主格局,大亨氣象。 花開生兩面,人生佛魔間。 佛相魔心章玉麒! 第一七八章 落幕 1951年5月底的英聯(lián)邦紀念日,是為了紀念維多利亞女王這位在位時間最長的英國君主,這個英國本土與殖民地英國人都重視的紀念日當日,香港港督府刊憲委任太平紳士二十七名,其中官守太平紳士十八名,非官守太平紳士九名。 港督府刊憲公布的非官守太平紳士名單之中,香港青年慈善家,青年企業(yè)家褚孝信的名字赫然在列,成為香港開埠以來第三位在三十歲之前就獲得太平紳士頭銜的華人。 這條消息被各大報紙刊登之后,也就讓前幾日市井坊間流傳的另外兩條消息稍稍被沖淡了些。 第一條消息,前歐洲海岸公司老板章玉階,被馬來西亞一家報紙爆出起家時謀殺馬來西亞籍合作伙伴的新聞,并且找到了當年被丟下海的幸存者愿意指證章玉階,馬來西亞方面正努力與香港方面接洽,希望能參與對章玉階的調(diào)查,并引渡章玉階前往馬來西亞受審,如果證據(jù)確鑿,謀殺罪名成立,章玉階很可能會被馬來西亞政府判處絞刑。 這條消息在很多有心人看到時,都心中唏噓不已。 章家二公子章玉麒各種取證,一心想要救大哥章玉階的事很多人都已經(jīng)清楚,目前香港藥業(yè)協(xié)會各個會員在外鼓噪生事,章家內(nèi)部各房不穩(wěn),需要章玉階這位家主出來主持大局,恢復(fù)章家局面,家族威望和商業(yè)能力都不如章玉階的章玉麒寧愿自己想辦法去頂罪,讓不少自詡知道內(nèi)情的人都忍不住談?wù)撈鹫掠聍钑r,豎起拇指表示欽佩贊嘆。 有關(guān)蔡家,褚家等地方大華商見死不救,落井下石的消息也開始在市井之間流傳。 在章玉階涉嫌早年謀殺的消息爆出來之前,章玉麒的個人聲望與家庭地位,已經(jīng)達到頂點,然而就在他布置好一切,只等為章玉階翻盤頂罪時,突然馬來西亞一家大報館,注意到香港歐洲海岸公司章家兄弟內(nèi)斗的新聞,順勢深挖,居然爆出了這樣一則猛料!讓章玉麒這幾日的心血付之一炬。 很多人都信誓旦旦的說,得到消息的章玉麒當時怒急攻心,氣到嘔血,第二日章玉麒去見監(jiān)獄里的章玉階時,頭發(fā)雪白,竟然一夜白頭。 章家老夫人郭綆據(jù)說也一起去見了章玉階,兄弟母子之間談過什么,外人不得而知,見過面之后,章玉麒開始正式替暫時出獄無望的章玉階接管章家生意,無論外人也好,章家人也好,都對此沒有任何異議,章玉階已經(jīng)不可能再有機會馬上出獄,這時候不指望一心為章家,一心為大哥的章玉麒,又能指望什么人? 第二件事,仍然是關(guān)于章家,章玉麒接管章家生意之后,第一件事,就是把風(fēng)口浪尖中的歐洲海岸公司出售給了褚孝信,把歐洲海岸公司的二級批發(fā)渠道祝興商貿(mào)公司出售給了利亨公司,章玉麒對外宣稱,為了讓母親與家人散心靜養(yǎng),驅(qū)散悲痛,章家將暫時由章玉麟安置家人旅居澳洲一段時間,沒有精力再打理藥品生意,只剩下章玉麒等寥寥數(shù)人留在香港,直至章玉階案件徹底審理完畢之后,再去澳洲會和家人。 這個消息更是坐實了褚家勾結(jié)蔡家對章家下黑手的證據(jù),因為蔡家身為五邑商會會長,居然對同為五邑人的章家見死不救,逼得章家背井離鄉(xiāng),遷往海外,這已經(jīng)很不正常。 雖然坊間流言把罪魁禍首都指向褚家,蔡家,卻沒有任何證據(jù),流言紛紛擾擾,也傷不了褚家,蔡家分毫。 還有其它諸如香港殖民政府工商業(yè)管理處副處長石智益,升任工商業(yè)管理處處長,晉升一級官學(xué)生,其妻子成為倫敦水文科學(xué)研究館高級研究員,香港大學(xué)客座教授的這種英國人才在意的消息,就更不為中國市井所知。 “章玉麒說的呢般慘,阿信買下歐洲海岸公司難道沒有付錢咩?我買下祝興商貿(mào)公司難道沒有付錢咩?”褚孝忠坐在自己父親的書房里,忿忿不平的開口說道。 坐在主位上的褚耀宗心情顯然不錯,望著二兒子褚孝信,難得臉上笑容不斷,此時聽到褚孝忠抱怨的話,淡然一笑:“章家都干脆認輸,仲不能容忍對方臨走時朝你吐口口水?章玉麒是人才,心硬手穩(wěn),當機立斷,看到事不可為,沒有堅持好像盲公一樣,明明看不見對手卻遍地都是對手的情況下,繼續(xù)斗下去,干脆抽身保全章家實力,等待東山再起的機會。這種事,你要同他多學(xué)學(xué)?!?/br> “我知道,只是想到蔡家明明也要分好處,但是卻不用背這么重的罵名,而且現(xiàn)在卻要扮好人,要褚家扮惡人,心里就有些不舒服?!瘪倚⒅铱粗约旱牡艿艽藭r擺弄的p二字小小胸針,嘴里說道。 褚耀宗今日心情的確不錯,昨日就已經(jīng)得到了褚孝信成為太平紳士的消息,今年港府委任的太平紳士二十七個看似不少,但是實際上華人卻只有四個,四個華人太平紳士,其中就有自己的兒子,褚耀宗自己也是太平紳士,知道如果按照正常路數(shù),拿到這個銜頭雖然不是很困難,但是也不是像褚孝信這樣輕巧。 可是偏偏被宋天耀劍走偏鋒,讓褚孝信與工商業(yè)處長夫人,港督夫人一起搞慈善,再拿錢買中英文報紙,甚至倫敦方面都有報紙登出香港樂施會的名字,更捐贈五十萬港幣支持圣公會在香港的慈善事業(yè),憑借輿論,硬是生生把褚孝信堆出一個慈善家的名頭,最終拿到太平紳士頭銜。 大兒子的怨氣,褚耀宗心里清楚,對蔡家可能有些微怨氣,但絕不至于發(fā)牢sao。 剛才這番話說給自己聽,實際證明他對宋天耀的怨氣才是真的,今天宋天耀識趣的沒有陪褚孝信出現(xiàn)在自己面前,估計就是早早猜到褚孝忠見到自己,很可能會不顧兄弟情誼,發(fā)生褚孝忠毆打褚孝信秘書的橋段發(fā)生。 不怪褚孝忠恨的牙癢癢,歐洲海岸公司,表面看是褚孝信出資購入,但是實際上卻是蔡文柏的二兒子出資占股四成,褚孝信出資占股四成,褚孝忠滿心希望剩下兩成是由他來接手,結(jié)果死撲街宋天耀,讓褚孝信的老媽出資,為老三褚孝智占了剩下兩成。 沒有占到歐洲海岸公司的好處,二級批發(fā)渠道祝興商貿(mào)公司,倒是進了褚孝忠的手里,褚孝忠覺得這樣也好,又是死撲街宋天耀,居然摻海沙,放開二級批發(fā)渠道,從祝興商貿(mào)一家,直接變成五家,也就是說,歐洲海岸公司那些熱門藥品,不會只轉(zhuǎn)賣給祝興商貿(mào)公司,而是會分成五份,褚孝忠手里的祝興商貿(mào)公司利潤,從百分百直接因此變成了百分之二十。 褚孝忠自己的利亨在整件事中,又是出錢,又是出力,更主動示好,還把秘書江泳恩借給宋天耀去跑腿,結(jié)果收獲的利潤還不如蔡家從頭到尾不知道發(fā)生什么事,坐等天上落金錢的二兒子蔡文弘。 “他是阿信的秘書,這件事做的沒有錯?!瘪乙趯︸倚⒅艺f了一句。 褚孝忠其實也知道宋天耀沒有錯,只不過就是收獲不如當初預(yù)期,心理落差有些大,此時再加上見到褚孝信哼著小曲擺弄p胸針,忍不住故意開口說道:“那撲街仔自己正大光明注冊了個商貿(mào)公司,占了五個二級代理商名額的一個,準備從歐洲海岸公司手里拿貨,擺明是要脫離褚家,自己揾錢。” 這話讓褚孝信嚇了一跳,他剛剛就聽著大哥在那酸溜溜的講話,心中暗爽,此時聽到褚孝忠故意說起宋天耀注冊了個商貿(mào)公司,準備自己揾錢,脫離褚家的話,馬上望向褚耀宗,開口解釋道:“阿耀自己注冊商貿(mào)公司的事,是先同我打過招呼的,我點頭他才去安排的,而且是蔡文弘,我,老媽三人都知情的情況下,再說那個商貿(mào)公司他也不準備自己打理,他仲要幫我籌備開辦制藥廠,那個公司就是紙面上的,所有藥品全部走大哥你祝興公司的倉庫,只是幫他公司賬目上稍稍留出一點點利潤就可以。” “我留條毛給他!”褚孝忠不聽這話還好,聽了這話,顧不得褚耀宗在場,直接瞪著眼說道。雖然沒有直接爆粗口,但是對他而言,這句話已經(jīng)是非常粗俗:“撲街仔,想要利潤就直接同你或者我講,你見褚家五間公司,邊個秘書一邊開工一邊自己開公司的?他這樣搞,以后為褚家做事的其他人也效仿,我怎么做?” 褚耀宗始終微笑著看著兩兄弟對話,這種看似爭論的話語,吵不出大麻煩,倒是如果褚孝忠真的吃虧之后不言不語,或者褚孝信也大方為褚孝忠讓出大部分利潤,那才可能要出問題,搞不好兩兄弟已經(jīng)準備同章家那幾兄弟一樣,面上笑嘻嘻,背后刀利利。 此時他們爭論各自好處,就是親兄弟明算帳,賬目清楚,好處分明,矛盾就不會發(fā)生,因為利康與利亨兩間公司全都是獨立分離的。 這次的好處是利康站到章家正面奪來的,雖然背后利康的確借了自己與蔡家的勢,可是如果沒有宋天耀豁出命去搏,恐怕自己二兒子仍然還在花天酒地,不要說搞慈善,搞不好零花錢還要回家求自己。 既然是利康親手奪來的,自然利康才能做拿刀分rou的分配者,蔡家已經(jīng)占了歐洲海岸公司四成股份,心滿意得。褚家這里,如果算上小兒子褚孝智的兩成歐洲海岸公司股份,再加上褚孝忠到手的祝興商貿(mào)公司,其實已經(jīng)不少,畢竟褚家人不是外人蔡家,總還有一份親情在里面,不能讓褚孝信自己的富貴,全部大方拿出來送給褚孝忠。 至于宋天耀,褚孝忠有句話說錯了,他不是褚家的秘書,他是褚孝信的秘書,褚家是褚孝忠的,褚孝信的利康卻不是。 兄弟親情不斷,商業(yè)地位分明。 “阿耀去了哪?”褚耀宗開口問了褚孝信一句。 他很好奇,這個在整件事中用命去小心翼翼穿針引線的青年現(xiàn)在在做什么。 “阿耀要去包下太白,蘇苑,臨波三艘海鮮舫,幫我開選妃大會,他又準備扮散財童子溝女,那撲街做我秘書這么久,錢花出去不知幾多,可是連女人的腰恐怕都未碰過?!甭牭礁赣H問起宋天耀,褚孝信撓撓頭說道。 褚耀宗老懷暢慰,哈哈大笑:“好,當日籌謀連環(huán),無暇女色,此時曲終落幕,自該風(fēng)流,騎馬倚斜橋,滿樓紅袖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