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哇，你老板真吝嗇，居然只讓你吃黃豆填胃？我老板就不同啦，他吃咩我就吃咩”黃六沒想到炳叔居然口袋里還裝著黃豆，馬上又換了個話題。

    炳叔把黃豆嚼碎咽下去，恰到好處的接了一句：“宋天耀食屎”

    “我就食我挑！老家伙，你不止牙壞掉，嘴巴也夠臭?！秉S六朝旁邊看看，自己老板去了病房內(nèi)，沒有聽見，松了口氣：“讓我老板聽到，你就等死啦，剛才我裝聽不到，算我敬老。你嘴巴這么臭怎么幫人做保鏢嘅？不同你罵，我進(jìn)去看下我老板?！?/br>
    黃六說完站起身，朝著病房走去，炳叔坐在排椅上眼神變都沒變一下，捏著豆子，慢悠悠的朝嘴中塞去。

    病房內(nèi)，宋雯雯正陪著馮允之聊天，馮允之的氣管傷口被縫合后沒有留下后遺癥，如今將養(yǎng)的也已經(jīng)能開口發(fā)聲，此時(shí)脖頸間纏著紗布，正與宋雯雯小聲的說著等出院時(shí)兩個人一起去看電影。

    孟菀青則臉色微紅的陪著林逾靜說話，香嫂也在旁邊笑著不時(shí)插嘴兩句，三人聊的倒是頗為開心，林逾靜是宋天耀的三嬸，這段時(shí)間孟菀青經(jīng)常來醫(yī)院陪床，她已經(jīng)得知孟菀青是宋天耀的房內(nèi)人，所以聊天時(shí)的話題基本上不離三個問題，為什么還沒有懷孕，懷孕的時(shí)候該注意什么以及阿耀是宋家獨(dú)苗，你年紀(jì)比阿耀大，要記得多讓著些他等等這些話，讓孟菀青很是難為情。

    宋天耀在客廳里正親自打開食盒，讓九紋龍打開折疊餐桌，把孟菀青和他做的晚餐一樣樣端出來放好。

    看到九紋龍那撲街望著中間那份參歸烏雞湯眼都已經(jīng)發(fā)直，手也抄起了筷子準(zhǔn)備動手，宋天耀朝對方頭上拍了一下：“喂，燉烏雞呀，不適合你?！?/br>
    “大佬，我不忌口，咩雞都得，最近天天吃醫(yī)院的病號餐，好清淡的，嘴里都快冇味道，仲是你關(guān)心我，帶了整只雞來?！本偶y龍眼睛只有那只已經(jīng)被文火煨爛，香味四溢的烏雞，宋天耀拍他一下，他連頭都沒有躲。

    宋天耀把整盆烏雞湯端起來，這才讓九紋龍記得抬頭看向他，宋天耀對九紋龍無語的說道：“我知你不忌口，不過這份湯是幫我三嬸同允之做的，補(bǔ)氣又補(bǔ)血，你嫌病號餐難吃，口袋里又不是冇錢，自己讓護(hù)士幫你買燒鵝腿啦？”

    “不得，太浪費(fèi)，病號餐雖然難吃，但是好在不用我自己付錢”

    “是呀，我看病人住院花的錢，都不如你這個病人親屬陪床時(shí)吃的飯錢多，難吃你每頓飯都能吃七碗米飯”剛好一名小護(hù)士來幫林逾靜和馮允之送來兩暖瓶開水，進(jìn)門就聽到已經(jīng)混熟的九紋龍對宋天耀說病號餐難吃，而且不用他付錢，于是笑嘻嘻的接了一句。

    宋天耀扭頭看了一眼這名小護(hù)士，樣貌也算可愛，臉上有幾粒雀斑，不影響面容，卻添了幾分俏皮。

    “他沒有撒謊，看起來病號餐真的很難吃?！彼翁煲珜ψo(hù)士笑著說道：“因?yàn)樗霸谕饷?，吃飯不是按碗來算，而是按鍋來算。?/br>
    留下目瞪口呆的護(hù)士在客廳里與九紋龍對視，宋天耀進(jìn)了里間病房：“三嬸，允之，雯雯，菀青，可以食晚飯了?！?/br>
    孟菀青和香嫂扶著林逾靜出了客廳，宋雯雯準(zhǔn)備扶馮允之，馮允之卻自己跳下了病床，對宋雯雯說道：“雯雯姐，你能不能幫我先去取一下梳子，我把頭發(fā)束起來?！?/br>
    “我去取?！彼析┎灰捎兴?，自己去了客廳找梳子，里間只剩下馮允之和正要回客廳的宋天耀。

    “天耀哥。”馮允之開口叫住宋天耀。

    “怎么了？”

    馮允之緊走兩步到了宋天耀的面前，用極低的聲音說道：“林孝康約你今晚去皇后碼頭見面?！?/br>
    宋天耀眼神一凝，定在馮允之的臉上。

    此時(shí)，宋雯雯已經(jīng)取了梳子進(jìn)來：“我來幫你梳頭。”

    “好啊?！瘪T允之已經(jīng)坐回到床邊，乖乖的任由宋雯雯幫她梳頭。

    宋天耀經(jīng)過最初的驚愕之后，望向馮允之，皺著眉問道：“你怎么知道的？”

    “他下午來探我同母親，帶了花籃和水果，知道我討厭見他，所以就沒有對我多講話，而是寫了一封道歉信，我接過來就要撕掉，他卻先說讓我看完再撕，一定要看?！瘪T允之對宋天耀說道：“然后我就看了，然后上面根本就不見他道歉，就是我剛剛對你講的話?！?/br>
    宋雯雯一邊小心的幫馮允之梳頭一邊好奇的問道：“講什么話？”

    “我對天耀哥講，雯雯姐是個花癡妹來的，喜歡上了”馮允之一句話沒說完，就讓宋雯雯氣急的去捂她的嘴，聲音氣急的說道：“說了不要對別人講的嘛?！?/br>
    兩人一笑一鬧，宋雯雯也就沒有再追問剛才到底兩人講了什么話。

    外面的香嫂走到門口朝里面望了一眼，眼神溫柔的催著三人說道：“不要說笑了，吃飯了。”

    “知道了?！彼翁煲χ饝?yīng)一聲，也不知道這三個字是答應(yīng)馮允之，還是答應(yīng)香嫂。

    轉(zhuǎn)身出了里間，坐到餐桌前陪著林逾靜一起吃晚餐。

    一桌人笑笑鬧鬧的吃過晚餐，最后由九紋龍為大家展示一下什么叫氣吞山河，整桌八個菜，一只煨湯的烏雞，最后風(fēng)卷殘?jiān)埔话惚粧哌M(jìn)了他的肚子，林逾靜，馮允之，香嫂這三人最近都與九紋龍一起吃飯，都已經(jīng)見識過他的飯量，唯獨(dú)黃六，宋雯雯兩個人沒見過，黃六表情極其扭曲震驚的望著面不改色的九紋龍：“打不見你很能打，吃倒是一把好手”

    對黃六，九紋龍那是很不爽的，當(dāng)初好不容易宋天耀給他個機(jī)會，讓他九紋龍客串保鏢陪著去澳門，結(jié)果剛到澳門屁股沒坐熱，就是黃六這撲街害宋天耀中了一槍，回來后他九紋龍就被打發(fā)回去繼續(xù)負(fù)責(zé)送菜，本來自己應(yīng)該能跟在宋先生身邊吃香喝辣，出將入相，出人頭地，結(jié)果就是黃六這撲街搞的現(xiàn)在自己天天吃病號餐。

    “給我吃兩只燒鵝，我打到”

    “給你吃兩只燒鵝，你再去西貢碼頭剝光豬便宜船娘？”宋天耀笑著放下筷子調(diào)侃了九紋龍一句，然后對林逾靜說道：“三嬸，讓菀青雯雯她們陪你，我還有事要去做，先走，等過兩日再來探你，六哥，跟我走。”

    黃六放下碗筷陪著宋天耀走出了病房，經(jīng)過走廊排椅上昏昏欲睡的炳叔時(shí)，宋天耀側(cè)過臉看了一下這個老人，輕聲說了一句：“多謝?！?/br>
    說完之后就加快腳步，沿著走廊朝外走去。

    炳叔慢慢睜開眼，側(cè)過頭看向宋天耀和黃六兩人的背影，低聲嘟囔了一句，又縮了縮脖子，把頭低下埋在胸前，打起了瞌睡。

    “去哪，老板？”黃六上了汽車駕駛席，對后座上的宋天耀問道。

    宋天耀望向外面的月光，聲音陰厲，臉如硬石，再不復(fù)之前病房里的和煦微笑：“六哥，把你的刀借我一下，今晚我?guī)驮手鍘??！?/br>
    第三五七章 一槍

    “阿雄，劉老總盯我盯的很緊，所以我想求你幫我做件事。”

    直到已經(jīng)把車開到了九龍城，顏雄耳邊還回響著黎民佑甚至不敢與自己打電話，而是讓心腹把自己約到了他的座駕上說的這句話。

    黎民佑讓顏雄幫忙來這里的鴉片館附近找個人，此時(shí)顏雄帶著阿躍阿偉兩個手下，坐在車上，打量著街道對面的鴉片館。

    已經(jīng)入夜，九龍城這處名叫勝利友的簡陋鴉片館卻燈火通明，不時(shí)有人萎靡不振腳步急促的走進(jìn)去，也有人神清氣爽一步三搖的從里面走出來，鴉片館旁有一株梧桐樹，樹下有幾個打著赤膊的漢子，顯然剛剛已經(jīng)在鴉片館里過足了癮，此時(shí)在外面坐在樹下納涼摳腳搓胸的閑聊。

    “宋安樓那里有個娘們兒讓人心癢癢，前幾日去那里幫一戶人家搬家，見隔壁門口站著個小娘們兒，穿的好似個女學(xué)生，看起來就有股書卷氣，當(dāng)時(shí)以為是哪家的大小姐，結(jié)果搬家搬到一半，就看到有個老頭子趕過去，摟著她就進(jìn)了房，不一會兒里面就傳來了動靜，原來是個鳳姐兒，那樣貌身材，我狠狠心，一天的工錢全都給了那娘們，別說，倒是好功夫”

    “過幾日我不準(zhǔn)備再去守碼頭開工，準(zhǔn)備找個工廠，我老婆去了個假發(fā)工廠做工，包一日三餐，還發(fā)了兩套衣服，那衣服比裁縫店里做的還好，又結(jié)識耐磨，我老婆賺的工錢比我眼看都要多，大男人不能讓人笑話靠老婆食飯”

    “這個月在鴉片館里已經(jīng)欠了十二塊錢”

    聽著幾個人在樹下閑扯，已經(jīng)陪著顏雄找了好幾個鴉片館，副駕駛上累的打哈欠的阿偉扭頭對顏雄說道：“雄哥，我再下去問問他們認(rèn)不認(rèn)識你要找的人？”

    “不是他們。”顏雄干脆的說道：“是個人不人鬼不鬼，好像個乞丐一樣的家伙，這幾個人看起來雖然也有煙癮，不過還沒那么落魄，阿偉，老規(guī)矩，你繼續(xù)去后巷看一看?！?/br>
    阿偉答應(yīng)一聲“知道?！蓖崎_車門下車，朝著鴉片館的后巷走去。

    “后巷？”負(fù)責(zé)開車的阿躍看阿偉下車之后，不解的問了一句：“怎么連著七八家鴉片館雄爺你都要讓去后巷轉(zhuǎn)一轉(zhuǎn)。”

    顏雄啪的一下打著香煙，雙眼盯著車窗外，嘴里低聲說道：“沒錢，癮頭又發(fā)作，在后巷等著喝那些被伙計(jì)清洗煙槍煙具后準(zhǔn)備潑掉的水止癮也不奇怪?！?/br>
    “我自從調(diào)到旺角跟了雄爺你之后，窮鬼吸鴉片見過很多，倒是沒見過還有這種止癮的?！卑④S雙手握著方向盤說道。

    時(shí)間不長，阿偉拷著一個渾身腥臊惡臭，披頭散發(fā)，污濁不堪的中年人從后巷走了回來，沒敢把這個人帶上車，而是銬在在后車門的車把手上，嘴里對顏雄說道：“雄哥，讓你說對了，后巷還真有幾個煙鬼等著飲煙渣水，這家伙就是你要找的蔡文洪?！?/br>
    顏雄用手捂著鼻子抵擋臭味，打量了一下低頭畏畏縮縮，不斷吸抽鼻孔的蔡文洪：“帶他進(jìn)鴉片館，讓他吸夠了，再讓鴉片館給他洗干凈，找個身材相仿的伙計(jì)，把衣服脫下來給他換上，讓他看起來像個人一樣，再帶他出來上我的車，把他看好，他有用?！?/br>
    阿偉帶著這個煙鬼乞丐朝著鴉片館走去，阿躍也受不了味道，點(diǎn)了支香煙驅(qū)味：“雄爺，找這么一個乞丐有什么用？香港遍地都是這種人。”

    “以后你就知道?！鳖佇蹮┰甑耐铝丝谙銦熣f道。

    看出顏雄興致不高，阿躍也就不再說話。

    其實(shí)顏雄也不知道黎民佑干嘛要讓他幫忙找這樣一個人，只給了這個煙鬼的名字，然后就拜托他在九龍油麻地，九龍城，旺角一帶的鴉片館附近尋找。

    其實(shí)如果劉福開口幫黎民佑搞李就勝很輕松，警隊(duì)里，誰做過一些瞞上不瞞下，只瞞著鬼佬的壞事，大家都清楚，不要說劉福，顏雄都知道李就勝做過什么包娼庇賭，買替死鬼替死刑之類的事，但是這種事劉福不開口，黎民佑根本動不了李就勝，所以動了其他心思。

    看起來這個蔡文洪是關(guān)鍵，就是不知道這個煙鬼有什么用。

    阿偉做事很利落，半個小時(shí)后，這個叫蔡文洪的煙鬼已經(jīng)吸足了鴉片，身上也換了一身干凈的舊衣服，整個人被洗了個干凈，頭發(fā)梳攏整齊，再走過來身上已經(jīng)沒有了難聞的臭味，反而有廣生行花露水的香味，這個人樣貌也算端正，濃眉大眼，只不過可能是常年落魄，一臉苦相，顴骨高聳，嘴角向下耷著，眼神畏畏縮縮。

    “長官我犯了”

    還沒等他問完，阿偉已經(jīng)把他塞上車，汽車隨即發(fā)動，朝著油麻地駛?cè)ァ?/br>
    沒敢在油麻地警署大門處停車，而是小心的把車開到警署隔壁街的一處偽裝成民居的銀庫，銀庫就是專門為賭檔麻將館之類儲備賭資的隱秘所在，往往與賭檔，麻將館分開，防止被人搶劫或者警方抄查，把現(xiàn)金搶走。

    這處賭檔，黎民佑的小老婆陳夢君是大股東，與江湖人合伙做生意，銀庫非常安全。

    被黎民佑等在銀庫外的兩個心腹一起陪著進(jìn)了銀庫內(nèi)，客廳里幾個師爺正在攤開賬本，用算盤計(jì)算著賬目，穿過客廳，進(jìn)了后面的房間，黎民佑并沒有在場，他此時(shí)仍然還在油麻地警署里值班，做給劉?？?，讓劉?？吹剿杳裼訜o暇脫身的假象。

    是黎民佑的小老婆陳夢君，三十多歲，正是女人熟透的年紀(jì)，此時(shí)手里夾著一根女士香煙，看到顏雄進(jìn)來，沉穩(wěn)的說道：“阿雄，辛苦你了。”

    “阿嫂，這就是黎sir要的人?！鳖佇郯焉砗笪肺房s縮垂著頭的蔡文洪推了進(jìn)來。

    陳夢君走到對方面前：“阿洪，抬起頭來，看看我是誰？”

    蔡文洪小心翼翼的把頭抬起來，看到陳夢君先是迷茫了片刻，隨后眼中流露出驚訝，最后又把頭埋下去。

    “阿梅這些年一直在找你，都不見你消息，她當(dāng)年跟了李就勝之后，過的很不開心，一直等你接她走，可是再沒有見過你，看看，這是她給你的信?！标悏艟D(zhuǎn)身從后面的桌上拿出一沓書信，塞進(jìn)蔡文洪的手里。

    蔡文洪雙手有些發(fā)顫的接過那些書信，卻沒有去看，只是緊緊抓著，啞著嗓子問道：“阿梅她這些年過的不開心？她還記得我？”

    “李就勝出了名好色，你又不是不知道，不然怎么會把阿梅從你身邊搶走，其實(shí)我早就知道你下落，只不過聽說你吸了鴉片，又生活落魄，幫不到阿梅，所以也就沒有見你，每個星期都有人打賞你十塊錢，對不對？那就是我男人讓我找人給你的，他還記得你同他是一起穿過軍裝的同僚?！标悏艟龂@了口氣，似乎對面前的男人頗為可憐：“阿梅這些年在李就勝身邊挨罵受打，可是也悄悄攢下了一筆錢，大概有個六七萬左右，拜托我這個好姐妹找到你，準(zhǔn)備和你一起逃離香港，去大馬開始新生活，你去不去？”

    蔡文洪不知不覺臉上已經(jīng)掛上兩行淚痕，他當(dāng)初也是一名差佬，與黎民佑還一起巡過街，現(xiàn)在香港探長級大佬，說不定有幾個還是他的警校同學(xué)，就因?yàn)樽约旱呐税⒚?，被?dāng)時(shí)還是尖沙咀差館探長的駝龍李就勝看中，讓幾個便衣設(shè)局陰了他，害他染上毒癮，又搞到他被警隊(duì)開除，最后工作丟了，女人也被李就勝搶走。

    這些年過的人不像人，鬼不像鬼，都是李就勝所賜。

    對阿梅，他已經(jīng)印象很模糊，只記得是個漂亮的女人，漂亮到讓自己能為她硬頂李就勝，如今已經(jīng)沒什么感情，可是那六七萬港幣，卻讓他動了心。

    “你有心的話，就去擺花街見她吧，阿梅住在那里，最近兩年李就勝已經(jīng)不去她那里了?！标悏艟铝藗€煙圈，轉(zhuǎn)身拿起自己的手包，從里面取出兩百塊零鈔：“你是個男人，阿梅沒有變心一直記掛著你，你以后對她好點(diǎn)，這些信，都不知道她是什么心情下寫給你的，寫了這么多，等上了船慢慢讓她念給你聽吧?！?/br>
    蔡文洪如今剛剛吸完鴉片，頭腦正是靈活時(shí)，讓他得罪李就勝，帶著對方的小妾跑路，他沒有膽子，不過把阿梅手里的六七萬騙到手自己消失，靠著這筆錢瀟灑一段時(shí)間，他到敢做。

    “我去見阿梅?！辈涛暮榇蚨ㄖ饕?，接過陳夢君遞來的鈔票就要離開，準(zhǔn)備去扮舊日情郎，把阿梅的錢哄到手中。

    陳夢君有些嫌棄的皺皺眉：“我怕你先跑去鴉片館，算啦，我讓人送你去，壽哥，你帶人送這個人去擺花街阿梅的住處，就是我經(jīng)常一起打麻將的那個姐妹家。”

    一名沉穩(wěn)的大漢過來帶著蔡文洪出門離開，顏雄注意到，這個大漢開口說話時(shí)，明顯帶著外地口音。

    等蔡文洪被壽哥帶著走出銀庫大門，陳夢君顧不得顏雄還在，轉(zhuǎn)身就撥出黎民佑的號碼：“老公，你要吃的燉水魚，我已經(jīng)做好了，讓人幫你正送過去?！?/br>
    “知道了?！彪娫捘沁叺睦杳裼又皇钦f了這三個字，就掛掉了電話。

    擺花街的確是李就勝姘頭阿梅的住處，不過李就勝并沒有喜新厭舊，相反這么多年，阿梅仍然把李就勝迷的神思不屬，一周七天李就勝最少有三天都要住在阿梅那里。

    今晚，李就勝就住在擺花街。

    陳夢君這個電話撥出去十幾分鐘后，阿梅住處的房門就被人用鐵絲撬開，一個人影推開房門走了進(jìn)去，李就勝剛剛沖過澡，披著浴巾走出衛(wèi)生間，正準(zhǔn)備回臥室與小妾休息，與進(jìn)門的人影剛好撞個正著！

    “砰砰砰砰！”四聲槍響！人影從腰間拔出手槍，對著正準(zhǔn)備斥罵小偷的李就勝毫不猶豫的開火！

    眨眼間！李就勝的額頭上多出一個血洞！胸口處也冒出三個彈孔！

    “呀”臥室里聽到槍響，響起了女人的一聲尖叫！

    槍手快步?jīng)_到臥室內(nèi)，把穿著性感睡衣的女人阿梅按到床上，槍口頂在對方的太陽xue上扣動了扳機(jī)！

    殺完人之后，槍手拿著手槍快步朝著外面沖去，腳步聲咚咚的在樓梯上想著，直到?jīng)_到深夜的街道上，與對面遠(yuǎn)處出現(xiàn)的三人相遇后才順勢丟掉手槍，抱著頭沖進(jìn)了旁邊的小巷，眨眼間就消失在夜色中。

    對面的三人，正是蔡文洪和陳夢君安排的壽哥和一名小弟，看到對方匆忙逃走，壽哥撿起地上被扔掉的手槍，那名小弟則雙手突然發(fā)力抱住蔡文洪讓他無法動彈！

    蔡文洪還沒有回過神來，壽哥已經(jīng)握著槍抵在他的太陽xue處扣動扳機(jī)！

    “砰！”

    一槍響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