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6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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彭敬業(yè)穿好軍大衣,牛皮靴子踏在雪地上咯吱咯吱的響,雪白無痕的院中立馬留下一串專屬于他的腳印,讓他看了后十分愉悅。 他先去燒炕的火口看了下,昨晚添上去的柴火燒得差不多了,于是又加了幾根進去。 天還灰蒙蒙的,江秋月完全可以躲在暖乎乎的被窩里,再睡上一個回籠覺。 不過外面鞭炮聲不斷,她在里面也睡不著了,索性磨磨蹭蹭的換上新衣服起床。 昨晚他們吃了一頓好的,腸胃油水多,今天早上就做的相對來說很清淡了。 彭敬業(yè)把預(yù)留的魚和燉雞兩道葷菜熱一熱,再拌上兩盤涼菜,一盤粉條一盤醋溜白菜,再加上溫了一夜的大白饅頭和米粥,冷冷的早晨吃得飽飽的熱熱的,真是一件十分舒坦的事。 天擦亮時,兩人解決了早飯,把養(yǎng)殖處大門掛上鎖頭,騎著車去拜年了。 他們先去老營長那里拜了拜,得到兩個大紅包,外加自行車換成吉普車,老營長大手一揮,車子借給他們,今天隨便玩去吧。 彭敬業(yè)開車先把自行車送回養(yǎng)殖處,然后帶著江秋月去縣城游蕩了一圈。 初一這天,縣城里的國營店鋪都關(guān)門了,然而街上人卻不少,有的是縣城里的職工,過年沒事出來轉(zhuǎn)轉(zhuǎn),有的像江秋月他們一樣,從周邊近的地方過來縣城逛逛。 最近風氣寬松,上頭態(tài)度曖昧,人一多起來,不到半晌午,街道上陸陸續(xù)續(xù)多了幾個挎著籃子的小孩兒,小聲問著路人在賣自家做的吃食。 畢竟政策上還沒什么改變,像后世那種賣小吃的攤子是沒有的,有那想掙點小錢補貼家用的,就會偷偷讓自家孩子拎著籃子出來挨個問著賣,不敢大聲張揚。 要擱平時,他們連這么干都不敢,年后這幾天幾乎所有人都休息了,即使有人起歪心思去舉報了也沒人受理,才讓他們瞅空子趁機賺點錢花。 江秋月碰到一個賣香米糕的小孩子,才七八歲,提著一只干凈的竹籃子,上面蓋著毛巾,里面的米糕還是熱騰騰的。 小家伙穿的不多,裸露在外的手腳腕子凍的通紅,被其他大孩子擠到一處街角,睜著倆大眼,期盼地看著來往游玩的人群。 吉普車行駛而過時,江秋月讓彭敬業(yè)停一停,下車把小男孩手上的香米糕買了大半下來,拿自己帶的袋子裝好,按照價錢給了糧票和兩塊錢。 或許是吉普車帶來的熱效應(yīng),江秋月買了后,跟著看熱鬧的人中,有幾個上來把剩下的買走了。 小男孩賣完后,拿著空籃子和鈔票糧票一溜煙跑的沒影兒,讓聞信兒找來的幾個大孩子撲了個空。 江秋月尚且不知道那點后續(xù),她買完米糕后上車嘗了一塊,感覺味道還不錯,軟軟糯糯的,挺適合老人家吃。 稍后,他們就提上它去給住在鋼鐵廠宿舍的老教授拜年。 兩人到的時候,老教授正跟幾個老友擠到一個房間里談古論今。 房間雖小,好在燒了煤爐子,外面北風凜冽,屋里彌漫著溫熱的水蒸氣,比不上燒炕的屋子,卻也很暖和了。 老教授身上正穿著江秋月送他的那身棉衣棉褲,腳上一雙洗的發(fā)白的老棉鞋,頭上戴著一頂半舊的雷鋒帽,應(yīng)是他自己與廠里的同事淘換來的舊件兒。 看到江秋月特地帶著對象來拜年,老教授嘴上不說,臉上多少帶了幾分喜悅,招呼兩人進去喝杯熱茶。 見到他們送上的香米糕,老教授這次不推辭了,接過就分出一半,裝到盤子里讓大家伙吃,還給他的老朋友們介紹江秋月。 雖說沒有明確她是收進門的弟子,卻也不差了,大家心知肚明是怎么回事。 江秋月見到幾個老人抱團過年,準備的東西不算豐盛,但也比平時好上許多,擔憂的心終于放了放。 拜過年后,江秋月和彭敬業(yè)告辭出來,不再打擾幾個老人家躲在門里暢所欲言,他們開車回了養(yǎng)殖處。轉(zhuǎn)悠了大半天,都快吃午飯了。 下午時,江秋月去隔壁大隊長家坐了會兒,送去一罐江家上次寄來的糕干粉。 柳二媳婦的兩個孩子剛剛幾個月大,正是需要奶水的時候,喂養(yǎng)兩個對她來說有些吃力,一罐糕干粉正好摻合著奶水喂,好讓她緩上一緩。 江秋月送這個不算白送,主要報答大隊長家默認她依舊住在養(yǎng)殖處的照拂。 她估摸著,開春后應(yīng)該會再有新知青過來,先打點好了,她的住處牢不可破,任誰來都搶不走才好。 晚上知青院有聚餐,可以帶家屬,不過帶家屬的人肯定要出血出力的。 江秋月和彭敬業(yè)去年過年就過了家長那關(guān),臨河村里的人對他們兩個的關(guān)系也是人人知曉,但是正式介紹給熟悉的朋友,她還完全沒走過那個流程呢。 就像后世,大學(xué)宿舍里某個室友有男朋友了,那肯定要請室友們吃個飯喝杯奶茶什么的,算是廣而告之,把男朋友介紹給朋友們認識吧。 江秋月前后兩輩子,只參加過別人的脫單飯局,還沒給自己弄過。 這次劉愛英過來給她說這個知青院的活動時,江秋月欣然應(yīng)允,準備晚上帶彭敬業(yè)過去露露臉。 當然,血肯定是要出的,剛挺過糧荒,知青院估計沒什么好東西。 江秋月在劉愛英回去時,給她拿了一條臘魚、兩塊豆腐和一些油鹽醬醋的調(diào)料,算作是她和彭敬業(yè)的湊份子。 估摸著到時候光人都要十幾個了,還大多都是飯量大的男知青,做一桌子飯菜都不一定吃得飽。 江秋月在去之前先給彭敬業(yè)下了一鍋餃子墊肚子,等到了席面上應(yīng)付著吃一點就好了。 晚上六點多,天色漸晚,江秋月和彭敬業(yè)提上一包葵花籽,去知青院吃飯。 到知青院門口時,正好遇上騎車的林文清,后座坐著濃眉細眼的王曉紅,他剛?cè)ジ舯诖褰尤嘶貋?,說是能帶家屬,他這就把家屬帶過來了。 不過王曉紅也不是那種喜歡占便宜不講理的人,她不是空著手過來,帶來一兜豬雜羊雜,處理干凈了都是好菜料。 帶家屬也就江秋月和林文清了,其他都還是光棍一條,湊上一份口糧和勞力就行。 劉愛英作為做飯的大廚,指揮男知青把知青院養(yǎng)的兔子,剩下的兩只瘦巴巴的給宰了,再從院里雪窩底下扒拉出幾把枯黃的青菜,和著白菜蘿卜收拾出一桌還算不錯的席面。 開席前,陳中華拿出了一瓶白酒,應(yīng)是他從廠里淘換來的,特意留到聚餐的時候,同大家一起喝才有滋味。 他先開瓶給人一一滿上一碗底,然后開場說幾句鼓勵的話,又讓帶家屬的介紹介紹家屬。 江秋月這才正式把彭敬業(yè)以她未婚夫的身份介紹給知青們,彭敬業(yè)站起稍稍敬個禮。 他與在座的都是熟人了,誰不認識誰,見禮后,一個個都湊上去敬他酒。 宴席期間,林文清插科打諢的說上幾場笑話,把氣氛搞的熱鬧起來,直到傍晚十來點左右,眾人才散場。 王曉紅中間忍不住喝了兩杯酒,散場時臉上燒紅燒紅的,劉愛英本想讓她跟女知青們擠一晚,明早再回去。 但是王曉紅還惦記著自個兒照顧的豬和羊,不愿意在外過夜,林文清只好騎上自行車載著她,送她回去。 作為帶家屬的另外一方,江秋月這邊就好解決了,打過招呼,兩人手拉手直接回養(yǎng)殖處即可。 只是吧,江秋月本來以為過了除夕夜那一晚,彭敬業(yè)會回軍營睡覺去,誰知他們回到養(yǎng)殖處后,那人泰然自若的燒水準備洗腳上炕,一點回去的意思都沒有。 外面天早就黑了,總不可能大冷天的把人趕回去,江秋月無奈地默認他繼續(xù)留下,心頭帶著點微不可查的竊喜,或許連她自己都沒發(fā)覺。 如此,彭敬業(yè)心安理得地占據(jù)江秋月的一半炕鋪,一天賴過一天。 直到初八那天,發(fā)生了一件大事,彭敬業(yè)被老營長召回軍營,江秋月方才和他結(jié)束了一周時間的同床共枕。 只是,不容他們回味那些纏綿的小心思,隨后總理病逝的消息猶如一枚炸彈,驟然地炸響在中華大地的上空。 第122章 “我們偉大的總理勤懇一生,為祖國的社會主義建設(shè)奉獻了他的生命……” 總理病逝,京都廣播電臺的女播音悲痛地播報了這則消息,全國陷入哀悼之中。 臨河村的人們哭成了一片,軍營里的漢子們嚎啕大哭,到處都彌漫著悲傷的氣氛。 通過廣播里的每日播報,群眾們方才知道,總理生前曾留下遺囑,在他死后將骨灰撒到祖國的大地上,化作塵土。 這樣崇高的精神,讓人們更是悲痛萬分,從此,他們失去了一位可敬可佩的革命領(lǐng)路人。 據(jù)說,在總理火化那天,京都的一口深井,幾百年前打下的一口神泉,突然就水源枯竭了。 由此,總理的逝世在眾人心底悲痛之余,更添上一筆神秘的色彩。 臨河村的村民們聽到傳聞后,很容易地就接受了其中的說法。 有人說,總理去世,不光老百姓難受的哭瞎,連老天爺也一樣難過地哭泣,看啊,把京都的神泉都哭干了。 還有人說,總理不是凡人,他是天上的神仙下凡,專門來為老百姓解救苦難的,自古以來有神人離世的時候,總會出現(xiàn)奇異的天象??偫硪蛔?,泉水自然就干了。 眾說紛紜,掩蓋不住全國人民對這位偉大領(lǐng)導(dǎo)人的追悼和哀思。 隨后,廣播里播報了十里長街送總理的心碎場景,鋼鐵廠的職工會開始組織悼念活動,知青們同時也紛紛在私下里組織小規(guī)模的吊唁,每每到最后都發(fā)展成眾人一起泣不成聲。 江秋月分別參加了鋼鐵廠和知青院的兩場悼念活動,表達自己對這位偉人的敬仰和懷念之情,只是可惜她生不逢時,從此那人再不可見了。 彭敬業(yè)軍營那邊有另外的安排,總理逝世后,他開始頻繁的出任務(wù)了,每次只來得及和江秋月匆匆見一面,以解相思之苦。 江秋月不是纏磨人的小女人,只要確定他平安就好,未來他們有更多的時間來相處。 然而,隨著偉人的去世,京都的局勢貌似愈加緊張起來,連他們小地方都漸漸感覺到了不對勁,風聲又緊,好像回到了搞批斗游街的那幾年,一些小人見機又開始猖狂起來。 江秋月開始謹言慎行,除了上班的鋼鐵廠,就是回到養(yǎng)殖處老老實實呆著,輕易不會一個人外出。 彭敬業(yè)在的話,會帶著她出去逛一逛,透透風。 一旦他出任務(wù)暫時離開,江秋月立馬縮回自己的窩里,躲在大隊長家的庇護之下,讓誰也找不出她的錯處來。 好在青山大隊完全是在柳建國的一把大手掌控之下,沒有跳起來鬧事的惡心人,聽說有的村子都被那些所謂的鬧革命的,折騰的雞犬不寧,跟他們有仇的都被搞得家破人亡。 臨河村在一片悲傷和緊張的氛圍中,走過艱難的青黃不接的開春,收割完油菜籽,開始了他們年復(fù)一年的春耕勞作。 只是這注定是不平凡的一年,偉人逝世的巨大悲痛還沒有遠去,惡勢力死灰復(fù)燃之際,東北那邊突然出現(xiàn)異常天象,下起了隕石雨。 這一場震撼的流星雨天文事件,使得京都局勢更亂了起來。 江秋月躲在柳家灣,一邊認真上班工作,一邊通過收聽廣播和從京都寄來的家信收集京都時事變化。 七月流火,在這個月里,隕石雨引起的混亂還未平息,又發(fā)生了兩件大事。 一個是七月初,國家一位重要元帥級人物逝世了,那是當初和總理一起打天下的開國英雄,人生到了末路,還未享受屬于他的繁華榮耀,生命卻已走到了盡頭。 另一個是在七月末,唐山那片地界地發(fā)生了大地震,一時之間讓全國人民聚焦到那個悲慘的地方。 這些事件一個接一個,發(fā)生的如此猝不及防,打蒙了廣大人民群眾的頭腦,整個國家都陷入悲慟和緊繃之中。 京都作為政治中心,局勢越來越嚴重。 上行下效,小地方同樣受到了影響,江秋月已經(jīng)收不到江家的來信,彭敬業(yè)也中斷任務(wù)回到了軍營。 鋼鐵廠的氣氛比村子里更為嚴肅,職工們變得只關(guān)注工作,其他很少交談,熟悉的人見面只是對一對眼神,閑話少說,避免被政治部門的人抓住把柄帶走談話。 老教授一心窩在辦公室里繼續(xù)翻譯工程文稿,很少再出去放風,同時約束江秋月除了辦公室和食堂,哪里都不能去。 萬一出事,他保不了她。 如此緊張的氛圍下,江秋月老實工作、緊迫學(xué)習,努力減小自身的存在感,順便注意著外界的風云變換。 彭敬業(yè)同樣被老營長拘著,只有星期天才能有機會到養(yǎng)殖處和江秋月相處,這時候正是他們兩個交換信息和彼此依靠溫存之機。 在唐山大地震發(fā)生時,彭敬業(yè)本來想去參加救援隊伍,可惜由于京都局勢微妙,他的身份敏感,即使過了老營長那關(guān),名字報了上去,最后還是被刷下來。 審查不過,上頭根本不通過他的申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