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節(jié)
恰官爺今日貴腳踏賤地,便厚顏相詢,還請官爺開恩?!?/br> 李恩會被美人娓娓道來的話迷的三魂丟了兩魄,只管道:“他不在乎禮不禮的,就一條兒,你們非要送,帖子上寫奉與將軍的,他不喜人管他叫駙馬。 我只告訴你,你千萬別往外胡說去,可記住了?” 陸觀頤笑著點頭,并不追問緣由,極上道的問:“將軍家有些什么人口呢?官爺莫怪,我們婦道人家送禮,都是按份子包的。 不知將軍府上人口,竟不知如何行事了?!?/br> 孔家事不是秘密,說也沒什么。 李恩會爽快的道:“有個母親,還有雙兒女?!?/br> 說著笑道,“小公子與小姐兒是對龍鳳胎,極像先頭夫人的,碧藍(lán)一雙眼,最是好看。 可是將軍的心尖子,你們能備些南邊的小孩兒玩具,倒相宜。” 陸觀頤靦腆一笑:“喲,這我可不會,得問嫂嫂們?nèi)ァ?/br> 不知老夫人喜歡什么?” 李恩會撓撓頭道:“這就不知了。 太太在內(nèi)宅,我又沒老婆,沒打過交道的。 不過太太是個和氣人,從沒聽見她與誰爭執(zhí)?!?/br> 陸觀頤繞了半天,都沒打探出什么要緊的消息,不由失望。 心中嘆道,這游擊將軍看著大大咧咧,沒成想心思還挺細(xì)。 知道套不出更多,索性笑問李恩會:“那官爺喜歡什么?我們家若有,定齊齊整整的備好。 不為了旁的,只為官爺特特送藥的一份心。” 李恩會的心都快化了,看陸觀頤且是未婚少女打扮,恨不能當(dāng)即就跟竇家下聘。 卻也知孔彰最恨強娶之事,他一個“駙馬爺”身邊的人張了口,不是強娶也是強娶了。 想著就要回京,轉(zhuǎn)臉美人就許了人家,心里一陣陣兒的抽痛。 只得借著等管平波的情況,多與人說兩句閑話。 也不知是底子好,還是京城的藥確有奇效,至下午,管平波終于開始退燒,不一時,她睜開了眼,掙扎了兩下,陸觀頤忙去扶她。 探了探額頭,還是有些燙,卻比之前好了許多。 管平波虛弱的道:“有吃的么?” 李恩會大大松了口氣,一般病人只要肯吃,就算活了一半,他可以回去交差了。 看著管平波被喂了半碗粥,李恩會拍拍屁股走人。 回到洪讓府上,報與孔彰道:“沒事了,她都能吃粥了。 咱明日走?” 孔彰點了點頭,繼續(xù)看書。 李恩會郁悶的捅了捅他,道:“你連我都不理了!” 孔彰淡定的翻過一頁書,眼神都懶的給一個。 李恩會一把搶過孔彰的書道:“我今天遇著竇家小姐了。 我原以為你們兩口子算天仙絕色,不承想鄉(xiāng)下地方,竟也有不弱于你們之人。 真想去提親??!”說著又捅了捅孔彰,“要不,我們多留兩天吧?” 孔彰毫不留情的道:“她看不上你。 太丑!” 李恩會:“……”媽的你能說句人話嗎? 靜默了半晌,李恩會憋不住了,再次道:“你幫我一把,去提個親如何?” 孔彰搶回書本道:“跟明搶有什么區(qū)別?” 李恩會道:“你使人去問一聲,她家不愿意就算了嘛?!?/br> 孔彰道:“你今天想死?” 李恩會打了個寒顫。 孔彰拿起書,吐出了一個字:“滾!” 李恩會麻溜的滾了,至外頭,深深嘆了口氣,這貨的性格越發(fā)古怪了,原本多活潑的人吶!唉! 更古怪的還在后頭。 次日一早,孔彰一行人有序登船。 原是想走陸路的,李恩會嫌陸路沒意思,不如水路對他胃口,死活不干,只得換成水路。 既是要走,少不得文武官員要來相送,孔彰見了竇宏朗,又問了句:“夫人如何了?” 竇宏朗道:“謝將軍惦記,她已無事了?!?/br> 孔彰略沉默了一下,扔了個匣子給竇宏朗:“拿去給她玩吧,算我賠禮道歉?!?/br> 竇宏朗抱著有些沉手的匣子,在眾人奇異的眼神中,把孔彰一行人送走了。 一路上都是人,竇宏朗不知里頭是什么,還不敢拆來。 索性使人往家中送去。 管平波病怏怏的靠在火箱里,接到匣子打開一看,一盒飛刀,61、飛刀 … 外頭一片漆黑,借竇宏朗一百個膽也不敢大半夜的跑去洪讓家sao擾孔彰。 陸觀頤低聲的啜泣著, 她方才刻意誘導(dǎo)竇宏朗去尋孔彰, 便是想讓竇家事將孔彰絆住。 事到如今, 她不能不留后手,如果管平波真的熬不下去,她也只能去跪求孔彰帶她回京了。 陸觀頤微不可聞的嘆了口氣, 擰干一塊帕子, 換下管平波額上的那塊, 順勢替她擦了擦臉, 輕聲道:“你會活下來的, 對吧?” 天漸漸亮了,一宿沒睡的竇向東忍不住跑到了二房看情況, 竇宏朗只得咬牙出門去尋孔彰。 到了洪讓府上, 不好直言, 而是請求拜見李恩會。 李恩會不過是個五品游擊,與竇宏朗算得上是“平級”, 他本人又不拿大, 很快就見著了。 待聽明來意,稍怔了怔, 方道:“那是我們將軍平日里打兔子的飛刀, 論理沒有臟污,然千里迢迢帶來,也保不齊。 你等一下,我去瞧瞧?!?/br> 說畢, 往屋里去了。 屋里正收拾行李,李恩會尋不著飛刀便問:“將軍的飛刀呢?” 一個親兵答道:“在將軍那處呢。” 李恩會又只好來尋孔彰,果見他閑的飛靶子玩,便道:“將軍,與我瞧瞧你的飛刀?!?/br> 孔彰停下,問道:“你不是覺得沒趣兒么?” “哪里是我要,”李恩會嘆了一聲道,“那天晚上你不是拿飛刀打中人了嘛!現(xiàn)人家高燒不退,家里的大夫叫問問飛刀有沒有沾染什么,好治病的?!?/br> 孔彰臉色微變,他的飛刀純是閑來無事耍著玩的,這等暗器,難有重傷。 然則有一種,哪怕只是個小口子都易死亡,那便是破傷風(fēng)。 神色暗了暗,把飛刀扔回匣子里,有些頹然的道:“刀是干凈的,旁的卻不好說。 我記得出京時,母親塞了好些藥在行李里,橫豎我們使不上,都與他們吧?!?/br> 李恩會輕咳一聲:“我送過去,順路瞧瞧?!?/br> 破傷風(fēng)就是孔彰心里的死結(jié),李恩會心里暗道,便是那人死了,他也得扯謊說人沒事才行。 默默的把孔彰的包袱打開,找出藥匣子,就抱在手里出門跟著竇宏朗一齊去看管平波。 到了竇家,說明來意,打開匣子要大夫挑揀藥品。 出門在外不便,孔彰帶的皆是丸藥,什么雞零狗碎的都有,他們也不認(rèn)得,幸而都一包一包寫了名稱,不至于弄混了。 大夫扒拉了一回,驚喜的道:“有琥珀抱龍丸,正對奶奶的病癥,速拿黃酒來!” 貝殼唰的就沖出了門外,從上房抱了一壇子酒,與珊瑚湊在一起溫?zé)崃?,好送藥吃?/br> 管平波已經(jīng)燒的有微微抽搐,哪里吃的下藥丸?不得已化在水里,硬灌了下去。 李恩會不知結(jié)果,一時不好走的,回去太快可就不好騙人了,再說萬一她能活下來,也是樁好事。 屋中氣氛沉悶,李恩會只好干笑道:“我們初來乍到,不知貴地風(fēng)俗,不然那日夜里便不下這等狠手了。 原是在邊疆,民風(fēng)彪悍,jian細(xì)盜賊極可惡,才慣下狠手的?!?/br> 竇宏朗興致不高,勉強應(yīng)付了幾句。 偏竇懷望又跳了進(jìn)來,一直纏著竇宏朗做耍。 肖金桃道:“你空守著無用,帶著懷望去外頭走走吧。 省的他鬧將起來,吵的我腦殼疼?!?/br> 又吩咐練竹道,“她是小,你是大,只有她伺候你的,沒有你守著她的。 再則你身子骨弱些,去歇著吧?!?/br> 見肖金桃還愿正嫡庶,練竹心下一松,低聲道:“mama且在呢?!?/br> 肖金桃直接道:“少廢話,還沒出正月,一個個的病過去,盡給我裹亂?!?/br> 竇宏朗夫妻只得走了。 屋內(nèi)霎時空了一半人。 肖金桃方用磕磣的官話道:“謝官爺特特送了藥來,我們鄉(xiāng)下人家,不大懂禮數(shù),若有冒犯,還請官爺見諒?!?/br> “你們家挺知禮的,比我們在邊疆的強多了?!?/br> 李恩會笑了笑道,“我們才回京的時候,跟野人似的,沒少叫人笑話?!?/br> 肖金桃又道:“我們家給府上添了不少麻煩,駙馬爺沒怪罪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