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昆侖齋。

    林老夫人近來因著家中好事，自然過得是神清氣爽。今兒個(gè)她正好聽著幾個(gè)丫頭說了幾樁趣事，剛要去院子里走上一遭便瞧見玉竹打了簾子走了進(jìn)來…眼看著玉竹這一副急急忙忙的模樣，林老夫人先是一怔，而后卻是笑了起來：“好端端得怎么走這么急？”

    玉竹看著林老夫人先是打了一個(gè)禮，而后是又開了口：“老夫人，郡主回來了…”她這話一落是又跟著一句：“是，是李家那位三爺送郡主回來的?！?/br>
    作者有話要說：　　其實(shí)大人真的很腹黑（不要臉）啊～

    大人：對于人生大事，要臉有何用？

    第60章

    此時(shí)日頭已逐漸偏西, 霍家的昆侖齋卻有些格外的靜謐…

    林老夫人和許氏眼看著霍令儀, 直到此時(shí)，她們的臉上還帶著幾分遮掩不住的震驚。不知過了多久，還是林老夫人先開了口：“晏晏，你…你今日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她說到這只覺得喉間干澀便稍稍停頓了一瞬，等用了一口茶潤了喉間才又跟著一句：“李首輔他, 他怎么會親自送你回來？”

    距離李懷瑾離開霍家已有一段時(shí)間了…

    可林老夫人只要想起先前那些事, 卻還是有些未曾回過神來。李家這位三爺, 她往日也是見過幾回的, 每回瞧見都是一副冷清清、生人勿進(jìn)的樣子…可想起先前瞧見李懷瑾的時(shí)候, 那副謙遜的模樣，倘若不是那張臉的的確確是李家三爺?shù)哪?，只怕她都該以為下人胡亂認(rèn)錯人了。

    其實(shí)她更想問晏晏, 她和李首輔究竟是個(gè)什么情況？這往日半點(diǎn)消息也未曾有, 怎得…她想起兩人先前站在一道的模樣, 竟是說不出的相配。

    不過眼瞧著晏晏這般, 她這話一時(shí)也有些不知該怎么說出口。

    許氏雖然不曾說話, 可面上的那副震驚卻也未曾消落。

    李懷瑾雖然年紀(jì)不大, 可他位列朝綱手握重權(quán)，即便是她每每瞧見都都不免覺得心下惶恐。先前知夏來稟的時(shí)候，許氏還當(dāng)是聽錯了…好端端得這位李首輔怎么會出現(xiàn)在家里, 何況還是和晏晏一起？

    可等她真得瞧見李懷瑾的時(shí)候…

    許氏心下的那抹震驚卻是越發(fā)多了幾分，她想起先前到昆侖齋，那位李三爺一身青袍坐在屋中, 模樣清平一如舊日，只是見她進(jìn)來的時(shí)候卻恭恭敬敬朝她打了個(gè)禮，口中還跟著一句：“冒昧打擾，請伯母見諒?！?/br>
    伯母？即便已過去這么久，可許氏念及這個(gè)稱呼還是止不住覺得心下怪異…李懷瑾是程老夫人的兒子，與她也算得上是同輩，她，算他哪門子伯母？還有李懷瑾后頭的那些話，那一字一句皆是維護(hù)晏晏之意…許氏心下思緒紊亂，索性便取過案上的茶盞，只是她也不曾喝，就這樣握于手中。

    她怎么也沒想到那位李三爺竟然會和晏晏扯上關(guān)系。

    那可是大名鼎鼎的李首輔啊，怎么，怎么就…難不成當(dāng)日在山崖的時(shí)候，晏晏和這位李三爺？許氏想到這忙抬了一雙眉眼朝霍令儀看去，她素來溫柔的面上此時(shí)帶著幾分凝重，連帶著話語也有幾分躊躇：“晏晏，你和李首輔他…”

    霍令儀聞言一時(shí)也未曾說話，她是先看了看兩人面上的神色，等瞧見她們面上的躊躇和凝重，她的心下卻是又化了一聲綿長的嘆息。她把手中的茶盞擱于一側(cè)的案上，雙手交握放于膝上仍端坐在圈椅上。

    而后，她是抬了一張明艷的面容對著許氏，語氣雖然柔和卻透著一股子堅(jiān)定：“母親，您放心…我和李首輔清清白白，并沒有不可告人的事?！?/br>
    許氏聽她這般說，心下倒是松了一口氣，她還真怕晏晏和李三爺…

    不過想想李三爺和晏晏的性子，他們也不是會做出那些出閣事的人，若不然當(dāng)日晏晏和李三爺墜入山崖，她們也不會一絲想法也未曾往那去。其實(shí)說起來李三爺也的確算得上是一個(gè)不錯的人，只是念及李懷瑾的年歲和往日聽過的那些事，許氏的心下總歸還是有幾分別扭的，她仍折著一雙眉心，口中是又跟著一句：“既如此，李首輔他…”

    她這話一落…

    霍令儀一時(shí)卻有些不知該怎么說道了，倒是林老夫人窺見了她的羞赫幫忙說了一句：“好了，你這話讓晏晏怎么說？他們既然是清白的，我們倒也無需擔(dān)心什么…何況我看李三爺?shù)臉幼?，想來不需幾日便會再上門拜訪?！?/br>
    林老夫人說到這是稍稍停頓了一瞬…

    她的手中仍舊握著茶盞，面上沒什么異樣，可那話語之間卻還是透露出幾分不可置信…相比上回令德救了太子，今次李三爺和晏晏的事卻更加令她覺得有些驚奇。

    李三爺在這燕京城中的名聲素來就不算小，除去定國公府嫡子的身份，他本身的事跡就足以令人驚嘆。

    十五中狀元，二十入內(nèi)閣…

    當(dāng)年老定國公爺去世，不知有多少人盼著李懷瑾從那個(gè)位置下來，偏偏天子擬旨為他懸空首輔這個(gè)位置三年，只等著他滿了孝期再重新回來任職。

    除去這些，余外卻是她們這些內(nèi)宅婦人最愛說道的事了…

    這位李首輔如今二十有六卻還不曾娶妻，聽說屋子里更是干凈得很，有人說他是居士要斷了這些男女情緣，也有人說他大抵是身子“不行”，若不然這個(gè)本該有妻有兒的年紀(jì)，怎得卻孑然一身至此？

    林老夫人倒是不擔(dān)心這位李三爺身子骨不行，他若當(dāng)真不行，自然也不會來上這么一遭。她驚奇的是李三爺?shù)膽B(tài)度…先前李三爺雖然不過寥寥幾句話語，可那話語之間卻處處都是對晏晏的維護(hù)之意，可見晏晏在他心中的地位是不低的。

    這位大名鼎鼎又不近女色的李三爺竟然會喜歡自己的孫女，這如何不讓她覺得驚奇？而這驚奇余外，更多的卻是驚喜…這燕京城中的名門世族雖然多，可更迭的卻也快，只有這個(gè)李家已不知經(jīng)歷了多少帝王，卻依舊屹立不倒。

    且不說這位李三爺，就連李家那位大爺和二爺也都在朝中任著重職…可見李家在帝王心中的份量。

    晏晏若是能嫁到李家，那卻當(dāng)真是再好不過的事了…那位程老夫人是個(gè)好相處的，李家那兩位夫人也不是難說話的，唯一遺憾的就是這位李三爺?shù)哪隁q委實(shí)大了些，相較晏晏足有十歲…不過倒也不是沒有好處的，年歲大的會疼人，林老夫人想著先前李三爺朝晏晏看過來的眼中藏著的那一抹數(shù)不盡的溫和，想必連他自己都不曾察覺罷。

    林老夫人想到這，面上卻是又多添了幾分笑意。她自幼就疼晏晏，自然希望她能嫁一戶好人家，以往覺得她和柳予安青梅竹馬正是再好不過的模樣了，可如今想想那位柳予安比起李三爺還是差了不少。

    她擱落了手中的茶盞，面上的笑意未有絲毫消減。

    原以為安北去后，他們霍家免不得是要跟著沒落了…可如今瞧瞧，一個(gè)李家，一個(gè)天家，縱觀整個(gè)燕京城，誰有他霍家這樣好的福氣？

    “對了——”

    林老夫人把心中的這些心思先收了個(gè)干凈，而后是又看著霍令儀問道：“晏晏，你還不曾說今兒個(gè)是出了什么事？好端端得你怎么這么早就回來了…”她這話說完是又跟著一句：“令德呢？她不是和你一道出去的嗎？”

    霍令儀聞言倒是回過了神，她擰頭朝林老夫人看去，見她眉宇之間藏著的那抹擔(dān)憂…她心下微忖，卻是過了有一會功夫，她才輕聲開了口，是把今兒個(gè)在別莊里頭發(fā)生的事說了一遭。

    等把這事說完——

    屋中卻是一靜，連帶著氣氛也僵了不少。

    霍令儀卻恍若未曾察覺一般，她仍舊垂著一雙眉眼，口中是跟著輕聲嘆道：“旁人也就罷了，偏偏三妹也是這幅模樣…我知她心中從來就沒有我這個(gè)長姐，可說到底，我和她也是血緣化不開的親姐妹。”

    她說到這話間的嘆息是又濃了幾分，連帶著那雙眉目也多了幾分無奈：“往日在家中任她怎么鬧，我也無所謂，可去了這外頭，她還是這幅模樣…她也不想想，今兒個(gè)我若真上去舞劍，咱們霍家得折損多少名聲？”

    霍令儀這話一落，昆侖齋中的氣氛卻是又僵了不少。她掀了眼簾朝兩人看去，母妃素來溫和的面上此時(shí)是一片黑沉，就連祖母的面色也有些不好…她便也不再說道什么，只取過一旁的茶盞又喝了一口茶，眉目卻還是續(xù)著先前那抹神色。

    …

    容安齋。

    林氏近來在家中動作不少，只是她行得總歸是隱晦事，自然也不敢有太大的動作…何況如今這霍家皆由許氏母女掌管著，有些地方，她自然也不好明目張膽的越了人過去。

    今兒個(gè)她才歇上一陣，云開便捧了茶過來。

    林氏接過了茶也不曾喝，只握于手中。

    云開瞧著她這幅模樣，想了想還是開了口輕聲說道：“側(cè)妃，先前李家那位三爺把郡主送了回來…老夫人和王妃還親自見了他?！彼f這話的時(shí)候，話語之間也帶著幾分躊躇，眉心也緊緊攏著，心下也有幾分鬧不明白那位李首輔怎么會來家中，還和郡主一道回來。

    林氏回過神來，李三爺？李家那位首輔大人？他何時(shí)跟霍令儀扯上了關(guān)系？她想到這卻是想起當(dāng)日霍令儀冬狩之時(shí)，就是這位李三爺救得她，難不成…她心下思緒微轉(zhuǎn)，那雙秀麗的眉心也跟著緊攏了幾分，卻是又過了一會，她才看著云開問道：“令德可曾回來？”

    云開聞言卻搖了搖頭，輕輕答了一聲：“三姑娘還未曾回來?！?/br>
    林氏聽得這句，眉心卻是又?jǐn)n了幾分，她落下了手中的茶盞，眼朝著外頭的天色看去，難不成今日在別莊出了什么事？她想到這，袖下的指根便輕輕敲著案面，眉心緊鎖著卻是在想著事…待又過了一會，她才開了口說道：“去把我昨兒個(gè)繡好的那方抹額取出來?！?/br>
    她得去昆侖齋探個(gè)究竟，到底是出了什么事。

    云開見此便也不敢耽擱，她忙屈膝應(yīng)了一聲“是”，而后便去里頭拾掇了一番…等主仆兩人走到昆侖齋的時(shí)候，許氏和霍令儀卻正好從屋里頭出來。

    林氏瞧著這幅模樣，自是忙把手從云開的胳膊上收了回來，她是朝兩人迎了幾步，待至兩人跟前，她才又端端正正打了一個(gè)禮，口中也跟著恭聲一句：“妾給王妃、給郡主請安?！?/br>
    這若是擱在往日，只怕許氏也不會多言。

    可想起先前晏晏在里頭說的那些話，許氏面上的神色卻是淡了下來，她垂眸看著林氏也不曾說話…卻是又過了一會，她才擰頭朝霍令儀看去，面上倒是掛了個(gè)笑，語氣也跟著溫和了許多：“晏晏，你先回去。”

    霍令儀聞言是先看了林氏一眼，而后便點(diǎn)了點(diǎn)頭。

    她朝許氏打了一禮，跟著便由杜若扶著先往外頭走去，只是她也不曾走遠(yuǎn)…她心中明白母妃是先前聽了屋中的那些話對林氏母女生出不喜，可她畢竟擔(dān)心母妃，自然不肯走遠(yuǎn)。

    許氏卻未曾察覺霍令儀可曾走遠(yuǎn)，她的手仍舊擱在知夏的胳膊上，眼看著屈膝半蹲在跟前的林氏也不曾叫人起身，良久才開了口淡淡說道：“林氏，這么多年，我待你如何？”她說這話的時(shí)候，面上是一片淡漠，連帶著聲調(diào)也未有絲毫的情緒。

    林氏聞言卻是一怔，這么多年，這還是她頭回聽許氏用這樣的語氣說話…

    她屈膝半蹲了這么久，膝蓋早就有點(diǎn)軟了，可眼前人不曾說話她自然也不敢私自起來…林氏想到這便又緊咬了牙關(guān)半垂著臉屈膝蹲著，語氣卻一如舊日那般輕柔：“王妃待妾比至親姐妹還要好?！?/br>
    “至親姐妹？”

    許氏聽得這句，喉間卻是漾出一聲輕笑，這聲笑帶著無邊的輕諷…就連她微微垂下的那雙杏眼也勾著幾抹嘲諷。

    她仍舊站在這高階之上，手托在知夏的胳膊上，眉眼微垂俯視著眼前的林氏，口中是跟著平平一句：“這么多年，我從來不曾對你多加指責(zé)過一句。你雖只是妾氏，可該給你的臉面，無論是霍家還是王爺和我可都從未少過你…你那一雙兒女，我更是讓你親自教養(yǎng)從未多加管教過一回，為得就是不讓你這生母與他們少了這血緣親情。”

    許氏說到這是稍稍停頓了一瞬，她看著林氏因?yàn)榍ヌ枚呀?jīng)有些微顫的身子，面上沒有絲毫動容，只繼續(xù)說道：“往日我不曾管教、不曾理會，那是給你和你那一雙兒女留了臉面…可是林氏，你要記得，臉面終歸是自個(gè)兒給自己的。你若是不想要，我日后也就不必再為你保留什么了…如今霍令德被天家賜婚，這是她的福分，可這福分到底能不能留住卻還是個(gè)未知數(shù)。如今她尚還未曾入主東宮，就已經(jīng)開始聯(lián)合外人在外頭給自己的長姐落臉面了，日后還不知道要行出什么樣的事來?！?/br>
    “林側(cè)妃若是當(dāng)真不會管教，我倒是不介意幫忙教導(dǎo)一二?！痹S氏這話說完也不再理會人，徑直由知夏扶著往前走去。

    云開眼瞧著許氏走遠(yuǎn)，這才敢走上前來…

    先前王妃那副模樣的的確確是嚇到她了，這么多年，她還從未見過王妃露出過這樣的神色…那話里話間雖然沒多少波瀾起伏，可臉上和眼中的那片淡漠卻已足夠駭人。云開伸手扶住林氏的胳膊，眼看著她面色發(fā)白的模樣，口中是緊跟著一句：“側(cè)妃，您還好吧？”

    林氏先前蹲得久了，此時(shí)腿腳還有些酸麻。

    聞言她一時(shí)也未曾說話，只是看著許氏離去的身影，心中除了那股子氣，余外的卻是幾分驚奇…這位泥菩薩竟然也有一日發(fā)起火來了？到底是出了什么事？還有先前她話中所說的那句“聯(lián)合外人在外頭給自己長姐沒臉”…林氏想到這，眉心便又緊跟著皺了一回，今兒個(gè)別莊究竟出了什么事，令德究竟又做了什么？

    林氏心下思緒紊亂，眉眼也跟著低垂了幾分。

    她什么也未曾說，只是等那股子酸麻勁道消散了，才開了口：“先去拜見老夫人?！钡冗@話說完，林氏便由云開扶著繼續(xù)往前走去，門前侍立的是個(gè)二等丫鬟，眼瞧著她過來是與她打了個(gè)禮跟著便進(jìn)去通稟了。

    沒過多久——

    那簾子卻是又被人打了起來，走出來的是玉竹。

    玉竹的面上仍舊掛著素日的笑，眼瞧著人是恭恭敬敬打了一道禮，口中跟著一句：“側(cè)妃來得不巧，老夫人這會正在佛堂?！?/br>
    林氏聞言，心中的那一抹驚疑卻是又多了幾分…林老夫人向來只有在早間才會進(jìn)佛堂，這明顯就是推托之詞。今兒個(gè)究竟是出了什么事？竟然會讓林老夫人連見都不肯見她…自從令德被天家賜婚后，林老夫人對她們母女的態(tài)度可謂是比以往還要好生幾分。

    可如今…

    李懷瑾的莫名出現(xiàn)，還有先前許氏的話…林氏緊擰著眉心，她的心下突然生出幾分害怕，若不是出了什么事，林老夫人和許氏絕對不會是這幅模樣。她想到這便也不再多言，只等平了心下的思緒便與玉竹溫聲說道：“既如此，我就不打攪母親了?！?/br>
    她這話說完是從云開的手中接過抹額，遞給了玉竹，跟著是又一句：“這是我前幾日才繡好的，勞玉竹姑娘交給母親了?！?/br>
    玉竹聞言自是笑著應(yīng)了…

    林氏見此倒也不再說道什么，她是又朝那道布簾屈膝一禮，而后便由云開扶著往外走去…等離了昆侖齋，她才沉了面色，連帶著聲調(diào)也冷了幾分：“回去的時(shí)候讓底下的人看著些，若是令德回來，讓她立馬來見我?！?/br>
    今日究竟出了什么事，她也只能從令德的身上找答案了。

    …

    “郡主，人已經(jīng)走了?！倍湃粞矍浦质想x去便擰頭與身邊人輕聲說道。

    霍令儀聞言也不曾說話，她只是看著林氏離去的身影，卻是又過了一會，她才淡淡“嗯”了一聲…祖母既然不肯見林氏，想來也是被先前她所說的那番話氣到了。這樣也好，她還真怕祖母會為了霍令德和林氏如今背后的權(quán)勢，不拘她們說什么也跟往日那樣縱著她們。

    她想到這，心下倒是平和了許多，眼瞧著林氏越走越遠(yuǎn)，霍令儀也就跟著收回了眼，口中是跟著平平一句：“走吧。”

    杜若輕輕應(yīng)了一聲，而后便扶著霍令儀往大觀齋走去。途中，她卻是又笑著說了一句：“奴倒是未曾想到王妃竟然也會有這樣的時(shí)候…”她說到這生怕人誤會忙又跟著一句：“王妃往日的性子太過柔和，奴是未曾想到?！?/br>
    霍令儀聽著她這句，眉眼卻是也泛開了幾許笑。

    其實(shí)何止杜若未曾想到，就連她先前瞧著母妃那個(gè)樣子也委實(shí)有些認(rèn)不出來…她原本還怕母妃會應(yīng)付不過來。哪里想到母妃先前那一字一句端得是鏗鏘有力，生生挫了林氏的銳氣。即便是這會想起，她都覺得心下暢快不已。

    她想到這，聲調(diào)卻是也跟著柔和了許多：“的確是我多慮了?！?/br>
    杜若看著霍令儀面上的笑意，心下也跟著松緩了許多。她仍舊扶著人往前走去，念及李首輔，杜若這才又朝人看去，卻是又躊躇了一瞬，她才開了口：“郡主，您和李首輔…”先前在別莊的時(shí)候，她還未曾反應(yīng)過來，郡主就和李首輔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