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像昌平縣處于本省和隔壁慶省交界，當?shù)厝说目谝粲行┫駪c省那邊的，寮省和本省也是彼此相連，跟慶省相比是一西一東的區(qū)別，因此說那些災民口音帶著寮省的味道，那只能說來人要不是寮省的，要不就是本省和寮省交界地區(qū)的。

    “而且都超級有錢！”周清水來周家送自家包的白菜包子，順口說起這事，“我一個同學是鎮(zhèn)上的，他親口跟我說的，那些人看起來都不簡單，給人一種——對！電視上那種成功人士的范兒！反正他有點怵?！?/br>
    周清榮要送鄭涵去孕檢，俞蘅這一次也跟著一起去了。借的仍是周建民家的車，油是自家出的，鎮(zhèn)醫(yī)院在火車那邊的方向，開車一半個小時。

    “沒教養(yǎng)！”周清榮又避過呼嘯而過的摩托車隊，氣得直哆嗦，“飆車多危險啊！他們自己不怕死也別害人??！”鄭涵也被接二連三的飆車隊嚇得心跳加速，捂著肚子說不舒服。俞蘅慶幸自己這一次跟了來，趕緊幫她舒緩情緒，“怕就別看外面，閉上眼睛靠在媽身上。”

    他看向前方，那大聲吆喝著的年輕人如流星般左右搖擺著遠去，留下特地弄壞的排氣管突突突的噪聲還在耳邊回蕩，聽得人的腦子也在嗡嗡響。這都多久了？怎么沒人管？

    一路驚險地到鎮(zhèn)醫(yī)院，俞蘅收回打量環(huán)境的視線，將鄭涵扶進去。孩子快六個月了，這次做四維檢查，檢查結果挺好的，孩子發(fā)育正常。一家人高興地離開醫(yī)院，結果就在醫(yī)院門口，忽然一輛摩托車飛馳而過，竟直直從他們的車上飛過，隨后摩托車飛砸在遠處的地面上，瞬間路人尖叫起來。

    事情發(fā)生得太快，鄭涵被嚇得眼睛都直了，俞蘅連忙按住她的xue位，鄭涵身體一軟就暈過去了。俞蘅趕緊給她按摩保胎xue位，感受著肚皮下的動靜緩下來才放下心。轉頭看著對面冒著沖天黑煙的摩托車，忍不住罵：“真是個找死的！”

    可不是找死？車子炸開，一具扭曲的人體躺在摩托車不遠處，一輛輛改裝得酷炫的摩托車依次停下，剎車聲尖銳刺耳，看著那些穿著酷炫的年輕男人喝罵著圍觀人群，又喊著讓醫(yī)院醫(yī)生來救人。周清榮啐了一口：“自作孽不可活，都撞死才好呢！”

    “走吧！我們回家去！”

    這一趟進鎮(zhèn)上的體驗實在是差，鄭涵醒來后一想還是害怕，周清榮發(fā)愁：“媽，外面那么亂，阿涵生孩子怎么辦?。俊痹俪鲩T一次，再被這么一通嚇，一想他都覺得后怕。

    “別擔心，你老婆身體調養(yǎng)得好，我多給她按摩肚子正胎位，到時候如果能順產(chǎn)，咱就在家里生。”

    周家一心一意忙著鄭涵的肚子，直到又一個壞消息來到老亢村。鎮(zhèn)政府下達征糧令，老亢村被分到五千公斤份額。這五千斤分攤到老亢村兩百一十多戶人家里，每家需要拿出近五十斤。聽起來似乎不多，可他們以前就不用交稅??！

    周七叔一收到這個征糧令就覺得不好了。他嗅到了不尋常的味道，國家早八百年就廢除了糧食稅，他們這些農村自種土地，也在優(yōu)惠政策下不用交稅。這突然就來一個征糧令，他十分擔心這是否是一個預兆？有了第一次的五千公斤，下一次會不會是一萬公斤？

    開會，全村開會！

    第454章 寒冬已至18

    坐在村里曬稻子的大廣場里, 幾乎每家人都來了人, 加上以前投奔過來的親朋, 擠擠攘攘上千人。大家都給這神來一筆驚著了！紛紛詢問詳情。

    “我問過鄰村了，也是五千公斤。”

    “村長, 一家五十斤斤, 我家省吃儉用也舍得拿，可你得給我保證啊，沒有下一回哈！”

    “我們不是當?shù)厝耍瑧摬挥媒话?？”這是寄居在老亢村的人問的。

    “按戶頭還是按人頭啊, 我家才兩個人, 也要交五十斤嗎？”

    “七叔, 我估摸著我家地里這一批小麥, 要有好收成難！我家人上山砍的柴火, 泰半都給那些小麥取暖了。這麥子往年我們種得少沒經(jīng)驗, 收成不好說。家里就指著以前存的稻米過活了, 老派說得對, 征糧給一次可以，以后還會不會有第二次第三次??？要是有的話那就真要逼死我們了！”

    “是啊是啊……”

    天氣太冷, 水稻種不起來, 聽說有從外地來的新耐寒小麥種，他們就從鎮(zhèn)上弄了些來，侍弄了兩個月目前進展不是很好。

    周七叔聽著眾人一言一語，將煙槍往地上一磕，擺手讓大家安靜：“我會去問問的, 不過大家最好先準備著，現(xiàn)在征糧，肯定是那些外來人的糧食不夠吃了，咱們十八鄉(xiāng)都有田地，不找我們征找誰征？能幫就幫一點，他們這么遠過來也不容易?！?/br>
    因為拿假病瞞混過關沒接受災民的緣故，周七叔有時候想起來還是覺得良心上過不去，因此這一次征糧令下來，他雖然顧慮重重還是決定如數(shù)上交。

    會議散去后，俞蘅將三十五斤米準備好，然后再次和周建民家借車，和周清榮一起到鎮(zhèn)上去看情況。

    看起來情況也不壞啊，找老鄉(xiāng)嘮嗑著，也都說有余糧。巷牙鎮(zhèn)人口不多，五萬左右，再到相熟的糧油店那里坐坐，老板娘是老亢村嫁過來的，也姓周，七拐八拐地能喊原身伯娘。周氏悄悄地跟他說：“我家住著外地人可闊氣了！剛來就給了我家這個數(shù)兒?！鄙鲜謹傞_，比了個十。

    周清榮在旁邊插嘴：“十萬??？”

    “嗯！”周氏重重點頭，“就是難伺候，天天燒熱水洗頭發(fā)洗澡，這個不吃那個不吃的，兒子也是個不著調，你們來鎮(zhèn)上的路上遇沒遇見過那些飆車崽？里頭就有他一個！嘖嘖嘖，還有啊，前頭二街那里不是有咱們鎮(zhèn)唯一一所ktv嗎？伯娘你懂不懂？就是花錢能唱歌的地兒！嗨呀那里生意可好了，天天音響從早響到晚……這二世祖不管到了哪里，還是挺享受生活的哈？”

    一通八卦，給俞蘅和周清榮耳朵灌了一堆富家子弟紙醉金迷的生活。

    再問周氏知不知道征糧的事情，周氏聽到一些消息：“還好我家沒有地，不然也夠嗆，今年我都進不到多少米，生意都快做不下去了。”

    最后再到鎮(zhèn)政府去，大門緊閉，從門外能夠看見里面擺著許多的車，就是一個人都看不見，門衛(wèi)處也沒人。

    只好回家去，在村口遇上正好遇上周七叔和村長正坐著摩托車要出門，一問，原來他們也是要上鎮(zhèn)政府去問情況?！按螂娫挍]人接?。∵@可怎么整！”只說十月七號來老亢村載糧食，別的一概沒有。

    “別去了，我們剛剛順路去過，喊門都沒人應?！?/br>
    只好一起返回，還沒坐下，周七叔就一拍大腿：“不行，我得問問其他村是怎么打算的！”跑去辦公室打電話了。俞蘅就和村長再多嘮嗑兩句，這才回自己家。

    晚間的時候，周七叔挨家挨戶說村干部的決定，給，每家都湊一湊。其他村子都決定要給，他們不給就說不過去了，正好周七叔也有這個想法，因此耐心地勸。第二天，村干事就挨家挨戶開始收糧食，等七號的時候，收糧食的車隊從隔壁村過來停在路口，不知道怎么的竟然沒有進來，周七叔只好喊人將米袋運出去，最后卻原封不動地又拖了回來?；貋砗笏樕之惖卣f：“額，他們問我們的病好了沒有，我說一半一半，他們就說糧食不要了?！?/br>
    “……”在場的村民都呆住了。

    周七叔其實也發(fā)蒙了！好半天才抹把臉，“得了得了他們不要就算了，來各家都來個人，把糧食發(fā)回去！”

    周家，俞蘅看著周清榮將米袋扛進客廳，聽完他的解釋簡直哭笑不得。

    晚上，俞蘅打開電腦上網(wǎng)，隨意瀏覽一下新聞之后打開幾個政府官網(wǎng)，發(fā)現(xiàn)自己發(fā)過去的咨詢郵件還沒有被的痕跡。再打開某個全國資訊論壇，上面不斷刷新著網(wǎng)友的帖子，他看見一些熟悉的字眼，再點開時已經(jīng)是錯誤頁面。他笑了一下，自己發(fā)了一個關于巷牙鎮(zhèn)政府下十八村下達征糧令的的帖子，質疑其中的合法性合理性和程序是否正當。

    帖子一發(fā)出來，就被他置頂在第一位。發(fā)帖之后他維護了兩個小時，見已經(jīng)十點了才松手關機睡覺。在他下線的那一刻，被蓋了無數(shù)高樓的帖子被刪除了。一個網(wǎng)友開了一個灌水帖，說起那個“不可說”的帖子。

    “我看大神一定是個養(yǎng)身達人，每次都是十點準時帖子被刪，好想勾搭他學習黑客技術啊，大速河論壇這樣的國內最大論壇也能扛，還厲害了！”

    “巷牙鎮(zhèn)那里的事情到底是不是真的？我經(jīng)?？吹接邢嚓P帖子啊，一眨眼就被刪了，也就這個叫做孩子他媽的人發(fā)帖能扛兩個小時。上面也沒有絲毫解釋?！?/br>
    “我覺得是真的，巷牙鎮(zhèn)確實沒下雪啊，之前不是還說是不是研究所品泄露嗎？”

    “泄露個屁??！研究所自己還只研究出玩具一樣的模型，你沒看新聞?。空嬗心軌蚋采w一個鎮(zhèn)的防雪罩，為什么不用？我倒是傾向于巷牙鎮(zhèn)可能真的有神跡，要不就是有高人在避世閉關，好心弄了一個結界！”

    “@官方嗎？趕緊解釋一下?。〔徽f別的，就說岸市的駐軍到底有沒有擅自離開駐地?。窟M入巷牙鎮(zhèn)的軍隊是哪一支的??？慶省我記得有糧倉的吧，距離巷牙鎮(zhèn)那么近，干什么得就地征糧，這樣對群眾的影響多大？”

    “別再說敏感話題啦，小心這個灌水帖也被刪掉?！?/br>
    “肯定是假的，那里鳥不拉屎的，鄉(xiāng)下人說的話能信？”

    “樓上有毛病吧還帶地域歧視，祝你原地爆炸！”

    第二天一大早俞蘅就起來了，隨便刷了一下論壇，果然帖子沒了，新注冊的號也被封禁。正吃著早飯，周建業(yè)過來了，說村里組織上山去打獵挖野菜，問他們家去不去。

    “去！肯定去！”周清榮兩眼發(fā)光。因為鄭涵肚子大了，俞蘅不放心留她一人在家，也不放心托付給別人，因此他們家就去了周清榮一個人。俞蘅叮囑他：“家里東西不缺，你自己注意安全，看著點你三叔?！?/br>
    周建業(yè)笑著說：“韓東叔是老手了，你應該聽二哥說過，我們村的韓東叔以前是山里面的，后來才遷到咱們村里，現(xiàn)在他們那一支就剩下他和他兒子，這些年一直有上山去打獵，都是很有經(jīng)驗的。有他們父子倆帶著，我們再小心點別沖動冒進，不會有危險的?！?/br>
    “行，那我煮好熱水等你們回來?！?/br>
    之前他和周清榮上山砍柴時，什么東西都沒抓到，這一次有韓東叔父子兩個老獵手帶著，必定往更深處去的。俞蘅讓周清榮帶上刀和大棍子，確定帶的東西齊全了才放人走。

    早上九點出門，下午五點人就回來了。收獲還挺大，他們獵到一頭野豬！

    老亢村的人都沸騰了！俞蘅也帶著鄭涵到大廣場看熱鬧，只見那頭野豬小山那么大，肚子還在起伏，不過聽周清榮說脖子已經(jīng)割斷一大半，只有出的氣沒有進的氣了。“韓東叔特別厲害，一看雪地腳印就知道有野豬，我們挖了洞做陷阱，還好帶了鐵楸，廢了好大力氣才挖動凍土……”

    周清榮眉飛色舞，大抵男人們都喜歡這樣血腥中帶著豪氣、彰顯男子氣概的活動，描述起當時的情形來如同說書先生，跌宕起伏引人入勝，鄭涵攬著周昊鈞聽得津津有味。那一邊熱火朝天地殺豬，俞蘅看著也覺得心情舒暢，活力和歡喜是最感染人心的東西。

    從去年夏雪開始，寒冬氣候威勢不減，天氣一冷不僅人和莊稼受不了，牲畜也很難養(yǎng)活，到了今天，老亢村各家養(yǎng)豬養(yǎng)牛飼養(yǎng)雞鴨的已經(jīng)很少，上個月，村里最大的養(yǎng)豬人家勉力支撐了許久終于頂不住，費心養(yǎng)的豬根本不長rou，飼料吃完之后鎮(zhèn)上買不到了只能喂陳年糧食，可現(xiàn)在糧食也緊要。不得已只好全部殺掉，賣給鄉(xiāng)里鄉(xiāng)親。到今天，村里人十有八九已經(jīng)許久沒怎么吃過新鮮的rou類了，這頭野豬來得正正好！

    野豬總共三百五十來斤，各部位都有人買，周清榮這些參與打獵的，能先分得十斤rou。周七叔勸：“其他的就拆給村里人吧！賣的錢再平分給你們，都體諒體諒，啊？”

    二十斤rou也不錯了，周清榮自己點頭應下，俞蘅說：“再去買一根排骨和一根大腿骨，回頭給你們熬湯?！敝芮鍢s應下，又擠進人群里。

    一家人滿載而歸，當晚就做了紅燒rou，第二天周七叔來送賣野豬錢，周清榮拿了錢又去了一趟鎮(zhèn)上，又買了一罐嬰兒奶粉。

    這次狩獵收獲頗好，村民起了興，又計劃著再一次上山。之后隔了一個星期，果然又上去一次，雖然沒有再抓到野豬，卻也各自有收獲，比如周清榮就抓到一只野兔。兔子不大還瘦巴巴的，周清榮卻很高興：“韓東叔說了，現(xiàn)在野兔子也比往年少見很多，我們養(yǎng)一養(yǎng)，等肥一點再殺。”

    有了這幾次的收獲，周家這些天的飲食不錯，雖然存了許多rou類，可和新鮮的獵物相比，那些真空壓縮包裝的肯定比不上。他們家人口少，現(xiàn)在就一家四口住，有好東西的時候也夠分。

    這樣的日子無疑很讓人舒心，在俞蘅代替周清榮上山打獵，順手挖到一條大肥蛇之后，鎮(zhèn)上卻再來征糧令，這一次直接說要一萬公斤的糧食，不拘稻米，只要是能吃的都可以。本來周七叔和村長以為，他們這一次還能躲過去，沒想到鎮(zhèn)上打電話來詢問，他們村里的傳染病怎么樣了？上次征糧的時候征糧員見搬運糧食的村民身上毫無病癥，聽村主任說“一半一半”，到底是怎樣“一半一半”法兒？

    這樣直截了當?shù)膯柗?，周七叔氣得直咬牙，反問：“沒藥沒醫(yī)的，病哪里能自己好？還沒好全！不信自己來看！”

    回頭立刻來周家找俞蘅，讓他拿之前的過敏藥，打算再來一次“全村傳染病”。

    第455章 寒冬已至19

    俞蘅自家也吃了，只沒讓鄭涵和周昊鈞吃, 第二天果然有人進村檢查, 最后掩著鼻子匆匆離開, 也不再說征糧的事情。這樣村子出來的糧食, 也不知道有沒有沾上什么細菌病毒。

    再次避開征糧, 老亢村人的心情卻并不高興，因為其他村子因為征糧這件事，已經(jīng)有些亂了。俞蘅再次和周七叔提議，為老亢村修建圍墻, 封閉村子。周七叔一聽就直搖頭：“沒這個必要, 現(xiàn)在是現(xiàn)代社會，哪有閉關鎖國的道理，不行不行。”

    “之前飆車黨進村傷人, 現(xiàn)在又要第二次征糧, 和上一次征糧相距不到一個月，很有可能下個月又要征, 七老哥, 我們能躲過去，其他村子可躲不過去, 亂起來是時間的問題。正好現(xiàn)在我們有時間，提前將村子圍起來才好做打算?！?/br>
    周七叔還是覺得不好沒必要，俞蘅只好作罷。

    只不過半個月，征糧令再次下達，這一次的由頭是“新春將至, 征糧好過節(jié)”，這一次的數(shù)額，真正將巷牙鎮(zhèn)十八鄉(xiāng)震起來了。老亢村再次以傳染病示人，經(jīng)檢查后征糧隊再次放過他們，不愿意沾染老亢村的糧食，可征糧這件事本身就是釜底抽薪的做法，現(xiàn)在糧食根本無法種植，隨著年末至天氣更冷，試驗種植的小麥田看著情況也不好，哪里來那么多糧食征？

    國家在各省都設有糧倉，巷牙鎮(zhèn)的住民卻一粒救援的米都沒見到，沒有就算了，他們也不是摳國家墻角的人，自家有得吃就先支應著，可沒有這種在人家只剩一層的飯缸底搜刮的道理！

    其他十七個鄉(xiāng)聯(lián)合起來上鎮(zhèn)政府抗議，鎮(zhèn)政府內再次人去樓空，讓人質疑昨天收到的征糧令到底是從哪里發(fā)出來的。

    老亢村沒人去，周七叔壓著不讓村里人去，怕裝病被別人發(fā)現(xiàn)了。不過他心中有愧，覺得自己村裝病避過征糧，沒有和其他鄉(xiāng)同進退，因此很關心十七鄉(xiāng)在鎮(zhèn)上的情況，暗自聯(lián)系在鎮(zhèn)上米糧店的堂侄女周氏，周氏便和他匯報情況。

    下午情況突變，俞蘅在家也收到消息，鎮(zhèn)政府門口出人命了。

    其實一開始，鎮(zhèn)上傳回來的消息都很平靜，畢竟抗議的村民找不到啃與他們對話的人，只能堵在鎮(zhèn)政府門口。直到第二天中午，周氏還打來電話說那些鄉(xiāng)鄰還在鎮(zhèn)政府門口不肯走，下午的時候俞蘅在家午睡，突然被吵醒，他爬起來出臥房，就看到周清榮正在大門處和周建業(yè)在說話。他就先去洗臉醒神，周清榮送走來人轉身看見他，立馬跑過來。

    他臉上的表情帶著十足的驚慌和恐懼，俞蘅詫異：“剛剛是誰來了，發(fā)生什么事了嗎？”

    “媽！死人了！”周清榮逗著嘴唇，“鎮(zhèn)上那些鄉(xiāng)親，死了好多！”

    俞蘅皺眉：“先別慌，具體情況跟我說。”

    “下、下午，那些天殺的飆車手在鎮(zhèn)政府門口撞傷很多人，鄉(xiāng)親們氣不過將人都攔下了，總之打了起來，后來來了軍車……”

    周清榮復述著自己剛剛從周建業(yè)那里得來的消息，心下驚懼不已：“開槍了！”

    深吸一口氣，俞蘅問：“是你三叔跟你說的對吧？你三叔來通知咱們家看來這個消息全鎮(zhèn)都瞞不住，你現(xiàn)在立刻去你七叔家，問他接下來要怎么做?！?/br>
    “三叔 說七叔離開村子了，村長也走了?！?/br>
    “那就等消息吧?！?/br>
    這一天注定不甚平靜，在老亢村的村干部聞訊趕到鎮(zhèn)上之后，剩下的村干部組織起人將村口再次封住，管好小孩子讓他們不要亂跑，心焦地等著最新消息。

    大白天的開槍，足以讓他們膽戰(zhàn)心驚！他們村前兩次都沒有交糧食，會不會被報復?。窟@么一想簡直坐立不安。

    “明明我們這里沒下雪，多好?！币粋€村民喃喃道。

    是啊，多好，在其他地方大雪連綿寸步難行的時候，他們生活在沒有雪的地方，出入方便，能夠靠山打獵，也有存糧。只要好好地等著，等防雪罩大規(guī)模使用，好日子也就等到了。

    周七叔他們晚上很晚的時候才回來，俞蘅已經(jīng)睡了，第二天才一起到村長辦公室去打聽消息。辦公室這里已經(jīng)聚集了不少人，都在詢問要不要補交糧食？昨天那件事后來怎么樣了？

    周七叔看起來似乎一夜沒睡，俞蘅感覺到他看來自己一眼，隨后垂眸開口了，他的聲音沙啞粗糲：“我現(xiàn)在有個提議，大家每家出個人，咱們到后山挖土，再到碎石場買兩車石頭，建圍墻把村子圍起來?！?/br>
    這話一出，其他村民都和之前周七叔聽俞蘅說建圍墻時一樣，都有些困惑和不贊同，問這有必要嗎？

    “有必要！讓我家小三給你們說說我們昨天見到了什么吧?！?/br>
    周七叔的三兒子就站起來開口了，他天生嗓音大，說話又快，用當?shù)赝猎拠\里咕嚕一通說就將事情說明白了。原來昨天他們上鎮(zhèn)政府門口，真正看到了血流成河的場面，他們都是只從電視上看過戰(zhàn)爭片的普通人，卻也認得出地面那些焦黑坑狀物是子彈掃射的痕跡。眾人登下就心臟狂跳，又趕緊去找鎮(zhèn)上熟識的人家打聽，結果那一片的人幾乎家家緊閉門窗不敢應門，都被嚇壞了！

    到周氏家里去，周氏才小聲說，剩下的人都被抓走了，看方向應該是拘留所的方向?！澳切╋j車手，都是那些二代……太嚇人了，我在家都能聽到槍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