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2節(jié)
江元依輕聲道:“就是鹽,品質(zhì)還不錯。” 蕭拓點頭:“我們先回客棧。” “好。” 路過街邊一個首飾鋪時,蕭拓頓了下,說:“進去給小侄女買個小禮物。” 鋪子里金銀玉器應有盡有,蕭拓最終在銀鎖和玉鐲之間選了玉鐲。 來信說是女娃娃,還是玉更配一些。再說長命鎖父母jiejie他們早已準備了。 兩人回客棧時,蕭康遠和蕭氏都已經(jīng)起了,正坐在大堂里喝著粥,丫鬟們拿著東西下來,對兩人行了禮,將馬車上必要的行李拿出來。 “父親,母親?!?/br> 蕭氏笑道:“你們哪兒去了?” 蕭拓牽著江元依坐下,語氣輕松道:“出去轉(zhuǎn)了轉(zhuǎn)…母親,我和依兒再附近看到一個香火很旺的廟子,想著去為jiejie祈福。僧人說,得日日誦經(jīng)十五天才有奇效,我便想著,你們先去平稚山,我和依兒為jiejie和新出生的孩子祈福,隨后便到?!?/br> 平稚山與瀘州渡口往來便要七日左右,這七日之后,不知下次再有把柄是什么時候。 江元依也兩人奇怪的眼光中點了點頭。 蕭康遠納悶道:“你什么時候這么懂事了?” 蕭拓淡定道:“你兒子懂事你還不開心啊?” 蕭康遠摸了摸胡子,跟蕭氏對視一眼,點頭:“這樣也好,我們先去,你們再來也不遲?!?/br> 蕭拓拿出在街邊玉鋪里買的上等玉鐲遞到母親手中:“給小女娃的禮物。” 蕭氏接過,笑意盈盈道:“真是細心懂事了不少?!?/br> 用過早飯,兩人將父母送到渡口,然后折回了客棧。 江元依看向蕭拓:“你打算怎么做?” 蕭拓凝眸道:“他們肯定串通了當?shù)毓賳T。報官是不可能的,只能將事情鬧大到地方郡守遮掩不住,沸沸揚揚,中央直接派人來調(diào)查,才可以。” 江元依笑著湊過去:“心里靈犀嗎?” 作者有話要說: 那是。 第80章 公子又做噩夢了嗎? 瀘州人流往來涌動很頻繁,臨到傍晚也有不少人來。形形色色的人融在昏黃的光線里,皆是步履匆匆。 楚桓到時,已經(jīng)是傍晚,他戴著帷帽走進客棧中,問道:“還有空房間嗎?” 小二將白帕子往身后一甩:“客官您正是來的巧,剛好還有一見房,我?guī)デ魄疲俊?/br> 楚桓點了點頭,隨著小二沿著樓梯走上去,房間在靠里的位置,不太寬敞,小二跑去將蠟燭點燃,笑道:“這屋子客觀可還滿意?” 楚桓走去將窗戶打開,窗戶外面是客棧的后院,依稀可以看到江邊的景象。 楚桓點點頭,掏出銀子扔到小二手中。 小二忙從空中抓過:“您先放行李,有什么需要隨時叫我們?!?/br> 終五將楚桓將行李放到一旁,輕聲道:“各路的兄弟們亥正會到黑巷子里?!?/br> 到亥正時分還有不少時間,連著日夜從京城跑來,腦袋已經(jīng)有些昏沉。 楚桓走到床邊,手枕在后面,躺了上去。 終五將默默走到房間另一頭,將案幾移開,上去休息。 楚桓躺在床上,很快陷入沉睡中。 隱隱約約中,有一聲悶響,他睜開眼,就見賀蕙蘭倒在地上,那雙眼睛跟她頭頂流下的鮮血混雜在一起…… 場景不停閃現(xiàn),偶爾便會出現(xiàn)另一張臉。 一面完美無瑕,一面刀疤猙獰,那雙眼睛滿是絕望和恨意地看著自己,然后輕輕閉上…… 楚桓仿佛還能感覺到她躺在自己身上的溫度,真切地仿佛不是幻覺。 血從她殷紅的嘴角流下,楚桓想聽清她說了什么,卻怎么也聽不清楚。 賀蕙蘭撞死在墻上最后看向他的眼神最后都會變成江元依看向他的眼神,那么真實,真實到每每看到,他放到腿邊的手指都會情不自禁地蜷起,抽搐顫抖。 “少爺。少爺?!?/br> 終五叫了兩聲。 楚桓臉色蒼白,臉頰處卻又泛著紅,眼皮不停地抖動著, “少爺!”終五大聲叫了聲。 楚桓猛地睜開眼睛,通紅的眼睛怔怔地看著終五。 終五輕聲道:“公子又做噩夢了嗎?” 不甚清晰的背景下,江元依死在他懷里的場景不斷重現(xiàn),每次的定格,都是他崩潰的怒吼和她絕望而滿是恨意的眼神。 楚桓坐起身,擦掉臉上的冷汗。 窗外已經(jīng)徹底暗了下來,楚桓看向終五:“時辰到了?” 終五恭敬地點頭:“快到了?!?/br> 楚桓伸出手拿起一旁的黑色帷帽戴上,打開門,走出了客棧。 狹窄的小巷到了夜晚更是黑暗一片,終五吹開火折子,走在楚桓前面照亮。 兩道暗影靜靜蹲在墻頭的陰影處,看著楚桓和終五朝盡頭走去。 “終于來了?!?/br> 蕭拓輕輕道。 江元依小聲道:“今夜來了好多人,想必是要商量運行路線?!?/br> 兩人在瀘州待了將近七天,這幾日都沒有動靜,想來是上面沒有還沒有下達命令。 蕭拓和江元依根據(jù)路線推測他們可能要去的地方,早早地進行部署。 萬事俱備,只欠東風了。 只要這股妖風一吹,便能給它燒個昏天黑地。 蕭拓輕輕跳下,將江元依給抱了下來。 兩人走到巷子口斜對面的陰影處等著。 一個時辰之后,數(shù)輛馬車從街頭騎來,手推車從黑暗的巷子口推出來,赤膊的大漢們將麻袋扛起,齊齊整整地碼好。 碼好之后,七八位身形高大的的人走出,身后跟著幾十人,將貨分了,朝不同方向走去。 其中一隊,朝右拐,繞過兩個街口,出了城。 城門口的守衛(wèi)早已串通好,城門打開等他們穿過之后便趕緊關(guān)上。 蕭拓和江元依躲在城門上,看著他們走上了去乾州的路。 兩人對視一笑。 北境缺鹽,官鹽太貴,要運去北境,必然會經(jīng)過乾州。而乾州,勢力最復雜,最重要的是,它離京城很近。 稍微有點風吹草動,便能吹倒皇帝的耳朵里。 而且……有人一旦抓到把柄,只會幫著將事情鬧得更大。 邀功,請賞,得利。 京城的權(quán)利場,現(xiàn)如今表面看起來還是風平浪靜。但各位皇子以及他們的母妃已經(jīng)開始籌謀,暗中的實力糾葛如同隱藏在泥土下盤根錯節(jié)的樹根。平日里一團和氣,但只要對方露出可疑的尾巴,便會被人連根拔起,想連骨頭渣都嚼下去。 蕭拓和江元依從城樓另一側(cè)爬下去,牽上早已準備好的馬。 抄小路往乾州奔襲而去。 風沙揚起,在夜里連接成一道道灰色的暗線。天際的日輪升起墜落,運鹽的隊伍假裝的是布商,運到乾州時,已是三日之后。 凡商隊經(jīng)過乾州,必須要找當?shù)氐牡稁秃献?,這已經(jīng)是不成文的規(guī)矩。 為首的男子,身著玄色窄袖衣裳,袖口和腰帶皆是堅韌的皮質(zhì),皮膚黝黑,臉上有一刀很淺的刀疤,從眉骨沿著顴骨直到下頜處。 “馬哥!那刀幫的人呢?不是說好今日在此處碰面的嗎?” 被稱作馬哥的人淡淡點頭:“應該快了。” 一行人等在乾州入口處的山坡下。 馬成皺了皺眉,指著那邊小心翼翼探出頭,徘徊了許久的十幾人。 “那是干嘛的?” 一人道:“不知道?!?/br> 那群人已經(jīng)來了好一會,時不時看向這邊,然后討論著。 其中一個帶著粗布帽子,衣衫老舊的年紀約莫四十的男人跑來,眸光閃爍,笑道:“爺幾個,咱先去隱蔽些的地方?!?/br> 馬成皺起眉:“你們可是游天幫?” 看著打扮也不像啊…… 前年,他們運鹽一直與青云幫合作,乾州郡守是三皇子的母妃的父親當值,逐漸被施壓加收買,已經(jīng)不敢用,后六皇子暗地里扶持起游天幫,這是馬成第一次與他們碰面。 難道游天幫的人就這身打扮?以顯得不起眼嗎? 男人眼睛時不時朝后面瞅著,手急得開始不停地搓著:“爺幾個,這里太明顯,咱先去個隱蔽些的地方,安全些,您說是吧?” 馬成凝思片刻,聲音粗啞:“去哪兒?” 男人急忙道:“就從這兒拐下去,繞過那個山包,后面有個空地,隱蔽得很?!?/br> 馬成沖他們招招手,其余人跟著朝前走去。 沒走多久便到了,確實隱蔽,馬成看向那人:“說吧,怎么安排,酬金如何?” 男人摳了摳腦袋,有些疑惑,不知道他為何要問什么,只小聲問道:“爺,你這貨怎么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