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節(jié)
簡雅小臉紅腫,呆呆地坐在床榻上。 “小雅,你爹罵你也是為你好,你如此忤逆于他,于你有什么好處?”崔氏呼哧呼哧地喘著氣,顯然氣得不輕。 梁mama擰了個濕手巾,輕輕地放在簡雅臉上。 簡雅恨恨一拍,手巾飛了出去,落在崔氏腳下。 “有好處,怎能沒好處呢,他可以打死我,正好一了百了?!?/br> 崔氏見她鉆了牛角尖,知道自己說什么都沒用,遂起了身,“事情已經(jīng)無可更改,你要是還認(rèn)不清,就好好冷靜冷靜,娘去收拾東西了?!?/br> “娘……”崔氏走到門口時,簡雅哭著喊了一聲,“你為什么不阻止我。我要是不出去,就不會發(fā)生這樣的事。都怪你,都怪你縱容我。” 崔氏長嘆一聲,哭著喊著要出去散心的是她,如今出了事,錯誤就是她這個做母親的。 這孩子真的長歪了??! “嗯,的確是我縱容你,我承認(rèn),真的得承認(rèn),必須得承認(rèn)啊?!贝奘蠐u頭苦笑,右腳一抬,跨過了門檻。 “娘……”簡雅又大叫一聲,從床上一躍而下,大步朝崔氏炮了過去,卻被王mama攔在半路,“二姑娘,太太手臂之所以骨折,是因為太太用那只手護(hù)住了二姑娘你,你真的一點(diǎn)兒都不心疼太太嗎?” “???”簡雅茫然了一下,但很快又回到了主情緒,“娘,睿王去了簡淡那兒,是不是說明親事已經(jīng)定下來了?” 崔氏心中一涼,沉默片刻,說道:“娘問過了,睿王是去看簡淡做的瓷器,先睿王妃喜歡制瓷?!?/br> 簡雅道:“娘,我不信,這個時候咱們絕對不能走,咱們再去求求……” 崔氏冷冷地看著簡雅,“不必了,你祖父的決定不會更改的,你馬上收拾東西,咱們明日一早就動身?!?/br> 她不再猶豫,大步走了出去。 “奶娘,娘親她生氣了嗎?”簡雅福靈心至地問了一句。 梁mama搖頭苦笑,“姑娘,太太的手腕因姑娘而折,但老奴始終沒聽到姑娘問候太太一句?!?/br> “是嗎?”簡雅有些吃驚,“白英,我沒問過嗎?” 白英道:“姑娘大概嚇壞了,忘了問吧。” 簡雅有些發(fā)懵,吶吶道:“我一定是太傷心了,不是故意的?!?/br> 梁mama勸道:“姑娘受了傷,就是留在家里也參加不了睿王妃的壽宴,不如去庵堂住一段時間,清凈清凈,等好了再回來?!?/br> 簡雅的右手撫上腫脹的臉頰,冷笑道:“奶娘真會說笑,簡家庵堂建在小土坡上,要風(fēng)景沒風(fēng)景,要吃食沒吃食。一個本就了無生趣的地方,跟清凈沒什么關(guān)系?” 白英也道:“姑娘,事已至此,還是……” “不必說了,我都明白的。”簡雅坐到梳妝臺前,“給我梳洗,我要去伺候母親。” “梁mama,晚膳之后,你拿上五百兩銀子去找黃mama,讓她務(wù)必在我回來之前,弄臭簡淡的名聲?!?/br> 梁mama欣慰地笑了笑,“姑娘這樣做才對,生氣有什么用?姑娘在二房生活了十幾年,沒道理被三姑娘比下去,只要咱一步步來,就絕不會有辦不成的事?!?/br> 作者有話要說: 先放上來,稍后再改一改,只改字句,不改情節(jié)。哈哈哈,第二次了,有點(diǎn)不好意思,抱歉抱歉啊。 第85章 簡淡心里不安寧, 效率低下, 描描畫畫, 修修改改, 一直忙到傍晚, 也只畫出一只茶盞。 “姑娘,喝點(diǎn)兒茶,晚膳馬上就好了。”藍(lán)釉倒了杯清茶放在一旁的小幾上。 簡淡確實渴了, 端起茶杯喝了個干干凈凈,問道:“白瓷回來了嗎?” 她讓白瓷去鹵rou鋪子買些鹵鴨舌鹵鳳爪一類的小菜, 打算晚飯時小酌兩杯,放松放松緊繃的神經(jīng)。 藍(lán)釉把杯子接過去,“回來了, 正在廚房炸花生米呢,馬上就可以吃飯了,姑娘先洗洗手吧?” “好?!?/br> 簡淡起了身,走到臉盆架旁,左手撩水, 先把右手沾的顏料洗凈,又順便洗了把臉。 “梨香院有什么動靜嗎?”她抓過藍(lán)釉手里的毛巾, 擦干臉上的水珠, 再隨手扔在架子上,轉(zhuǎn)身往正堂去了。 藍(lán)釉小步跟上去,“聽說二姑娘砸了不少東西,鬧得動靜太大, 老爺太太都去了。二姑娘大概說了什么不中聽的,吃了老爺一個大巴掌,太太也很不高興。后來二姑娘追到正房,又把太太哄好了?!?/br> “嘖,太太對二姑娘……”藍(lán)釉的感慨只說了一半,剩下的生生吞了回去。 她殷勤地挪開椅子,笑道:“算時間,花生米差不多該炒好了,姑娘坐吧。” 簡淡道:“不用那么小心,你們這樣我反而不自在?!?/br> 林家人仁義,她除了不能像簡雅那樣任性之外,一切都好。 簡淡在椅子上坐下,又道:“手頭還有銀子嗎,有時間你和紅釉再去打聽打聽,問問梁mama這兩天都去過哪里,尤其關(guān)注一下黃mama?!?/br> 藍(lán)釉道:“黃mama?聽說黃mama一大早就去了梨香院跨院?!?/br> 她和紅釉是家生子,到處都有熟人,只要不是秘密,基本上都能打聽到。 “銀子還有呢,不過兩句閑話的事,大多時候都用不上,婢子等下就去打聽打聽?!?/br> 簡淡道:“這事不急,等太太走了也來得及,明兒再說?!?/br> “簡三姑娘。”簾櫳微動,打外面鉆進(jìn)來一個人。 “討厭?” 簡淡吃了一驚,目光在他手上一掃,發(fā)現(xiàn)是空的,立刻又向門口望了過去。 討厭嘿嘿一笑,恭恭敬敬地把簾子挑了。 沈余之略一彎腰,踱著方步走了進(jìn)來,視線在八仙桌上一掃,說道:“看來我來得正好?!?/br> 簡淡登時頭大如斗,心道,這廝怎么又來了! “世子有事?”她往前迎了兩步。 沈余之走到她面前,略彎了彎腰,“我來看看……”你有沒有生氣在得到親事定下來的消息之后。 兩人大眼瞪小眼,兩張臉相距不到一尺。 簡淡忍住后退的沖動,梗著脖子道:“世子的眼睛不好使?” 沈余之便又往前湊了湊,“的確不太好?!彼哪樅馨?,眉基略高,睫毛濃密,一雙桃花眼格外明亮。 簡淡在黑漆漆的瞳仁里看到兩個緊張得傻乎乎的自己。 她呼吸一滯,臉頰一紅,趕緊后退兩步,“無賴!” 沈余之逼近兩步,“我若不無賴,你母親可就不會去庵堂了呢?!?/br> “???”簡淡吃驚地張大了嘴巴,“是你?” “是我。”沈余之又往前湊了湊,陶醉地閉上眼,嗅了嗅簡淡溫?zé)岬暮粑?/br> “嗯哼!”討厭咳嗽了一聲。 沈余之直起腰,“倏”地一笑,“不逗你玩了?!彼_下一轉(zhuǎn),故意在簡淡的肩頭輕輕一撞,朝簡淡的位置去了。 煩人搬來一張椅子,放在沈余之的右手邊上,“三姑娘,請?!?/br> 簡淡摸了摸發(fā)燙的臉頰,冷哼一聲,道:“那……民女多謝世子?” 沈余之笑嘻嘻的:“客氣什么,都是一家人?!?/br> 少年眉眼俊俏,薄唇彎彎,同樣都是嬉皮笑臉,卻讓人厭惡不起來。 真是冤家?。?/br> 簡淡在心里嘆息一聲,認(rèn)命地在椅子上坐下,問道:“世子,民女準(zhǔn)備了太禧白,要不要小酌一些?” “太禧白?”沈余之遲疑片刻。 煩人搶先說道:“我家主子不能飲酒,多謝三姑娘美意?!?/br> 不喝正好。 簡淡也只是客氣一下而已。 她對藍(lán)釉說道:“還上猴兒釀?!?/br> 太禧白是最好的藥酒,里面加了補(bǔ)藥和各種香料,不但聞之芬芳,口感好,價值更是不菲,區(qū)區(qū)一壺酒,足足二十兩紋銀。 猴兒釀則是簡淡在林家時,同表哥們一起釀造的百果酒。 沈余之蹙起眉頭,“那我也要一小杯猴兒釀。” 討厭看了簡淡一眼,示意她勸一勸。 簡淡收到信號,挑了挑眉,心道,你主子欺負(fù)我倒也罷了,我惹不起他,你一個小廝也想指揮我? 門沒有,窗戶也沒有。 她端起酒壺,親自斟了一杯,說道:“世子既然不能喝就無需逞強(qiáng),我不過是客氣一下罷了。” 粉紅色的酒,倒在白玉雕琢的薄如白紙的夜光杯里,帶有云紋的外杯壁染了淡淡的紅,格外好看。 沈余之定定地看著酒杯,一個字一個字說道:“本世子也要喝!” 討厭哆嗦一下,硬著頭皮上了前,說道:“主子,王爺說過,不許您飲酒?!?/br> 沈余之的桃花眼里慢慢透出笑意,手指在桌上有規(guī)律的敲擊兩下——這是通常是他發(fā)怒的前兆。 討厭求饒地看向簡淡。 簡淡挑了挑眉,笑道:“原來是王爺不允許,我還以為是太醫(yī)的醫(yī)囑呢?!?/br> 討厭還要再說,卻被煩人扯了一下。 兄弟倆退了下去。 沈余之滿意了,親手執(zhí)壺,朝簡淡眨了眨眼。 簡淡得意地呲了一下牙,樂顛顛地把另一只夜光杯遞了過去——小樣兒,就給這廝喝,灌醉他,從此后,睿王再不讓他登門才好呢。 “姑娘,花生米、白切雞來來來……”白瓷強(qiáng)行把后面的“啦”字咽了回去,狗腿地福了福,“婢子給世子請安?!?/br> 沈余之的眼神又亮了亮,“聽說花生米配酒最是相宜,我今兒也要試一試。” 簡淡心里一酸,堂堂親王世子,且正是調(diào)皮搗蛋的年紀(jì),竟然連酒都沒喝過。 想當(dāng)年,她與林家的幾個表哥沒少偷表大伯父的好酒喝,花園、莊子、水榭……到處都是他們玩耍的秘密樂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