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不提郭滿額頭腫了老高，雙喜雙葉差點(diǎn)沒氣紅眼。就說郭滿下了馬車看到不到她大腿高的小娃娃仰著腦袋閉眼張嘴哇哇嚎啕，一旁跪著的姑娘撲過來就連連給郭滿磕頭，請貴人不要與男娃娃計(jì)較。她還沒張嘴說什么呢，那股子火氣立即就發(fā)不出來了。

    這小姑娘也確實(shí)實(shí)在，頭磕的梆梆響，郭滿聽了頭替她疼。

    都這副模樣了，郭滿也做不出來追究的事兒。正想就這么算了，那男娃娃卻撲過來就抱住了郭滿的腿。腦袋低著，就看到一個黃毛細(xì)軟的頭頂。

    似乎是看準(zhǔn)了郭滿好說話，哇哇大哭求郭滿買下他們，奶聲奶氣的。

    他們路上本就不算安全，帶;倆孩子算怎么回事，雙喜雙葉便過來要將小娃娃扯開?？蛇@孩子也不知吃什么長大的，明明瘦得就剩一個腦袋，可這手勁兒比一般成年男子都不差多少。正巧這孩子jiejie也看中了郭滿，磕得額頭都流血了都不停。

    護(hù)衛(wèi)連忙上來就要扯開這兩人，只是這男娃鐵了心地就抱著不放。

    說實(shí)話，郭滿有些惱。

    雙喜雙葉臉也沉下來，雙人合力將小姑娘也往上提。然而費(fèi)了老鼻子勁，這瘦巴巴的小姑娘跟釘在地下的大石頭似的，紋絲不動。鬧到最后，還是護(hù)衛(wèi)用了巧勁兒，卸掉了男娃娃的胳膊才叫他放開了郭滿。

    只是郭滿對大人嫩膚狠得下心，卻實(shí)在看不得丁點(diǎn)兒大的小孩子受傷。于是連忙叫護(hù)衛(wèi)給他胳膊按回去。護(hù)衛(wèi)上去咔嚓兩下，胳膊又投好了。郭滿心里過意不去，丟了十兩銀子給兩娃娃，而后忙不迭地爬回了馬車。

    雙喜雙葉也怕再被這兩姐弟給纏上，上了車，飛快地吩咐車夫趕緊駕車離開。

    本就是個小插曲，郭滿在丹陽城歇了三日，重新整車出發(fā)。只是越往城外走，郭滿的臉就月黑。前幾日在瓦子里遇到的那對姐弟，不遠(yuǎn)不近地跟在馬車后頭。男娃娃年紀(jì)小，走在草叢里都看不到人，任由他們徒步跟，就跟故意虐待孩子一個感覺。

    雙喜雙葉臉上也不好看，就為難地看向郭滿。

    郭滿想著再多走幾日，這倆孩子大約不會跟了。于是車子不停地走了十來里，這倆姐弟愣是磨得腳下血rou模糊，也緊緊黏在馬車后頭。

    郭滿真是被他們的倔脾氣給磨得泄氣，吩咐馬車停一下，叫護(hù)衛(wèi)去將倆人帶過來。

    人抱過來，男娃娃一雙腳都不能看了。如今這封建社會，百姓疾苦，窮困的人家孩子是連鞋都穿不起的。這倆孩子都沒鞋，光著腳走了這十幾里路。郭滿也是逼得無奈，就問大一些的姑娘到底要如何。

    那姑娘跪在地上就給郭滿磕頭，“主人既然買了我與弟弟，我們就是主人的下人。”這姑娘認(rèn)死理，呵斥了一旁瞪大了看著郭滿的弟弟，叫他跪下來磕頭。

    男娃娃也真皮實(shí)，小腳丫子磨成這樣也不哭，聽話地就給郭滿磕。

    罷了，她也是怕了，于是吩咐婆子趕緊給這倆姐弟換身衣裳，叫兩人上車。

    好在郭滿的馬車本就大，多兩個瘦巴巴的孩子也不礙事。兩人梳洗了一番，郭滿才注意到，男娃娃生了一副異族相貌。皮膚雪白，眼睫濃密纖長，眼睛此時睜開了，一雙稀罕的蔚藍(lán)眼睛。雙喜雙葉一看嚇一跳。她們自幼生在大召長在大召，可從未見過這種眼睛的人，此時不免都有些怕。

    兩人眉頭皺起來，小心地?fù)踉诠鶟M的身前。

    娃娃的jiejie立即敏感察覺到雙喜雙葉的不喜之意，忽地?fù)溥^來，生怕郭滿嫌棄男娃娃把人給丟出去。跪下來又要磕頭：“求求主人，求求主人別趕他走，我弟弟不是妖怪！”

    當(dāng)然不是妖怪，這儼然是一個白人。

    郭滿擺擺手示意雙喜雙葉退開，叫姑娘莫磕頭了，磕得她頭昏。而后又蹲到男娃娃的身邊瞅著他看了許久，越看越肯定。于是轉(zhuǎn)頭去看這娃娃的jiejie，小姑娘倒是個大召人的面孔，黢黑的臉盤子，卻不掩五官精致。

    “你多大了？叫什么？都會什么？”

    那姑娘見郭滿確實(shí)沒有嫌棄男娃的意思，小聲地回：“我，奴今年十二，姓黃，沒有取大名，就叫大丫。奴什么都會，燒飯，煮菜，割豬草，打掃，什么都會。還有，奴有一把子力氣，農(nóng)活也能做，頂兩個大小伙兒使。”

    她話一落地，雙喜雙葉臉色就有些不好看了。若真收了這倆人，規(guī)矩都得重頭教。大丫也看出雙喜不滿，扯了扯男娃，說得更小聲，“奴弟弟三歲，叫阿旺，力氣也大……”

    郭滿點(diǎn)了點(diǎn)頭，她早見識過了。

    十兩銀子買了兩個下人，郭滿也不知自己這到底做的什么買賣。不過買都買了，便將兩人交給雙葉去教。雙葉嘆了口氣，叫郭滿給大丫換個名字：“姑娘，這名字早晚要換的，不如現(xiàn)在就給取好了?！?/br>
    正巧在丹陽城撿到這倆，郭滿想了下，jiejie叫丹櫻，弟弟便叫了丹陽。

    雖說糊里糊涂收了倆下人，其實(shí)也就是多兩張嘴吃飯，礙不著什么事兒。周家家大業(yè)大，不缺這兩口飯，郭滿便沒將此事放心上。車子一路往北走，雙喜雙葉與姐弟倆打交道多了便也不怕，越看越覺得丹陽生得玉雪可愛。

    漸漸的，倆姐弟也不怕郭滿，就很愛往郭滿身邊湊。尤其是丹陽小娃娃，只要他jiejie沒看住人，他便溜到郭滿身邊。

    時間長了，郭滿就察覺到這倆人的不同。丹陽特別護(hù)她，丹櫻也不差，姐弟倆一個樣兒。還是在隊(duì)伍途徑豫州地界的時候，叫郭滿印象深刻。

    因著急趕路走了山道，不湊巧就遇上了一群山匪。山匪一哄而上，團(tuán)團(tuán)圍住馬車。

    雙喜雙葉慌了神，死按著車門就不敢松。

    郭滿雖說還有些稚嫩，但比起四個月前已經(jīng)長開了太多。粉面桃腮，黑黝黝的大眼顧盼生輝，尤其豆沙包這一路被雙喜不停地補(bǔ)，漸漸漲得胸腔鼓囊囊的。儼然一副嬌憨少女的模樣。山匪見色起意，非得郭滿下來。

    護(hù)衛(wèi)們聽這話哪里忍得，但是顧忌著周公子的交代，不敢在郭滿跟前殺人便有些猶疑。這時遲那時快，一個武功不錯的山匪眨眼沖上馬車，一腳踹開了門。雙葉雙喜被門的后勁給一下推撞了開，后腦勺磕到了桌角。

    郭滿正要吹哨子，丹櫻不知從哪兒摸出一把柴刀，對著山匪的臉就砍了下去。

    那山匪躲閃不及，還真被她砍中了肩膀。丹陽也不是吃素的，他人小，卻十分靈活。撲上去就咬人。當(dāng)下那山匪被這股子不要命的勁兒給嚇住了，不敢再進(jìn)，跳下馬車就要退后。誰知丹櫻這看著瘦巴巴的姑娘還不放過他，跳下馬車就追著那山匪砍。她氣勢很兇，不通武功，光憑一把子力氣愣是將那山匪砍得抱頭鼠竄。

    郭滿主仆瞠目結(jié)舌，沒料到這丫頭居然這么厲害。

    雙葉兩眼放光，激動得不得了：“姑娘，丹櫻丹陽往后可得好好教！”

    郭滿嗯嗯地點(diǎn)頭，必須的！

    第79章 第七十九章

    有了丹櫻鬧得這一出, 護(hù)衛(wèi)們當(dāng)即也行動起來。叫車夫駕車先送主子避開，他們收拾完了這些人, 稍候就到。

    四個人速度奇快，且招招直逼要害。這等武功路數(shù)，根本不像平常大家族里會些拳腳功夫看家護(hù)院的護(hù)衛(wèi)，反倒像隨手摘人性命的殺手。四人只用了短短半個時辰，就將三十來個山匪全部殺光。

    郭滿是沒看到，若是看到必定夜里只能抱著佛像睡了。

    除了地界交匯處的山匪, 四人用了輕功飛快跟上。且不提郭滿問了, 他們?nèi)绾魏滢o。就說從那之后, 郭滿對著丹櫻丹陽兩姐弟就親近了起來。

    丹櫻有些不好意思, 低著頭小聲地跟郭滿辯解，直說她平日里也不會這么兇的。這回是遇上危險, 她才拿柴刀砍人。往日在村里，村里人都怕她，丹櫻囁嚅著，生怕郭滿覺得她是個瘋子而不要她。

    不過見郭滿完全沒有怪罪的意思，她那顆懸著的心就放下了。

    說來她們姐弟能坐在這里, 完全是耍無賴得來的。

    丹櫻心里清楚, 因著她跟弟弟飯量太大, 吃得比干的多，一般富戶根本不愿買他們回去。那日之所以賴上郭滿, 完全誤打誤撞。誰知郭滿被驚了馬不怪罪她弟弟, 反而真給了銀子叫她去安葬父親, 丹櫻這心里就認(rèn)定了郭滿是個善心的。

    如今這一路走來，事實(shí)證明，她沒看錯人。

    好吃的飯菜任由他們倆吃，活兒也不用干，丹櫻丹陽倆姐弟這些日子仿佛活在做夢。飽腹的感覺，她們可是從記事起就沒有過的。家中困苦，憑家中三畝地，維持一家人的生存根本不夠，丹櫻是從小餓到大。好不容易吃飽飯，丹櫻拼死也要郭滿認(rèn)下她們。

    丹陽小娃娃咬了山匪幾口，回來就眼巴巴地看著郭滿。那小模樣跟邀功的小狗似的，別提多可愛。郭滿將自己的一疊點(diǎn)心給他，小家伙咧著一口米牙就笑起來。

    也是在那之后，小家伙就更黏郭滿了。

    不過這都不是什么大事兒，郭滿最近有些激動。再過兩三日，她們便要抵達(dá)京城。在路上還不覺得，這越靠近京城，她便越有種恍如隔世的感覺。

    細(xì)細(xì)算下來，她這一來一回，竟然有半年之久。

    南下時是盛夏，歸來時已近年關(guān)。

    掀了車窗簾子看出去，不知不覺中，沿途的樹木早已落光了葉子。草木枯黃，到處光禿禿的，一片冬日景象。寒風(fēng)一吹，郭滿緊了緊身上厚襖子，默默將手爐塞進(jìn)懷里捂著。張嘴哈一口氣，空氣中盡是白霧。

    確實(shí)是冷，越靠近京城就越冷。

    “姑娘，”知道郭滿這兩日身子不舒坦，總覺得身子骨發(fā)冷，婆子特意給煮了姜湯，“姜湯煮好了，快喝一碗暖暖身子吧！”

    郭滿其實(shí)不喜歡姜的味道，不過這幾日也不知是風(fēng)寒還是怎么，總是懨懨的。雙喜雙葉也憂心她傷寒，總是要小心些。畢竟這不是在府上，路上生了病，前不著村后不著店的，小毛病也能拖成大毛病，可不能等閑視之。

    郭滿于是也沒嫌棄，照著灌了一大碗下肚。

    喝下去整個人就暖和了，郭滿尋思著不得凍著。于是吩咐了婆子給沒人一碗。幾個護(hù)衛(wèi)身子骨硬朗，用不著喝。但郭滿好意，便也沒拒絕。原以為暖暖手腳就好，正好一鼓作氣快馬加鞭趕回京城。

    然而馬車過了冀州，郭滿就微微有些發(fā)熱。

    從南到北地趕路，舟車勞頓，她們還好，郭滿的身子才將將養(yǎng)回來，整日窩馬車?yán)镉谒齺碚f還是太辛苦了。雙喜雙葉知道她是累著了，想著再急也不能拿主子身子作踐，于是就近選了村子，暫時在一家農(nóng)舍借住幾日。

    果不其然，郭滿當(dāng)日下午就發(fā)起了高熱。大冷的天，她整個人紅彤彤的，倒在榻上就起不來。鄉(xiāng)野尋不到像樣的大夫，雙喜雙葉急得跟熱鍋上的螞蟻似的團(tuán)團(tuán)轉(zhuǎn)。還是農(nóng)舍的老人看不過眼，用了村里土方子幫郭滿降了熱。

    高熱雖然降下來，但后兩日郭滿一點(diǎn)精神打不起來。

    早半個月前就抵達(dá)京城的周公子收到郭滿的信，一早就在盼著了。正巧也是年關(guān)，過兩日就是臘月二十八，周公子這顆心懸著就放不下來。奈何他接連這四五天日日不落地來親自來城門口迎，別說郭滿，連一個人影都不曾見到。

    來回個幾日，周博雅夜里就有些睡不踏實(shí)，總憂心郭滿路上出事兒。

    這也是沒辦法，周公子此次回京的道路險象環(huán)生。就不說在荊州就途遇一次搶劫，出了荊州地界又遭遇一次刺殺。雖說殺手遭遇了周博雅，沒討到便宜，但并非天下人都是周博雅。郭滿就是個身嬌體軟的小丫頭，連走個不平的路，周公子都要擔(dān)心她踩了裙子。何況分開走，他就沒放下心過。

    此時人在書房，背著手看著陰沉沉的天，又招來石嵐問。

    “少奶奶的還沒有消息，”石嵐這幾日都不知道跑了多少趟了，沒有就是沒有，“城外十里地屬下也去瞧了，沒有。驛站那邊也去了，沒有少奶奶的信件?！?/br>
    周公子幽幽地吐出一口氣，眉頭擰成了結(jié)。

    十日前就遞了信回來，滿滿就是走一天玩一天也該到了。怎會二十八了還不到？周博雅撫了撫胸口，胸口的刀傷還沒好透，心下更是煩躁。

    “派人去驛站再去問問。”不可能不到，許是走了那條岔路。

    石嵐應(yīng)是退下。

    然而他剛出了院子，就遇上了帶著丫頭從廊下過來的趙琳芳，丫頭的手里還拎著食盒?；鼐┻@大半個月來，這表姑娘也算在石嵐清風(fēng)等人跟前混了個眼熟。只因這姑娘似乎很愛做點(diǎn)心，總一身極素雅的打扮，親自去大廚房給大公主做。

    石嵐看見人，低著頭往旁邊避。

    趙琳芳沖他溫柔地點(diǎn)了點(diǎn)頭，領(lǐng)著丫鬟，裊裊婷婷地遠(yuǎn)去。

    石嵐看了眼她遠(yuǎn)去的背影，眉頭漸漸皺了起來。今日這姑娘去的方向似乎是西風(fēng)園，心下有些怪異，但那姑娘已經(jīng)走遠(yuǎn)了。

    趙芳琳確實(shí)去得西風(fēng)園，此時已經(jīng)在院外等著丫頭進(jìn)去通報。

    周博雅回府這二十來天，就一直在西風(fēng)園養(yǎng)傷。趙芳琳進(jìn)府這半年，還不曾見過周博雅這位表兄。今日是與方氏在大公主說話，剛好說起了郭滿。方氏好些時候沒看到郭滿，說什么快二十八了還沒到，也不知能不能趕得上除夕。

    說著說著，又提起了周博雅重傷。

    這事兒其實(shí)周博雅回府的當(dāng)日，趙琳芳便身邊人聽說了。但是為了避嫌，她權(quán)當(dāng)不知道。方氏提到了此事，她才恍然表示了對周公子傷情的憂心。于是順理成章，她一個寄人籬下的姑娘自然要親自探望一回，以表心意。

    大公主知道她底子薄，自然不必準(zhǔn)備什么，就叫她做盤拿手的點(diǎn)心給周公子送來。

    周公子聽下人說府上借住的表妹來探望，有些詫異。內(nèi)宅之事周公子素來不太關(guān)注，郭滿不在，沒人在耳邊念叨，周公子就是個耳聾眼瞎的。趙芳琳都在周府住了半年，他還從未聽說有這么個表妹。

    “公子，表姑娘就在院子外，是不是請人進(jìn)來？”

    若是別的時候，下人定不會這么說。今日寒風(fēng)凜冽，就是他一個年輕小子也受不住。眼看著就要降雪，表姑娘穿得單薄，有什么事兒也該請進(jìn)屋說。

    周公子放下手爐起了身，走到窗邊往外看一眼，確實(shí)一個素色的姑娘在等著。

    “不必，”滿滿不在，他也不好請未出閣的姑娘進(jìn)屋，“派個婆子去問問她什么事兒。”

    小廝于是應(yīng)是，轉(zhuǎn)頭去尋管蓉嬤嬤。

    郭滿不在的半年，西風(fēng)園上下都是管蓉嬤嬤在cao持。趙琳芳是大公主的表侄女家的，管蓉嬤嬤最清楚不過。此時聽聞表姑娘來了，立即放下手頭的活計(jì)，親自去迎：“先把表姑娘請去偏廳。大冷的天兒，在外頭站著人怎么受得住?！?/br>
    趙琳芳等了一會兒，見有丫頭來迎，有禮地道了聲謝便隨她進(jìn)了院子。

    其實(shí)也沒什么大事，主要是來表示一下心意。管蓉嬤嬤聽她道明來意，含著笑說她有心了。這姑娘家里的情況管蓉嬤嬤不知道，但她家長輩與公主親近，管蓉嬤嬤對她自然要比對旁人多幾分親近。

    說了幾句話，又問了問周公子的傷勢，趙琳芳放下點(diǎn)心便要告辭。

    管蓉嬤嬤接過去，親自送她出院子。

    送至院子門口，趙琳芳便不用她送了。笑著叫她趕緊進(jìn)屋，自己則扶著丫鬟的胳膊，蓮步輕搖地離開。管蓉嬤嬤看著她的背影就忍不住嘆氣，多好的姑娘，就是命太苦。

    搖了搖頭，她進(jìn)了屋。

    而此時走遠(yuǎn)的趙琳芳停下了腳步，回頭看了眼身后的院子。牌匾上‘嘯西風(fēng)’三個字行云流水，入木三分。一看便知書寫之人，書法造詣了得。她幽幽地放遠(yuǎn)了目光，落到那東側(cè)一件敞開的巨大飄窗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