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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修真小說 - 他們說小師叔走火入魔了在線閱讀 - 第65節(jié)

第65節(jié)

    渡劫天雷終究不是他能夠承受的力道,在天雷帶來的痛楚之中,他第一次察覺到了自己的境界正在崩潰。商晏聽到了殷梓的慘叫,他想要回頭,想要再露出一個笑容說我不會死,可是他回過頭的時候,卻看到了許許多多的臉。

    他忽地想起前幾日在魔境中,他終于決定要活下去的那一刻。

    ——原來不是想要活下去,就可以活下去的。

    “母親,jiejie……我沒有怪你們?!蓖闯s在離開身體而去,商晏向著眼前的幻影,還有那些幻影之后真實(shí)存在著的、冷眼看著這一切的人開了口,“師父,師叔,還有你們……我不怪你們……”

    我一直都明白,你們有苦衷,你們不要再跟我說你們的苦衷了,拿去吧,把我所剩下的一切都拿去。

    父母給的血rou我剮給你們,師門給的修為我賠給你們,還有什么要的,你們都拿去吧。

    有奇異如混沌的聲音在他耳邊響了起來——

    商晏,你的道是什么?

    商晏啊商晏,你所親的父母親人,父母親人負(fù)過你,你所愛的玄山,玄山負(fù)過你,你所以為道的天下人,如今天下人也負(fù)你。

    商晏,到如今,再回答我,你的道是什么?

    第二道天雷緩緩地開始凝聚,那規(guī)模遠(yuǎn)比第一道更加可怖,商晏卻像是失了魂一樣坐在天劫臺頂上,仿佛無所覺一樣,仰頭看著天空的方向,卻張著嘴,不知在說著什么。

    “師叔?。?!”殷梓的尖叫聲沒能再傳到商晏耳中,這道天雷落下得實(shí)在太快,易無雙尚還浮在那天劫臺外側(cè),緊閉著雙眼,手中的法器飛快地運(yùn)轉(zhuǎn)著,一絲鮮血從他的嘴角慢慢地流了下來,他也沒有顧得上擦拭,最后一道紅光終于順著天劫臺的外壁蜿蜒而上,整個天劫臺外罩轟然迸裂開去。

    原本被束縛于其中的渡劫天雷巨大的威壓陡然間擴(kuò)散開去,易無雙離得最近,幾乎是在屏障裂開的瞬間就被倒掀了出去,就在飛出去的那一個剎那,他正對上了那些名門正派們所在的位置,他看到在那短暫的sao動之后,那些站在前方的長老大能們都安靜了下來,帶著平靜到有些奇異的表情,看著這一切的發(fā)生。

    玄山商晏。

    易無雙是知道這個人的,卻也是剛知道jiejie心心念念的那位小師叔就是商晏。那些關(guān)于商晏的傳說在最初的震驚之后很快地回到了他的腦中,他記得那些傳說——傳說說,商晏圣人曾經(jīng)一人一劍入須彌妖境,救出過被困的無數(shù)修士,傳說也說,在南海海妖上岸那年,商晏少年意氣不顧師門阻攔與海妖廝殺,最后斬殺南海海妖,救了數(shù)之不盡的人命。

    他忽地記起來煌姬曾經(jīng)對他說過的那句話,她說過即便說一句半個修真界都欠他一條命也不為過。

    ——今天,那半個修真界的人全都不在這里么?

    一個都不在么?

    ……

    有人在的。

    陸舫在第一道天雷消散的時候終于從極度的震驚回過了神,他看向了長劍門掌門信陽真人的方向,看著信陽手中握著長劍門的長劍骨,站在前面,以法器張開屏障抵御天雷之威。

    他等了一會兒,卻沒有等到其他回應(yīng)。

    天雷并沒有因?yàn)橥鈱诱肿拥钠扑槎V?,依然再不斷地聚集成型,他怔了怔,再環(huán)顧四周,還是沒有看到有人動。

    陸舫飛快地皺了皺眉毛,然后毫不遲疑地抬了腳,向前走了一步。

    “站住。”師父的聲音在腦中響了起來,“你想做什么?”

    陸舫頗為驚訝地看向了信陽的方向,出聲道:“我出生南海之濱,當(dāng)年南海海妖一難,晏圣人救過我的命。如今外層守護(hù)大陣破了,那現(xiàn)在外面的人也可以上天劫臺。我去替晏圣人擔(dān)一道天雷,以償當(dāng)年救命之恩?!?/br>
    “蠢貨!”

    陸舫這些年實(shí)在是變了很多,他早已經(jīng)變得圓滑而聽話,以至于信陽這一刻絲毫沒能預(yù)想到陸舫會直接開口。周圍門派不乏耳力過人的大能,一時紛紛側(cè)目過來,讓信陽幾乎惱羞成怒,沒忍住傳音喝斥道:“這里數(shù)千人受了商晏恩情的人如此之多,你怎么不想想為什么就你一個人想要出頭?這里面的利害你分不清楚就退回去再想想,別出去丟人現(xiàn)眼!”

    陸舫側(cè)頭看了看周圍,仿若恍然大悟一般點(diǎn)了點(diǎn)頭,然后認(rèn)真地向著信陽問道:“是啊,如師尊所說,我也在想,晏圣人救過的人那樣多,為什么大家都就這么看著呢?”

    他的聲音并不大,然而周圍已經(jīng)安靜了下來,于是大家都聽到這聲音在這些名門正派中回響著——

    他問,晏圣人救過的人那樣多,為什么大家都就這么看著呢?

    為什么呢?

    沒有人回答他,他也不需要一個回答,有無數(shù)傳音在他腦中出現(xiàn),但是他一個都沒有去聽。

    這是一個很堂堂正正的問題,他不需要一些只有傳音才敢說出口的答案。陸舫轉(zhuǎn)過身,繼續(xù)向著天劫臺的方向走,突然察一陣驟然襲來的威壓,幾乎壓得他沒站穩(wěn)一步摔下去。

    他聽到身后信陽氣得聲音都在發(fā)抖:“逆徒!你當(dāng)真要叛出師門而去么?這些年養(yǎng)育你的恩情你都不顧念、這些年辛苦練就的修為你也都不在乎么?”

    是啊,這些東西,他都在乎,所以他為長劍門周旋死戰(zhàn)了七年,除卻師門之外的東西近乎什么都不顧念了,可是他想不明白,等戰(zhàn)事平息之后就是這樣的光景的話,那些戰(zhàn)事中的忍耐屈辱與背棄,都是為了什么呢?

    為了有一天,他能親眼看著他所想護(hù)衛(wèi)的正道互相殘殺,他所仰慕的恩人因?yàn)闄?quán)力傾軋蒙冤而死么?

    他突然之間什么都想不明白。

    “這些年?若是沒有圣人將我從海妖腹中撈出,現(xiàn)在的陸舫不過是一堆枯骨,根本不會有這些年。“陸舫終于停下了腳步,幾乎在他身后的同門們以為他終于發(fā)過神經(jīng)要清醒過來的時候,他突然朗聲大笑了起來。

    這一聲笑在陸舫身上實(shí)在是久違了,信陽驟然間生出了不安的預(yù)感。陸舫笑聲稍停,終于開了口:“是了,我看明白了,圣人方才那句沒出聲的話,分明是說他以血rou還父母,以修為還師門,確是這個理。”

    信陽渾身一震,一步就要上前去,然而眼前的青年已然以左手拔出了自己的本命劍。信陽沒來得及理清莫名的不安源自何方,下意識地想要再喝斥陸舫,然而下一刻,陸舫再度高聲笑了起來。

    “圣人劍名問心,我以圣人為光為炬,不求有功,但求無愧于心。無愧啊無愧,你隨我近百年,我終究還是要對不住你?!?/br>
    無愧仿若應(yīng)和主人的大笑一般發(fā)出一陣劇烈的鳴響,再下一刻,那鋒利的劍刃切入肩骨,徑直將整個右臂切了下去。

    幾乎在右臂離體的一剎那,無愧的嗡鳴幾乎短暫地蓋過了天雷的轟響,而后,它就這么在陸舫手中碎裂成灰。

    鮮血順著陸舫的嘴角流了下來,染紅了他身上淺藍(lán)色的長劍門道服。陸舫單手扯開身上的道服,裹著那切下的半截手臂,用盡力氣扔到了信陽的跟前浮著的劍臺上。

    “師尊想必是知道的,懷月陵給那些藥是什么東西煉制的。”陸舫再退了一步,用力擦了擦嘴角的血,“這劍骨與經(jīng)脈,你們拿去,長劍門教導(dǎo)我的修為,我還給你們了?!?/br>
    作者有話說:(久違的早晨更新)

    第111章

    自拆劍骨,自碎本命劍,做完這一切,陸舫全身脫力,差點(diǎn)直接墜落下去。

    不過他身體里殘留的一點(diǎn)靈氣支撐著他平安地滾落到地面上,他從地上爬了起來,捂著血流不止的肩膀,踉踉蹌蹌地拖著腳步,一步一步地向著商晏所在處走去,一直走到天劫臺正下方,然后膝蓋一彎,直接跪了下來。

    再也沒有誰去阻止他,也沒有人有資格阻止他。

    “晚輩無能,不能替圣人擋下天雷以報恩德?!彼植诘夭亮瞬磷旖堑难?,縱然已經(jīng)只剩下半廢的軀殼,他臉上卻久違地出現(xiàn)了當(dāng)年那仿若永遠(yuǎn)帶著三分醉意恣意縱橫的模樣。他盡力將體內(nèi)殘留的靈氣逼了出來,想要做成一個罩子向著上方的天劫臺送去,然而卻已經(jīng)無力做到這樣的動作,“陸舫只以一介廢人之軀,禱告天道,愿商晏圣人渡過此劫,萬古長青?!?/br>
    渡劫天雷的殘力從他身邊掠過,然而陸舫的背脊卻那樣筆直,他以骨為基的本命劍已經(jīng)斷了,可是他的背脊卻依然像是一柄劍,直直地立在那里,就這么立在立在商晏的下方。

    七年前有無數(shù)人說過長劍門大弟子陸舫心智如同稚子,天真而愚蠢,當(dāng)不得少掌門的重任,從未有人當(dāng)這是一句褒義的話。這七年間有無數(shù)人說過陸舫變得成熟穩(wěn)重,懂得權(quán)衡利弊,這也不是一句貶義的話。

    直到此刻,他們看著這個年輕人臉上天真得仿佛不知道自己放棄了什么、卻又灼熱得讓人不能直視的表情的時候,卻驟然間開始懷疑這個年輕人是否并沒有變過,他依然是那個天真愚蠢如同稚子的年輕人。

    ——無人不知這天劫臺上的人,是商晏。

    即便最初因?yàn)樗硇问菹鳌⒁灾劣诿嫒菀才c當(dāng)年意氣風(fēng)發(fā)的少年人相差得太多而不敢認(rèn),到現(xiàn)在,他們也早已經(jīng)知道若不是合道巔峰的靈氣淬煉過的身體,早在第一道天雷落下的時候,就應(yīng)該已經(jīng)灰飛煙滅了。

    時間再向前百余年,莫說先前,只那一次正魔大戰(zhàn)那時,各大教派掌門長老們,多少人被商晏救過命,怕是商晏自己都記不全了??缮剃逃洸磺辶耍麄冏约阂灿洸磺辶嗣??

    也不是不能理解,誰都有不得不保護(hù)的東西,他們的親人朋友前程,都系在門派,他們沒法兒為了一個外人得罪如日中天的懷月陵,萬一被記恨的話,待此事過后,說不定自己門派就是下一個玄山。

    更何況,其他人都沒有動,那他們也不會動。

    第一道天雷落下的那短短數(shù)吸的時間里面,他們大半已經(jīng)從最初的震驚中緩了過來,也大抵已經(jīng)發(fā)覺商晏無疑已經(jīng)是個廢人,一個廢了很多年的人。而且他們也都知道,商晏還是個名副其實(shí)的圣人,一個一定會愿意為了天下人去死的圣人。

    更何況,商晏是個天才,未及弱冠已成元嬰、不過百歲合道成圣、只待寂滅渡劫的驚世絕俗的天才。

    與他同輩的甚至更老輩分、那些看著他長起來的修真者們,誰不曾隱秘而憤懣地想過,天道為何如此偏愛于這個少年,而誰在這一刻對著那形銷骨立的青年又沒有一點(diǎn)恍然大悟般的暗自竊喜——

    原來天道給的優(yōu)待,終究也是要還上的。

    他們心照不宣地沉默著,對著這樣一場處刑煎熬卻也心安理得地沉默著。

    有年輕些的,熱血還沒冷的弟子被陸舫所激,下意識地想要隨之出列,被自家?guī)熼L攔住了。有人紅了眼,有人滿目茫然,有人聽著師長們質(zhì)問他是不是真的要放棄自己所有的一切,最終還是頓住了動作。

    天下這樣大,商晏救過的人那樣多,整個天下,此刻卻只有陸舫一人沖了出去,也只有他一人跪了下去。

    一段時間的沉寂之后,忽有快馬自遠(yuǎn)處向著陸舫的方向疾馳而去。

    幽篁里的掌門無眠真人與他身旁的數(shù)位長老在看到那馬上的人時都惶然站起,似乎是想沖過去阻攔,然而那無眠的目光停在了陸舫胸口的血跡上,最后還是停住了動作。

    幽篁里不是長劍門那樣的大門派,這樣一個天資卓絕的弟子,他們折損不起。更何況肖阮已經(jīng)消失了七年,這七年里他們并不是一點(diǎn)風(fēng)聲都沒有聽到,懷月陵在找她的事情。等如今肖阮出現(xiàn)在他們面前的時候,他們居然不敢去想,當(dāng)初靖陽城外究竟發(fā)生了些什么。

    “晚輩肖阮,七年前于萬山魔境幸得圣人救命之恩,而今前輩有難,晚輩愿獻(xiàn)上己身修為,愿為圣人稍擋天雷?!毙と畹哪抗庠谧采蠠o眠真人與師兄師姐們的時候稍稍停頓,而后卻很快地收了回來。她伸手扶住陸舫的肩膀,飛快地在斷臂處打了一個簡單的治療的法術(shù),然后向著陸舫身側(cè)伸出手去。

    她再開口的時候語調(diào)一如既往地溫柔,出口的卻是一個術(shù),她周身的靈氣隨著這個術(shù)的形成而暴漲,然后一點(diǎn)一點(diǎn)地從她的身體里被剝離,裹挾著陸舫剛才逼出的那一部分,向上匯聚而去。

    第二道天雷終于落下,正打在肖阮聚集起的那團(tuán)靈氣凝成的罩子上,肖阮不過金丹的修為,猛然間噴出一口鮮血,一個沒站穩(wěn),差點(diǎn)跪倒在地。

    這道靈氣凝成的罩子并沒有能阻擋下第二道天雷,卻稍緩住了天雷的勢頭,等那天雷落到商晏身上的時候,竟然比第一道還輕微些。

    商晏依然坐在天劫臺上,兩道天雷穿身而過,他看上去仿佛無動于衷,然而丹田中凝結(jié)的靈氣愈發(fā)潰散。站在肖阮的位置,已經(jīng)發(fā)覺他的境界正在崩潰,雖說察覺不出究竟變成了什么樣,然而比起當(dāng)初魔境中要虛弱得多。

    一聲凝重的吼叫聲自遠(yuǎn)處傳來,數(shù)丈高的體型似獅的異獸近乎于那聲咆哮同時抵達(dá)了天劫臺旁邊。那異獸頭有鬃毛,身上卻有鱗,他背上坐著一個□□歲模樣的小女孩。那異獸落到了通天階上,向上走了兩步,終于迫于天雷之壓無法再向上一步。

    異獸背上的女孩身上剎那涌出磅礴的龍氣,那異獸沐浴在龍氣中精神大振,一道炙焰自那異獸空中噴出,剎那間在商晏上方撐起了一道火焰狀的屏障。緊隨其后,天雷轟然而下,將他們從通天階上掃了下去。

    那異獸在半空中打了個滾,一口叼住被甩出去的小女孩,扔回到自己的背上,順勢沖到山壁處把先前砸到這里的易無雙也叼在嘴里,這才歪歪扭扭地落到了地面上。

    他聽到半空中有滿是怒氣的聲音響了起來:“真龍之子為何插手我們?nèi)耸篱g的事務(wù),不怕天道懲罰么?!”

    那異獸在剛才那一下受了不輕的傷,放下易無雙之后喉嚨里咕咚了幾聲,卻沒有理會那質(zhì)問,只向著商晏的方向伏了下去:“龍之第五子狻猊,承商晏圣人與玄山弟子殷梓魔境相救之恩,吾妹霸下受玄山照拂,吾以此身之力替霸下一并謝過?!?/br>
    他背上的女孩臉色略白,卻依然昂著頭,明亮的雙眼看向了玄山的方向,沖著被數(shù)道困陣壓在其中的殷梓高聲叫道:“師父師姐!我溜回來了!大師兄我們救下來了,他沒事!”

    來的一人一獸算不上太強(qiáng),再替商晏承了半道天雷,已然沒有了力氣。然而有陸舫和肖阮在前,再加上本該只存在于傳說中的龍子親身落地,人群中霎時間一片嘩然,有些先前被攔下的人,登時眼睛就紅了。

    明恒聽著身后似乎有人蠢蠢欲動,知道情勢已然有變。人大抵都是隨眾人的,先前無人出頭,他們也心存猶豫不敢出頭,如今有了陸舫,再有了龍子,若再這樣下放任下去,自然也會有人跟上。

    明恒心中恨極,臉上戾氣更重,他猛地一揮袖子,轉(zhuǎn)頭看向了長劍門的方向:“長劍門信陽子,你門大大弟子如今羞辱于我,是在彰顯你長劍門打算與我懷月陵為敵么?!今日羞辱,如沒有一個交代,我他日必斷你長劍門長劍骨以報!”

    信陽真人勃然變色,他臉色變了數(shù)變,到底還是低了頭拔出了劍,心下竟有些慶幸與陸舫相熟的幾個弟子大抵傷勢未愈,今日都沒有來此,不會跟著擾局:“明恒真人稍安勿躁,我這就取了那逆徒的性命,給你一個交代。長劍骨乃我長劍門至寶,還望真人莫要——”

    他話音還落下,卻又聽到一陣有些癲狂的笑聲。信陽下意識地抬頭看過去,看到陸舫跪在地上仰著頭,笑得上氣不接下氣。信陽近乎惱羞成怒,臉上神色愈發(fā)狠戾:“逆徒,你笑什么?!”

    “我在笑什么……?”陸舫花了一會兒工夫才止住了笑聲,斜著眼睛看著長劍門眾人的方向,“我在笑,師父居然不惜如此也要守住長劍骨??砷L劍門長劍骨,那自詡寧折不屈、笑對天下的劍修的劍骨,不是早就在門人弟子無情無義薄涼如斯的時候,就已經(jīng)斷了么?!”

    “一派胡——”

    在清脆的斷裂聲中,信陽宛如被人掐住嗓子一樣,怒喝驟然間頓住了。長劍門先是一片死寂,再然后爆發(fā)出了一陣極大的喧嘩。

    那根一直被長劍門掌門信陽真人握在手中的、同樣也倒映在每一個長劍門弟子瞳孔里的黑色劍骨,幾乎在陸舫的聲音停下的那一刻,驟然間斷成了兩截。

    作者有話說:

    長劍骨的事情太遙遠(yuǎn)了,所以貼一下前情回顧,是在遙遠(yuǎn)的過去還在地宮的時候提過(ww嘖,我對自己話癆程度還是有自知之明的,這真的拖得太遙遠(yuǎn)了。

    【商晏看了看殷梓,又看了看遠(yuǎn)處的陸舫:“說起長劍門,我記得長劍門的掌門年紀(jì)一大把了,才決定收徒弟的。”

    “確實(shí)如此,這一任掌門年輕時候總相信長劍骨會回應(yīng)他的,所以一直沒急著收徒。長劍門的長劍骨都已經(jīng)沉寂了十幾代人了,這位掌門也真是有自信?!绷枭芈唤?jīng)心地應(yīng)了聲,“殷梓大概沒聽說過,傳說中驅(qū)使著船只帶人來到下云的那位仙人也是劍修,他在下云收過一位弟子。仙人離開之后,那位弟子一直想要修煉飛升尋找?guī)煾福瑓s沒能渡劫成功。隕落之前,他把自己的劍骨剔出,交給了自己的兒子。而他的兒子,就是長劍門的開宗祖師?!?/br>
    商晏側(cè)頭看了看殷梓的表情,又解釋了一句:“那位前輩渡劫功敗垂成,但他的劍骨卻已經(jīng)經(jīng)受過天劫的淬煉,大半可以算個仙物,可以自行吸收提煉靈氣。長劍門歷代掌門都靠著長劍骨來修煉,可是不知道什么原因,長劍骨逐漸不再回應(yīng)他們,最終徹底沉寂了下去?!?/br>
    “這一代掌門,就是那邊那兩個小子的師父,聽說天資百里挑一?!绷枭靥嶂旖?,眼神卻沒真的看向陸舫那邊,“他相信以自己的天分,長劍骨一定會回應(yīng)他并且助他合道,再增幾千年壽元??上朗虏槐M如人愿,他就這么一直蹉跎到預(yù)感了自己的大限就這幾百年了,這才趕緊開始收徒弟養(yǎng)起來……從這孩子看,他運(yùn)氣不錯,挑到一個好苗子?!薄?/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