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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常樂問她冷不冷,顧清蕪只覺得心跳如鼓一般,心頭一直到腹胃間蔓延著一股不是酸澀,卻又令人覺得心浮氣躁的異樣感覺,哪里還覺得出冷熱來? 她搖了搖頭,不知第幾次朝著內(nèi)宮方向望去。 終于,一抹暗藍顏色的身影緩緩走近,那身形她自然是認得的。 只見趙熙放緩腳步,越是走近,越是忍不住嘴角的笑意,她也一般盈盈相望,看他這副樣子,唇角輕抿,眉眼飛揚,她也忍不住笑了起來,不是第一次見他,卻還是覺得好看,譚太妃的囑托,那些什么故作淡然之類,此刻全然忘記了。 她也不知怎么,輕輕就喚了一聲:“永明?!?/br> 趙熙伸出手,幫她把兜帽攏了攏,問道:“等很久了嗎?冷不冷?” 顧清蕪搖了搖頭,不好意思和他對視,垂下了頭去,他袖子里那暖暖的龍涎香又一次縈繞鼻間,兩人就這樣立著,許久都沒開口。 常樂輕咳一聲,打斷了這默然而美好的時刻。 “皇上,這邊已經(jīng)備好了軟轎……”他剛一開口,趙熙冷冷的目光就朝他望過去,常樂極力忍住裝作沒看見,垂眸繼續(xù)道:“還有馬匹,鑾駕,尋常馬車,牛車等等,各色車馬齊備,您看是怎么過去?” 趙熙本想斥責(zé),可是他這般周全,倒也沒什么可說的,想想這廝近來總是如此,怕不是故意的,在清蕪面前先不理他。 顧清蕪輕聲一笑,道:“今晚百姓們都出門看燈,不論坐馬車還是騎馬都難以穿過人群,再說既然是去看燈,不如走過去,皇上看如何?” 趙熙點點頭,微微低頭對著她道:“怎么又改口了?”又吩咐常樂:“還是備一輛馬車跟著,免得一會兒走累了,無處歇息?!?/br> 出了宮門,顧清蕪在趙熙身邊,抬著頭微微打量他。趙熙比之前瘦了一些,仿若星辰如海的深遂的眉眼,還有他肖似譚太妃的面容,俊美的不可思議,可是這樣的一張臉,在那日宮宴上,她發(fā)覺眾人對他的敬畏和臣服,可只有對著她,他才有那般和緩的時候,能夠讓她打量,發(fā)現(xiàn)他的溫柔。 她跟在他身后,只覺得心跳的越來越快,這股心浮氣躁的感覺幾乎讓她不堪重負了,可是下一刻,似乎是發(fā)覺她落在了后面,只見趙熙微微偏頭看她,右手也很是自然的朝她伸過來,她還沒有細想,只覺得自己的手已經(jīng)落入一雙溫暖的手掌之中,被團團包了起來,也不知道是他拉住了她,還是她自己伸的手。 奇怪的是,心頭的忐忑跳躍,也在這一刻消失不見了,耳邊傳來了人聲的熙攘鼎沸,他們竟然已經(jīng)從宮門處走到了人群之中,趙熙拉著她,就好像是尋常人家的小夫妻一般,在這樣的煙火人間緩步而行。 什么不可先表白,或是淡然,這會兒都沒了意義。 “糖葫蘆哎~又甜又脆的糖葫蘆哎!” 前方傳來陣陣叫賣聲,顧清蕪忽然想起趙熙送的糖,輕聲問道:“永明,你前幾日為何送我那樣酸的糖?” 趙熙身子僵了一下,手也微微握緊了些,顧清蕪朝他望過去,只見他那雙漂亮的眸子里,一時盈滿笑意,一時又似乎委屈一般,道:“傻姑娘,酸味還不懂嗎?打我回京后,只見你比我還忙,又委屈又吃醋都猜不到?給你一盒子酸糖,讓你也知道一下我的滋味!” 顧清蕪又是好笑,在他的注視下又覺得害羞,趙熙也是一般,兩人這樣兜兜轉(zhuǎn)轉(zhuǎn),似乎應(yīng)是很熟悉了,卻又帶著生澀的小心,他捏了捏顧清蕪的手,又道:“不過都沒事了,以后再不給你這樣的糖吃?!?/br> “可我現(xiàn)在想吃糖葫蘆。”顧清蕪笑著指了指那邊的小販。 趙熙扭頭看過去,皺了皺眉頭:“街邊小吃……罷了?!?/br> 牽著她走到小販面前,趙熙挑了挑,選出一串看起來大的,然后拉著顧清蕪轉(zhuǎn)身就走。 “哎!還沒給錢呢!”小販趕忙喊道。 趙熙往身后一瞥,素來跟著他的常樂和玄衣衛(wèi),侍衛(wèi)們此刻一個都不見了,他只得松開顧清蕪,摸了摸身上——一個銅板也沒有。 常樂……! 趙熙氣的直咬牙。 顧清蕪笑瞇瞇的從荷包里取出幾枚銅錢遞了過去,小販接過去,看著這個姑娘這般好看,于心不忍的低聲道:“姑娘……男人不能光選好看的……” 他還要再說什么,顧清蕪趕忙拉著趙熙就走,萬一真惱了,這人豈非無妄之災(zāi)? 趙熙倒也不至于真的生氣,再說這會兒常樂也躲了,他就是真想治罪,也找不到這小販是誰,難為她拉著自己一陣快走,他哪有在她面前兇過別人? 走遠了一些,趙熙停下來把糖葫蘆遞到顧清蕪手里,假裝嗔怪道:“吃吧,雖然不是我買的。” 顧清蕪接過來咬了一顆,笑道:“唔,好看的人挑的,又甜又好吃?!?/br> 趙熙本不愛吃甜食,看著她的盈盈笑顏,握著她拿糖葫蘆的手,遞到自己嘴邊也咬了一顆。 “姑娘如珠玉在側(cè),我自覺形穢,這糖葫蘆恐怕不是因我才這般好吃!” 他們兩人本就生的十分好看,就是穿著普通,在人群里也是顯眼無比,這會兒這樣舉動親昵,卻又帶著少年人兩情相悅的純?nèi)幻篮茫苯腥丝吹囊撇婚_眼。 顧清蕪察覺到眾人的目光,一時不好意思的低下頭去。 常樂和侍衛(wèi)營的人狀似無意的走上前去,替他兩遮擋了一些,趙熙帶著幾分嗔怪地瞪了眾人一眼,只是這群人許是知道他今晚絕不至生氣,含著笑意錯開了目光,半點不懼。 趙熙和顧清蕪雖然沒有交談,但是走的實在太慢,到雙綺橋的時候,人群已經(jīng)漸漸散去了,橋上幾乎沒有了行人。 常樂一伸手,讓侍衛(wèi)們停下步子。 只見兩人走到了去年七夕時,懸掛方勝的欄柱處,顧清蕪?fù)O履_步,面對趙熙站定了。 她想起譚太妃教她的話,要讓他保護自己,讓他猜測自己的心意,不可全然和盤托出等等。 可是這一刻都沒有意義了。 “清蕪……”趙熙伸出手替她攏了攏大氅,剛想開口問她冷不冷 顧清蕪伸出手在他唇前輕輕一遮,仰頭望著他輕聲道:“以往你為我做了那么多事情……可是我從來沒能坦白的告訴你,我不是因為這些事情感動才……” 趙熙目光灼灼的望著她,整個世界都在他耳邊安靜下來,只余下她那雙烏黑如墨的雙眸,這雙眸子里,他可以清晰的看見自己。 顧清蕪咬了要唇,鼓起勇氣,輕聲道:“永明,你記得藏書閣嗎?從那天起我想,我就愿意做你的畫師,為你描繪這美好的世間,因為這樣的美好,都是你帶到我的面前的?!?/br> 此前那些輾轉(zhuǎn)猜測,頓覺云銷雨霽,她竟然變的這樣勇敢,趙熙伸手緩緩將她攬入懷中,兩人久久相擁著,有的喜歡,可以掛在嘴邊四處招搖,有的卻是埋在心里,舍不得叫人看出來,趙熙就是這樣,卸下了所有心防的清蕪比他想象的還要美好,他本就是第一個瞧出她的好,也是他親手護持著這樣的美好,讓她慢慢綻放出來,手心里的柔軟溫暖讓他覺出此刻并非夢境,本想問她的話,似乎也不那么重要了。 許久,顧清蕪才聽見頭頂上傳來他低沉好聽的聲音:“清蕪,我也是在藏書閣,一見鐘情?!?/br> 兩個人都跟喝醉了酒一樣,何時回去的幾乎都不記得了,等長街上已經(jīng)無人,他倆還是一時對望一眼,然后再笑著不好意思的別開目光,顧清蕪淘氣的撓了撓趙熙手心,他卻把她的手包的更緊。 顧清蕪還記得他說起孩子的哭聲,說起他的志向,原來只有真正明白何謂痛苦之人,才能這般溫柔。她慶幸著自己沒有辜負這樣的溫柔。 走到了顧侯府門前,她望著趙熙,囑咐道:“你快坐馬車回宮去罷,這么晚了,明日朝中開印,你還要勞累呢?!?/br> 趙熙點點頭:“嗯,我看你進去就回去。” 顧清蕪敲開了門,曉月一直等在門房處,見她回來,又看看門外立著的皇帝,微微福身行禮,這才扶著仿佛踩在云朵上的顧清蕪進去。 趙熙上了馬車,手心處她淘氣留下的觸感還在,他嘴角勾起笑來,沒想到她原來還有這樣明快活潑的一面,他總覺得她美麗的像個玉雕的娃娃一樣,不敢讓她覺得自己逼迫,連牽手他都不敢太用力。 暈暈乎乎的回到了起居之所,還沒來得及吩咐常樂伺候更衣,就見內(nèi)侍匆匆來報:“皇上,您可算回來了,徐家姑娘,還在明光殿等著您吶!” 他竟然忘得一干二凈,早知道派個人回宮說一聲就罷了……可這姑娘怎么這般執(zhí)著,竟然還等在那里? 作者有話要說: 算啦,今天三更吧~~~周末愉快,雖然大家可能都睡了吧~~~ 這樣美好的一章,再ps下我的預(yù)收《師尊和他那啥的前女友》,哈哈哈 第63章 人畢竟是太上皇約下的,再加上自己把她撂在那里一晚上,不去也不好,過去打個照面便罷了。趙熙無奈的換了身衣裳,等快走到明光殿,忽又想起什么,吩咐常樂速去譚太妃那邊告知一聲,請她使個人過來喚他走。 常樂笑道:“皇上還怕脫不了身……”見趙熙冷冷的目光掃過來,他趕忙噤聲,一溜煙小跑著就去尋譚太妃了。 太上皇正陪著譚太妃一處說話,常樂請了安,遲疑的望著上首處的兩人,不知該如何開口——當(dāng)著太上皇的面,讓太妃娘娘派救兵…… 譚太妃知道趙熙和顧清蕪微服出去了,她心中歡喜,過了這晚,這關(guān)系得有些進展了,下一步如何她都想好了,她瞅著常樂笑問道:“怎么,這么晚了,皇上還有什么話讓你帶?” 常樂一咬牙,老老實實的把趙熙的吩咐說了一遍。 一旁太上皇冷哼一聲,道:“他倒好意思,君無戲言,即便不愿意見人家姑娘,提早說一聲也就是了,何苦把人家晾在一旁?這會兒還弄這樣的鬼!” 譚太妃一臉得色,笑道:“這心里有了一個呀,另一個是擠不進去的,要我說也怪這徐姑娘自己,早點回去不得了?這會兒宮門都下鑰了,還得留宿一夜。” 聽見留宿二字,常樂不禁頭皮一涼,這和顧姑娘兩人剛好了幾個時辰,萬一出點什么事,那可怎么好? “娘娘,還請趕緊派蘭岑,或是蘭茉姑姑跟臣走一趟吧,這時辰也不早了……” 譚太妃覷了一眼太上皇的神色,他肅著一張臉,卻沒說話,若真是派人去了,日后說起來,他肯定不服,定要說她勝之不武之類的。 “不必了,瞧你們嚇得,不過是個小姑娘,還能吃人不成?再者的確是皇上爽約,讓他自己解決便是。對了,你回去了記得吩咐一聲,把明光殿趕緊布置一下,今晚讓徐姑娘就在那里住下?!?/br> 常樂嘴唇顫了顫,想說點什么,卻見譚太妃雖然笑意盈盈,卻并不是開玩笑的樣子,只得擦著汗退了下去。 太上皇涼涼道:“你就不擔(dān)心?這后宮里要么空無一人,要么一進就是兩個?!?/br> 譚太妃聞言,卻一臉篤定:“我自己的兒子,自己還不知道,那可是個絕世直男!若非如此,去年我就該當(dāng)婆婆,今年咱倆都要抱孫子了呢!” 太上皇知道這個詞兒什么意思,不由也是暗暗一樂。只是這抱孫子的話,到底讓他有些觸動,這么些年自己這一家子的確冷清了些,還是……不要折騰了! 看譚太妃起身去洗漱更衣,他將自己內(nèi)侍喚過來,吩咐道:“你去明光殿,傳我旨意,就說皇上有幾封折子批的不妥,叫他回去清涼殿重新看過?!?/br> 明光殿水榭里,徐玟月已經(jīng)枯坐了近兩個時辰。此時,她的貼身婢女思寧,連安撫的話都說不出來了。 桌上的酒菜已經(jīng)涼透了,冷風(fēng)從水榭的窗棱里呼呼灌了進來,宮女們又端了兩個炭盆進來擺好。 “姑姑,可否再給我上些酒水?!毙扃湓略儐柕?,“喝了酒,身上暖一些。” 宮女應(yīng)聲下去,思寧趕忙道:“姑娘,即便不開心,也別借酒消愁呀,您還沒用晚膳,這樣喝多傷身?” 徐玟月?lián)u了搖頭,眸子里卻顯出一些堅韌和狠戾,她從小就努力學(xué)著那些自己一點都不喜歡的東西,就是為了當(dāng)一個皇后,可是好容易家里贏得了太上皇的支持,她自己這邊卻始終無法攏住皇上的心。 不,連攏住都談不上,他何曾給過她哪怕一個眼神?一句問詢? 酒上來了,她自斟自飲了數(shù)杯,今晚她就在這里坐下去,坐到天明……總歸是太上皇吩咐的會面,她沒有做錯任何事,即便瞧不上她,也必須得給她一個說法。 “皇上駕到!” 外間內(nèi)侍的通傳之聲打斷了她的思緒,徐玟月一驚,手里的酒盞咕嚕嚕地滾落在桌上。 趙熙緩步走了進來,止住她要行禮的勢頭,道:“徐姑娘免禮罷。今日是朕有事耽擱了,又忘記吩咐人來傳告一聲,是朕的不是,請姑娘勿怪,這便請人送姑娘出宮回家?!?/br> 徐玟月雙目盈盈欲淚,還是對著趙熙微微一福身,道:“皇上宵衣旰食,臣女心中敬服,哪里敢責(zé)怪您呢。只是這會兒宮門都關(guān)了,宮門關(guān)閉后任何人不得出入,為了臣女壞了宮中規(guī)矩,臣女的父親可是要責(zé)怪的,還請皇上吩咐一聲,給臣女一間小室暫居一夜,不知可否?” 趙熙點頭,對著身后內(nèi)侍們吩咐道:“去,給徐姑娘準備一間屋子。” 徐玟月和趙熙的接觸屈指可數(shù),仰慕的也不過是他的身份地位,還有他的容貌,此時見他似乎心情很好,并不難說話的樣子,她的眼睛閃了閃,又道:“臣女謝過皇上。臣女自知鄙薄,入不得皇上的眼,是以在這里等了一夜,也難以得蒙皇上一見……” 趙熙微微蹙眉,都說了給她地方住,怎么她還有話說? 他打斷道:“你還有何事,一并說了就是!” 徐玟月一滯,隨即低泣道:“皇上,臣女一直等著您,連晚膳也沒敢用,就怕您一時回來見著不雅……” 趙熙無奈,轉(zhuǎn)臉又對著身后吩咐:“再送一桌飯菜來給徐姑娘。”說完了,對著徐玟月道:“沒別的事情,朕先走了?!?/br> 徐玟月心急不已,眼淚撲簌簌的落下,哭道:“皇上能陪臣女用點晚膳嗎?眾人皆知太上皇讓臣女和您在這明光殿會面一事,可您夜半才來,話也不曾說兩句就走,連陪臣女用個飯都不肯,回頭傳出去,臣女……臣女出了宮,別人得怎生笑話??!” 趙熙叫她哭的渾身發(fā)毛,雖然以前也瞧顧清蕪哭過,他手足無措,心里一抽一抽的疼。這徐玟月哭,他卻覺的難以忍受。 不過徐玟月說別人會笑話她,這話卻讓他心軟了一下,畢竟清蕪也曾吃過這流言蜚語的虧。 他想了想,在徐玟月對面坐下,道:“好,朕就陪你用個晚膳,你坐下吧,不要哭了?!?/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