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2節(jié)
鐘景則在環(huán)視房間,很寬敞, 鋪著地暖,布置的溫馨可愛, 還算不錯。他看完了, 想起他的話:“你剛剛說什么?” “我說我們要永遠在一起?!?/br> “那必須啊。我們是兄弟。” 他感覺不到他話里的曖昧,翻開衣櫥,抱出一床被子, 鋪到了沙發(fā)上:“我睡這里?!?/br> “為什么?” “我不睡豬睡過的地方。” “會冷?!?/br> “沒關(guān)系。我不怕冷?!?/br> “可以不睡那里嗎?我們好久沒一起睡了。” “怎么還成小孩子了?多大人了?還要跟我一起睡?” 他取笑他, 沒多想,也不想多談這件事,很快換了個話題:“你一人住這里?你爸媽呢?你心臟不好, 沒人在身邊, 怎么行?” 江云白一直行的,回歸家族后, 也是獨來獨往。 他跟江家人親近不起來,后母經(jīng)常說他是白眼狼,覬覦著家產(chǎn)。 他確實如此, 是個白眼狼, 覬覦著家產(chǎn),只是安排個漂亮女人給江父,就成功把后媽踹下了堂。 小三上位, 逼死他的母親,再因了個小四下位,已經(jīng)是便宜她了。 他也只是以其人之道還至其人之身罷了。 鐘景則不知道這些內(nèi)斗,見他不說話,便覺得有蹊蹺,遂打聽著他親人的近況:“你爸爸在哪里?我今天來,準(zhǔn)備跟他見個面?!?/br> 他不滿江爸的態(tài)度,怎么能讓十八歲的孩子住在這里,還管理這么大的豬場? 他身體吃不消的。 江云白聽他這么說,心里一緊,很怕自己乖弟弟的人設(shè)崩了,忙掩蓋過去:“去旅游了。不在家。大哥,你別擔(dān)心,我身體很好。在這里生活的也很好?!?/br> “好什么好?” “你跟小赫,唉,都是一團亂?!?/br> 他想到了周赫明,家家都有本難念的經(jīng)。 他嘆口氣,去了衛(wèi)生間,簡單洗漱了,往沙發(fā)上一躺:“睡了。今天有點累?!?/br> 他其實不是今天有點累,自周赫明身份暴露后,就一直感覺累。 記者來sao擾,商場上的伙伴也投來質(zhì)疑的目光,他們覺得周赫明沒認祖歸宗,是他攛掇的。 他不屑解釋,勉力維持正常的工作生活,又突然聽漁靈說,他們來了寧家。 那時他開會到一半,就急急叫停,然后開車來了江市。 周赫明確實給他帶來了很多麻煩。 這個麻煩還在增加。 寧家又派人來接了。 原因是寧珂醒來看不到兒子,有發(fā)狂的癥狀。 周赫明只能過去,獨自一人。 而鐘景則表示:“我理解并尊重你任何決定?!?/br> “我什么決定?” 他嗤笑一聲,眉頭倦意很濃。 漁靈拍拍他的手,安慰他:“會好的。四哥哥。” 周赫明強顏歡笑:“嗯?!?/br> 他坐上車,回了寧家,一呆很多天。 期間,漁靈去看過他,還在兩魚的提醒下,用歌聲治愈寧珂。她起初不覺得美人魚的歌聲有這樣神奇的能力,可唱了幾次,還是在無人的時候偷偷唱了幾次,效果出乎意料的好。 寧珂清醒的時間越來越多,即便看不到兒子,也不會再發(fā)狂了。她開始減少吃藥,身上開始長rou,氣色變好,又有了幾分年輕時的美麗。 一切都在往好的方向走。 除了沈家。 沈長旭知道周赫明回了寧家,也就知道了自己遺忘的女人。他還沒有恢復(fù)記憶,但逼問沈長黎的真相過分寒他的心。關(guān)于失憶的原因,竟然是催眠的結(jié)果。他的父親,他的好父親,讓他的前半生成功地活成了一個笑話。 他有鋪天蓋地的憤怒,可除了恨沈家、恨父親、恨自己,沒有別的發(fā)散口了。他跟邵蓉母子的關(guān)系也很惡劣,邵蓉常住在娘家,連同自己的兒子。 沈老聰明一世,糊涂一時,到了老年,面臨這般家宅不寧的局面。他跟沈長黎徹夜長談,決意先把邵蓉母子接回家,再勸兒子放下過往。 可誰都沒想到邵家突然出手,趁著寧珂跟周赫明一同回申市的機會,策劃了一場車禍。這場車禍有些嚴重,寧珂為保護周赫明,當(dāng)場死亡。她這短暫的一生幾番巨變都很突然,連死亡都很突然。 周赫明在她的保護中安然無恙,只醒來后,一度無法接受失去母親的事。 人世間最悲慘的事莫過于,得到了,又失去。 “我只喊過她一聲母親?!?/br> “如果我不回來就好了?!?/br> “如果我不帶她回來就好了?!?/br> 他見母親好轉(zhuǎn),便提出回申市上學(xué),寧珂舍不得離開他,便要一同過來,還說想看看他成長的城市??伤龥]看到。一眼也沒看到。在江市轉(zhuǎn)申市的路口,一輛卡車沖了過來,永遠地帶走了她,包括那個開朗陽光的少年。 周赫明覺得自己害死了她:“如果我們一直在江市,會不會好點?大哥,我害死了她?!?/br> 他躺在病床上,捂著臉,眼淚從指縫里流出來。 鐘景則站在一旁,抽著煙,寬慰他:“不關(guān)你的事。邵家想對你們出手,躲過這次,還有下次?!?/br> 只恨他們沒有早點看穿邵家的真面目。 小瞧了一個商人攀附權(quán)貴的野心。 他是真正蟄伏的蛇,策劃了十八年前的那場車禍,分開了那對可憐的情侶,成功將女兒嫁進了沈家,政商聯(lián)姻下的利益,養(yǎng)肥了他,也養(yǎng)兇了他。 一場車禍牽引出十八年前的悲劇。 邵蓉看到警察把父親帶走,不可置信地嘶吼:“為什么?爸爸,為什么?” 邵老面目慈祥,光頭,手腕還帶著一串佛珠,多年吃齋念佛,養(yǎng)出一身沉靜安詳?shù)臍庀???伤麉s策劃兩場車禍。一場車禍繁榮了邵家,另一場葬送了邵家。 邵家垮了。 邵蓉的哥哥秘密轉(zhuǎn)移公司財產(chǎn),帶著家人逃亡國外。 邵蓉守著邵氏集團這個空殼子,跟兒子相依為命。 寧璋護短,因了寧珂的離世,難免向邵蓉母子出手。 沈長黎跟她同在商場,自然知道她的難處,跟沈長旭提了幾次,后者還是出了手。 沈長旭覺得冤有頭、債有主,邵家已經(jīng)付出了代價,禍不累及他們。加上一夜夫妻百日恩,更甚至他們還有兒子,這是斬不斷的親情,便又把人接回了沈家。 沈?qū)巸杉业臓庝h又開始了。 他們是宿仇,隔著鮮血和眼淚,不死不休。 周赫明漠視這些,出院后,快要三月末了。 春天早來了,悲傷還未散去,他整日郁郁不快,消瘦了很多。 漁靈常說些笑話逗他開心,可沒什么效果,直到某天來了主意:準(zhǔn)備帶他去海里玩。 他們在夜里溜了出去。 彼時別墅靜悄悄,鐘景則、鐘玉、江云白都沒發(fā)現(xiàn)。 周赫明跟她到了海邊,還不清楚她的意思:“怎么了?帶我來這里做什么?” 三月春暖花開,夜風(fēng)還是帶著涼意的。 他穿的少,覺得冷,雙手搓著,呵了口熱氣。 漁靈也覺得冷,可還是背過身開始脫褲子,嗯,注意,只是褲子,幸而是長款毛衣,還可以遮掩身體。 周赫明:“……” 他看到了,臉一紅,緊張了:“你干什么?下海嗎?” “是啊?!?/br> 漁靈把褲子脫了,就往海里走,一邊走,一邊回頭看他:“你忘了?我是美人魚。” 周赫明:“……” meimei,你是美人魚,我不是美人魚??! 好吧,我會游泳,可也不能這時候游吧? 漁靈不知道他的想法,到了海里后,就開始唱歌,沒一會,就召喚來了抹香鯨爺爺。 周赫明:“……” 他看著一座山游過來,衣服也不脫了,跳進海里,伸手圈住她的細腰就往海邊游:“快走,鯨魚來了!” 鯨魚啊! 可兇猛了! 吃人的! 抹香鯨爺爺:“……” 他來了,就這么可怕嗎? 漁靈:“……” 她在他懷里,撲棱著魚尾巴:“四哥哥,不要怕,那是抹香鯨爺爺啦。他不會傷害我的?!?/br> 周赫明:“……” 認個鯨魚做爺爺? 美人魚這么厲害的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