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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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里涼,你趕緊回去吧?!?/br> 宋初昭笑:“我還沒說完呢。顧國公一晚上也等不及,想來和你說的事,你不感興趣嗎?” 顧風(fēng)簡仰得脖子酸疼,抬手按在后頸,說道:“他想什么,我從來不知道?!?/br> 宋初昭嘆道:“你父親確實(shí)好難懂。他沒什么表情,我都看不出他是高興還是不高興。不過當(dāng)一個人三句不離春闈的時候,我想不懂,也好難啊?!?/br> 顧風(fēng)簡低下頭,在草地上漫無目的地踱步。 “他不該為我急春闈的事才是?!?/br> 宋初昭拍腿道:“他急!他說……糟!我只記得他說了‘對不起’。原話是什么,還真不記得了?!?/br> 顧風(fēng)簡回頭:“他說對不起什么?” “好多對不起呢?!彼纬跽颜f,“對不起什么讓你去做整理文書的官職,知道你心底很不高興,才主動請辭了。說他其實(shí)不是故意的,只是沒想到陛下會做那樣的安排。本來想同你道歉,可是你不理他了。希望你能再考一次,往后他絕不干涉?!?/br> 顧風(fēng)簡身形略有僵硬,然后搖了搖頭,像是自嘲:“他怎么可能會對我說這樣的話?” 宋初昭身體前傾,認(rèn)真道:“你爹不僅說了,還悔哭了。我可保證,他是真情實(shí)意的!” “我爹哭了?顧國公?”顧風(fēng)簡這回徹底不信了,只當(dāng)宋初昭是在說笑。他揮手道,“哭了的肯定不是我父親?!?/br> “他抱著我哭的,哭得我的眼淚都快嗆出來了?!彼纬跽延窒肫饌氖?,“哭完就逼著我念書,將我一腔熱情都給澆滅了,好不容易背下的詞兒也氣忘了?!?/br> 兩人都有種雞同鴨講的感覺,仿佛互相說的根本不是一個人。 顧風(fēng)簡聽天書一般,再次仰起頭看她。 “他還說,當(dāng)年福東來的事,他對不起你。不是要騙你,什么悄悄去看過你,又不敢什么。邊哭邊說,泣不成聲。”宋初昭停了下,問道,“福東來是誰?你爹去看你,為何還要悄悄?像我現(xiàn)在這樣的悄悄嗎?” 宋初昭雖然記了這句忘了那句,但是對于關(guān)鍵字句以及重點(diǎn)場景描述都十分精確。 顧風(fēng)簡腦子里開始環(huán)繞起“泣不成聲”這四個字。 ……就算天塌下來,顧國公都未必會掉一滴眼淚吧。 顧風(fēng)簡好笑道:“你不是做噩夢了吧?” “你怎么就不信呢?是真的!我一點(diǎn)夸張的修飾都沒用呢。”宋初昭有力無處使,“我覺得你爹挺好的。你今日若是親自聽到他的一番剖白,或許能理解他?!?/br> 顧風(fēng)簡淡淡道:“是嗎?” 他背過身,叫宋初昭看不見他的表情。聲線平坦得沒有絲毫起伏: “他不喜歡我學(xué)武。當(dāng)初四哥想教我學(xué)武,最后被他痛打了一頓。平日對我也很冷漠,興許一年加起來,都未必有你方才說的多。” “怎么可以這樣?”宋初昭瞎出壞主意,“那你就去找傅長鈞教你,我不信,顧國公敢跑去打傅將軍的屁股。” 顧風(fēng)簡笑道:“聽著不錯??上椰F(xiàn)在已經(jīng)不想學(xué)了?!?/br> 宋初昭卻笑不大出來。 如果今日顧國公沒有來找她,或許她也會如顧風(fēng)簡這般誤解。但是一想到先前顧國公那哽咽的聲音,她就覺得這對父子之間,不是真的沒有感情,只是隔著一層誤解而已。 顧國公對顧風(fēng)簡的父愛是如此的強(qiáng)烈,又因?yàn)檫^分的笨拙和謹(jǐn)慎,被克制在他那看似平靜的表情之下。 昨天晚上,他拋卻一切尊嚴(yán),來同他兒子說清楚了,恨不能將自己的心也掏出來給她看。 他那么笨,也只能做到這樣。 然而顧風(fēng)簡卻沒有聽到。 難道因?yàn)樗?,他們這對世上最親的親人,還要繼續(xù)那種形同陌路般的不正常關(guān)系嗎? 宋初昭想到這里,就覺得好難過。 “顧五郎,你是覺得我在騙你嗎?” “我是覺得你在安慰我。”顧風(fēng)簡轉(zhuǎn)過身,嘴角笑道,“其實(shí)大可不必。我心里清楚,也早做好準(zhǔn)備。他平日公務(wù)繁忙,我與他在一起的時間很短,算不上有什么深厚的情誼……” 他嘴巴張張合合,嘴角始終上翹,可是夜色里他的笑容并不清楚。 今夜的云層太厚,月光都被擋住了。就算他不做出這幅表情,也無人能看出他是否言不由衷。 宋初昭從墻上跳了下來,朝他跑過去。 “我父親官居要職,我能理解他身不由己。我并沒有非要得到他的贊賞或認(rèn)可,你……”顧風(fēng)簡見她越來越近,說不下去,“……你做什么?” 宋初昭沖上去一把抱住了他。 顧風(fēng)簡下意識地想要讓她退開,宋初昭說:“你不要動!” 顧風(fēng)簡只能放松身體,放緩語氣問:“你在做什么?” 宋初昭說:“你爹今日就是這樣抱著你?!?/br> 顧風(fēng)簡恍惚怔住。 宋初昭把下巴搭在他的肩膀上,鼻間又聞到了對方身上的那股香氣:“他說,‘我一直將你當(dāng)最親的家人,一直想著你。你娘也是,你哥哥jiejie你是。全該怪我,往后我改?!褪沁@樣說的。” 顧風(fēng)簡沉默著,喉結(jié)不住上下滾動。 這懷抱隔開了冷風(fēng),給他帶來陣陣的暖意。寬廣的肩膀緊緊環(huán)繞住他,男性的低沉聲音中滿是安撫,在他耳朵邊一字一字炸開。 許久,許久沒有人這樣將他抱在懷里,和他說這樣的話。 上一次,就是他父親抱著他,一面抵著他的額頭,一面深深看著他的眼睛,同他認(rèn)認(rèn)真真地說,要帶他回家。 對方的眼睛深邃似海,帶著慈愛與關(guān)懷。他深信不疑。 之后那個男人卻消失了。 他們相遇,顧國公會避開眼睛假裝不見。他哭著懇求,顧國公會背過身狼狽逃開。 他學(xué)做成人的年紀(jì)里,認(rèn)識到的第一件事,就是父親對他的欺騙。 明明騙了自己,卻從來沒有道歉。 ……明明要騙自己,卻還要給出承諾。 “你相信我吧?!彼纬跽颜f,“我不會騙你。” 顧風(fēng)簡睫毛顫動,聽見自己的聲音失了冷靜。 “真的嗎?” 宋初昭:“真的。我以我的名字與你擔(dān)保!” 顧風(fēng)簡卻從這鄭重的誓言里品出兩分好笑。他心說,看來昭昭確實(shí)是很喜歡她自己的名字了。 察覺面前的人放松下來了,宋初昭正待暢言,附近突然傳來窸窣的摩擦聲,似乎有什么東西在慢慢靠近。 宋初昭倏地回神,腦海中閃過白光,想起這里是賀老將軍的地盤。 她快速松了手,往墻邊沖去。逃命似地飛奔上墻,再縱身跳下。臨走還不忘提醒顧風(fēng)簡:“我先走了,你當(dāng)我沒來過!” 她一離開,那些細(xì)碎的噪音立即消退,陰影中的人也不敢出來,仿佛剛才的一切只是夜風(fēng)吹出來的錯覺而已。 顧風(fēng)簡木然地杵在原地,身形一動不動。過了不知多久,突然抖著肩膀笑了出來。 他小跑到墻邊,對著方才宋初昭踏過的幾個地方研究了一下。 如今不是親眼所見,他都不敢相信自己的身體也可以那樣靈活。 他照著記憶里的順序,一腳踩上去,慢慢攀到了墻頭。 長街的兩側(cè),掛著一些照明用的燈籠,此刻還沒有完全熄滅。 昏暗的街頭寂靜無聲,只有一道黑影在寬廣的道路上行走。 那影子活潑地在地上擺動,時不時擺擺手,晃晃腦袋。在快要看不清楚的時候,影子突然停了下來。 顧風(fēng)簡是第一次以這樣的方式觀察這條長街,一半的世界被高墻所阻擋,另外一半的世界,卻在對比中變得更加廣闊而富有生氣。 他有點(diǎn)明白宋初昭為什么會喜歡爬墻了。 那道影子舉起手,朝他的方向用力揮了揮。 顧風(fēng)簡也抬起手做了回應(yīng),然后一直目送著對方徹底消失在黑暗之中。 香燃盡了。 賀老爺問:“他走了嗎?” 何管事不敢說顧五走之前還抱了下他們?nèi)铮c(diǎn)頭說:“剛才走了。” 賀老爺沒有了先前的張牙舞爪,只簡單地應(yīng)了一句:“哦?!?/br> 賀夫人在一旁抱住他的手,依偎著他,說:“他們兩個若是能好好的,你就不要管了。我只希望昭昭什么意外也別遇見,什么波折都不會有。別的事情,她想做什么,都不重要?!?/br> 賀老爺說:“不會再有什么波折了。世道不一樣了?!?/br> “你看,她回來,你都不一樣了。”賀老夫人沙啞道,“不知道菀菀什么時候能回來?!?/br> “就快回來了?!辟R老爺環(huán)住她,“叫她們兩個都陪在你身邊。” 賀老夫人高興笑道:“那太好了呀。昭昭能留下來我就已經(jīng)很開心了。我還覺得不是真的?!?/br> 兩人又坐了會兒,賀老爺過去吹熄蠟燭,沒意思道:“睡了睡了。叫那顧家小子攪了清凈。明日我要去問問國公,他們家都是哪個時辰才休息的?!?/br> 范崇青,范二公子。京城有名的青年才俊。雖然平素喜歡闖禍,但俠名遠(yuǎn)揚(yáng),武技過人,人人稱道。 前段時間,因?yàn)槟樕鲜芰藗?,不敢見人。好在大夫看過之后,說沒有大礙,抹藥養(yǎng)個幾天就能完全消除。 他蝸居在家,戒掉浮躁,想悄悄將此事瞞過去。 就在昨日,他終于傷情大好,準(zhǔn)備正式出山。 作者有話要說:賀老爺:那個姓顧的爬墻跟他有什么關(guān)系! 宋初昭:……這是遺傳啊外公! 第24章 喧嘩 范崇青重出江湖后去的第一個地方,是他們那幫兄弟常去的一家酒館。 酒館開在國子監(jiān)附近,眾人與掌柜的相熟,沒事便會過去坐坐。 他今日過去,發(fā)現(xiàn)幾個相熟的兄弟果然都在。 范崇青朝店家要了一壺酒,單手托著走上二樓。就見緊靠著窗臺的位置,有四五道熟悉的高大身影,正背對著他,眺望遠(yuǎn)處的街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