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節(jié)
給的評價挺高,只是對宋晉庭真正的性格認識不夠全面, 不過,他確實很受同窗歡迎。 那張臉惹的禍吧。 謝幼怡甩了甩手上的馬鞭, 面無表情,周圍說話的聲音在此時忽然消失。她側(cè)頭一看,是一身玄色勁裝的宋晉庭從校場門走來。 昨日就說了今日上馬術(shù),大家都見過他穿勁裝的模樣,今日再見, 面對那個從凌冽寒風走來的青年感覺又不太一樣了。 可能是見識過他的嚴厲,生了敬畏的心,可敬畏之下屬于少女愛慕的萌動情緒又愈發(fā)劇烈,反倒有種讓人沉淪的沖動。 謝幼怡可不知道同窗們心思更加活躍,仍舊閑閑地甩著馬鞭,像解悶一樣。 宋晉庭余光掃到在一群姑娘里顏色出眾的小青梅,一看她的動作,眉頭微微皺起。 她不高興。 從小就這樣,一不高興,手里不管拿著什么都會胡亂甩。 他凝眉,細細回想她會有什么不高興的事,昨夜他敲開她窗,她倚在窗邊的時候眼里都是笑。 怎么一晚上,說不高興就不高興了。 宋晉庭一時找不到緣由,可心思都放在她身上。 馬術(shù)課不同箭術(shù),他沒能找到近她身的理由,等到下課他找機會想溜進學舍,結(jié)果半途遇被人攔了路。 攔路的是余婉,她手里抱著一罐茶葉。 她把他喊停,低垂著頭把茶葉遞給他說:“宋先生,這是我父親前兒得的新茶,讓學生轉(zhuǎn)交。學生一直沒能找到機會……” 宋晉庭低頭掃了眼只是罐子就價值不菲的茶葉,沒說話抬腿就走。 他和余侍郎可沒有交情,不會受他的東西,更何況是個姑娘暗暗送來的。 見他要走,余婉心里一急,忙去拽住他袖子。 宋晉庭沒想到她這么大膽,被拽得一頓,才想起京城的姑娘家可比江南的開放多了,臉一冷抽開手。 “宋先生!”余婉急急道,“您討厭謝幼怡對不對,我們余家與謝家也算是結(jié)怨了,我們能站同一陣線上不是嗎?我父親說,宋大人的事情有眉目了,當年工部的事,我父親知道一些,您若有空可以到我們家找我父親問問?!?/br> “討厭謝幼怡?”宋晉庭本來要離開的腳步因為這一句生生停下了,還轉(zhuǎn)過身來,嘴角啜著笑看她。 余婉知道自己長得也不差,見他愿意正眼看自己,一顆心滿是歡喜。 她含羞帶怯地笑笑,點點頭:“謝家當年不近人情,我也看不起他們?!?/br> “哦,我怎么覺得你更討厭?”宋晉庭道。 余婉一愣,抬頭看他。 他面上的笑早不見了,盯著自己看的雙眸如同寒風一般冷冽。 “自作多情,不知廉恥。”他一字一字,說得很輕,可又字字清晰。 像無情的刀子,一下一下扎人心頭上。 余婉手一抖,玉質(zhì)的茶葉罐摔落在地,里面的茶葉散落一地,被風一吹,沾滿灰塵狼狽地在地上翻滾。 宋晉庭見她臉都白了,嗤笑一聲,轉(zhuǎn)身就要拂袖而去。 那么點小心思,他看不出來就真是蠢。 結(jié)果一轉(zhuǎn)身,就瞧見前面站在個纖細的身影,不是謝幼怡是誰。 她穿著披風,似乎是要出遠門的樣子。 宋晉庭一愣,她已經(jīng)裊裊走來,離他三步的時候還停下朝他福一禮:“見過宋先生?!?/br> 然后就目不斜視越過他。 宋晉庭心里著急,難道她誤會了不成? 正想著要把人拉住,他的手被人輕輕勾了一下,然后有微微疼,是她用指甲掐的。可疼痛過后,就是撩人心神的癢癢,她指尖摩挲過他傷口,不知是何意味。 一切不過發(fā)生在一瞬間,等宋晉庭心跳劇烈從她舉動回神,她已經(jīng)走遠了。 他喉結(jié)滾動了一下,轉(zhuǎn)身就朝她離開的方向追去。 至于自尋羞辱的余婉早在謝幼怡出現(xiàn)時已經(jīng)落跑,又羞又惱,回到屋里就大哭起來。 宋晉庭怎么會是這種惡劣的性格,他……他怎么能這么罵人。 難道他不在意他父親的案子嗎?她還費了好些口舌才說動父親,讓父親支持自己,試著和宋家來往,結(jié)果得來的是羞辱! 余婉哭得傷心,謝幼怡已經(jīng)坐上回府的馬車,而宋晉庭騎著馬追上,在她車窗敲了敲。 “里頭的可是謝姑娘?” “哪里來的登徒子?” 里面很快就傳來回應,他聽得彎了眼。 嗯,果然沒生氣。 他順著她的話裝模作樣道:“小生京城人士,今日一見姑娘驚為天人,心生愛慕,特探了姑娘名姓想問姑娘婚否?” 謝幼怡在里頭聽他還真浪蕩的回話,隔著車窗啐他一口。 外頭駕車的侍衛(wèi)驚聲喊:“宋公子小心!” 她被嚇一跳,連忙去掀簾子,結(jié)果只看到他的馬。 “庭哥哥?!”她往后看,難道他摔馬了?! 結(jié)果一陣冷風就沖車門灌進來,某個藝高人膽大直接從馬背跳上車的脆生生應道:“噯……窈窈meimei?!?/br> 謝幼怡真是要被他嚇死了,在他進來坐下后脧他一眼:“你又胡來!” “這不沒事?!彼χ?,擠了過來,伸出手,“窈窈,手凍得慌?!?/br> 她才不吃他這套,往邊上挪遠。 他又湊過來,已經(jīng)知道她早上怎么不高興了,故意低頭在她身上嗅了嗅:“唔……那兒來的酸味兒?” 酸味? 謝幼怡愣了愣,抬起自己的袖子也聞。 她上完馬術(shù)課就更衣了,難道是汗味? 他見她的動作,忍著笑道:“誰家醋瓶子打翻了?!?/br> 她這才明白過來,一拳頭錘他身上:“你胡說八道什么!” 他順勢去握住她的手:“還是窈窈的手暖和,給庭哥哥暖暖?!?/br> 他耍賴的功夫一流,謝幼怡沒能抽開手,只好讓他抓著。他的手委實冷得很,另一只手也捂到他手背上。 宋晉庭心里甜得直冒泡,好一會兒才想起來問她:“你這是要回家?發(fā)生什么事了嗎?” “外祖父派人來說,商行又出了一些問題,我不放心就請假回家看看。” 他神色就沉了下去,微擰著的眉峰鋒利:“太子干的?” “可能吧。”謝幼怡不好確定,“商行本來也不是一直一帆風順,或許是哪些人暗中下黑手了?!?/br> “或許就是他。苗隱那邊查戶部舊賬的時候已經(jīng)發(fā)現(xiàn)有問題,他暗中給壓了下去,估計已經(jīng)見過太子。”宋晉庭冷冷道。 掌戎司現(xiàn)在是天子近臣,但有他因為太子的關(guān)系進到這個地方。太子到底是儲君,以后的皇帝,如若真讓苗隱查到什么,苗隱肯定會因為他和太子之間的關(guān)系先去見太子。 苗隱現(xiàn)在肯定不會得罪太子,做個干凈的天子近臣。 謝幼怡心里一驚:“當年的事究竟是和什么相關(guān)?我父親手上的證物是什么?” 她只知道有那么個東西,卻不知道內(nèi)容。 “事關(guān)兵部,那是太子的一封親筆信,用來調(diào)動戶部銀兩的親筆信。那筆錢流向了兵部,之后就難追痕跡了?!?/br> “軍餉?!”她唇一抖,說出兩個字。 宋晉庭點點頭。 她離開捂住嘴,有點明白太子怎么會虧空了,怎么會想要用沈家的銀子補虧空。 太子居然挪了軍餉,但挪用的錢投哪里去了?賬目究竟怎么平的?! “那封信,我爹爹怎么得來的?!”她心驚rou跳,明白父親為何當年沒法救宋家了。 當年戶部虧空的錢,后來矛頭指向工部,于是工部背了鍋。 “有人特意留下那封信,估計是想最后保命的,然后錯誤低估當時年輕的太子手段。最后那封信,就被人偷偷送到岳父手上,應該是想死也不放過太子,但哪里知道岳父用了別的辦法保宋家?!?/br> 謝幼怡又覺得不對,問:“既然當年查不到去向的賬,為什么苗隱會在現(xiàn)在查到?!” 宋晉庭眸光微幽,抬手去摸了摸她鬢角:“我們家窈窈怎么如此聰慧,三兩句話中就發(fā)現(xiàn)問題了?!?/br> 她從他夸贊的語氣中知道自己猜中了,本來還暖和的手發(fā)涼:“太子是估計透露給苗隱,想以此來拉攏苗隱,太子他防備你,要拉一個你對立的好控制你!” 這個人,心思究竟多深沉。 “嗯?!彼螘x庭懶懶往車壁一靠,倒不擔心自己,反倒是擔心瑞王,“窈窈,你說瑞王那傻子能斗得過太子嗎?” 謝幼怡眨眨眼,嘴角微動,用微弱的語氣道:“能吧……” 不能的話,他們兩家都得搭瑞王身上。 被賦予厚望的瑞王冷不丁打了個噴嚏,把他身邊的內(nèi)侍嚇一跳:“殿下風寒了嗎?” 瑞王揉了揉鼻頭,“也許是有人背后說我?” 頭疼啊,他要怎么把算計扯到二皇兄身上,他要不要再去找宋晉庭商議一下? 正想著,一個從東宮來的內(nèi)侍被帶到他跟前,滿臉憂色道:“殿下,太子殿下讓奴婢來給您先說個事?;屎竽锬镎f要先給您定下側(cè)妃,似乎屬意余侍郎家的姑娘?!?/br> 瑞王無聲在心里翻了個白眼。 嗯,他兄長又要他去找母后吵架了,那就吵架去吧。 “本王進宮去!”他站起,氣勢洶洶地往外走。 而哭了一場的余婉,面上正站著一位打扮體面的宮女:“余姑娘,我們太子殿下說,您若是不愿意當妾,真喜歡宋僉事,那他可以替您想想辦法?!?/br> 余婉紅著眼,震驚又害怕:“太、太子殿下怎么知道的?!?/br> 那為宮女微微一笑,“您只說出您的選擇即可,畢竟殿下知道瑞王殿下并不喜歡您,我們殿下幫您,也算幫瑞王殿下。” 作者有話要說: 感謝在20200214 20:55:05~20200215 20:45:44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yǎng)液的小天使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