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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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色暗下去,便是星辰亮起熠熠光輝的時刻,沒由來地,謝長寒的右胳膊上傳來一陣刺骨的疼痛,他身形一歪,差點從半空中滾下去。 感受最明顯的是抱著他左胳膊的林淼,差點摔下去,林淼有一秒鐘的驚魂未定,好在本能讓她很快重新鎮(zhèn)定下來,問道:“怎么了?” “沒事?!敝x長寒咬咬牙,“胳膊……好熱,看來我們是找對地方了?!?/br> “好事。”林淼關(guān)切地看著他,“疼么?” “還能忍?!?/br> “那我們繼續(xù)往下走。” “嗯?!?/br> 謝長寒胡亂點頭,忍著那種如跗骨之蛆般無處不在的疼痛,帶著林淼繼續(xù)向下飛行,直到身影淹沒在密林樹影中。 第71章 星河,像一塊織滿了銀絲的深藍色綢緞料子,質(zhì)地精良,優(yōu)雅地鋪滿天空。 其中有幾顆星逐漸變亮,直到?jīng)_淡了周圍的星光,如果仔細觀察,甚至可以將這幾顆星彼此相連,連出一個有些古怪的圖案來。 然而這些亮起來的星光,照不亮這片古怪的森林,兩人持續(xù)向下飛行,夜里的薄霧彌漫在四周,月光被云層遮蔽,四周黑到看不清,只有近處的樹影能看得清楚些。 越往下飛,謝長寒的胳膊就越疼,那里跟被火燒過一樣,從骨到皮都被一種灼熱的疼痛煎熬著。 林淼直到很久以后才發(fā)現(xiàn)他的異樣,她感覺到謝長寒左邊胳膊上的肌rou繃緊了,再仔細看,隱約從他額頭上看見一點微弱的反光。 是疼出來的汗。 “你怎么了?”她后知后覺。 謝長寒咬著牙,沒說話,只是搖了搖頭。 “要不停一下吧?”林淼說完,向四周看了看,這里的山壁幾乎與地平線垂直,所有的樹木斜著向上生長,再加上此時四周能見度很低,她看了半晌也沒找到一個合適的落腳點。 謝長寒沒聽她的,搖頭繼續(xù)向下飛行。 也不知過了多久,還是沒飛到頭。 謝長寒實在有點支持不住了,選了個粗壯一點的樹枝,暫且站在了上面。 腳尖落到實處,他膝蓋一陣軟,差點直接跪下去。 “誒你——”林淼扶了他一把,有點急,“這么疼怎么都不說?” “沒關(guān)系,能忍?!敝x長寒艱難地笑了一下。 聞言,林淼的臉上頓時覆上了一層寒霜。 她有點生氣,這股氣不全是沖著不肯直言的謝長寒,也是沖著這會兒幫不上忙的自己。 無能為力的感覺實在是太難受了。 “別皺眉。”謝長寒甚至還想安慰她,伸手欲點她眉心,“出皺紋了不好看……” 手指還沒碰到她的臉,大地又是猛然一震。此時他二人雖然是站在了樹上,但地震牽動山壁,以至于這些長在閃避上的樹也瘋狂地搖擺起來,那力道大到反常,縱使林淼第一時間試圖去抱樹干,仍然是被甩了出去—— “怎……林淼!” 下墜的過程,身體是不受控制的。 林淼聽見耳畔的風聲,和在風聲另一頭,極遙遠處,謝長寒那一聲“林淼”。 不過她沒法回應(yīng),風封住了她的口,她只能眼睜睜地看見謝長寒和她同時被甩了出去,墜落進另一邊的深淵里。 是的,深淵。 從剛才到現(xiàn)在,他們已經(jīng)向下飛行了很久,以他們的飛行速度來說,不可能飛了那么久周圍還是一成不變的樹,連一點地貌變化都看不見,這畢竟只是一座海拔僅有一千多米的山峰,甚至他們跳下來的地方才剛到半山腰。 這股風來得突兀,林淼卻有一種“果然來了”的感覺。越是這樣的時候,她就越鎮(zhèn)定,放松自己的身體任憑風將自己推著走。 這回也不知道過了多久,她的背砸到地上。 砰! “嘶……”林淼倒吸一口涼氣,掙扎著從地上爬起來,“好痛啊……” 她抬頭,發(fā)現(xiàn)自己正站在一片空地上,地上落滿了干癟的樹葉,而周圍則圍了一圈樹,密密麻麻層層疊疊,叫人看不清林子背后的情形。 空地中間停著一輛車。 說是……停著,然而林淼走近之后才發(fā)現(xiàn)那輛車其實懸浮在空中,四個車輪距離地面約有三寸左右的空隙,持續(xù)轉(zhuǎn)動著,就像在高速向前奔跑。 說“像”是因為那車完全沒有位移。 她試著朝車門走過去,卻被無形的壓力擋了回來,不過,隔著距離,依稀能看見車子里面人頭攢動,好不熱鬧。 似乎是那一車游客。 只一眼,她已經(jīng)明白這輛車發(fā)生了什么,興許是什么幻覺,讓車里的人以為自己還在山道上行駛著。 人類對時間和空間的概念,在法術(shù)面前是十分脆弱的,只消一點小小的幻術(shù),就可以讓人永遠迷失其中,以為自己正在前行,卻再也無法離開這里。 興許他們中還有人保持著對旅途的興奮,正興致勃勃地討論著所見所聞。 然后或許永遠都看不到了。 想到這里,林淼抬起頭,果然發(fā)現(xiàn)頭頂只有樹影,看不見天空——別說這輛車,想來這地方也不怎么正常。 就是不知道謝長寒有沒有落到這里。 林子…… 林淼抬眼看了看漆黑一片的密林,抬腳走了過去。 …… 謝長寒不知道自己飛出去了多遠。 他中途就疼得遭不住,意識短暫地斷片了一時片刻,等再回過神,已經(jīng)不知道今夕何夕了。 不知道,卻很舒服,疼痛莫名遠離了他,或者說,他的痛感雖然還在,感覺到痛的大腦卻似乎游離了身體,這讓那種疼痛變得遙遠。 進入身體后就失去存在感的殘劍清晰而突兀地冒了出來,從他的手腕處滑出去。 而后,他沒看見的是,那劍在空中撒歡似的飛了半圈,而后飛回他的身體下方,支柱一般墊在了他的背后,方向正對著那片已然看不見的夜空。 夜空之上星光大盛,正對應(yīng)了那四個字。 迷迷糊糊間,謝長寒覺得自己的意識飄到了其他地方,又好像仍然身在原地。 這種恍惚感持續(xù)了好長一陣,半晌,他才慢慢回過神來。 不回神不要緊,一回神之后,他發(fā)現(xiàn)自己站在一個格外奇怪的地方——這里曲徑通幽、鳥語花香,枝頭開滿的樹迎在鵝卵石小道旁,樹冠的形狀像在對他作出邀請。 邀請函的目的地在小道盡頭一座涼亭,以謝長寒的眼力,能看出那涼亭里端坐著一個人,背影仙風道骨,好不瀟灑。 他眼皮突地一跳。 這是哪兒? 問題出現(xiàn)的腦海的同一時間,他也不知道是哪里來的靈感,答案也同步出現(xiàn)—— 這里是門派內(nèi)。 門派? 對,清凈派定居之所。 前方亭子里那個人是誰? 是師父。 那么現(xiàn)在,是什么年代? …… 嗯? 是宣和六年。 “……” 謝長寒壓抑著內(nèi)心的震驚,一步步沿著鵝卵石小道向前走著。 宣和六年,如果他沒記錯的話,距離當今應(yīng)該有……一千一百一十一年的距離。 “……我究竟是什么人啊?”他忍不住發(fā)出了直面靈魂的詰問。 第72章 謝長寒有一種自己正在看電影的感覺——盡管他并沒有看過電影——視角是第一人稱的,可是動作卻不受自己控制。 他“看見”自己循著聲音,穿過鵝卵石小道,向涼亭走過去。 鼻腔中呼吸到的空氣濕潤微冷,看天色,像是清晨時分。 四周無人,也不便有人,那鵝卵石小道兩旁滿是枝葉繁茂的樹,上頭開滿了白色的花,一股子幽香。原本,翠色與白色混在一起,應(yīng)是十分好看,然而四周卻彌漫著化不開的濃霧,白茫茫地遮蔽了視野,春色連不成片,多少失去些味道。 謝長寒對那些奇門遁甲之術(shù)半點不懂,陣法造詣還不如林淼,不過此時,他眼角余光看見那些樹,腦子里卻有一個聲音告訴他,那些樹木暗合某種陣法,這才導(dǎo)致周圍彌漫著濃霧,是清凈派用來避世的法門。 旁人若是不知道進門方法,僅從山門外看,甚至找不到他們門派的大門在哪兒。 說實話有點不合時宜,但此時此刻,他腦子里想的竟然是“原來清凈派是有山門的”。 他還以為跟師叔那樣到處漂泊租房子就是清凈派自古以來的傳統(tǒng)了。 亭子里的男人發(fā)絲烏黑,頭發(fā)梳得一絲不茍,在頭頂固定成一個髻,一身玄衣道袍,脊背舒展,從背影看,是個中年道士。 謝長寒對這樣的形象很陌生,即便腦海中那個聲音告訴他,這道士就是他“素未蒙面”的師父,他也想不起來。 葛清夕不太提起他師兄的事,謝長寒偶爾問起就會被他三言兩語糊弄過去,搞得謝長寒一度以為自己就是師叔的徒弟,而師叔只是出于什么原因才以師兄的名義收徒而已。 所以事實上,這會兒謝長寒有些好奇。 他“看見”自己走到了亭子前,離中央石桌尚有幾步之遙的地方站定,雙手交握在身前,恭恭敬敬地喊:“師父?!?/br> 中年男子聞聲而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