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跟我們去外公家嗎？”賈mama有些奇怪，這孩子平常最喜歡往外跑了。

    “哥哥陪你們去吧，已經下小雪了，估計村長該找我做臘rou了?！迸D月已經到了，要在年前讓村民們再受一次發(fā)家致富的沖擊。

    “那留下你哥哥幫你？”賈mama見著女兒有正事要做，不愿意讓她一個人cao勞。

    “不用了，村里面這么一大幫年輕人正閑得沒事情干呢。把小嬌姐也帶上吧，一個是去外公那邊認個門，要辦事了他們的衣服還沒買呢。”

    “你不提醒還忘了，該讓他們去城里照相領結婚證呢?！辟Zmama一拍腦袋，差點把這事給忘了。

    章程定下來，就各自去準備。進入了臘月里，這村里的生活就一日比一日忙碌，卻不讓人厭煩，臘月里天然透露著一股喜氣。

    吃了午飯，賈珍珍剛想歇個午覺，廣播響起了。村長讓村里養(yǎng)豬的那十來家人到村委商量殺年豬的事。她認命的穿上羽絨服，換上雪地靴，她不去，估計村長會派人來請她。她也就不拿喬耽誤事了。賈家在山坡上離村中心最遠，待她走進去的時候，村委會里人都到齊了，還多了十多號人，都是大冬天里在家閑著也是無聊，來湊湊熱鬧的。她人最小，差點被淹沒在人群里，還是二虎眼尖見著她來了，招呼著把她讓到了里面。

    村長見人都到齊了，清了清嗓子開始發(fā)話。

    “這天也進入臘月了，年豬也該殺了。咱們都合計合計章程?！?/br>
    “村長叔，這有啥合計的，咱村里不就只有東旺叔會嗎，讓他挨家挨戶殺去唄。”村里人都習慣了這種平順日子。殺年豬，村長家先開始，就各自排著日期輪流來唄。

    “一家家來要殺到猴年馬月呀。還要做臘rou，要趕在年前賣出去呢?！?/br>
    “那，村長叔你咋說，我們都聽你的?！?/br>
    “珍珍，這豬rou畢竟是你要賣出去的，你怎么想？”村長開始有意無意把賈珍珍拱到人面前了。

    聽到叫她的名字，賈珍珍站了起來，掃視了眾人一下，見注意力都集中到自己身上，才不慌不忙的說著想法。

    “這臘rou要賣到省城里去，所以這大小、干濕、煙熏程度，甚至出貨的時間肯定是要做到一致的。我看一家家殺來不及了。這樣吧，明天把這幾十頭豬都集中到一起殺了。東旺叔只管負責殺，再請咱們村里人幫忙搭把手。到時候給幫忙的人家送上點rou當辛苦費吧。”

    “珍珍妹子，搭把力氣算什么，反正閑著也是閑著，辛苦費說著就見外了?！焙献鬟^幾次村里人對她已經很信服了。

    “就是。明兒一早我就叫上兄弟們一起來幫忙?！?/br>
    “那就多謝各位叔叔嬸嬸哥哥們了?！?/br>
    村長在桌上敲了敲煙袋桿，開始訓話了。

    “不要想著這事是在幫忙，其實是在幫咱們自己的忙。你們想一想，一旦這第一批臘rou賣到省城里了。省城人嘗到咱們這山里正宗臘rou的味道，喜歡上了。那以后咱們這些土特產還愁銷路嗎？咱們現在把rou按照要求做好咯，開春，家家戶戶都養(yǎng)豬，到時候不是家家都落收益嗎！”

    “村長叔，你就瞧好了吧，我們一定把這事當成自家的事來做?！甭犃舜彘L的話，在座的都明白過來，現在所做的就是去探路，將來自家也能收益。

    “那咱村里誰做的臘rou最好吃呀？”賈珍珍有些好奇。

    “這要說做的好呀，要數胖嬸和你英嫂子們。自己回去給你媳婦兒媳說好。明兒把看家本事拿出來！”

    “村長你就放心吧，我家那口子前兩天還念叨著要好好露一手，叫城里人也開開眼呢?！迸质遄源蛸u菜、捕魚這事嘗到了甜頭后一門心思的想往這方面想辦法，這可比單純的土里刨食輕省多了。

    “那成，各家各戶都先回去預備著，咱們來大干一場?！贝彘L布置、鼓勵完以后，大家伙心氣都被充分調動起來，這日子有了盼頭，天也不像往年一般干冷，反而涌動著一股暖融融向上的力量。

    整個賈家村臘月的忙碌是在幾十頭豬凄厲的叫聲中拉開序幕的。上百號人匯集在一起，殺豬的、燒水的、剔骨剁rou的各自有條不紊的忙碌著。沒有人刻意要求，家家戶戶男女老幼都自發(fā)的來幫忙。竹林邊上挖著土灶，架了幾口大鍋，里面開水咕嘟著沸騰著，泡著整只肥豬，嬸子們正在刮毛，賈珍珍過意不去，想要去搭把手，卻被嬸子們攔住了。

    “珍珍呀，你站邊上去點，看這血淋淋的待會糊到你身上去了?！?/br>
    “嬸子我也來搭把手吧。”

    “嗨，我們這么多人在這，哪能還要你搭手呀。你那雙手就是拿來寫字算賬的，別委屈咯?！?/br>
    “就是，你呀腦子活絡，想了這么些好點子幫著咱們。我們也沒什么好回報的，就是一把子力氣活。”

    賈珍珍不愿意在接受夸贊，

    “那好吧，我去看看胖嬸她們那邊怎么樣了?！?/br>
    胖嬸作為技術型人才，此刻正在自家院子里忙著炒鹽呢。之前村長交待了熏臘rou的任務，她就攛掇著自家男人在院壩里一汽砌了四個灶臺。此刻四個爐灶正熊熊的燃著火。兩個人一組，一人燒火，一人翻炒，此刻正忙得熱火朝天。

    “好香呀，胖嬸你們在做什么呀？”剛走到門外賈珍珍就聞到一股花椒的清香味。

    “珍珍來啦。我正在炒鹽呢?！?/br>
    只見她揮舞著一人高的大鐵鍬，踩在椅子上，在鍋里翻炒著。這腌制臘rou第一步就是用鹽腌制，胖嬸家的祖?zhèn)髅胤绞前邀}事先炒制過。三十多頭豬要用到1500斤鹽。這鹽還是村長前陣子帶著人去隔壁縣城買的資格深水井鹽，用來腌制臘rou最合適不過了。

    賈珍珍湊到鍋面前，在淡黃色的鹽粒中抓了一把起來，這鹽已經炒了一會兒了，雪白已經變成淡黃，中間還夾著一些深褐色的花椒粒。

    “胖嬸，這炒鹽里怎么還要加花椒呀？”

    “加了花椒更能增鮮去香?！?/br>
    賈珍珍見著鹽粒在鐵鍬間翻飛，忍不住手癢，

    “嬸兒，我來試試吧。”

    “哈哈哈，你這細胳膊細腿可翻不動?！?/br>
    “讓我試試唄?！?/br>
    “成，你上來吧。”

    胖嬸自椅子上下來，換賈珍珍上去，剛接過鐵鍬，她只覺得沉甸甸的墜手，這工具足足有5、6斤重。她勉力揮舞著，翻炒十來下就翻不動了。

    “來，還是讓我來吧，你翻的速度太慢，這樣子可不行，待會糊鍋就糟蹋了?！?/br>
    賈珍珍順勢借坡下驢，這活計她實在是干不了。

    不一會兒，那鹽粒從淡黃變成深棕色，胖嬸從鍋里撈了一點，擱嘴里嘗了嘗味道，這香味足夠了，便招呼著人開始起鍋。熱乎乎、香噴噴的鹽粒被鏟到直徑兩三米的簸箕上，攤開晾涼即可。

    這邊第一鍋炒鹽剛出爐，那邊第一批分割均勻的豬rou也被搬了過來。胖嬸吩咐人繼續(xù)炒鹽，這邊就繼續(xù)開始下一個步驟了。一條條豬rou被均勻的分割成長條狀，五斤左右，最適宜加工。

    “這東旺叔下手就是老辣，這rou說是五斤一塊就差不離。”

    “就是呀，咱們村的幾個能人。珍珍爺爺的那雙厲眼、翠花嬸的那張嘴、東旺叔的刀還有胖嬸的巧手。”

    婦女們嘻嘻哈哈的閑聊著，手上的活計卻沒有耽擱半分。大塊的豬rou被攤在桌子上，鹽堆里，薄的地方抹上一層，厚的地方多揉幾次，夾層的地方翻開來再塞進去鹽粒，務必要鹽腌均勻咯。

    “胖嬸這要腌制多久呀？”賈珍珍有些好奇。

    “天氣好的時候在缸里放上個5天，再撈出來掛曬風吹兩天……”正說著，胖嬸突然一拍大腿，“壞了！沒有這么多缸子可怎么辦呀！”

    這腌制臘rou要用大肚瓦缸，家家戶戶都有，可今兒一次要腌這么多，這準備就有些不足了。那邊村長正四處巡視，聽到這邊動靜，一了解情況，當機立斷，

    “去，各自回家把瓦缸搬來?！?/br>
    “可過兩天自家也要用呀？”有小媳婦有些犯難，自家就這么一口。

    “去！自家吃的用木桶、水桶腌。先保證賣的臘rou都是貨真價實做出來的。自家的嘛，年年吃，吃不出新味道。況且，手里有錢了，什么好東西換不來呀?！?/br>
    “唉！”小媳婦爽快的應了，去招呼自家男人搬東西來。村長說的是，有錢了啥買不到，臘rou就少吃點，過年寬裕了，給自己買件花呢子大衣，過年的時候穿著走親戚才氣派呢。也叫父母放心，她嫁到賈家村這日子越過越好。

    在這樣緊張忙碌的氛圍中，村中心的壩子里，一排排腌rou缸被整齊的擺放著，上面蓋上草簾子，白天黑夜的靜靜發(fā)酵著，胖嬸帶著人不辭辛勞的每天兩遍，一缸缸翻動著。在下風口的一塊平地上熏房被搭建了起來，里面征用了全村的鐵鉤子，全部架設好了。村民們陸陸續(xù)續(xù)的背來了柏樹枝，堆成了一座座綠色的山包。自家積攢下來熏rou用的橘子皮、柚子皮、甘蔗渣也全部都貢獻出來，只要這第一次拉出去賣的臘rou能夠火候賣相味道十足，就算今年過年，村民們只能吃沒有材料煙熏的白rou也所謂了。

    于是，在十多天的辛勞以后，第一批成品從熏房里搬了出來，村長帶著人馬上割了一塊，就在原地開始試味道。仔細清洗干凈，丟白水里煮著，再扔一把蘿卜干，架上木頭柴，在火光中噼里啪啦大半個小時，濃郁的香味早已惹得人饑腸轆轆。胖大嬸手起刀落，在案板上切成一塊塊薄片，勻凈的裝在盤子里。

    這rou一看這賣相就足以勾起人的食欲。最好的三線rou，皮子是焦糖色的，中間是透明的琥珀色肥rou，最下面是紅棕色的精rou。一口下去，濃郁的rou香溢滿口，rou皮的嚼勁、油脂的潤滑以及精rou的彈牙勁道和柏樹枝的特殊香氣，混合著，刺激著人的味蕾，連平常不愛吃肥rou的賈珍珍也停不下來。只可惜人多，rou少，沒兩下一大盤rou就光了。賈珍珍只好挑鍋里吸飽了rou汁以及變得豐潤的蘿卜干找補。這蘿卜干并不比臘rou遜色。蘿卜的清甜以及臘rou的油潤，又帶著綿軟的嚼勁，這味道絕了。

    “珍珍，這味道還行吧？”村長叔忐忑的看著她。

    “還行？豈止是還行，這味道棒極啦！”

    “那就好，我一直擔心，這么多rou一起做，怕味道不夠正?！?/br>
    “大伯你放心吧，這rou再風吹兩天，后天拉到城里去，肯定又是被瘋搶的節(jié)奏?！边@臘rou一步步古法熏制出來，端的是貨真價實。更何況這豬rou一直在賈家村生長，吃得是靈泉澆灌過的蔬菜，喝的是靈泉水，連呼吸間都是靈氣，這品質自然出眾。

    做完了一件大事，賈珍珍一顆提著的心也放了下來，優(yōu)哉游哉的走在回家的路上。修房子的時候，為了運送材料方便，以前的上坡小路被修寬、鋪上碎石子，兩邊被她種上了空間挖出來的薔薇花苗。雖然現在只剩下光禿禿的枝干，但開春一定會枝繁葉茂，花朵艷麗逼人?？臻g出品必是精品。

    魚塘邊上，外公正拿著小鋤頭在那挖坑施肥。

    “外公，這大冷的天，您怎么還在外面忙著呀？趕快回屋歇著吧?！?/br>
    “沒事，在屋里待著無聊，閑著也是閑著，我先把這土翻一翻，等開春就可以種樹了?！?/br>
    外公外婆搬來了一個星期了，賈家村山好水好，日子過得十分愜意，就是平日里cao勞慣了，讓他們歇下來，反倒不自在了。于是外婆跟著奶奶在暖棚里快活的忙碌著，從空間移出來的辣椒苗已經有開花的跡象了，兩個老人精心伺候著，就等著看在這暖棚里生長出來的辣椒口感是不是一樣。賈爺爺還是一天到晚被到處邀請著，剩下外公一個人，聽說孫女想在池塘邊栽樹養(yǎng)花就自告奮勇的接下了這個活計。

    賈珍珍見勸不動，便囑咐著，

    “那你待一會就回屋啊，衣服打濕了我媽可要嘮叨了?！?/br>
    “知道啦，你比你媽還要啰嗦。家里來客人了，你快回去吧?！?/br>
    這個時候，誰來啦？賈珍珍有些奇怪，走進自家院子，一開門，一抬首。背對著大門坐著的顧慕瀾聞聲回頭，四目相對，他幽深的眸子如蓄了一池春水一般，明媚動人。

    第28章 溫柔繾綣

    賈珍珍收回了被顧慕瀾溫柔一笑震撼到的心神, 穩(wěn)了穩(wěn)情緒，走進房間。自家爺爺奶奶和爸爸mama都在座招待顧爺爺呢，只是這氣氛好像有些沉悶。

    “顧爺爺好。您的氣色看起來好多了?！彪m然還是瘦，但精神好了很多, 尤其是那雙眼睛沒了初見面時的暮靄沉沉。

    “珍珍呀, 多虧了你帶來的那些蔬菜水果還有泉水, 我吃著真是對胃口。那水我不舍得燒菜做飯, 就拿來泡茶, 那湯色出色得不得了！”

    “是嗎，顧爺爺喜歡喝茶, 也嘗嘗我家里的這個茶葉。喲, 爺爺居然把最好的茶拿出來了。顧爺爺你快嘗嘗這味道。別看是我家自己采自己炒的, 這茶葉來歷可不凡。岱山頂上，有株幾百年的老茶樹，平時罕有人至, 只每年清明前后爺爺帶著我們上山去采那么幾斤。做成茶就只得了那么一小罐, 平常人可嘗不到呢。”

    “我還不了解你爺爺嘛，一貫的小氣摳門, 一件小事都能記我很久的氣。”顧老爺子順勢接過話頭，半點酸半含醋的把往事揭過。

    “行啦, 別得了便宜還賣乖, 哪樣好東西沒給你留著。在我這住著別想吃白食, 自己跟著干活去吧?！辟Z老爺子看著他瘦弱的樣子, 也有些物傷其類。二十年過去了, 人都老得不成樣了，往昔的那些齟齬都不值一提了，余下的都是美好的回憶。

    賈珍珍見氣氛融洽了，努力發(fā)揮最小輩的優(yōu)勢，努力活絡氣氛。

    “中午做點什么好吃的？我看外面天陰沉沉的，恐怕要下雪了?！?/br>
    “那要不，燉個酸筍老鴨湯？”

    “奶奶，燉湯倒是可以，只是再炒菜，這天一會兒就冷了，吃著也不爽快。要不我們做個老鴨湯鍋吧。把那些白菜粉絲蘿卜rou丸什么的都洗好了。邊吃邊往鍋里燙。吃著熱鬧又暖和?！?/br>
    “我看成！弟妹咱就吃這個吧！”顧老爺子自從生病以后，人生態(tài)度轉變了許多，隨和灑脫大度了，這會也不跟人客氣了。本來嘛，要說客氣他就不該臘月里來人家里做客。

    其他人當然沒什么意見，于是這熱鬧的一天又開始了。輩分最小的三個負責最艱巨的任務，抓捕賈家快成精的鴨子。這鴨子雖然不是進過空間的那幾只，但也養(yǎng)了兩年了，吃的是空間扔出來的老菜幫子，喝的是山泉水，還有頭頂天空靈氣罩頂。這體重、這靈活的跑動轉向、這對危險的感知度，把賈珍珍跑得氣喘吁吁，賈寶強頭上頂著一片鴨毛。顧慕瀾是真的怒了，他堂堂七尺男兒，還抓不住一只扁毛畜生。他把大衣一脫，也不嫌棄埋汰，隨手往外面樹枝上一搭，里面穿著深藍色羊絨衣緊繃繃的勾勒出肌rou線條。把鴨棚門關嚴實了，他開始布置戰(zhàn)術，

    “珍珍，你守住左邊別動。寶強，你在右路包抄。我從正面進攻?！?/br>
    畜生畢竟是畜生，在顧慕瀾的緊迫追捕與強悍的應變反應能力之下，沒堅持住，還是被顧慕瀾摁住了。

    把鴨子送進廚房，顧老爺子笨手笨腳的坐在小馬扎上擇韭菜，還不忘揶揄孫子。

    “喲，慕瀾，幾日沒練基本功，手生了。對付只鴨子都這么費勁了呀?！?/br>
    顧慕瀾沒接話，轉了個話題。

    “爺爺，我沒殺過鴨子，怕放血不干凈，要不你來？”

    顧老爺子一愣，被將了一軍，他這輩子除了中年落魄到賈家村，基本沒干過什么家務活。但被幾個小輩看著，他也不好意思說不會，不就是殺只鴨子嗎，他戰(zhàn)場上親自殺過敵人，還在乎這。賈珍珍一看顧爺爺的手法就知道要糟，還來不及出聲阻止，只見他手起刀落，就在鴨脖子上拉了道口子，卻又不得法，沒有準確割到要害位置。那鴨子一吃痛，奮力從他手中掙脫，頂著脖子上的傷口滿屋子亂竄，到處都沾到了血跡。

    顧慕瀾把賈珍珍擋在身后，那鴨子受傷了，有點癲狂，見著人就用鴨嘴擰。擰在人身上還挺疼，一不小心，他的腿上被擰了一下。等顧慕瀾再次把鴨子按住的時候，賈奶奶和賈mama也回到了廚房，看著這一屋子混亂，簡直驚呆了。

    “這，這是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