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什么不說話？”

    “我在想，這個也是保留四十八小時嗎？”她渾身憂愁之余仍抱有一絲僥幸。

    “當然不是。作為你明年生日禮物的一部分，保留期將延長至明年的九月?！?/br>
    “……”

    （二）：婚后的一次親吻。

    張無疾和紀冬天在商場購物滿額后有了一次抽獎機會。等待排隊抽獎的時候，紀冬天雀躍地問：“我們會不會抽到那個終極一等獎??？”

    “概率是百分之二點三三?！?/br>
    “那就是說有希望咯?！奔o冬天很興奮，“如果我們抽到了，他們真的會給我們兩張歐洲雙人游的機票嗎？去歐洲旅游我們要準備什么呢？新買一件滑雪衣吧？旅行箱也要再買一只大號的。辣椒醬可以帶嗎？出門在外，每天拌飯的時候加一勺才香。還有我的枕頭也要帶上，酒店的枕頭我睡不著?！?/br>
    “這些等中獎后再考慮不遲。”張無疾無奈地打斷了她。

    半個小時候后輪到他們抽獎，紀冬天興匆匆地刮開卡，是“每天笑一笑哦”幾個字，瞬間失望，一聲嘆息。

    “怎么連一個小獎都沒有中到呢？”紀冬天郁悶地說，“這太奇怪了吧？排在我們前面的人幾乎都有獎，衛(wèi)生紙洗衣液肥皂和雞蛋，或多或少有一個。怎么到我們這里是零？”

    張無疾無所謂一笑，象征性地勸了一句：“重在參與?！?/br>
    紀冬天不肯走，堅持留在一旁等待觀看之后的抽獎結(jié)果。

    排在他們之后的也是一對情侶，紀冬天觀察得很認真。她見那個男生躍躍欲試，剛要伸出手，女生迅疾攔住他，說了句等等，男生恍然大悟，轉(zhuǎn)過頭被她親吻一下，再鄭重地去拿刮刮卡。不到一分鐘，客服人員就喜悅地拿話筒公布喜訊：終極一等獎已經(jīng)送出。

    眼看小情侶開心地抱成一團，紀冬天瞠目結(jié)舌，始終不敢相信自己和終極一等獎在短短的幾分鐘內(nèi)擦肩而過。

    “結(jié)束了，該走了?！睆垷o疾適時提醒她。

    “可是，為什么只有我們沒有獲獎？”紀冬天很執(zhí)著地追問結(jié)果。

    “還用說？我們運氣好。”

    “……”

    回到家，紀冬天還是百思不得其解，一直問張無疾好運氣究竟是怎么來的？為什么自己從小到大都沒有中獎過呢？

    “你確定自己從小到大沒有中獎過？”張無疾發(fā)現(xiàn)漏洞，考究地反問她。

    紀冬天點了點頭，反應(yīng)過來后又搖頭，“當然除了得到你之外?！?/br>
    “這樣說比較中肯?！睆垷o疾的表情放松下來。

    “你說他們怎么就這么容易抽中了終極一等獎呢？不是說概率很低嗎？偏偏他們就排在我們后面？”

    張無疾斟酌后說：“也許他們在抽獎之前有一個儀式，這個儀式帶給他們了好運?！?/br>
    “儀式？是什么？”

    “你沒有看見？他們親吻了?！?/br>
    “真的？”紀冬天回想一下，似乎沒錯，他們抽獎之前先親吻了一下。

    “如果你想驗證這個儀式的有效性，三天后我們可以再去一次。”張無疾循循善誘。

    被勾起好勝心的紀冬天不假思索就答應(yīng)了。

    三天后，他們再次來到商場，等了近四十分鐘輪到他們。抽獎之前，紀冬天沒忘記張無疾所說的“幸運的儀式”，微微踮起腳尖，湊近他的臉重重地親了他一下，引起眾人側(cè)目。心想，希望有好運。

    結(jié)果，依舊是只有他們沒有抽中任何獎品。

    紀冬天沮喪加郁悶，怎么也想不明白，張無疾卻始終心情不錯的狀態(tài)，又一次安慰她重在參與。

    回去的路上，紀冬天不由細究起來：“為什么我親了你，還是沒有好運？”

    張無疾給她的解釋是：“也許是親的方式不對。我記得上回他們親的不是右臉頰?！?/br>
    “……”

    “你不信的話，三天后我們可以再來一次?！?/br>
    有一瞬間，紀冬天醒悟了，直白地問：“你說的這個儀式，該不會是為了獲得自己的個人利益，勉強解釋的吧？”

    “別多慮，就事論事而已?！睆垷o疾淡淡地說，“真的要說，是你cao作不當?！?/br>
    “……”

    想到在公開場所主動向他獻吻，紀冬天感覺自己又一次被“坑”了?？上盐蛲砹耍蠡谀?。

    而張無疾的“耍心機”的結(jié)局是，之后的一周他都沒有得到老婆主動附贈的吻。

    （三）：婚后的又一次秀恩愛。

    入冬后的一天，紀冬天約弟弟谷雨吃火鍋，張無疾理所當然地尾隨。

    谷雨正逢期末考試周，常常熬夜啃書，人瘦了一圈。紀冬天不停地為他夾菜，坐在一邊的張無疾面無表情。

    “清晨趕去圖書館的路上最冷了，凍得我直發(fā)抖?！惫扔暾f著看看姐夫，見他沒有表情有些緊張，拘謹?shù)仃P(guān)心一句，“姐夫，最近降溫了，你也注意保暖?！?/br>
    “放心，有你jiejie在身邊，我足夠溫暖。”張無疾回應(yīng)。

    提前感覺出姐夫有秀恩愛的趨勢，谷雨立刻轉(zhuǎn)移話題，和jiejie說起自己的室友。

    “住在一起確實有些小煩啊。他每天晚上都要和女朋友打電話，有時候打一個多小時，時間長了，影響我的睡眠。”谷雨吐槽，“白天沒課的時候，他女朋友還會偷偷溜進來幫忙打掃衛(wèi)生，我在一邊待著就挺尷尬的?！?/br>
    誰知，張無疾不解，“尷尬的不應(yīng)該是他們嗎？”

    谷雨愣了，反應(yīng)過來后說：“姐夫的意思是，該離開的人是我？”

    “這是任何正常人都會做的事?！?/br>
    “……”

    紀冬天使了個眼色，張無疾順便接受，暫時收斂了一些鋒芒。

    谷雨勉強說下去：“最近幾天，他女朋友常常來送飯菜，還大方地邀請我吃，我當然不好意思，想來想去還是點外賣?！?/br>
    一邊說一邊瞅一眼姐夫，確定自己說的不會冒犯到他。

    誰知，張無疾客觀又無情地評價道：“意料中的單身生活，乏味且悲哀?！?/br>
    谷雨徹底無語。

    張無疾再不顧紀冬天眼神傳遞的內(nèi)容，兀自夾菜到她碗里，開始呵護她的流程。

    谷雨不敢再說室友了，又換了一個話題，關(guān)心起自己的jiejie，“姐，你最近氣色很好，看起來胖了一些。”

    紀冬天沒心沒肺地說：“因為最近一直在被投食啊?！?/br>
    “投食？”母胎單身的谷雨完全沒聽懂。

    “她的意思是，最近被我喂的很多?！泵鎸賽坌“祝瑥垷o疾勉強多解釋一句。

    “你還敢說？這都怪你，誰讓你這段時間做的飯菜那么好吃？”紀冬天甜蜜蜜地說。

    “誰讓你開始挑食，除了我做的什么都不想吃？”

    “那我真的胖了嗎？”

    “不胖不瘦，完全符合我的審美?！?/br>
    “……”

    谷雨好想離開現(xiàn)場。

    調(diào)情完畢，張無疾轉(zhuǎn)過頭，無言地看了一眼谷雨，眼神差不多是“你怎么還在？”，谷雨被看得頭皮發(fā)麻，只好低頭專心吃東西。接下來幾分鐘沒敢說話。

    “對了，谷雨，你最近有沒有遇到什么新朋友？”紀冬天委婉地問。

    “沒有，還是老樣子。”谷雨搖頭。

    紀冬天有些心疼，便說：“餓了就來我們家吃飯，千萬別見外?！?/br>
    谷雨忽然很感動，說出心聲：“還是jiejie對我好。其實我最近老想起小時候jiejie給我做飯的日子。還有我們一起去打杏子、爬山，還一起去釣魚燒烤。那時候我們真的太開心了，對嗎？”

    “這個，有嗎？”紀冬天轉(zhuǎn)了轉(zhuǎn)眼睛，心想最近不知怎么了，記憶力有些減退，好多往事記不起細節(jié)了。

    “我猜你jiejie已經(jīng)忘得差不多了?！睆垷o疾看著谷雨。

    “怎么可能？”谷雨詫異。

    “只是有個大概的印象?！奔o冬天慚愧，“細節(jié)不太想的起來了。”

    “很正常。人腦的記憶庫是有限的，隨著新數(shù)據(jù)的增多，舊數(shù)據(jù)會被替換和淘汰?！睆垷o疾補充說明，“她最終只會選擇記住對她而言感覺真正幸福的事和值得深愛的人。”

    替換和淘汰？谷雨不贊同，“說起來，姐夫你也才和jiejie認識幾年？等你們結(jié)婚超過十年，現(xiàn)在的一切也會被她淡忘的?！毖韵轮猓銢]什么好得意的。

    “不好意思，從認識的第一天到今天，我們每一次的約會內(nèi)容、每一個紀念日、每一次親密接觸，在我的筆記本里都有記載?！睆垷o疾風(fēng)輕云淡說，“如果她想不起來，我會及時提醒?！?/br>
    “真的嗎？”紀冬天亮著眼睛，無比期待地說，“意思是，等我們老了以后，你就會告訴我哪一年哪一天我們做了哪些有趣的事嗎？想一想就很奇妙?！?/br>
    “就是這樣?！睆垷o疾的手掌順便就蹭一蹭愛妻的頭發(fā)。

    谷雨：“……”

    言下之意是姐夫絕不會允許jiejie忘記他們在一起的每一個經(jīng)歷？呆萌的jiejie竟然沒看穿，還任由他控制？谷雨又懊惱又失落，片刻后壯壯膽說：“我怎么感覺姐夫一直在我面前刻意秀恩愛呢？怎么都不應(yīng)該嫌我是一個燈泡吧？實話告訴我，這些是錯覺嗎？”

    “我想，”張無疾想了想，緩緩說明真實情況，“前者不是你的錯覺，后者卻是?！?/br>
    “……”

    聽到解答的谷雨再一次欲哭無淚。

    ☆、第十六章

    某一天，兩人聊起一件事，當初是怎么對對方動心的。

    “我好像不記得了?！奔o冬天老實說。

    “完全不記得？”張無疾難以置信。

    紀冬天的眼珠子轉(zhuǎn)了好幾圈，依舊搖頭。

    結(jié)果是，之后的半個小時，張無疾沒再搭理過她。紀冬天慚愧，翻出手機相冊的照片，一張張瀏覽，試圖找回?zé)釕俚母杏X。不知是她忘性大，還是秉著“往事不堪回首”的想法，怎么都記不起來自己到底是在哪一刻對張無疾動心的。于是，她只好回過頭，求助他幫忙回憶。

    “我怎么知道你是什么時候?qū)ξ覄有牡?？我只記得自己是在什么時候?qū)δ阌懈杏X的?！睆垷o疾不失詫異，暗想自己老婆的智商近期驟降是不是吃壞了什么東西？

    “那就說說你的?！奔o冬天好奇且討好地湊過去，“話說回來，我現(xiàn)在都不知道你是哪一刻開始喜歡我的?！?/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