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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容溫食指摩挲粗瓷碗沿,耳邊聽著察哈爾率人離開的腳步,越來越遠,問道,“侍衛(wèi)都走了?” 班第隨口答道,“還剩半數(shù)。” “哦?!笔绦l(wèi)未曾全部撤走…… 可她將要說的話,不宜公然落入外人之耳。 容溫蒙在布條下的眼,不安輕眨。 端水碗的左胳膊不經(jīng)意撞上班第堅實冷硬的甲胄,水碗瞬間傾斜。容溫下意識伸出一直握拳縮在袖子里的右手補救,又在伸出手那一刻,飛快縮了回去。 好在班第洞悉敏銳,托了碗底一把,水碗才沒潑兩人身上。 容溫這心還未放下來,下一秒,右胳膊便被一只大掌牢牢擒住,伴著男人一道不容拒絕的厲呵,“不許縮!” 被發(fā)現(xiàn)了—— 容溫面色發(fā)僵,“我……” 班第粗暴打斷,“右手伸出來,張開!” 隨著他這話爆發(fā)陰鷙氣勢,震得容溫面露訕訕。 是真的兇。 好漢不吃眼前虧,容溫訕訕張開虛握的右拳。 白生生的掌中,到處是深深淺淺的劃痕。更為慘不忍睹的是指根與手掌相連處,赫然插著一枚寒光乍然的馬鞭純銀尖頭,深可入rou。 尖頭插進rou里應(yīng)該有些時間了,幾乎不再往外滲血。 傷口血跡擦得還算干凈,明顯被處理過。 班第乃是習(xí)武之人,瞬間便猜透了幾分這幅情形。面目扭曲,滿是震驚望向仍被布條蒙眼的容溫,幾乎是一個字一個字往外蹦,“自己弄的?” 他這話說得含糊,容溫不清楚他問的是傷,還是清理傷口的事。躊躇片刻,一把扯下布條,老實交代。 “我……我用這個劃傷了魏昇,跳窗逃出來……” 這玩意雖鋒利,能防身。但其用途終究是裝到馬鞭上的,每一處都尖銳異常,不似刀劍有握柄。 她就這般毫無防護的握上去,用以自衛(wèi)。說白了就是傷敵一千,自損八百。她劃傷魏昇的同時,這純銀尖頭也在往她rou里陷。 等她反應(yīng)過來時,已插得十分深入。太疼了,又沒有藥,她根本不敢自己□□。只能任其在陷在rou中,一直疼到失去知覺。 “逃出來后,我覺得太臟了。路過一口水井時,順便洗了手臉?!?/br> 容溫所說,與班第猜測八九不離十。 若非她自己把臉上手上的血洗干凈了,又蓄意縮手握拳遮掩。方才他檢查時,她絕不可能輕易蒙混過關(guān)。 班第深吸兩口氣,大掌掰過容溫的臉,死死擒住那雙清澈的眼,氣怒交加逼問,“不怕血了?還故意瞞我?” 這句問話實屬沒必要。 容溫刻意隱瞞的原因,彼此心知肚明。 不過,容溫頓了頓,還是一本正經(jīng)的示意他附耳下來。 水眸中促狹之色一閃而過,神秘兮兮湊近,輕聲嘀咕,“你都哭了,我可不敢再惹你,萬一哄不好該如何收場哈哈……” 班第滿腔心疼硬是被容溫肆無忌憚的嘲笑激成了頭疼,額角青筋直跳,怒發(fā)沖冠,去掐容溫兩腮,截住她張狂的嘲笑,“閉嘴,不許笑!” ——男兒有淚不輕彈,只是未到傷心處。 先前他見佛寺客院內(nèi)那灘觸目驚心的血跡,便以為她已遭遇不測。之后聽見她的聲音隱隱約約從佛像中傳來,猶如虛幻,更是篤定人沒了。 撕心裂肺的疼漫過四肢百骸,這才慌了心神,露了弱處。 沒曾想,竟碰巧被‘死而復(fù)活’的她捉到了尾巴,肆意嘲笑。 半點面子都不給他留! “啊……”容溫嘴被捏成圓形,含含糊糊向明顯惱羞成怒的班第求饒,“五哥、五哥你松開我,我說完最后一句,保證立馬閉嘴?!?/br> 她今日遭了難,班第就算被她氣得七竅生煙,也根本狠不下心真的欺負她。聞言順坡下驢,痛快把人松開。 容溫得了自由,努力撐直身板和班第面對面,杏眸望進他的眼,盛著一望無際的純粹,一字一字清晰道,“我不要你難過?!?/br> 說罷,她可能覺得這話過于赤|裸直白。 自己先撇過腦袋,不自在的笑了起來。 班第一眨不眨望向容溫,恍然間,似久旱的沙漠旅人,得尋綠洲,從人到心,都被填塞得滿滿當當。 終其一生,他怕是再難割舍,這個展顏間,溫柔又天真的姑娘,與她明媚純粹的小心思。 班第聽見自己用幾乎誘|哄的語氣說,“那需得殿下永伴我身側(cè)?!?/br> 永遠啊。 容溫品出了其中意味,強忍羞赧,彎起唇角故意挑刺,“如此,我豈不是吃虧了?明明是為你好,最后付出代價的卻是我?!?/br> “那我與殿下?lián)Q,保證不讓殿下吃虧。” “如何換?” 班第沉肅,一字一頓道,“永世忠誠?!?/br> 男人眸底似燃著一團有燎原之勢的炙熱光火,羞人更勾人。 容溫雙頰緋紅,緊張咽咽嗓子,頂著他惹火的眼眸,勾了勾他的小手指頭,還順便略顯好奇的摩挲過他指腹突兀分明的厚繭。 隔了片刻,唇角方微不可察溢出兩個字,“成交?!?/br> 指頭上細膩的觸感似鳥獸新生的絨毛,軟乎乎的,撩得人心軟得一塌糊涂。 班第心內(nèi)反復(fù)咀嚼“成交”二字,渾身尖刺早在不自覺見斂得一干二凈,垂眸放縱她的小動作。 過了片刻,班第目光移到容溫還插著銀片尖頭的右手,心神稍定,說起正事,“該處理傷口了?!?/br> 這轉(zhuǎn)折來得猝不及防,方才還你儂我儂,山盟海誓,誰知轉(zhuǎn)眼就到了治傷上。 “現(xiàn)在?”容溫咽口水,不敢置信瞪他一眼,才發(fā)現(xiàn)他是認真的,緊張吶吶,“不用大夫?” “不必?!卑嗟诖鸬煤V定,“我能行?!?/br> 目前暫且不知察哈爾選的落腳住所,是遠是近。她手上的傷,還是盡快處理為妙,免得過會兒回去的路上磕磕碰碰,尖頭愈發(fā)陷入rou里,加重傷情。 “我盡量輕一些?!卑嗟诎讶轀氐暮ε卤M收眼底,竭盡溫柔,耐心安撫,“疼就哭出來?!?/br> “……哭又不能止疼?!比轀仄沧?,眼風(fēng)往階下排排站的侍衛(wèi)身上掃,“而且好多人?!?/br> 她自幼接受最正統(tǒng)的皇室貴女教養(yǎng),當眾哭鼻子這種弱者行徑,做不出來。 ——以從容應(yīng)對狼狽,用坦然迎擊困境。 類似此等言語,伴著多年宮廷歲月,幾乎是刻在她骨子里的。 所以方才,被班第尋到后,哪怕她如何委屈澎湃,心里哭成一顆泡菜,也習(xí)慣性在眾侍衛(wèi)面前顧慮顏面,強裝淡定。 容溫的小心思,班第竟奇跡般讀懂了,盯著她干干凈凈的臉蛋兒,無奈在她耳邊輕喃一句,“殿下屬孔雀的?” 好像無論何種境遇,只要是在人前,她都會最大程度,保持自己的體面與驕傲。 難怪連逃命途中,也不忘找水把臉擦干凈。 ——識得人間疾苦的人身上,藏著不染世俗的傲。 好似地獄無光,便自己做了太陽。 班第胸腔蘊著一團火,默然片刻,無聲示意侍衛(wèi)都退到寺外等候。 順手把隨身攜帶的止血藥紗布之類的掏出來,提醒道,“轉(zhuǎn)頭,閉眼?!?/br> 雖然容溫已經(jīng)不暈血了,但潛意識里,班第希望‘太陽’照耀之處平和安寧;而非陰譎血腥。 其實不用班第提醒,容溫也沒目睹療傷的‘興致’,聽話的把頭埋進他懷里,有一搭沒一搭接上他方才的話,分散注意力。 “別弄疼本公主的翅膀。” “遵命。”班第忍笑配合,啄吻過她的發(fā)際,“小孔雀殿下?!?/br> “天色晚了,孔雀殿下想沾些凡塵氣息。”容溫似乎覺得這個稱呼有意思,跟著打趣。 若非眼下這種苦中作樂的情形,班第八成會想歪容溫的話,“譬如?” 容溫嘆了口氣,目露向往,“正大街的包子永興門的湯、十里鋪子珠玉香。” 班第一嗆,他來過歸化城數(shù)次,自然知曉這句話乃是歸化城有名的順口溜,“看來殿下這大半月,在歸化城中過得極高興。” 容溫坦然回答,“是不錯?!?/br> 班第已做好了拔出銀片尖頭的準備,聞言眼光一閃,忽然問道,“正陽門的包子殿下似乎在家信中曾與我提過。對了,有一事,不知殿下可知——凡是軍中往來信件,都要先送到主帥帳中查驗?!?/br> “……信件查驗?”容溫渾身一僵,滿臉不敢置信,不是她想的那樣吧。 班第不給她任何僥幸機會,促狹肯定,“對,正如殿下所想。殿下每封來信,都要先過主帥達爾罕王爺?shù)难邸E?,多羅郡王愛湊熱鬧,殿下知道的。他有時也會跟著瞟幾眼,我記得他還夸殿下文采不錯,偶爾甚至?xí)栌玫钕滦胖醒哉Z,謄寫到給福晉的家信中……” “你閉嘴!”容溫想到自己隨心所欲寫出來的私密信件被傳閱了,臉都綠了。此時侍衛(wèi)都被班第支走了,她也不必強繃著,氣得用腦袋往班第胸膛狠撞了一下,“這項規(guī)矩,你為何不早告訴我?” 班第輕描淡寫一勾唇角,毫無誠意回道,“忘了?!?/br> 若是早說了,依她人前要臉周周全的性子,家信中保準通篇給他寫些廢話。 “哼,我看你是故意的?!比轀匾谎劭创┌嗟诘男【啪?,羞惱不已,紅著眼放狠話,“氣煞我也,以后我再給你寫信,我就是小狗!” “狗?”班第不以為意,垂頭臉湊到她面前,似笑非笑逗弄,“兔子急了會咬人,狗急了會跳墻。原來殿下今日不僅學(xué)會了跳窗,連跳墻都學(xué)會了?” “你真過分……”容溫氣急了,完全把治傷的事拋諸腦后,猛地直起身子,‘嗷嗚’一口咬在班第下巴尖上。 是兔子是狗不重要,解氣才是關(guān)鍵。 與此同時,班第瞅準時機,面不改色,飛快拔掉她右掌心的純銀尖梢,止血上藥包扎,一氣呵成。 “唔——”容溫原本已麻木的傷口,再次涌出陣陣劇烈鈍疼,眼眶一紅,咬班第下巴的動作不由帶了三分狠勁,很快嘴里便嘗到一股銹味。 班第眉頭都未抬一下,任由容溫咬著,等把她右手包扎成白粽子后,才拍著她背柔聲哄道,“沒事了,小傷而已,很快便不疼了。” 才怪! 那么深一處傷口,尖頭□□后,血幾乎是汩汩往外冒,用了大半瓶止血藥才勉強止住。 回答班第的,是容溫一連串含含糊糊的“嗚嗚嗚嗚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