培訓老師忙道：“不是不是，是上面安排的，怪我通知晚了。哎呀，你看這事兒弄的，太尷尬了?！?/br>
    小周知道這事兒培訓老師說了不算，也無意為難，這番話是表面態(tài)度，也是指桑罵槐。

    被針對的槐樹·王全程旁觀，眼里閃爍著顯而易見的得意。

    在她看來，小周能招攬這么多優(yōu)秀的選手，無非背影硬。她聽過傳言，不少選手扒上小周，就是為了比賽失利之后，也能在娛樂圈留一條路。

    她會讓他們看到，路有很多條，但小周那條未必通！

    小周打電話給培訓負責人，那人下來的時候，還買一贈一。

    看著馬瑞中年發(fā)福的身影，王星語仿佛老鼠見奶酪，眼睛瞬間迸發(fā)出了激動、期待的光芒。

    “馬總……”

    嬌滴滴的呼喚很快被小周正氣凜然的招呼給打斷：“大老板！”

    大老板的嘲諷蓄勢待發(fā)。

    之前的慈眉善目都是為了醞釀此時的大招。他已經(jīng)想好多種套路，準備狠狠地“隔小周打高勤”，以對這位遠在美國出差的董事……遙相致敬。

    “王星語帶著周向野來我們公司，”小周說了句眾人皆可聞的“悄悄話”，“這是打誰的臉呢？”

    ……

    別管打誰的臉，反正馬瑞的臉如黑漆、黑墨、黑炭、黑夜……黑得無邊無際。

    小周淡定地回望馬瑞殺人般的眼神。

    心雖然有點虛，腿雖然有點軟，但不后悔。

    “為母則強”。

    為了給十二小只討回公道，理智啊……后路啊……人情世故啊……統(tǒng)統(tǒng)被她遺棄到了西伯利亞。

    總之，誰讓他們不好過了，誰也別想好過。

    她仿佛看不懂全場僵硬的氣氛，繼續(xù)“煽風點火”：“周向野都被淘汰兩次了，偏要一次次地撈回來，不知道特意惡心誰?！?/br>
    “夠了?！?/br>
    馬老板雖然頭頂肥沃的草原，卻吝嗇得很，不允許他人窺探！他說：“你出去這么久，一點團隊合作精神都沒有學到嗎？這么點小事，值得鬧嗎？”

    小周微微一笑，真的和馬瑞咬耳朵說悄悄話了：“您確定要在這里和我探討您曾經(jīng)鬧過多少次小事嗎？”

    老員工就是這點好——對大老板的黑歷史，如數(shù)家珍。

    馬瑞瞪著她。

    小周繼續(xù)得體地笑：“我的人事關(guān)系已經(jīng)轉(zhuǎn)到森微了?！?/br>
    沒有高老板頂在前面又怎么樣！

    卷起袖子，老娘自己剛！

    從伊瑪特大搖大擺地出來，小周的肩膀微垮。

    她回頭看十二小只，最初的得意與興奮散去后，現(xiàn)實的問題橫亙在面前——

    接下來怎么辦。

    小周帶著他們上車，然后嘆著氣拿出手機：“你們知道我原來是伊瑪特的員工吧？”

    少顏時代三小只爭先恐后地說：

    “我們知道的。”

    “小周jiejie已經(jīng)在公司里很有名的?！?/br>
    “和高勤大佬關(guān)系特別好，還和大喬、慎元哥是很要好的朋友，經(jīng)常一起吃飯?！?/br>
    他們現(xiàn)在還是伊瑪特的簽約藝人，所以對自家出現(xiàn)這種事情，深感愧疚，抓住機會努力活躍氣氛。

    小周干咳一聲：“我只是想說，你們在這里培訓的費用是可以打折的?！?/br>
    其他人：“……”

    “本來想省點錢才找的這里，現(xiàn)在看來，錢還是不能省。只好讓羅少推薦更專業(yè)的音樂室來帶你們了。”

    她話音剛落，好幾個選手就歡呼起來。

    還有人問：“能讓大喬當我們的老師嗎？”

    原本靠著椅背昏昏欲睡的朱玉軒聞言也瞪大了眼睛。

    小周含蓄地婉拒：“自己唱得好，和教會別人唱歌是兩回事?！?/br>
    “偶像的力量是無窮的！只要大喬站在我們面前，哪怕一言不發(fā)，我們也會感到斗志昂揚，充滿了學習的動力！”

    選手們猶不死心。

    小周無奈：“好吧?！?/br>
    選手們驚喜地說：“真的嗎？”

    “……我想說，好吧，我承認我就是摳和窮，出不起大喬打折后的出場費。”

    選手們不得不接受自家經(jīng)紀人果然很窮的事實，頹喪地坐了下來。

    沒有老師是肯定不行的，所以小周并不是畫了個大餅給他們安慰，而是切實考慮過的。送他們回基地之后，她立刻打電話給羅少，請他幫忙找價廉物美的音樂室，幫忙調(diào)教選手。

    羅少晨不假思索地說：“的確有個很合適的人選，就看你要不要?！?/br>
    “不會是方競雄吧？”小周心肝抖了抖。

    羅少晨詭異地沉默了。

    “不是吧？那我不要！”

    “……不是他?！?/br>
    聽到這里，小周稍稍安心，但羅少晨緊接著說出來的名字，依舊讓她咯噔了一下。

    “傅睿。”

    “誰？”

    這個幾乎被遺忘的名字……要不是羅少講起，早隨著方競雄事件的結(jié)束，直接埋進了小周只鎖不讀的記憶庫里。

    出于同行的惺惺相惜，羅少晨對他一身才華因為不公而埋沒，多少有些可惜，聽說他沉寂多年終于復出，便關(guān)注了消息，知道他最近在接業(yè)務(wù)。

    小周遲疑了一下：“他價格多少？”

    傅睿和方競雄的關(guān)系，讓她有些忌憚。

    除非價格合理到讓人無法拒絕，不然……

    傅睿做了廣告，羅少晨還真的知道，隨口報出數(shù)字，成功將小周噎了一下。

    她頓了頓，誠懇地問：“他的工作室在哪里？”

    第70章

    要到了地址, 居然在本市, 位置離市區(qū)遠, 離基地近。

    小周抱著水果上門時，傅睿正穿著毛衣、牛仔褲, 坐在落地玻璃窗邊, 閉目彈唱。悠揚的歌聲與吉他聲從屋里傳到屋外，如冬天的陽光, 暖意宜人, 吸引了兩三個路人駐步聆聽，等她推門, 才依依散去。

    推門的氣流吹動風鈴。

    清脆的鈴鐺聲如吉他的伴奏。

    傅睿睜開眼睛，期待地看過來。見到是她, 眸中亮光頓時黯淡了下去，身體也微微僵住，頗有些無地自容的樣子。

    小周將水果放在門邊，仿佛忘記了之前的齟齬, 笑容滿面地鼓掌：“真好聽?！?/br>
    傅睿不知怎么回答，呆呆地反問：“哪里好聽？”說出口才覺得這話像要抬杠。

    好在小周對他總算有一丟丟的了解，淡定地回答：“猶如晨起山林里靜靜流淌的溪流，有大自然賦予的純真生命力, 又有蟲鳴鳥叫的生動活潑, 仿佛用音樂描繪出了一片欣欣向榮的世界。”

    ……

    傅睿說：“謝謝?！?/br>
    小周迂回地詢問工作室的情況, 傅睿一向藏不住話, 三言兩語就被套出來, 說完又覺得自己遇見她的時候，總是潦倒困苦，不禁有些自卑，借口拿飲料，去房間里躲了會兒。

    小周邊四處打量，邊暗自盤算：地方是小了點，但設(shè)備齊全，可以讓選手分批過來。

    傅睿終于躲不住，拿著巴黎水從里面出來，羞澀地遞給她：“請用?！?/br>
    這是他買的最貴的飲料，專門備著招待貴客的。

    相比當初連白開水都沒有的待遇，如今真的是大進步，看來此行成功的希望很大。

    小周拉過椅子坐下：“我看到你朋友圈發(fā)的廣告了。”

    “??？嗯……”他雙手不自然地搓著大腿，“我本來想再在圈子里闖闖的，但是，是我太異想天開了吧，畢竟離開這么久了。”

    小周狀若漫不經(jīng)心地問：“你怪我嗎？對你老師的事?！?/br>
    他沉默了會兒：“我能理解你，但我真的不想再參與進去?！鳖D了頓，有些警覺地問，“你還打算起訴他嗎？”

    “我吃飽了撐著嗎？”小周沒好氣地瞪他一眼，“你以為我一天到晚沒其他事情做嗎？”

    看她笑了，他不自禁地跟著笑了起來。

    小周解釋自己剛才那個問題的起源：“你當時說我要拉黑我，我還以為你會生我的氣?！?/br>
    “我那時候剛看過老師的體檢報告，他身體不太好……對不起，我那時候口氣太沖了?！?/br>
    小周：“……”

    怎么說呢。

    真的是老師坑你千百遍，你對老師仍不變。

    這份孝心，天地可鑒……人類難鑒。

    小周干咳一聲，將這件事翻篇：“你的業(yè)務(wù)我研究了很久，一直在想有什么能幫你的。想來想去，我手里只有《偶像天梯》一個節(jié)目。所以，昨天特意找伊瑪特的馬總談了談，想從他手里拿點業(yè)務(wù)回來給你做。但他死活不肯……”

    一個萍水相逢的朋友……不，他們一度連朋友關(guān)系都很勉強。

    她肯這樣為他，成與不成，他都銘記在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