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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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錯,就是這間。 叩了叩門,很久很久以后,房間里傳來男人拖沓無力的腳步聲。 “咯吱“一聲,門打開。 “薄延學(xué)長,我來看望你,祝你早日康……” 今汐的話都還沒有說完,男人直接倒在了她的身上,雙手從她的肩膀穿過,腦袋無力地垂在她肩后,全身的重量壓了下來。 他弱弱地說:“開個門,全部力氣都用完了,你學(xué)長現(xiàn)在好虛?!?/br> 今汐微微睜了睜眼,側(cè)面望去,男人耳朵紅紅的,頭發(fā)蓬松凌亂,呼吸似乎十分滯重,濕熱的氣息拍打在她頸項肌膚間,撩著她的癢癢。 她都能嗅到男人身上那綿軟無力的氣息。 “薄延學(xué)長啊,你能不能站直呢?!?/br> “學(xué)長很虛弱?!?/br> “哎…” 今汐勉強撐著他的身體,艱難地帶著他進了屋,關(guān)上了房間門。 “學(xué)長你好重呀?!?/br> 薄延閉著眼睛,八爪魚似的掛在她的身上,嗓音松軟無力,帶著某種低沉的沙啞感:“沒力氣,你帶我去床上。” 今汐費勁地將他擱在了沙發(fā)上,放平了身子。 “學(xué)長你怎么病得這樣厲害呀?!?/br> 今汐摸了摸薄延的額頭,溫度是真的挺高的:“去醫(yī)院了嗎?” “有藥?!北⊙由斐鍪?,指了指茶幾。 今汐檢查了一下口袋,都是處方藥,上面寫著劑量和用法,可是她數(shù)了數(shù),薄延這通共也沒怎么吃呀。 她嚴(yán)肅地問:“學(xué)長,你是不是沒吃藥???” 薄延的眼睛瞇成了線,眼睫又黑又密,臉色卻蒼白如紙,有氣無力道:“看不清寫的什么,隨便吃了幾顆?!?/br> 今汐也沒辦法責(zé)怪他,只將這些藥包全部一一攤開,在按照處方上所寫的用量和次數(shù)分門別類放好,又在飲水機邊接了熱水。 “學(xué)長,吃藥吧。” 薄延的唇微微張開了一條縫,她耐心地將藥片一顆一顆地給他喂了進去,然后托著他的下頜,給他喂了些溫?zé)岬那逅?/br> 他喉結(jié)微微動了動,作出下咽的動作。 “學(xué)長,咽下去了嗎?” “沒,卡在喉嚨里了?!?/br> 薄延恍恍惚惚間看了她一眼:“屁汐,再給我喂點水?!?/br> 今汐將他的腦袋抬起來,輕輕給他喂了水,每次一小口,生怕他給嗆到,比照顧喵喵社生病的小貓還悉心。 薄延吃了藥,索性就枕在今汐的腿上,昏昏欲睡。 小姑娘現(xiàn)在可是心疼極了,沒舍得推開他。 她心地善良,學(xué)校的小貓病了都擔(dān)心得整夜睡不著覺呢,何況是個大活人。 “學(xué)長,你病得這樣嚴(yán)重,怎么不告訴家里人呀?!?/br> 薄延眼睛睜開一條縫,柔和地看著她:“我爺爺今年七十六了,還讓他來照顧我,不忍心。” 今汐又問:“家里別的親戚呢?叔叔伯伯,嬸嬸阿姨?” “他們都有自己的事,這點小毛病?!彼⑽?cè)了側(cè)身,平躺著:“撐一撐就過去了,勞煩人家做什么?!?/br> 終究不是自己家里的人。 今汐前所未有地覺得,她薄延學(xué)長需要一個女朋友,好歹生病的時候還能照顧他,不至于撂在這兒無人問津。 越想越覺得可憐,今汐眼睛都紅了。 “屁汐,你在想什么?!彼袣鉄o力地問。 “你都病成這樣了,還管我在想什么。” 今汐說完還是沒忍住,一顆眼淚“吧嗒”一下,掉在了他的眼睫上。 他微微眨了眨眼,那滴眼淚潤著他的眼睫,迷迷糊糊間,心也被潤活了。 …… 在今汐離開以后,薄延從沙發(fā)上坐起來,揉了揉眼睛。 微信群里,許朝陽@了他不下二十遍。 許朝陽:“我學(xué)生還沒回宿舍!你干什么了!我警告你??!你不準(zhǔn)亂來!” 薄延:“她回了,我送她下樓,看著她上出租,到了你告訴我一聲?!?/br> 許朝陽:“喲,到手的羊羔崽子你還能輕易松口,不容易啊?!?/br> 薄延頓了很久,說道:“wyqt。” 許朝陽低頭問荊遲:“人形翻譯機,你看這貨是不是又罵我了!” 荊遲正拿計算器算著他今天的收益,撇了眼手機,喃了聲:“你薄爺開口說了這輩子第一句人話?!?/br> 許朝陽:“他說啥了?” 荊遲:“他說,我要娶她。” 第19章 不速之客 薄延身體向來不錯,吃了藥,狀態(tài)好了不少。惦記著昨天今汐說還會過來的話,特意洗了個香噴噴的熱水澡,拿出了實打?qū)嵉木耦^來偽裝虛弱。 黃昏時分,薄延家的門被叩響了。 他邁著拖沓懶散的步調(diào),打開了房門,蓄勢待發(fā),準(zhǔn)備好了往人家姑娘的脖子上掛,卻不曾想,出現(xiàn)在他眼前的,是沈平川那張討人嫌的大臉。 沈平川手背在腰后,停直了胸膛,跟個執(zhí)行公務(wù)的衙門捕快似的,兇狠猙獰地看著他。 薄延險些栽他身上了,把這門穩(wěn)住身形,錯愕地問:“怎么是你?” 沈平川皮笑rou不笑,一臉的刻薄:“看到你爸爸,驚不驚喜,意不意外?” 薄延直接想關(guān)門。 這時,沈平川身后,穿著白羽絨服的今汐冒出小腦袋。 她頭上戴著圣誕小紅帽,揚了揚手里精心包裝的紅蘋果,沖薄延笑道:“學(xué)長,圣誕快樂,病好些了嗎?” 薄延見到她,臉色方才緩和,讓開了門,把兩個人迎了進來。 屋里暖氣充足,今汐進屋以后,便脫了羽絨外套,露出內(nèi)里的圓領(lǐng)淺杏毛衣,毛衣貼身,勾勒著她小花蕾一般的身材。 平日里見她總是裹得嚴(yán)嚴(yán)實實,不想腰條凹陷處,竟也有幾分女兒家的味道。 薄延挑挑眉,接過她的外套,掛在了架子上。 “麻煩學(xué)長?!苯裣珜λ忉尩溃骸吧蚱酱ㄖ滥闵×?,強烈要求,要跟我一塊兒過來看望你。” “謝了?!北⊙舆@位強烈要求過來“探病”的不速之客,并沒什么好臉色:“隨便坐?!?/br> 沈平川擋在他和今汐之間,上上下下打量了他一番:“小屁妹說你路都走不了了,不過我看你精神好像還不錯?!?/br> 薄延倚靠在沙發(fā)上,隨意地說:“吃了藥,好多了?!?/br> 沈平川冷笑嘲諷道:“我小屁妹來看你一眼,你就能百病全消了?” 薄延挑眉:“主要還是年輕,又經(jīng)常鍛煉著,不比你老人家上了歲數(shù),腎虛腰痛的說到底還是身體虛,得補,我室友賣海狗丸,了解一下?” 沈平川:…… 去你娘的海狗丸! 要不看他還是病人,沈平川擼起袖子就想干架了。 這貨說話也忒氣人了吧,如此刻薄又毒舌的家伙,也不知道他家小屁妹看上哪點好,巴巴地送上門來噓寒問暖。 沈平川“騰”地一下站起身,拉著今汐便要出門。 “哥,咱們說好陪學(xué)長過圣誕的啊!” “你看看,他哪有生病的樣子,明顯就是裝的!” 今汐回頭,薄延順勢躺在了沙發(fā)上:“啊,虛弱?!?/br> “看吧!學(xué)長都被你氣暈了!” “我日,你這都信!” 沈平川想打人。 今汐甩開沈平川的手,固執(zhí)地說:“要走你自己走,我陪學(xué)長過圣誕。” 薄延睜開眼,有氣無力對沈平川道:“出門右拐304公交站慢走不送?!?/br> 沈平川哪能把今汐一個人留下,哼哼唧唧半晌:“老子偏不走?!?/br> 今汐其實是想著,薄延這幾天生病,肯定沒吃好,便去超市買了些菜,要給給薄延做頓飯,和他一起過個圣誕。 沈平川看今汐拿刀砍蘿卜這架勢,搖搖頭,把她趕出了廚房。 今汐的mama幾年前去世,把她留在了沈家。沈叔叔平日里工作忙,沈平川長兄如父,雖不是一把屎一把尿,但絕對是一把又一把黑暗料理,將今汐瞎幾把拉扯到現(xiàn)在這么大。 今汐一直覺得,就沈平川這破廚藝,她這么多年吃下來,沒長成畸形兒,是她的功德造化。 今汐擔(dān)憂地看著沈平川:“你要是把薄延學(xué)長毒死了,我們都要完蛋?!?/br> 沈平川穿上小碎花花的圍裙,悠閑地說:“你放心,惡人活千年,他沒那么容易掛。” 今汐從廚房門邊出來,見薄延坐在沙發(fā)邊,身體前屈,手肘撐著膝,正在削蘋果。 他穿著一件淺灰色的毛衣,日常又居家的色調(diào),在暖黃的頂燈照耀下,令她生出幾分親近之意。 他的皮膚也是白得通透,臉上沒有一點血氣,平白多出一股子柔弱病態(tài)的美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