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8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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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淑人看一眼自己的夫君,尤自不肯認(rèn)罪,強(qiáng)行冷著臉開口:“大人,身為朝廷命婦,您捉拿妾身過來,是否應(yīng)該有個說法?” 府尹大人臉色冷然,比她還傲慢:“說法是有的,今日有人狀告柳府的管事放印子錢,柳大人說這位管事是淑人的陪房,是以不得不找淑人過來問話?!?/br> 柳淑人一噎。 “敢問柳淑人,這孫宜興是否乃您的陪房?” 不過是太子妃的繼母,親爹他們順天府得罪不起,能拿繼母出氣,那可太好不過。 柳淑人臉色變了變,看向柳中郎。柳中郎不看她,冷然傲視前方,做足姿態(tài)不理會她,明擺著是要說,自己被她騙了。 這幅冷然決絕的神態(tài),讓柳淑人心中一陣悲涼。 夫妻本是同林鳥,大難臨頭各自飛。如今還未大難臨頭,夫君就先拋棄她,自己飛走。不,不僅僅是拋棄,他是拋棄之后,又生生踩一腳下去,生怕自己死的不夠凄慘。 柳淑人捏著拳頭,心中升起一絲恨意。 分明……分明沒有人供出她,老爺大可以將事情都推在管事身上,料想也無人敢質(zhì)疑他??伤麨榱俗约旱拿暎瑓s將事情都推到自己頭上來。 這個男人,何其無情? 剛才那個來報(bào)信的人,說的竟然全是真話。他的夫君,比所有人都快一步地率先拋棄她,他的夫君率先供出她,送她去死。 順天府尹又重復(fù)一遍:“柳淑人,他是你的陪房嗎?” 柳淑人囁嚅開口:“是,是我的陪房?!?/br> 既然我跑不掉,那老爺,我們夫妻一體,你也別想跑。 柳淑人眼中含著熱淚,看向柳中郎:“老爺,這是怎么回事,印子錢是您讓我放的,怎么現(xiàn)在問起我來了?” 第135章 二更 老爺, 印子錢是您讓我放的,怎么問起我來了? 您讓我放的……您讓我放的…… 這句話回蕩在公堂上, 引得眾人都將目光落在柳中郎身上。鄙視的眼神像是鋼針一般扎在他身上, 堂下陰陽怪氣的嘲諷落在耳中, “柳大人不是說自己不知道嗎?” 柳中郎心中一突,冷眼看著她, “你在胡說什么?” 這個女人瘋了嗎?把自己拖下水, 對她有什么好處?她還有一對兒女,不在乎嗎? 柳中郎的話語不由得帶了威脅:“你想清楚再說話, 我何時要你做過這等喪盡天良的事情?我顧及幾個孩子, 一向連螞蟻都不舍得踩死半只,怎會殘害人命!” 他在“幾個孩子”上加重語氣,冷森森盯著柳淑人,那雙清風(fēng)朗月般的眼睛里, 帶著幾分威脅的肅殺。 柳淑人一怔, 心下慢慢開始后悔。 怎么……怎么就給忘了, 還有珍兒兩個孩子, 若沒了娘再沒了爹,他們可怎么辦啊……她怎么就鬼迷心竅,攀咬起夫君? 若夫君真的出事, 兩個孩子才真的完蛋。不可, 萬萬不可, 她死不要緊, 不能連累她的孩子! 孩子不能出事…… 柳淑人驚慌不已, 張張嘴想要翻供,可門外不知哪個角落忽然傳出一聲諷刺:“柳大人別拿孩子威脅您夫人,那也是你的孩子,你們柳家的種,威脅誰呢!” “你們見過這種人嗎?拿自己的孩子威脅老婆,虎毒還不食子呢……” “是啊……太不要臉了……” 柳中郎目光掃過去,冷沉沉的的對上說話人的臉,眼神當(dāng)即一凝。 這個人他認(rèn)得,是東宮護(hù)衛(wèi),曾跟著太子殿下過,柳大人記憶力非凡,只見過一眼便記得清清楚楚。 柳念絮竟也在這件事中插了一腳。柳念絮……柳念絮,這個女兒不是吃素的,若其中有她的手筆,勢必不可輕易置之。 柳中郎慢慢重視起來,眼神認(rèn)真許多,溫潤的神態(tài)霎時銳利起來,帶著幾分戒備,冷淡開口:“不必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你覺得我在威脅她,不過是因你心中有此想法?!?/br> 論起口才,柳大人舌綻蓮花,不輸任何人,平靜站著,冷淡無比:“本官未曾做過的事情,誰都休想誣陷我,府尹大人只管審問。” 他一甩衣袖,分外清高。 柳念絮在屏風(fēng)后,默默抿唇,眼中亦閃過一絲戒備。柳中郎聰慧非凡,大概已猜出她所作所為,接下來行事,就沒那般便利了。 府尹多想讓他們自家人把結(jié)果辯出來,見他甩袖不干,只得深深吸口氣,道:“那就開審吧。” 公堂之上規(guī)矩森嚴(yán),府尹肅聲開口:“今有柳府印記在,可證柳大人府上有人放印子錢。受害人指正管家孫宜興,孫宜興乃柳淑人陪房,但柳大人身為家主責(zé)任不可推卸,是以淑人和柳大人皆有嫌疑,二位可有異議?” “并無異議?!?/br> “那么,柳淑人指認(rèn)柳大人教唆,有證據(jù)嗎?” 本就不是柳中郎所為,當(dāng)然沒有證據(jù)。柳淑人咬著下唇,心一橫,當(dāng)堂喊道:“我沒有證據(jù),剛才那是我在胡說八道,不是老爺讓我做的!” 罷了,自己攬下來就攬下來吧。老爺本就是無辜的,只要老爺還好好的,兩個孩子就還是柳家的公子千金,誰也不能欺負(fù)他們。 在府尹震驚的眼神中,柳淑人將事情全攬?jiān)谧约荷砩?,“是我做的,我?cái)迷心竅,做出這等喪盡天良的事情,和我家老爺無關(guān)!” “柳淑人,你說什么?”府尹以為自己聽錯了,“您說,是你做的和柳大人無關(guān)!” “對!”柳淑人斬釘截鐵,“就是這個意思!” 府尹怔了一下,看向?qū)O宜興:“孫宜興,你有要指證的人嗎?” “小人沒有,是太太囑咐我做的,都是太太的意思!”孫宜興見柳淑人擔(dān)下責(zé)任,也一股腦往她身上推。 柳中郎冷笑一聲,質(zhì)問道:“你強(qiáng)搶別人的女兒,也是太太教你的嗎?” 孫宜興噎住,訥訥不敢言。 柳中郎閉了閉眼,一臉恨鐵不成鋼的悲痛,半天才開口:“此事雖非我授意,卻也是我御下不嚴(yán)的過錯,待案情了解,我會給幾位一些錢財(cái),讓你們好好過日子,全當(dāng)是補(bǔ)償?!?/br> 此言一出,極為拉好感。外頭眾人紛紛贊揚(yáng)起來,說他高風(fēng)亮節(jié),只是被人蒙蔽,實(shí)則是個好人云云。 沒見人家柳大人質(zhì)問管家嗎?定是為那可憐的少女打抱不平。 柳念絮聽的一臉陰沉,磨著牙不說話。 她這個爹爹,當(dāng)真是個了不起的人物,劣勢之下還能反敗為勝,尋常人比不得啊。 沈穆輕笑著搖搖頭,站起身道:“你坐著,我出去會會他?!?/br> 從屏風(fēng)后繞出去,沈穆一身金冠玉袍,貴氣天成,府尹和柳中郎一起拱手下拜,“太子殿下?” 柳中郎抬眼時目光森冷,沒想到他會在此。再念及剛才人群中,極力說他壞話的人,心中怒火噴涌。 好,好一個太子! 無緣無故的就要害他,休怪他日后不留情面。 恨歸恨,柳中郎心中已敲響了鼓聲,這位太子手段不俗,這個時候出來,定然沒有好事。 沈穆笑著擺擺手:“不必多禮?!?/br> 他慢悠悠坐下,看著柳中郎,含笑道:“剛才的情況孤都聽見了,柳淑人身為官眷做出這等大逆不道之事,知法犯法罪加一等,便撤掉誥命貶為庶人,杖責(zé)八十流放三千里?!?/br> “柳大人……”沈穆輕輕嘆口氣,“照理說你是孤都岳父,可天子犯法與庶民同罪,孤也不可徇私。管束家眷不力,導(dǎo)致這等結(jié)果,一條人命在總不能輕拿輕放。” 柳中郎忍著惡心,恭恭敬敬道:“請殿下發(fā)落?!?/br> “父皇讓孤全權(quán)處置,柳大人回府待著吧,暫且停職反省,罰俸半年,柳大人有異議嗎?” 柳中郎神色淡淡:“按理說太子殿下處置過,臣應(yīng)該遵守,可中書省日理萬機(jī),忙碌非凡,臣回府待著,耽擱公務(wù)該如何是好?” 沈穆豈會料不到這個,溫和笑道:“孤閑著也是閑著,會去中書省替柳大人處理公務(wù),柳大人安心停職在家,等父皇接下來的處置吧?!?/br> 柳中郎一怔,顧不得跟他爭辯,冷聲問:“殿下何意?這還不算處罰嗎?” 沈穆驚訝抬頭:“怎么,柳大人問我這個?你該去問問那個可憐的姑娘,她因你監(jiān)管不力而亡,若只叫柳大人在家中修養(yǎng),怎么對得起她?” 第136章 在柳中郎仇恨的目光中, 沈穆聲音朗朗,正直無私,清楚明白地踩著柳中郎上位。 “柳大人說起來算是孤的岳父, 孤亦不忍心處罰你。只是這天下百姓都是孤的子民, 他們受苦受難,若我不能為他們主持公道, 這個太子, 做的有何意義?” 這話說的公正無私, 衙門外的百姓都被震懾住,議論紛紛, 言語不外乎是太子殿下愛民如子, 為了百姓連自己的岳父都不顧。 拿自己的仕途換仇敵的好名聲,柳中郎眼中閃過一絲病態(tài)的恨意, 哀戚開口:“太子殿下愛民如子,臣甘愿被罰?!?/br> 他深深嘆口氣,悲戚道:“的確是臣管教不嚴(yán)的過錯,臣甘愿受罰贖罪。朝政繁忙,便勞煩太子殿下,若有用得著臣的地方, 臣萬死不辭!” 太子要停他的職,那就一定會停, 陛下信重這個兒子, 不會駁回他的決策。板上釘釘?shù)氖虑椴恍枰瘩g, 他要做的, 便是盡可能減少損失。 柳中郎本就聰明,當(dāng)下便說起漂亮話,配上誠懇真摯的神情,一副受了天大的委屈,為了百姓卻甘之如飴。 沈穆惡心的不輕,神色淡了淡:“柳大人能這般想就最好,既然沒有意見,就送柳大人回府吧?!?/br> 他說完話,扭頭便走,走到屏風(fēng)前回頭,“柳大人明日來東宮一趟吧,太子妃很想念您,你們父女許久未見,也該說些話?!?/br> 柳中郎目光一凝,捏著拳頭道:“是?!?/br> 看著沈穆的背影,他眼神中華的仇恨慢慢浮現(xiàn)起來。 沈穆! 好一個太子!拿他來做什么人情,分明是貶斥自己的對手,到他口中竟成大義滅親! 柳中郎心中的恨意有泰山那么高。任誰遇見這種情況都得被活活氣死,他一心想要將沈穆拉下太子之位,不曾想過最后自己成為他的踏腳石。 踩著他的血rou,成為百姓心中愛民如子的好太子,他怎么就那么厲害呢? 這位皇太子回京才幾個月,先用一個有名無實(shí)的承恩侯爵位奪去他在中書省最重要的職位,不再參與下發(fā)奏折。 他經(jīng)營許久,好不容易建起新的關(guān)系網(wǎng),沈穆卻直接將他停職,所有努力,頃刻化為泡影。 什么都沒了。 柳中郎怎能不恨?他恨不得咬死沈穆!可礙于身份,君臣之別在上,他還要謝恩。 這真叫他惡心。 柳中郎閉了閉眼,深吸口氣,才按耐住弒君的沖動。 被人拉著回柳府,剛被推進(jìn)去便冷下臉,漠然開口:“找個人去探監(jiān),問問太太今日是怎么回事?問清楚!” 他一字一頓,冷冷道:“她為何要攀咬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