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過年

    這事弄成了, 李梅梅偷偷把空間傳輸器放到她爺爺奶奶房里的大缸里，那是一口半人高的腌咸菜的缸，因為底子破了個口，廢棄了, 平時也就放個雜物。

    她是在李婆子眼皮子底下接近那口缸的, 裝模作樣的繞了一圈, 實則悄悄把紐扣大小的空間傳輸器扔了進(jìn)去, 那玩意兒是智能的, 自己緊緊的貼到缸底, 沒有李梅梅插手, 誰也別想把它拿出來。

    李婆子現(xiàn)在的心就像泡在蜜罐里, 看見李梅梅比以前還高興，恨不得抱在懷里親香幾口，這家里頭那么多女娃，保國他奶偏偏給這一個托了夢, 這說明啥，說明小妮兒入了她老人家的眼，有這么一尊大神保佑著, 小妮兒以后指定差不了。

    這么想著，李婆子笑的更開心了, “哎呦哎呦，奶的乖孫女呦！奶最喜歡你了，奶中午給你炒rou片吃，炒鹿rou！”說著就抱起李梅梅親了兩口。

    “奶, ”李梅梅嫌棄的擦了擦臉上的口水，“你口水糊我臉上了，對了，屋里那口缸你沒事去看看，我曾奶奶說她會不定期往里頭放東西?！?/br>
    “好好好，以后想吃啥了就和奶說，奶最疼你了。”李婆子連忙看了那口缸幾眼。

    “我也最喜歡奶?！崩蠲访诽鹛鸬牡?。

    這下李婆子笑的更開心了，看那口缸的眼神像看著一個會下金蛋的母雞。

    李老頭送了rou回來，就又去了大隊部，那傻狍子是他弄回來的，他得回去看著分rou。

    誰還沒有一點虛榮心了，這狍子是李老頭打的，那隊員們還不得可著勁兒夸他，李老頭一想到這心里頭就美滋滋的。

    到了大隊部，王屠戶已經(jīng)把鹿皮整個剝下來了，能來領(lǐng)rou的家戶都來了，看看李老頭，再看看rou，有火的忙給他點煙鍋，沒火的圍著說話，倒讓李老頭享受了一把干部的待遇。

    這時，李五妮也從外邊回家，一進(jìn)門就看到她奶抱著李梅梅親香，正好聽見那句讓人牙疼的“我也最喜歡奶”，扯扯嘴角笑了笑。

    她和小妮兒差不了幾歲，她奶偏疼小妮兒，要說她心里沒有一點芥蒂那是假的，但是吧，小妮兒嘴甜呀，讓她這么和她奶說話，她還真開不了口，什么喜歡不喜歡的呀，多不好意思。

    “奶，我回來了！小妮兒也在呀！”

    “五妮回來了!”

    也許是知道有人幫襯了，李婆子感覺肩上的擔(dān)子松了些，對李五妮也不向以往橫眉冷對。

    因著有周桂花那么個娘，李婆子最不待見的就是李五妮，沒成想這會子也有個好臉色了，甚至還笑瞇瞇的問五妮冷不冷，晌午想吃啥。

    狼外婆的故事五妮雖然沒有聽說過，不過她現(xiàn)在的感覺應(yīng)該和小紅帽差不了多少，這以前都不帶正眼瞧你的人突然這么和顏悅色，這給人的不是喜，是驚。

    “奶，”五妮尬笑兩聲，順便往后退了兩步，“我吃啥都行?！?/br>
    李梅梅就捂嘴笑，“五姐，咱爺打了只傻狍子哩，晌午能吃多多的rou?！?/br>
    原來是這樣，怪不知道她奶笑的那么開心。

    ……

    第二天就是過年了，天色快擦黑的時候，李衛(wèi)國才帶著方翠蓮李三妮大包小包的回來了。

    李梅梅也在呢，連忙迎了上去，接過三妮手上的包袱，“三姐，冷死了，快到屋里暖一暖。”

    李衛(wèi)國則小心翼翼的攙著大肚子的方翠蓮走在后頭，大冬天的，方翠蓮的腿跛的更厲害了。

    一進(jìn)門，熱氣哄哄之下，李衛(wèi)國反倒打了個顫。

    “娘，有沒有熱水，快給我倒一杯，冷死了，手都要凍掉了?！彼B聲嚷嚷道。

    李婆子翻了個白眼，又毫不客氣的踹了兒子一腳，“水在爐子上，自己倒去，明天才過年哩，你咋今兒就回來了，回來的這么早干啥？”

    李衛(wèi)國也不躲，嘿嘿笑了兩聲，他自然能聽出來老娘說的是反話，這是嫌他回來的晚了呢，連忙解釋，“這不是廠子里有事，多加了幾天班嗎，您孫子快出生了，我這個當(dāng)?shù)牟坏枚鄴挈c錢給娃買尿布啊，您說是不是！”

    李婆子哼哼幾聲，渾身都是理由，她說不過就不說了。

    “我爹呢？”李衛(wèi)國到處轉(zhuǎn)了一圈沒見李老頭。

    “去后頭你王叔家喝酒去了，你不知道，你爹今天風(fēng)光的很，弄了那么大的一頭傻狍子，隊上人夸了一天，他心里頭美的不行，找你王叔喝酒去了，下酒菜還是咱家小妮兒給弄的哩?！崩钇抛宇H有些洋洋得意，能打獵的是他男人，能做飯的是她孫女，都是能干人。

    李梅梅也笑，她就是動了動嘴，切菜炒菜啥的還是她奶干的，手太小了掄一會鏟子就酸的不行。

    一頭成年傻狍子毛重二百斤，這個不是誰都能打到的，李衛(wèi)國驚奇的瞪眼，“我爹？他那么大年紀(jì)了還能上山打獵，娘也不知道攔一攔，這萬一出個啥事……”

    話還沒說完，方翠蓮就打斷了他的話頭，“放啥屁了，這么不吉利，大過年的你說這話干啥，快呸呸呸！”

    李婆子也橫他幾眼，“你爹還不到六十歲哩，咋就老了，不會說話閉嘴，沒人把你當(dāng)啞巴?！?/br>
    李衛(wèi)國拿他媳婦和老娘沒辦法，連忙呸了幾聲后閉嘴。

    ……

    物資匱乏的年代，人們過起年節(jié)來可謂是竭盡全力，有能力的都穿新衣服，穿不起新衣服的也要墊一雙新鞋墊，扯二尺新頭繩。

    李老頭特意在供銷社給幾個孫女一人扯了二尺紅頭繩，扎在頭發(fā)上圖個喜慶。

    一大早上，李衛(wèi)國李愛國出去貼對聯(lián)了，對聯(lián)是李保國拿了雞蛋請小學(xué)校長高志遠(yuǎn)給寫的。

    李愛國貼對聯(lián)的同時，李保國夫妻兩個也收拾好了東西，帶著幾個娃往老房這邊來，趙衛(wèi)紅懷里抱著包子，屁股后面跟著四妮，大妮二妮牽著手走在李保國旁邊說說笑笑。

    路上不少人家都出來貼對聯(lián)了，見到這一大家子，難免玩笑幾句，大部分人的目光都聚集在李大妮身上，因為李大妮已經(jīng)是個大姑娘了，可以相看對象了，農(nóng)村相看對象都早，李大妮有幾個玩伴現(xiàn)在已經(jīng)是孩子媽了。

    家里頭有合適的男娃的，見到趙衛(wèi)紅難免熱情幾分。

    “呦，衛(wèi)紅呀，到哪去哩？”

    “回家過年嘞！”

    “你家這幾個女子真俊，大妮是不是又長高了？我看著都快比你高了。”又有人道。

    李大妮認(rèn)識說話的婦女，是吳根生的娘，吳根生是她的初中同學(xué)，人家考上了中專，在隊里可是頭一份了。

    “嬸子，過年好??！”大妮忙笑著打招呼。

    “過年好，過年好，都好！”根生娘腰板挺的直直的，因為過年的緣故，嘴上還擦了紅，看著喜慶的很。

    一直等到趙衛(wèi)紅他們走遠(yuǎn)，根生娘還笑著看他們的背影，正好吳根生從院子里走出來了，他中等個子，白面皮，看起來斯斯文文的，打著補丁的衣服穿著身上也很有樣子。

    根生娘看了眼兒子，滿眼戲謔的湊到他跟前說：“兒子，你今年十七了，娘給你說個對象要不要得？”

    吳根生的臉唰一下紅到了脖子根，“娘，這有人在哩，你胡說啥哩？”

    這大小伙子還給害羞上了。

    隔壁貼對聯(lián)的大娘哈哈大笑，打趣道，“根生，你咋跟個小姑娘似的，看你這害羞的臉紅成啥了，跟猴屁股似的?！?/br>
    根生娘笑瞇瞇的插話，“是啊，根生，這有啥不好意思的，娘看李大妮不錯，長的俊就不說了，人家畜牧站的工作也是板上釘釘?shù)氖虑椋驮奂议T當(dāng)戶對，和你還是同學(xué)，多合適！”

    吳根生紅著臉跳腳，一點也沒有平時的斯文，“娘，你別說了！”

    他這舉動又引來左鄰右舍的笑聲。

    且說趙衛(wèi)紅，和根生娘搭了腔后，心里頭也有點想法，根生那娃長的白白凈凈的，人家還考上了中專，以后肯定是拿糧本的人，比城里來的那些知青也差不到哪里去，和大妮還是同學(xué)，知根知底的，沒有比他更適合大妮的人了。

    心里有了這點想法，趙衛(wèi)紅再想?yún)歉?，竟然都是好處了，等有空了，和娃她爹商量商量，看這事能不能成。

    一進(jìn)屋，趙衛(wèi)紅先到處找李梅梅，娃她奶昨天非要留她在老房，也不知道睡的好不好。

    李梅梅和三妮五妮盤腿坐在大炕上嗑瓜子呢，過年嘛，她奶連平時舍不得拿出來的瓜子花生都抓了些出來給她們幾個吃。

    “小妮兒，”趙衛(wèi)紅一眼看到大炕上說話的三姐妹，“娘把新衣服給你帶過來了，快來試一試?！?/br>
    她懷里抱著的包子看到李梅梅眼睛一亮，蟲子似的扭著身子往他六姐那邊伸手，趙衛(wèi)紅順手把他放到炕上，他就往李梅梅懷里竄過去了。

    一把摟住沖過來的胖小子，李梅梅捏了捏他的胖臉，“乖包子，先找你三

    姐五姐玩，姐去試試衣服?！?/br>
    新衣服是件罩衫，做的略大，袖子也略長，李梅梅套上身試了試，灰撲撲的罩衫上唯一的亮色是領(lǐng)口繡的幾朵小梅花。

    這是她長這么大第二次穿新衣服，雖然不太合身，心里還是美滋滋的。

    作者有話要說：　　又見面啦，昨天沒有更新是因為作者菌昨天晚上出去吃好吃的啦，吃的太開心沒時間碼字，暑假大家有沒有出去浪呢？

    明天一定見～

    暑假愉快

    第36章 年夜飯

    家家戶戶都在置辦著年夜飯, 陳寡婦家卻格外冷清，她女兒可憐巴巴的紅著眼，趴在灶臺上做飯，材料也頗為寒酸, 甚至連塊rou都沒有。

    往年的這個時候, 姚書記早托人送來米面油, 保管讓她娘三個過一個好年。

    今年呢, 嚴(yán)翠翠恨恨的想, 都怪那個姓姚的, 竟然一點東西都沒送來, 要不是這樣, 她娘也不能氣的睡在炕上不起來

    想著想著，她眼神里的恨意越來越多，那個老王八蛋，便宜占夠了不冒頭了, 別想白占了她娘的身子不負(fù)責(zé)，等著，她一定要報復(fù)回來。

    叫嚴(yán)翠翠想著, 給她家吃給她家喝就是姚書記對她娘負(fù)責(zé)的方式了。

    姚書記家里的那個婆娘雖然是個慫包，但她有一點那是誰都比不上的, 那就是她給姚家生了三個娃，要不是這樣陳寡婦早就上位成功了，姓姚的再不講究也要想著他三個娃的臉面，現(xiàn)在這個局面已經(jīng)是最好的結(jié)果了。

    嚴(yán)翠翠想著, 她娘登堂入室那是不可能的事情。不過只要他倆一直都是現(xiàn)在這種關(guān)系，除了名聲上不好聽，其余的地方和正頭姚夫人也差不到哪里去。

    吃喝和那邊差不了多少，隔三差五還能吃rou，逢年過節(jié)還能扯布做新衣服，她親爹在的時候都沒過過這樣的生活。

    但是現(xiàn)在呢，一連幾個月見不上姚書記的面，這男人要是準(zhǔn)備和她娘斷了，以前她娘得罪的那些人還不得把她娘三個吃了，想想都可怕，嚴(yán)翠翠咬牙，要是她是李五妮該多好，有個高大英俊的爹，有護(hù)著她的爺爺奶奶，而且還沒有娘。

    老李家沒有表，看時間全憑經(jīng)驗，李保國出門看了看天色，覺得現(xiàn)在應(yīng)該差不是下午四五點多了，就掀開門簾進(jìn)了廚房，“衛(wèi)紅同志，是時候吃飯了。”再晚天就黑了，點著煤油燈吃飯不方便。

    不知道是什么時候流行起來的，不管男女老少，都開始把自己的革命伴侶叫同志。

    趙衛(wèi)紅拿起勺子嘗了嘗雞湯的咸淡，“湯可以了，”又用筷子戳了戳雞rou，“rou也燉爛了，行了，能吃了，讓娘把桌子擺好，酒擺好?！?/br>
    說著，她在圍裙上擦了擦手，利落的盛湯盛飯。

    吃年夜飯一向都是一個儀式感極重的活動，老李家的年夜菜有一個涼拌蘿卜絲，一個小蔥拌豆腐，一盆土豆燉雞，一個麻辣兔rou，一個干辣椒炒鹿rou，就是老李家年夜飯的所有菜色了，主食是兩摻的米飯還有黑面饃饃。這算得上十分豐盛了，畢竟好些人家過年還舍不得吃rou呢。

    一桌三個rou菜，這在幾年前簡直就是想都不敢想的事情，也是這兩年李保國工作上了軌道，趙衛(wèi)紅又肯吃苦，夫妻兩個齊心協(xié)力往前過日子，家里頭的日子才好過了點。

    等到菜都上齊，筷子都擺好，將要開始敬先人的時候，李婆子才慢慢悠悠的端出一盤子雞蛋糕，鄭重其事的放到飯桌中間。

    李梅梅眼睛劃過一抹笑意，那雞蛋糕是她從系統(tǒng)里換的，質(zhì)量味道都好，純細(xì)糧做的，還加了雞蛋和白砂糖，供銷社一毛一個，這價錢不算便宜，別說尋常人家了，普通干部家也不會經(jīng)常吃這個。

    她都聽見三妮和四妮咽口水的聲音了。

    去年過年也就買了三個雞蛋糕，一人也就分了一口，今年倒好，足足有十個，一人最起碼能分到半個。

    “娘，哪來這么多雞蛋糕，我不是只買了三塊嗎，衛(wèi)國又買了？”李保國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