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5節(jié)
戲臺子上的花旦咿呀咿呀的唱個不停,眼神憂郁,語調(diào)婉轉(zhuǎn),不似京城的人, 帶著一股江南煙雨朦朧的味道。 唱戲的人大都畫濃妝, 難辨容貌, 可這位花旦卻能看出濃妝之下的俊秀, 殷長歡夸道,“是不錯, 在京城的梨園里算得上是拔尖的了?!?/br> “比之太子如何?”慶王妃陡然接話, 語氣和氣, “聽說太子妃喜好模樣好的人,連身邊伺候的宮女都要長得俊俏,這個旦角模樣也好,太子妃要不要將人帶進(jìn)東宮,沒事聽聽?wèi)颍纯慈??!?/br> 場面一滯,用一個戲子和當(dāng)朝太子相比,還出言嘲諷太子妃喜好美色,這慶王妃未免太囂張了。 殷長歡橫了慶王妃一眼,聲音冰冷,“慶王妃今個出門怕是沒有漱口吧?!?/br> 幾個王妃中紀(jì)瑩瑩最不喜慶王妃,陰陽怪氣的,加之最近殷長歡對她很好,于是很配合的問道,“為什么這么說?” “嘴臭唄。”殷長歡輕蔑道,“不然就是長了個豬腦子?!?/br> 慶王妃臉漲得通紅,“太子妃,你不要太過分!” “我就過分了你要怎么樣?”殷長歡似笑非笑,“去向父皇告狀嗎,要不我們現(xiàn)在就進(jìn)宮?” 慶王妃臉色鐵青的瞪著殷長歡,她知道她惹不起殷長歡,但有些時候就是控制不住。 慶王妃憤然離席,安王妃是東道主,想要起身去追被殷長歡叫住,“我去看看?!?/br> 話落她就往慶王妃離開的方向走了過去,裙擺微漾。 安王妃猶豫,“這?” “放心,”紀(jì)瑩瑩唯恐天下不亂的道,“長歡最多教訓(xùn)一下她而已,不會怎么樣的。” 眾人面面相覷,太子妃教訓(xùn)王妃,這還叫不會怎么樣嗎? 眾人心里打著鼓,倒沒人追上去,誰敢惹殷長歡,除非鄭太后去世,皇帝駕崩,太子被廢,鄭家垮臺,可這樣的可能性微乎其微。 “慶王妃,”殷長歡步子大,沒一會兒就追上了慶王妃,“我還有幾句話沒說完,你急著走做什么?” 殷長歡神色如常,甚至沒有了剛才的冷意,可不知為何,慶王妃卻有了懼意,她不由自主的往后退了退,“你要說什么?” “只是想告訴你,不要再來挑戰(zhàn)我的耐心,”殷長歡說得很慢,腳下的動作卻很快,三兩步就站在了慶王妃面前,“事不過三,不要以為你是慶王妃我就耐你不得?!?/br> 的確,慶王妃敢挑釁殷長歡就是仗著她是王妃。 慶王妃心里生怯卻不愿意在殷長歡面前表現(xiàn)出來,昂著頭道,“太子妃也不要仗著身份肆無忌憚,不要忘了,你只是一個太子妃,還不是皇后?!?/br> “那你試試,看看我能不能肆無忌憚?!币箝L歡勾著嘴角,眸光卻很凌厲,看得慶王妃不自覺的一抖,殷長歡不屑一笑,轉(zhuǎn)身離開。 “殷長歡,你…… 殷長歡揮了揮手,從她手中飛出一把小刀,滑過慶王妃的臉頰釘進(jìn)她身后的樹干。 慶王妃感覺到臉有點濕,她抬手一摸,紅紅的,是血。 回到暖閣,戲已經(jīng)唱完了,安王妃沒看見慶王妃,“四弟妹呢?” 殷長歡淡淡道,“后面的吧?!?/br> 不一會兒,丫鬟來說慶王妃已經(jīng)離開別院。 安王妃:“怎么走了?” 丫鬟瞅了眼殷長歡,小聲道,“奴婢看慶王妃走時是捂著臉的?!?/br> 沒有了花旦唱戲,暖閣里很安靜,眾人都聽清了丫鬟的話,紛紛朝殷長歡看過來殷長歡仿若未覺。 紀(jì)瑩瑩小聲問,“你扇她巴掌了?” “沒有。”殷長歡面不改色,她的確沒有扇巴掌,她只是在她臉上劃了一刀,不深,不會留疤,作為教訓(xùn)剛剛好,免得讓慶王妃這人以為真的不敢把她怎么樣。 “那她怎么捂著臉?”紀(jì)瑩瑩腦中靈光一閃,“是不是牙疼?” 殷長歡一本正經(jīng)的道,“可能是的,畢竟她早上沒有漱口?!?/br> 其他人:…… 這么正經(jīng)的語氣她們差點就要信了。 這個別院還有溫泉,安王妃留她們住一晚泡溫泉但殷長歡拒絕了。 出門前葉桓特意叮囑過她小心安王府的人。 殷長歡不知道為什么葉桓要這么說,在她看來安王夫婦在這些王爺王妃中算是不錯的了。但安王夫婦和葉桓比起來,她當(dāng)然是更相信葉桓。 殷長歡不留,紀(jì)瑩瑩和平陽也沒有留,三人和其他人告辭后就坐著馬車準(zhǔn)備回城。 為了方便說話,她們?nèi)齻€坐了殷長歡的馬車,不為別的,殷長歡的馬車最寬敞。 平陽看著紀(jì)瑩瑩的肚子感慨,“我們?nèi)四阕詈蟪捎H卻不想你是最先懷上的?” “我也沒想到,”紀(jì)瑩瑩笑瞇瞇的道,“但這很好啊,這樣我的孩子就是最大的一個了?!?/br> 在某些地方,紀(jì)瑩瑩和趙太后是一脈相承,都覺得當(dāng)大的一個比較好。 殷長歡和平陽對視一眼,不明白當(dāng)大的一個好在哪里。 殷長歡問平陽,“你是不是也不想這么早生孩子?” 皇后把平陽當(dāng)做親女,肯定會為她準(zhǔn)備好一切,包括調(diào)理身體,但平陽卻一直沒懷孕。這個問題太過私密,以前殷長歡不好問,現(xiàn)在正好說起這點,她就問了出來。因為她發(fā)現(xiàn)平陽情緒似乎不怎么好,剛才看紀(jì)瑩瑩肚子時還有羨慕的表情。 平陽苦笑著搖頭,“沒有,我倒是想趕緊懷上,只是一直沒有消息?!?/br> 殷長歡和紀(jì)瑩瑩一驚,關(guān)切問道,“你看了太醫(yī)沒有?” “看過了,太醫(yī)說我身體很好?!?/br> 紀(jì)瑩瑩:“那是怎么回事?” 殷長歡想了想道,“那許彥呢?” “嗯?”平陽和紀(jì)瑩瑩驚訝的看著殷長歡,一副不相信男人也能有問題的樣子。 殷長歡嘆了口氣,兩個傻姑娘呦。 “懷孕又不是你一個人的事,你既然沒有問題,不是你們孩子的緣分還沒到就是許彥的問題。太醫(yī)應(yīng)該沒給他看過吧?” “沒有,”說起自己的夫君,即使是在好姐妹面前,平陽也有些羞澀,“他不會有問題?!?/br> “他怎么不會有問題,”殷長歡無奈道,“他又不是神仙,吃的是五谷雜糧,還能啥毛病沒有?” “要我說你回去就找太醫(yī)來看看,如果不是他的問題你也能早點放心不是?” 平陽有些心動又有點猶豫,“這會不會不太好?” 平陽是擔(dān)心這會傷到許彥的自尊心,殷長歡看出來了,“這有什么不好,生病了看病不是正常得很嗎?” 紀(jì)瑩瑩在一旁幫腔,“你想想,是他的感覺重要還是孩子更重要?” 當(dāng)然是孩子更重要,這點平陽很明白,她點頭做下決定,“我知道了?!?/br> 走著走著馬車忽然停下,護(hù)衛(wèi)在外面道,“太子妃,前面有人想搭車?” “什么人?” “他說他是個唱戲的。” “唱戲的?”殷長歡拉開車簾子,前方不遠(yuǎn)處站著一對主仆,還有一輛壞掉的馬車,一個車夫正在助理馬車的車輪子。 紀(jì)瑩瑩探頭來看,“咦,這不是適才那個花旦嗎,怎么只有他一個,戲班子的其他人呢?” 護(hù)衛(wèi):“他說他繞路去附近的寺廟上香了,沒和戲班子一起走?!?/br> 殷長歡嗤了聲,拒絕道,“這里距離京城沒多遠(yuǎn)了,走回京也不要緊?!?/br> “是?!弊o(hù)衛(wèi)要離開時,殷長歡叫住她,“回京后查一查這個人?!?/br> 紀(jì)瑩瑩聞言問,“這個人有問題嗎?” 平陽道,“當(dāng)然有問題,你覺得一個唱戲的會敢攔太子妃的車駕嗎,這用意也太明顯了點?!?/br> “什么用意?” “接近長歡唄,”平陽道,“京里誰不知道我們長歡喜好美色。” 殷長歡:……你還真了解我。 “我懂了,背后之人是想使用美人計,”紀(jì)瑩瑩恍然大悟般的道,“可是這人遠(yuǎn)遠(yuǎn)比不上太子的容貌,想出這個計謀的人莫不是沒長眼睛。” 殷長歡噗嗤一聲笑了出來,“可能不止沒長眼睛,腦子也不行?!?/br> 她是喜歡美色不假,但對她使美人計的只有葉桓一個而已,背后之人也太小看她了。 回到皇宮,殷長歡換了衣裳便直奔御書房,將在別苑發(fā)生的事告訴皇帝。 皇帝對殷長歡也是了解的,沒忙著生氣,而是問道,“那你沒教訓(xùn)她?” 殷長歡神情一頓,嘿嘿道,“知我者父皇也?!?/br> 她用手比出這指甲蓋的大小,“就小小的教訓(xùn)的她一下,不然她還當(dāng)我和太子好欺負(fù)呢?!?/br> 皇帝可不信小小兩個字,“你怎么教訓(xùn)她了?” 殷長歡轉(zhuǎn)了轉(zhuǎn)眼珠子,用撒嬌的語氣糊弄道,“就嚇了嚇?biāo)?,沒干別的?!?/br> 皇帝知道肯定不只這樣,但他也沒追問。一是他相信殷長歡有分寸,二是慶王妃的話讓他很不滿。 一邊是一個不怎么親近的兒媳婦,一邊是他寵愛的外甥女和兒子,親疏明顯。 “太子,不好了?!?/br> 兩天后,葉然急沖沖的走進(jìn)書房,對在處理公務(wù)的葉桓道,“坊間有些對太子妃不利的謠言。” 葉桓抬眸,眸光冷寒,“什么謠言?” “說太子妃喜好美色,還說太子妃暗地里養(yǎng)了幾個容貌俊俏的面首。” 第124章 “說最受太子妃寵愛的有兩個人, 一個是德陽書院的楚白,傳言他之所以會去德陽書院當(dāng)夫子是為了好和太子妃見面?!?/br> 實際上外面說的是為了和太子妃幽會、暗渡陳倉,葉然擔(dān)心他說出去書桌上的筆墨紙硯要遭殃于是換了委婉一點的詞。 雖然已經(jīng)很委婉,但葉桓的臉色依然越來越難看,面若冰霜, “還有一個呢?” “另外一個是江南戲班的花旦, 名字不知道, 但傳言太子妃很喜歡這個花旦,當(dāng)眾夸他不說,還為了維護(hù)這個花旦和慶王妃起了沖突, 傷了慶王妃, 都說太子妃是沖冠一怒為紅顏?!?/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