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二十五章:延長孝期
青鸞殿內(nèi)。 “琉璃,最近本宮的人來報,說是太子已經(jīng)有一段日子沒去駱家見過駱縣主了,此事可當(dāng)真?”皇后問琉璃道。 琉璃躬身答道:“啟稟娘娘,的確如此。從駱縣主收到駱院判死訊之后,就再也沒有去找過太子,太子倒是去找過駱縣主一次,但是縣主卻沒有見他?!?/br> 皇后若有所思,“駱院判的事情,的確是太子有些失了分寸。不過,你倒是可以好好利用這件事情,讓太子不要對她那么戀戀不舍?!?/br> “娘娘,奴婢認(rèn)為,此事已經(jīng)不必您再插手,您只要安心看著就好,太子殿下與駱縣主之間已有了難以跨越的障礙,即便是您不動手,事情也會順著您的心意發(fā)展下去?!绷鹆屎笳f道。 “哦?”皇后看著琉璃,滿是好奇。 “駱夫人前年剛死,駱縣主的孝期未至,如今駱院判也跟著去了,先不說她身上有四年多孝期要守,駱院判的死也與太子殿下的疏忽多少有些聯(lián)系。以駱院判與駱縣主的父女感情,想要縣主原諒太子殿下,恐怕有點困難?!?/br> 皇后滿意地點點頭,“本宮怎么沒想到此處。罷了,接下來你只需要好好盯著太子和駱一笑二人,其余的事情,你也莫要去管了。” “是,皇后娘娘?!?/br> 皇后的嘴角噙著一絲譏諷。 她相信自己足夠了解自己的兒子,作為一個男子,應(yīng)當(dāng)有一個男子最基本的驕傲,被駱一笑拒之門外,這該多傷他作為一個男人的自尊。 而且,站在駱一笑的角度來想,雖然她爹不是太子親手殺死的,但是卻是太子設(shè)計送到邊境去的,他的死,跟太子的籌謀多少是有些聯(lián)系的,想必要讓她原諒太子也是一件不容易的事情。 現(xiàn)在,她要做的就是看著這件事情這樣順其自然發(fā)展下去,再偶爾敲打一下太子,這樣事情自然會讓自己稱心如意。 “黃鸝,你去為本宮將太子找來,本宮有話要與他說。” 黃鸝領(lǐng)命去找南郭尋,琉璃則是隱至暗室中去。 約莫半盞茶功夫之后,南郭尋進(jìn)了青鸞殿。 雖然他看上去依舊是一副泰山崩于前而色不變的冷峻模樣,但是皇后還是能夠從他眼神當(dāng)中看得出一絲落寞。 南郭尋的臉色也有些蒼白,應(yīng)當(dāng)是沒有休息好的緣故。 “太子,坐?!被屎笸耆且桓贝饶傅臉幼印?/br> 南郭尋在皇后下首處一個位置坐了,宮女為他端上一杯茶,南郭尋端起來聞了聞,悄無聲息地將茶杯放下了。 “太子,本宮也不與你拐彎抹角了。如今,駱院判過世,你的準(zhǔn)妃還要守四年孝期。今年你也二十有四了,身邊連一個伺候的人都沒有,你不著急,本宮也替你著急了。你看看你那些皇弟,就算是沒有娶正妃的,府中多多少少都有側(cè)妃或者是填房丫鬟……” “母后,你找兒臣來,就是說這個?”南郭尋微微蹙眉,語氣當(dāng)中卻沒有表現(xiàn)出不滿,而是十分淡然,就像兒子與母親之間一次平常談話。 “太子,可憐天下父母心。本宮知你非尋常孩子,從小在本宮膝下的時間也屈指可數(shù),但是本宮作為母親,為你著想的心意,你難道就不曾明白?”皇后的聲音有些委屈。 南郭尋看著皇后,“母后,若是你今日找兒臣來只是說這些,那么答案兒臣在兩年前就已經(jīng)告訴過您了,兩年前是什么答案,如今依舊是什么答案,她要守三年孝期我就等她三年,她要守四年孝期,我就等她四年?!?/br> “你給本宮住口!”皇后氣得拍案而起,看著南郭尋,只覺自己眼前有些發(fā)黑。 “太子,本宮知道你本事大,可以不將本宮這個當(dāng)母親的放在眼里了。但是,你可不要忘了,駱院判的死因究竟是因誰而起,你覺得她會輕易原諒你嗎?你覺得,你這樣等下去,會有結(jié)果嗎?”皇后的聲音當(dāng)中,依舊還能聽出怒氣。 “駱院判的死的確是兒臣的疏忽,是兒臣沒有想到,他竟會選擇為自己的兄長犧牲自己性命。但即便如此,兒臣還是欽佩駱院判,欽佩駱氏一家。兒臣已經(jīng)對不起她一次,對她造成的傷害兒臣自會彌補。若是您想讓兒臣放棄與笑笑的婚約,那兒臣只能對母后說句抱歉,恕難從命?!?/br> “你!”皇后指著南郭尋,氣得渾身顫抖。 “母后保重身體,兒臣告辭。”說完,南郭尋起身便走。 “本宮生你養(yǎng)你教你,就是為了讓你這樣氣本宮的嗎?”皇后被宮女?dāng)v扶著坐下,卻怒氣未消。 南郭尋停住腳步,卻沒有回頭,“母后您可曾真正了解過兒臣喜歡什么?需要什么?生養(yǎng)之恩兒臣從未忘記。只是,母后,您卻從未懂過兒臣?!?/br> 皇后顫抖的身體明顯停住了,她沒想到,南郭尋竟會說出這樣的話來。 “你是本宮生的,沒有人會比本宮更了解你需要的是什么?!?/br> 南郭尋背對著皇后冷冷一笑,“母后,你可曾知道,兒臣從不喝碧螺春?!?/br> 說完這話,南郭尋便跨步走出了青鸞殿,不管皇后在他身后怎么喊他都沒有回頭。 南郭尋走后,皇后恢復(fù)了常色,看著黃鸝問道:“剛才太子的話什么意思?” 黃鸝的眼神落在了剛才南郭尋坐的位置上,她走到那里,將他手邊那杯動都沒動過的茶端起來聞了一下,“啟稟娘娘,想必殿下說的是這個。” 原來,剛才南郭尋一進(jìn)青鸞殿,宮女送來的茶就是碧螺春,而南郭尋是最不喜歡這種茶的味道的。 這也只能說明,皇后這個做娘的,連南郭尋最基本的喜好都不知道。 南郭尋自少年起便在外征戰(zhàn),立下無數(shù)戰(zhàn)功,云深努力經(jīng)營云家事業(yè),才能保得皇后在這個至尊之位上高枕無憂。 但是,南郭尋即便渾身光環(huán),但是說到底也不過是個缺乏母親關(guān)愛的孩子而已。 難得與母親有一次見面,她不是命令他照著她的意思做這樣,就是順著她的想法干那樣,向來都是高高在上,從來沒有真正給過南郭尋母愛。 她口口聲聲說著愛自己的孩子,了解自己的孩子。但是事實證明,她這個做母親的,竟連最基本的,自己的孩子偏好什么樣的口味都不知曉。 不過,因為南郭尋的拒絕,在他離開之后,皇后將整個青鸞殿所有能摔的東西全部都摔了個粉碎。 南郭尋原本想出宮,但是想到自己現(xiàn)在出宮想必也找不到什么事情做,以前還能去見駱一笑,但是,現(xiàn)在駱一笑肯定不愿意見自己,所以他便轉(zhuǎn)身,去找安國公主。 “哥哥,你怎么來了?”安國公主看到南郭尋出現(xiàn),一張小臉笑得如同綻開的花朵。 “meimei,能不能幫哥哥做件事情?” 安國公主是個鬼機(jī)靈,聽南郭尋這么一說,伸出手肘捅了他一下,“肯定是駱jiejie不愿意理你了,想讓我去當(dāng)和事佬對吧?” 上一次駱jiejie生太子哥哥氣的時候,就是她親自出馬,才勸得駱jiejie心情好了許多。 這次太子哥哥又惹到了駱jiejie,他自然要跑來求自己。 “meimei果然聰明?!蹦瞎鶎ど焓止瘟斯伟矅鞯谋亲?。 卻遭來安國公主一個白眼,“太子哥哥,也不是我說你,你以后能不能少惹駱jiejie生氣了,她那么好的一個人,我可是認(rèn)定了她做我嫂子的,你要是真把她氣走了,我可拿你是問?!?/br> “放心好了,她早晚會是你嫂子?!蹦瞎鶎ふf這話,語氣十分篤定。 “當(dāng)真?”安國公主眨巴著大眼睛,一臉狐疑的樣子。 南郭尋點頭。 安國公主自顧自道:“也是,就算到時候我肯放過你,皇祖母肯定也會收拾你。你放心好了,這次我親自出馬,保證駱jiejie一定原諒你!” 最近太后都在山中拜佛,不問世事,若是被她老人家知道這事兒,那不知道多少人要倒霉了。 兩人說定后,安國公主便換了衣裳跟南郭尋一塊兒出宮去了。 知道駱一笑見到自己會生氣,所以南郭尋送安國公主到駱府門口之后便自行離開。 安國公主這次沒有直接硬闖,而是規(guī)規(guī)矩矩地遞了拜帖。 但是,出來迎接她的卻不是駱一笑,而是駱遠(yuǎn)峰和桑耳。 因為擔(dān)心駱一笑,駱遠(yuǎn)峰也暫時住在駱府,桑耳作為駱一笑的好姐妹,在這個時候自然會挺身而出,在她身邊守著她。 兩人的孩子也抱來駱府,倒也還有點家的樣子。 這時候,兩人接了拜帖,親自出來迎接,雖然給足了公主面子,但是也說明了一個問題,駱一笑現(xiàn)在不想見她。 安國公主自然也明白這其中原委,她朝兩人背后張望,但是還是不見駱一笑的蹤影。 “遠(yuǎn)峰少將軍,駱jiejie呢?”安國公主問駱遠(yuǎn)峰道。 “公主,還請您進(jìn)屋說話。” “我不,我是來找駱jiejie的,你們讓她出來見我。” “公主,縣主她現(xiàn)在情緒不太好,若是您找她有事的話,還是改日再來吧?!鄙6鷾匮韵喔?。 安國公主上下打量了桑耳一遍,“桑jiejie,你就讓我進(jìn)去看看駱jiejie吧,好不好?” “公主,對不起,微臣現(xiàn)在的確不能讓您見舍妹?!瘪樳h(yuǎn)峰說道。 安國公主沒想到,自己居然也會有被人拒之門外的一天。 這要是換做別人,恐怕早就被她當(dāng)街打死了。 但是,這一次,她卻一點生氣的意思也沒有,見駱遠(yuǎn)峰兩口子這么篤定的態(tài)度,安國公主也知道,駱一笑今天是鐵了心不想見自己。 就算是她真闖進(jìn)去了,兩人也說不上什么。 安國公主長嘆了一口氣,暗自道:“看來這次駱jiejie是真的傷心了?!?/br> 她抬頭對桑耳說道:“桑jiejie,那你們好好照顧駱jiejie,我先回去了。” 在不遠(yuǎn)處觀望的南郭尋看到駱府門前發(fā)生的事情,心頭仿佛被一盆冷水給淋了個通透。 駱一笑現(xiàn)在,竟連安國公主都不愿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