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3節(jié)
寧隋沉默地跟在后邊兒,現(xiàn)在師兄都不會讓他別說那些孟浪的話了…… 寧隋的心漸漸活了,他尸體般冷漠地過了許久,除了尋求讓師兄復活的方法外,再追尋不到人生意義。 就連陣法,也只成了每日的習慣,無法讓他的心起半點漣漪。只有在攻克一個難題時,他會想著離師兄更近了一步,繼而有活著的感覺。 寧隋只要看著林星夜是活著的便好,不管林星夜活著,是拿劍指他,還是不看他,他都甘之如飴。 兩人一起回歸元宗。 林星夜為躲避吞天魔龍,很是走了些路,加上后來的打斗,此處離歸元宗有些距離。 林星夜一路上雖不說,寧隋也知道他的心境,刻意道:“師兄,你看天上的燕子,有黑有白,倒稱得上靈動?!?/br> 現(xiàn)在有黑有白的林星夜:………… 寧隋一路上將世間同時黑白兼具的事務(wù)夸了個遍,還夸了林星夜頭發(fā)黑,膚色白……生生將愛好被夸的林星夜都夸羞,到了歸元宗就把門一關(guān),不再理他。 寧隋只能回去研究陣法,師兄能聽他心聲的陣,他現(xiàn)在都不能解開。 要是不解,寧隋擔憂自己哪天忍不住,真的在心里徹底褻瀆了師兄,將人得罪了,再追回來定是千辛萬苦。 他專心修陣,林星夜則帶著信紙,去找了師尊清虛真君。 清虛真君是林星夜在歸元宗名義上的師尊,是個極厲害的法修。 “師尊?!绷中且股狭朔澹逄撜婢韵裢漳前悖叫撵o氣,養(yǎng)氣功夫極深。也是,若是不深,怎會收一個只修劍的劍修做弟子。 清虛真君望著林星夜過于姣好的臉:“星夜,為師已經(jīng)不知該叫你不夜城君主,還是該叫你什么。” 他自嘲道:“為師早該知道,你這樣的長相,不該是人族。” 林星夜前世為了五元珠,也曾蟄伏于歸元宗,最后身份敗露,他名義上的師尊卻力保他并非惡人。這一世也是,清虛真君多次想林星夜叛出師門,去尋找厲害的劍修做師尊,免得耽誤了他,可最后吞天魔龍的事情一發(fā)生,林星夜的暗衛(wèi)全面曝光,身份自然也被揪出來。 林星夜腰間懸掛碧空劍:“多謝師尊為我斡旋。” 清虛真君道:“你還叫我?guī)熥??我什么都沒教你。你來歸元宗,我也不知是為了什么,若論名,你不夜城的名氣不比歸元宗弱,若論利,不夜城坐擁天下財富,若論功法,你拜我一個法修為師?!?/br> “師尊,我來此原因并不能說??珊湍闼f一樣,我并未有負于歸元宗,算是不負師尊為我說話?!?/br> 林星夜是不夜城主君,不管為了什么,他都不會說出來歸元宗的真正目的。 清虛真君嘆了口氣,“掌門師兄讓我?guī)闳ヒ娝淮?,星夜,為師目淺,現(xiàn)在你的事已經(jīng)不單是你一個人,而是歸元宗和不夜城間的大事,茲事體大,已經(jīng)不是為師能插手的。你們要談判什么,要交易什么,隨你們?nèi)ァ閹熐覇柲阋痪?,你之前?shù)次拒絕拜入劍修門下,可因為自己是龍,種族不同?” 清虛真君如何也想不通,林星夜愛劍成癡,怎會固步自封,斷了自己前進的路。 第116章 清虛真君的眼中盡是不解和惋惜。 他雖是法修, 但眼看著林星夜身為劍修天資卓絕,卻無人帶領(lǐng)修習, 不知要走多少彎路。 林星夜沉默, 他站在外側(cè),稀稀疏疏的陽光透過雕花窗楞, 在他臉上照耀出冷玉般的光輝,似萬古不化。一如他曾經(jīng)頑固不化地拒絕清虛真君令他改投劍修的提議。 良久,林星夜才道:“不是。是我自身之過, 我若全心使出劍氣,必要化龍,哪有人族劍修可做我?guī)熥???/br> 他即使尊敬清虛真君,也不可能說出自己化龍殺人就會受罰雷追逐。 但凡修士,都會有戒心, 何況是敏感的云間雪色龍。 清虛真君沉吟一番:“所有龍族都會這樣?你們龍族中難道沒別的劍修?” 林星夜如何說得出口。其余龍都不會這樣,就他一條龍不經(jīng)事, 受不住劍氣刺激會化成原形。 他面露難色,清虛真君也不忍刁難,自帶著他去尋歸元宗宗主觀自在。 觀自在是個虎背熊腰的修士, 曾一人力挫十萬魔修, 而不傷自己分毫。 林星夜一去就感覺到了壓力,觀自在這樣級別的修士, 曾經(jīng)都是由他父君帶他去見?,F(xiàn)在他父君飛升, 他自己必得立起來。 觀自在為人粗中有細, 斟了杯茶, 遞給林星夜:“不夜城主君,那么年輕?” 林星夜去接茶水,茶杯卻巋然不動,他便知這是觀自在有意試探。 林星夜自知自己現(xiàn)在斗不過觀自在,他也不退開,仗著自己龍骨堅密,生受了觀自在的威壓:“本君的年紀,在龍族中的確年輕。幸得城中有長輩帶領(lǐng),本君才不至于遇事慌張失措?!?/br> 他這句話說明的要點是,第一,他是龍,在仙界,龍族是第一大強族。第二,他現(xiàn)在年輕,觀自在勝過他再正常不過,但不夜城中還有許多龍,實力濟濟,觀自在試探錯了人。 觀自在果然微笑:“主君少年英才,已經(jīng)勝過我歸元宗諸多弟子?!?/br> 他當然知道林星夜,林星夜曾被歸元宗視為頂尖弟子,觀自在也曾在他身上寄予厚望。觀自在的意思便是在刺林星夜?jié)摲跉w元宗了。 林星夜打開茶盞,碧綠的茶水清香裊繞,茶,是歸元宗的茶,地盤,也是歸元宗的地盤,林星夜不喜歡這么被動。 他冷靜道:“宗主謬贊。歸元宗弟子比之魔族修士,的確正直許多,才讓本君勉強超脫?!?/br> 林星夜在提醒觀自在,不夜城游走于正魔之間,誰也不幫。但若是發(fā)生點其余事情,不夜城幫扶魔族也不是不可能。 觀自在聞言,冷哼一聲,這狂妄小輩。 他道:“主君混入歸元宗十余載,這件事,歸元宗就這么算了?必叫天下人恥笑。” 林星夜冷淡道:“歸元宗廣開宗門布道,本君少年時仰慕貴宗,考核入貴宗也未違反規(guī)定。宗主若認為本君失了禮數(shù),本君可命人補齊,只怕宗主不愿?!?/br> 觀自在道:“補齊?你還想廣而告之不成?” 觀自在曾經(jīng)也見過林星夜的父君,那是條強大的黑龍,觀自在曾和他虛與委蛇幾句,黑龍即刻讓他早說正題。 觀自在看林星夜高潔冷淡,以為他也是這樣不喜虛與委蛇的人,刻意同他繞圈子,想讓他先沉不住氣。沒成想,這龍倒擅長說這些有的沒的。 其實林星夜也格外討厭這些,但他實力不如他父君強盛前,自是能屈能伸。 觀自在道:“主君,那我也不兜圈子。正魔大戰(zhàn)不久,正道元氣有所損傷,早聽聞不夜城中靈丹妙藥數(shù)不勝數(shù),本尊想仗著這厚顏,向主君攀個關(guān)系,購買這些丹藥。” 林星夜并未答應(yīng):“魔族也曾派人來購買,想要恢復闔族元氣。本君一想,若丹藥給予魔族,魔族恢復元氣后趁機攻打修真界,修真界狼狽反抗,最后反抗成功,難道不記恨不夜城一筆?相反亦然。宗主,不夜城的規(guī)矩是:事關(guān)三族,絕不插手。若宗主有其余生意,不夜城自不會拒絕?!?/br> 觀自在本也沒想過能買到那些靈丹妙藥,只是不夜城主君原來同歸元宗交情這般深,他實在忍不住,又看林星夜年輕,想要拉他下水,為正道招攬不夜城。 可惜林星夜不進圈套,觀自在只能暫時不談。 林星夜獨身離開觀自在的主峰,面上不顯,一路上都在想之后不夜城該如何做。 如觀自在所說,不夜城中不只許多靈丹妙藥,還有數(shù)不盡的財富靈石……曾經(jīng)不夜城每任主君都到了能獨當一面的年紀,才繼任主君之位。只有林星夜還太小。 他好勝心強,責任心也重,因此更加愛多思。他不可能遇見事情便找父君幫忙…… 若他有父君這般強就好了,甚至……有寧隋那么強也好。寧隋現(xiàn)在就能欺負吞天魔龍,他只能被吞天魔龍欺負…… “師兄。”寧隋從峰下走上來,看見林星夜冷著臉憂心忡忡,“師兄,宗主為難你了?” 林星夜見到寧隋,才算從憂愁中回神:“沒有,你從哪里來?” 寧隋不該在修陣? 寧隋道:“我?guī)熥鸾形遥瑤熜帧惚粨镒?,我太擔心你,沒想到歸元宗會知道你的身份,才去修陣……若我知道,我必定不會令你一人面對?!?/br> 林星夜被他說得不好意思,稍稍別開臉:“我這么大的龍,不需要事事都要你幫我。” 寧隋上次救他和他的兄弟們的情,林星夜還沒來得及還。 寧隋又道:“師兄,你不好奇我?guī)熥鸾形沂裁词聠幔俊?/br> 林星夜不好奇,寧隋卻全說了:“他說你是龍族,還是不夜城主君,讓我收起對你的愛慕之心,不要沉溺其中?!?/br> 寧隋是榮虛真君最看重的弟子,故而會這樣被囑咐。 林星夜心底發(fā)羞:“他怎么知道你對我……” “師兄,我喜歡你這件事,歸元宗所有人都能看出來。”寧隋道,“只有師兄最單純,沒發(fā)現(xiàn)我的野心。” 林星夜想起自己前世硬生生沒發(fā)現(xiàn)寧隋是喜歡他,有些覺得自己蠢笨,他冷面強挽尊嚴:“誰說我看不出來了?寧師弟,我早就發(fā)現(xiàn)你喜歡我。” 寧隋已經(jīng)快沒法呼吸,直視著林星夜:“那……師兄怎么想的?” 林星夜還能怎么想?等他徹底恢復了,就把寧隋給娶了! 他道:“我現(xiàn)在不知曉,寧師弟,你之前說還要治療我才能恢復原本的色彩,我們什么時候開始?” “只要師兄想,隨時都可以。”寧隋以為林星夜又害羞不敢回應(yīng)他,心下失落。 林星夜則帶著他去了自己房間。 他這次痛下決心,絕對不要再出現(xiàn)一半黑一半白的事情。 寧隋則也緊張,【師兄主動帶我來他房間,他明知我對他不軌……】 林星夜聽到“不軌”兩字時稍稍一頓,寧隋什么毛病,好好的喜歡都能說成不軌。要不是之前每次寧隋都在心里想怎么對他不軌,他也不至于誤會這么久。 林星夜冷著臉:“寧師弟,你先修會兒陣,我去練完劍,你再幫我?!?/br> 寧隋雖不懂為什么要練完劍再治療,還是應(yīng)允下來,不過很快,他就明白了。 林星夜練完劍后,便化成一條黑白色的龍趴在玉床上:“師弟,多謝你幫我?!?/br> 寧隋每次看到師兄那么不設(shè)防的龍形都興奮,他默默壓制住罪惡的念頭,開始細致地刷龍鱗治療。等到仔仔細細快刷完整條龍時,林星夜羞赧地翻身,露出柔軟的腹部:“寧師弟,這里也不要落下。” “師兄……”寧隋只覺刺激得錯不開眼,不知該怎么反應(yīng),師兄不是不要被刷那里? 林星夜剛才練劍,就是為了讓他的腰變得更硬,他害怕寧隋說他腰軟調(diào)戲他,很是下了一番功夫。 “你快些。”林星夜靜靜躺著,這個姿勢讓他萬分不習慣,龍,可都是喜歡趴著的,仰躺著算怎么回事。 寧隋被催促,克制著自己的情動,碰上林星夜的肚皮。 “啪”一條尾巴猝不及防地抽過來,正拍在寧隋手上。 寧隋看向林星夜:“師兄……不可以嗎?” 林星夜把尾巴放回去,冷靜道:“可以。你不用管我,剛才是我沒控制好,下一次就不會了?!?/br> 他的本能就是保護自己,所以才會抽寧隋。 寧隋信以為真,繼續(xù)下一步動作,“啪”他的手又挨了一下。 林星夜沉默,他實在是克制不住,干脆道:“寧師弟,旁邊有繩子,你綁住我?!?/br> 寧隋怎么忍心,他再急也沒辦法對林星夜做這種事,否則早在上一世,就強取豪奪傷害他了。 林星夜現(xiàn)在深知寧隋的性格,索性自己動手,靈力一吸,就將繩子吸過來,綁住自己的尾巴。 他哪怕都一半黑一半白,漂亮的尾巴被綁在床上,也掩蓋不了身上的冷淡。 林星夜強行壓制緊張,他最害怕別人傷害他,但又覺得寧隋不會,故此賭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