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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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歌半趴在桌上,一只手已經(jīng)伸到了賀緲眼前,搖了又搖。 然而叫了半天,自家主子的目光卻依舊一瞬不瞬盯著那跟前的燭臺。 玉歌忍不住拍了拍桌子,“謝公子!” 賀緲驚得瞬間回過神,噌一下站起身,“公,公子!” “……陛下,您可終于回神了?!?/br> 玉歌神情復(fù)雜,“大半天不見您怎么像是連魂都沒了?奴婢聽其他人說,您被姜奉那老頭送到謝公子身邊去了?” “嗯,他讓我給謝逐做護(hù)衛(wèi)。” 賀緲又蔫了回去,托著腮對燭火發(fā)起呆。 “那,那您見到謝公子了?他是個美男子嗎?” 玉歌忍不住提醒,“陛下,您可要把持住,不能第一天就被人勾了魂?。 ?/br> 賀緲收回視線,剜了玉歌一眼,“胡說什么!我只是……只是見他與一個人有些相像。” “誰???” 一提到那人,賀緲就不想再說下去了。 更何況也只是容貌有幾分相似,那人的眼神不會像謝逐這樣,也不會像謝逐一樣笑意溫柔,至少…… 在她面前不會。 “你別管了,今日宮中可有什么事?” 賀緲岔開了話題。 “這才是您稱病第二日,能有什么事,更何況有方侍書在宮里坐鎮(zhèn)呢?!?/br> 玉歌翻出宮中的傳信,只揀了朝中幾件重要的事說給賀緲聽,又將賀緲的批復(fù)一一寫下,準(zhǔn)備明日再傳回宮里。 等處理完這些時辰已經(jīng)不早了,賀緲從桌邊站起身,扭了扭脖子,“行了我去睡了,明日還要早起……” 玉歌收拾著桌上的筆墨,“您早起去哪兒啊?” “出去溜一溜謝逐?!?/br> = = = 前一天的綿綿春雨已經(jīng)成為了過去時,盛京城又恢復(fù)了春光明媚、車水馬龍的熱鬧景象。 王街上,達(dá)官貴人們來來往往的轎輦也多了起來。 雖然這謝逐還未入朝,也并未得女帝召見,但以他的背景,以女帝對大晉的依附,想必他定是未來朝堂上的一大權(quán)臣。光是從女帝給他的封賞,便足以窺見重視之程度。所 以不少王公勛貴都給謝宅遞了帖子,想要上門巴結(jié)的更是許多。 不過謝逐一個帖子都沒有回應(yīng),其他想要上門拜訪的更是被他通通擋在了門外。 那些被拒之門外的人萬萬沒想到,就在謝宅正門都快被他們踏破門檻的時候,謝逐卻帶著仆從已經(jīng)從后門離開了宅子。 謝逐今日換了一身天青色錦袍,腰間束著鑲碧白玉帶,依舊未束冠,只用一根緞帶將長發(fā)束成了一束,看著就像盛京城哪個王侯世家的貴公子。 因要跟謝逐出門的緣故,賀緲也換下了那身碧色的婢女服飾,穿了一身杏子黃的蝶袖紗裙,頭上梳了民間女孩最常見的雙髻,也在兩側(cè)的小鬟上系了粉色緞帶,看著和謝逐倒是很相稱。 明巖原本也想跟著謝逐出門,奈何昨日他們才搬進(jìn)府,還有些行李需要看著打點,最熟悉這些的只有他這個貼身小廝。 再加上謝逐這次出門只是閑逛,有一個熟悉盛京的人便已足夠,所以謝逐還是把明巖留在了府內(nèi),只帶了賀緲一人出門。 “公子,這就是我和您說的醉蓬萊?!?/br> 從后門繞出來沒幾步,他們二人就站在了醉蓬萊的牌匾下。 第8章 “二位樓上請?!?/br> 剛進(jìn)門,一簪著高髻的侍女便迎了上來,將他們引至二樓。 二樓分兩個區(qū)域,一邊是半環(huán)樓的單間閣子,而另一邊卻是正對著王街的觀景折窗,每一扇都能打開,臨窗擺著數(shù)十張玉案,鄰座間皆垂著珠簾隔開,案前鋪著細(xì)絨褥墊。 此時正是醉蓬萊人多的時候,折窗處坐了不少人,看氣度裝扮大多是士子。 賀緲指了指唯一空著的那張玉案,“不必去單間,我們坐那里就好。” 謝逐看了她一眼,隨即朝侍女點頭。 兩人在案前軟墊上落座,前后都坐滿了客人,隔著珠簾能將他們的交談聲聽得清清楚楚。 賀緲一坐下,便將那煨在小炭鐺上的溫茶斟出了一盞,還沒來得及自己喝上一口,卻一下對上了謝逐的視線。 淪為婢女的女帝陛下這才反應(yīng)過來,趕緊雙手將茶盞奉到了他跟前,“公子,托您的福,我今日總算也能進(jìn)到這醉蓬萊里面看看了?!?/br> 謝逐接過茶盞,環(huán)視了一下四周,“為何坐這里?” 其實賀緲從前偷溜出宮,也偶爾會微服來這醉蓬萊。醉蓬萊的客人,分為三種人。一種是當(dāng)朝臣子,下朝后時而會三三兩兩來此處聚飲,不過他們向來會選擇主樓后的庭院雅室。而會選擇在這主樓的,大抵是后面兩種人,一是那些無官無職襲爵的紈绔子弟,二是學(xué)宮士子。 憑賀緲來過幾次的經(jīng)驗,主樓的雅室大多都被寧翊那種紈绔給占了,真正有些才學(xué)的士子們往往都臨案議政,若遇上鄰案政見不同,還能隔著珠簾論戰(zhàn)一番。 “我覺得這里熱鬧些,公子肯定喜歡?!?/br> 賀緲托著腮朝謝逐眨了眨眼。 不論謝逐來這里有什么目的,他此刻最想了解的,一定是大顏的朝堂局勢。 那再沒有什么地方比這里更合適了。 聽了幾句鄰案士子的交談,謝逐微微凝了眸,唇畔含著似有還無的笑,“不錯?!?/br> 賀緲被他笑得心跳又漏了一拍,趕緊轉(zhuǎn)開視線,手忙腳亂給自己斟了盞茶,悶頭喝了起來。 士子們最近議論的其實無非兩人,一是以女子之身入朝為官的方以唯,另一個,便是剛被女帝賜府邸的謝逐。 “最近還真是不太平,前面才冒出一個方以唯,緊接著又來了個謝逐?!?/br> “謝逐也就罷了,聽說他在大晉是三元及第,想必是有些本事的。我還是更不服那方以唯,憑什么就被破例封了官入了翰林……盛京第一才女,聽著厲害,恐怕也就是詩詞歌賦比其他貴女要出色那么一些罷了。” 謝逐將這些話聽在耳里,眉眼不抬,低聲開口,“方以唯,可是那個前幾日入翰林被封為侍書的禮部侍郎之女?” “是她,”賀緲點頭,稍稍壓低了些聲音,“不過你別聽他們瞎說,這位方姑娘的才名可不是盛京百姓虛傳的,說到底其實還是踩著學(xué)宮一步登天的。誰讓她十三歲的時候就能把學(xué)宮一干士子說得啞口無言呢?” 她說著說著就有些得意地飄飄然起來,不由就讓其他人聽了一耳朵。 “哼,不過是巧舌如簧?!?/br> 有人回頭瞥了她一眼,冷笑出聲。 賀緲撇了撇嘴,趁那人回頭后才朝他的方向揮了一掌,小聲嘀咕,“說不過別人就說巧舌如簧……” 謝逐瞅著她義憤填膺的樣子很是好笑,“你認(rèn)識這位方姑娘?” 賀緲一頓,“……怎么會,我出身寒微,怎么會認(rèn)識方大小姐?!?/br> 她訕訕地摸了摸鼻子,“只是方大小姐的事跡被傳得盛京皆知,之前在戲班子里,大家就喜歡聚在一起聽故事,每提到她就一定會說學(xué)宮那場論戰(zhàn)。后來進(jìn)了宮,云韶府里的宮人私下里也會議論她的婚事,我就是從她們那里聽來的?!?/br> “如此說來,你們都很喜歡她?” 謝逐隨便飲了口茶,茶水此刻有些涼了,入口卻很甘冽。 “那當(dāng)然。方小姐有勇有謀才識過人,是我們這些人的楷?!捅菹乱粯?!” 賀緲笑瞇瞇地?fù)P了揚下巴,忍不住還順帶夸了自己,“實話跟您說吧,我還在宮里的時候,陛下就已經(jīng)命云韶府排戲了,排的就是方姑娘的故事。從她十三歲論戰(zhàn)學(xué)宮士子開始,到現(xiàn)在不畏世俗禮法,執(zhí)意面圣自薦,放棄世子妃的大好前程。真的是舍身為國??!” “……” “鸞臺連本子都寫好了,足足十場呢!” 賀緲激動地把兩只手伸到了謝逐眼皮子底下,翻來覆去。 謝逐眉心跳了跳,“皇帝親自命人以臣子為主角寫戲本,這倒真是聞所未聞。” “可不是嗎,”賀緲滿意地收回手,“陛下說了,還要將這些戲本也傳到民間去。” 謝逐沉吟片刻,卻是展眉開口,也不知是在同她說話還是在自言自語,“宣揚方以唯之事感染所有顏朝女子,以便日后推行女子科舉,倒也是個好法子?!?/br> “……” 察覺到賀緲直愣愣的視線,他抬眼,“?” 賀緲垂眼笑,“沒什么……就是被您一說覺得很有道理?!?/br> 兩人又側(cè)耳聽起前后兩案士子們的議論。 “我們現(xiàn)在說這些還有什么用?《名賢集》有云,忠臣不事二君王,烈女不嫁二夫郎。這謝逐和方以唯,一個不是忠臣,一個不是烈女,陛下卻偏偏要重用他們……往后這朝堂風(fēng)氣還不知要歪成何種模樣?!?/br> 謝逐擰眉。 之前的議論還算得上是各抒己見,但現(xiàn)在這番言辭卻已是滿含怨懟卻毫無意義的發(fā)牢sao了。 “砰——” 還沒等他反應(yīng)過來,對面的賀緲卻是拍案而起,提著裙擺直接從玉案上跨了過去,一時間他想拉都沒拉住。 “好一個忠臣不事二君王,烈女不嫁二夫郎?!?/br> 她一手揮開擱在兩案之間的珠簾,震得那珠子紛紛撞在一起發(fā)出近乎碎裂的聲響,“本以為學(xué)宮士子在此論政,論的是如何治國、如何強(qiáng)兵、如何裕民,沒想到論政是假,簧口利舌搬弄是非才是真?!?/br> “你,你一個小女子懂什么!我等閑談,與你何干!” 那士子在這種場合被賀緲劈頭蓋臉一頓斥責(zé),頓覺臉上無光,惱羞成怒。 賀緲半瞇著眼笑了笑,“閑談?若不是親眼所見,我還以為是哪家長舌婦在這里嚼舌根呢?!?/br> “你……” “你既讀過《名賢集》,怎么不記得還有一句話,叫‘人間私語,天聞若雷’?” “背后議論是非短長,辱人清譽,也不怕天打雷劈?!?/br> 賀緲壓根不給他反擊的機(jī)會,“醉蓬萊就應(yīng)該把你這種人趕出去。” = = = 被幾個侍女友好地“請出”醉蓬萊后,謝逐嘆了口氣,支著手揉了揉太陽xue。 賀緲蔫頭搭腦跟在他身后,時不時抬眼偷偷瞟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