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太爺怒了：“放開這個孩子！”

    第9章 山參

    在小山參和老太爺?shù)幕ハ鄨猿窒?，最后小山參披著廣告紙去學(xué)校食堂，老太爺跟在后面以防不測。

    可愛的小朋友在大學(xué)里本來就很受人關(guān)注，何況是他們這么個組合。

    小山參穿著白色的長袍，頭發(fā)也是整整齊齊的扎起，面容白凈，就跟以前那些靈氣的小童一樣。照相還自帶ps效果。

    食堂里人多，他一出現(xiàn)，就是各種尖叫，全都在圍著他拍照。

    小山參盡責(zé)地舉起廣告紙，手指在上面點了點示意：“這里！”

    有人隨口念出：“千年山參……什么鬼啊？”

    眾人看清上面的內(nèi)容，心情瞬間就不一樣了，喉頭像被什么東西哽住，臉色明顯地沉了下來。

    他們可是在病毒式營銷中歷練過來的一輩，什么樣的無恥廣告沒有見識過？同時也對類似的商家深惡痛疾。畢竟年幼無知的時候，多多少少都踩過一些坑。雖然深表無力，卻已經(jīng)有了人生陰影。

    沒想到現(xiàn)在這種廣告還敢打得那么低級，真是太猖狂了。對市場監(jiān)管，乃至是對整個社會的憤怒都被激發(fā)出來。

    “他們以為這樣很幽默嗎？一點都不好笑?！?/br>
    “‘豬’這家店的人果然是喪心病狂，這種營銷方式都能想得出來。”

    “我說這樣不大好吧？明顯的三觀不正?！?/br>
    “我本來對這家店還挺有好感的，那老板也是個年輕人啊，怎么這樣？”

    “小朋友你爸爸mama呢？為什么要幫這家店打廣告啊？是誰讓你來的呀？”

    “我就說來食堂打廣告的，不是嘩眾取寵是什么？這家店從一開始就奔著火去的，還三百塊一斤的豬rou呢，我呸，那店長本身就不大正常。簡直是繳智商稅。”

    “也不用因為劣質(zhì)廣告否認(rèn)全部事實吧？人家的rou的確很好吃啊。本來好好開店是有出路的，非搞這種噱頭，真特么的saocao作，作死啊。”

    老太爺松了口氣。

    果然大學(xué)生們的素質(zhì)還是可以相信的，沒長歪。慶幸慶幸。

    小山參無辜地眨眼，不明白他們?yōu)槭裁磻B(tài)度突變。

    妖精賺錢這么被排斥的嗎？為什么每次他們打出真實廣告都要被嘲笑？

    人類真的很復(fù)雜?。?/br>
    他很認(rèn)真地想要反駁那些人的指責(zé)，可是大家根本不重視他說的話。然后被見勢不對的老太爺強行推走，抱回寥寥云的店。

    回來后，小山參蹲在點開貢獻(xiàn)自己的腦細(xì)胞進(jìn)行反思。

    “看看，把孩子都嚇到了吧？”老太爺對著寥寥云哼道，“你還不趕緊把那種東西給撤了。我告訴你，要大家支持是不可能的，他們不舉報你就算不錯了。我都覺得現(xiàn)在已經(jīng)有人舉報了！你啊你，好好開店不好嗎？這種事情怎么好玩的？口碑都給你弄爛了，欲速則不達(dá)??！”

    寥寥云委屈道：“可我們真的是正規(guī)的??！”

    ·

    小山參以前就是賣身……哦不，賣參賺錢的。有關(guān)部門其實也很支持他們這一類植物成精的妖靈，畢竟食品安全是看得見的保障，比什么純天然無農(nóng)藥有機種植還要安全。品相好，效果佳，自帶靈氣。只是為了避免部門遭受中飽私囊的不良指控，他們不能內(nèi)部消化，也不能對外做任何泄露。

    為了表示扶持，有關(guān)部門給小山參弄到了一個正規(guī)機構(gòu)開具的山參檢驗證明，幫助他更好地燃燒自我價值。但是由于當(dāng)時某個網(wǎng)絡(luò)平臺靠免費吸取商家，盜版盛行又不加管理，各種良莠不齊的廣告打得比他還夸張。什么擺拍、p圖，山寨認(rèn)證……真的不能像真，跟良丹妙藥一樣。不懂得營銷的小山參反而成了里面最像偽劣虛假的一個，就是急哭了也沒有用。

    寥寥云仔細(xì)回憶當(dāng)時那批證件是放哪兒了，好像小山參在轉(zhuǎn)業(yè)之后，就給心灰意冷地丟到了她家。

    她一只按捺不住，到點立馬關(guān)掉店門，帶著小山參跑回云山。

    半山的那棟房子里點著燈，寥寥云推開門的時候，瓊哥正趴在地上看電視。

    他身下墊了一個柔軟的淺黃色靠枕，慵懶地舒展著四肢，很是享受的姿態(tài)。連裝菜的托盤都給他叼到靠墊旁邊，還備了一條小毛毯。

    哎喲喲，這小日子美的咯。

    寥寥云驚訝地巡視一圈。屋里很整齊。她本來已經(jīng)做好了瓊哥會因為門窗反鎖不得外出而發(fā)怒搞破壞的準(zhǔn)備，沒想到他竟然適應(yīng)了這種家里蹲的生活。

    難道……難道這就是豬的天性嗎？

    你看小山參，雖然腿短，但真跑起來恐怕奧運冠軍都追不上。剛化形的時候非要把自己埋土里，不給埋就瞎跑?！芭榕椤钡?，差點沒把她房子給撞碎了。

    寥寥云對乖巧無比的瓊哥升起一股強烈的喜愛之情。

    多么好的一只崽崽?。?/br>
    雖然看起來沒什么出息，可他真的是太聰明了！

    瓊哥見她回來，站了起來。邁著小四蹄跟在她身后瞎晃悠。不叫喚，也不鬧騰，就看她要做什么。

    可能是因為本身剛出生不久，那腿不夠健壯……也可能是忘記了怎么用四條腿走路。他走路不穩(wěn)，連續(xù)摔了好幾次，爬起來后又頑強地追上來，亦步亦趨地跟著，還偏不給小山參抱。

    不久后寥寥云在小倉庫的紙箱里翻出了山哥的山參證明。

    上面寫明了是野山人參，優(yōu)質(zhì)一等，無化肥成分。證明品相、年限、大小，都是頂級水準(zhǔn)。

    年限具體沒有寫，當(dāng)然這是不可能寫的。但是他們可以打千年山參的名號嗎？

    ……說是可以的。畢竟這是事實嘛，買到的人根本不虧的。

    不過最好是不要，因為有關(guān)部門老出去兜底也很麻煩。到時候出事了會幫忙推一推，找個借口磨過去。

    她把幾本手冊放進(jìn)袋子，準(zhǔn)備明天拿去店里貼墻上，做增值服務(wù)。

    旁邊瓊哥機智地低下腦袋，順勢沖進(jìn)她的袋子。

    小山參拎著袋子的兩個角給他重新抖了出來。

    ……想得美！

    瓊哥在地上滾了一圈，怒了。

    眼看兩人又要開始掰頭，寥寥云一手將豬崽抱了起來，說道：“瓊哥，你是想出去嗎？”

    瓊哥點了點頭。

    寥寥云把它放回沙發(fā)上，將電視調(diào)到某法制節(jié)目，鼓勵說：“現(xiàn)在不行的，過段時間我再給你帶出去。你多看看電視學(xué)學(xué)人類社會的險惡，不要出門就被人拐掉了。你知道烤乳豬在人類社會可是一道很受歡迎的菜。瓊哥，沒有自保能力的人就是一道菜！”

    瓊哥一臉冷漠。

    寥寥云安置完他，又去廚房拿了一個碩大的玻璃桶，到云山后溪的上游打水。

    她灌了滿滿一桶，加上容器本身，約有百來斤重。再從小山參身上剪一根長須放進(jìn)去，蓋蓋密封。

    剪下來的山參已經(jīng)夠大，約有兩根手指粗細(xì)。被玻璃和水的光線折射之后，放大變得更夸張，寥寥云非常滿意。

    她本來還想加熱一下，幫助促進(jìn)藥效發(fā)揮，但怕水質(zhì)會變渾濁，被人懷疑加了什么料。且山參氣味過大會影響面點正常味道，就放棄了。

    不用擔(dān)心，她云山上的水靈力如此充沛，完全可以將山參里的味道泡出來。

    寥寥云單手抓著桶口，毫不費力地往家里趕。

    小山參跟在后面，看著水里泡著的山參感慨道：“哇，我又可以賣山參了嗎？”

    寥寥云回頭摸了摸他的腦袋：“山哥，以后都不用拔頭發(fā)了。這一根夠我們用好幾十年了呢。等我把豬rou賣完了，我就把店留給你。要是我成功把廣告打出去了，到時候你跟鴻鵠干賣水也能賺錢了，這才叫可持續(xù)。我現(xiàn)在想明白了，妖精，還是要先學(xué)會愛護(hù)自己。我們輸?shù)牟挪皇琴|(zhì)量，是臉皮！”

    小山參似懂非懂，就覺得她說得很有道理。抬手摸了下自己的腦袋，捧著頭跑起來。

    寥寥云喊口號：“賺錢！”

    小山參：“錢！”

    ·

    9月7號，寥寥云放出去的品鑒時間。

    臨近12點，一位樣貌普通的中年女士坐在車?yán)?，對著面前的攝像頭道：

    “大家好，這里是‘我?guī)湍愦蚣佟?jié)目，我是今天的主持人張瀟瀟。最近啊，我們收到幾位熱心市民的舉報，說是有商家在借假山參盈利，還鄭重其事地打廣告行騙，據(jù)稱是一顆“千年野山參”，甚至放話讓市民前往驗證。史記中稱，人參只能活到四百年。我國已知的參王，現(xiàn)作為國寶存在人民大會堂，也遠(yuǎn)沒有到千年的地步。這世上真的有千年人參嗎？對方為什么要在教育程度整體偏高的大學(xué)城附近給出這樣的廣告詞呢？是為了營銷賺錢嗎？我們今天就去實地暗訪一下，也替廣大市民群眾，一探究竟?！?/br>
    她在狹窄的空間里讓開一部分位置，介紹道：“這一位，是我們請到的人參專家。他對野山參有著多年的豐富經(jīng)驗跟了解，這一次就幫我們實在地掌一掌，這根人參的來歷與真假。”

    幾人互相介紹了一會兒之后，負(fù)責(zé)暗訪的記者把攝像頭塞進(jìn)自己包，偽裝成不明顯的擺設(shè)，掛在拉鏈的前方。跟自己的同伴再次確認(rèn)不會露餡之后，拉開車門走了下去。

    第10章 和面

    張瀟瀟因為是主持人，平時經(jīng)常會出境，在本地有不小的知名度。她做了點簡單的偽裝后，暫時留在車廂觀看小型攝像頭拍出來的畫面，對行動過程進(jìn)行同步講解。

    還有五分鐘就要到預(yù)定的12點。

    此時小店門口現(xiàn)在已經(jīng)圍了很多人。那名暗訪記者拉著教授，憑借熟練的經(jīng)驗，擠到了人群前列。

    他們本來還奇怪這地方的氣氛竟然會那么和諧，等看清店前景象就明白到底是怎么回事了。

    那位年輕女店主搬出了四五張長桌，在門口拼成一個簡易料理臺。而在料理臺的后方，除她以外，還有站在凳子上勉強露臉的小男孩兒。

    小孩兒將自己的長袖擼上去，用帶子扎住，露出一截白白胖胖的手臂。一本正經(jīng)地在跟眾人對話，告訴他們這根人參真的是真的。

    鑒于這孩子在，圍觀群眾沒有直接口出臟言或是暴力找茬，反而掛出一臉溫柔的笑容，試圖跟他溝通，從他身上套取信息。

    張瀟瀟看著屏幕低聲說了一句：“連孩子都給叫過來了，那么小就讓他目睹這些事情，灌輸一些奇怪的思想。這種教育絕對有很大的問題！”

    節(jié)目請來的教授已經(jīng)戴上眼鏡，主動靠近那個裝著野山參的玻璃桶，問道：“我能看看嗎？”

    寥寥云表示：“隨意?！?/br>
    ·

    今天已經(jīng)有不少人要求圍看這山參了，寥寥云都沒拒絕。

    不過到現(xiàn)在為止，還沒出現(xiàn)一個有水準(zhǔn)有眼色的專家，大家就瞎看看。

    一些人嘟囔著這肯定是人工種植的園參，還有一些人干脆說是材料制作的假參，再或是說冷水泡不出人參的藥效，純粹嘩眾取寵。總之各種花式找茬，寥寥云充耳不聞。

    教授站在玻璃桶旁邊，彎下腰，挪動著腳步轉(zhuǎn)圈仔細(xì)觀看。

    寥寥云也多注意了他一會兒，心說這是目前架勢跟氣質(zhì)最專業(yè)的一個了。

    手機預(yù)設(shè)好的鬧鈴響起，寥寥云關(guān)掉，拍了下手，宣布道：“歡迎大家前來參加本店首次品鑒大會！從今天開始，本店除了賣豬rou，還要開始賣面啦！但是，本店只賣用野山參泡水后揉出來的面，普通的面條如果自備，我們也賣湯頭?！?/br>
    她興奮鼓掌，然而根本沒人配合，只有小山參在一旁賣力捧場。

    ……寥寥云不怕尷尬的。

    寥寥云繼續(xù)道：“我相信大家對這根山參都特別好奇，懷疑它的真實性。我非常理解，因為現(xiàn)如今假貨實在是太多了。用你們的話來說叫什么……哦，劣幣驅(qū)逐良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