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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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琥前面領(lǐng)路,到了拐角停了下來:“五弟妹,就是在這出得事??赡苣_滑了,一不留神就滑了下去。五弟妹掉湖里后,我下去找過沒找上來。爺爺也讓人找過,只找到了五弟妹身上的披風(fēng),別的就找不到了?!?/br> 陸璟看著腳下的路,上面的碎石子、泥土,她穿著繡花鞋的腳最后踏過的地方是如此粗陋。陸璟往前走了兩步,走到山崖邊,望著下面的湖。湖水發(fā)著幽蘭的光,恬靜安詳,一點(diǎn)也不像曾吞噬了一個那么美麗的女子。 “怎么就滑下去了?蠶姐沒跟著她?”他回來大半天沒見到蠶姐,應(yīng)該是回了徐家。 出了這樣的事,不知道徐禮和徐蘇氏會如何傷心,明天去看看吧。 想到這,陸璟的眼睛發(fā)熱,又想哭,忍著。 陸琥有點(diǎn)怕陸璟跳下去,挨近些,陸璟要是跳他就拉?。骸罢f是蠶姐前一天,五弟妹讓她回家了。具體的我不清楚……老秦,你知道什么原因嗎?”眼睛往從竹籃里拿出紙來燒的老秦頭看。 老秦點(diǎn)著了紙錢:“唉,蠶姐打碎了一個茶杯,說是五少爺最喜歡的。五奶奶覺得觸霉頭,就讓蠶姐先回家避避,等五少爺科舉完了再回來?!?/br> 陸璟猛得轉(zhuǎn)過身,轉(zhuǎn)得太猛,腳下一滑差點(diǎn)掉下去。幸虧陸琥一把拉住。 “老秦,蠶姐給攆回家了?”陸璟沒管,走過來一步。陸琥暗暗吁口氣。 老秦頭抬起頭:“是的。鄭媽還不開心,說蠶姐走時,被褥什么的還要從五奶奶房里拿,還有五奶奶給蠶姐家里人的衣服。唉,五奶奶真是心善的人呀?!闭f到后面,老秦頭擦了擦眼睛。 陸璟的心在動。僅僅因?yàn)榇蛩橐粋€他喜歡的茶杯,徐惠然是不會跟蠶姐分開的。陸璟把這里掃視了圈,就向給草叢擋住的那段路看,那里有個山洞。 “大哥、老秦,你們到下面等我,我想一個人在這跟惠然說幾句話?!?/br> 陸琥不放心:“五弟,那個……” “大哥放心,我不會的?!标懎Z拍了拍陸琥的肩膀,算是保證。 陸琥看著比自己高大半個頭的弟弟,喊了聲:“老秦,我們下去吧?!?/br> 老秦跟著陸琥到山腳下去了。 陸璟走到草叢那仔細(xì)看,看不出什么來。陸璟越過了草叢,走過去,到了那個小山洞里。山洞里陰冷,洞壁上有滲出來的水印,沒有增添些生氣,更加渲染了森森寒意。 陸璟的目光轉(zhuǎn)了轉(zhuǎn),在山洞的地上看到了幾根黃色稻草。他彎腰撿了起來,還干凈著,像扎稻草人用的稻草。 陸璟走出了山洞,回到了山路上,站在崖邊看著山下的湖,突然躍起,向湖里跳了下去。 山腳下的陸琥和老秦頭看到一個人影躍進(jìn)了湖里,嚇了一跳,跑到了湖邊。 陸琥一邊脫衣服,一邊叫:“壞了,壞了,五弟怎么也投湖了?!被厝タ稍趺锤懺春完懤钍辖淮?/br> 老秦頭緊張地盯著湖面:“五少爺,五少爺……” 陸璟跳了下去,一直沉到了湖底。他看到沉在湖底的稻草人。陸璟游了過去,稻草人上面綁了塊大石頭。陸璟撥下了兩根稻草,沖出了水面。 陸琥正要跳下去,看到陸璟在水面露出,大喘了兩口氣:“五弟,你沒事吧?” “我沒事?!标懎Z游了過來,手要撐上岸,身上的衣服全是水,濕濕噠噠,手上居然沒勁撐不上岸。還是陸琥和老秦頭把陸璟拉上了岸。 “五弟,回去休息休息吧?!标戠桓姨峥婆e的事。 陸璟點(diǎn)點(diǎn)頭。 “五弟,穿我的吧?!标戠粗懎Z的衣服都濕了,要脫下身上的衣服。 “大哥,不用?!标懎Z把身上的襴衫脫了下來,這是徐惠然給他做的,看著心痛。他把水?dāng)Q掉,再抖開穿在了身上。 回去的路上,陸璟沒有說話。他還要再確定些,才敢再讓心底的希望擴(kuò)大。 陸璟剛下船,陸李氏就迎了上來,看著陸璟身上都濕了:“五郞,這是怎么了?” 陸琥低著頭,咧開嘴:“五弟下湖了……” 陸李氏的嘴大大張開:“五郞,你不會?”想要罵,又怕真把兒子給罵得再去投湖。 “娘,我去換身衣服?!标懎Z走了進(jìn)去。 陸李氏看著陸璟的背影:“五郞他……” “娘,五弟過陣會好的?!标戠鷩@了口氣,自己的娘不好說,可娘對媳婦們也確實(shí)太刻薄,怎么能跟五弟說那樣的話。 陸璟回到了屋子里。陸李氏已經(jīng)讓鄭媽打來了熱水。 鄭媽拎著熱水吃力地上樓,蠶姐家也不知道在哪里,不然也可以叫回來。 陸璟看著鄭媽把熱水往木盆里倒:“鄭媽,蠶姐打碎了我喜歡的一個杯子?” 鄭媽喘了口氣:“是的,就是去白云庵前一天。那天五奶奶身體不舒服,就看蠶姐不停往外倒馬桶,一次又一次的。然后就是蠶姐打碎了茶杯,蠶姐就讓回家了?!编崑屨f得時候眼睛往屋子那看。 陸璟也去看:“鄭媽怎么了?” “那幾天家里老出事。五奶奶的事,還有凝芳了。凝芳把五奶奶的嫁妝、首飾全偷了。這是大娘和二娘看了說的。不過五少爺還是再點(diǎn)一下,看有什么少的。”鄭媽嘴嘟了起來,“真是便宜了凝芳,沒想到會是個賊?!?/br> 陸璟點(diǎn)了點(diǎn)頭:“鄭媽,你去吧,有事再找你?!?/br> 等鄭媽走了,陸璟穿著濕衣服,把箱子打開一看,他的衣服都在,徐惠然的不在了。至于徐惠然的妝奩盒也不在,床頭小柜徐惠然放銀兩、地契的地方。銅鎖還在,好好鎖著。 陸璟用手一擰,擰開了銅鎖,里面是空的。 徐惠然沒有死,陸璟突然大笑了起來。眼淚都笑了出來,她設(shè)計(jì)了這么一出好戲來。 陸璟的笑聲這么大,把陸家的人又給驚動了。 陸琥扶著陸李氏沖了上來:“五郞,五郞,你怎么了?” 陸璟說不出話來,也不想說,就是在那張大嘴笑,眼淚嘩嘩的流。 看著陸璟穿著濕衣服,手里捏著個銅鎖,陸李氏怕了,哭了起來:“五郞,你不要這樣,你不要這樣……造孽呀……五郞媳婦,你可活過來吧……” 陸源和老陸蔡氏也來了。 老陸蔡氏看著也有些怕:“五郞怕是中了邪吧!我就知道那地方不能去,你們還讓他去。” 陸源瞪了眼老陸蔡氏,是他同意陸璟去的。陸源想了想,揮起手對著打陸璟的臉打去:“五郞!”想這樣把陸璟打醒。 “啪!”陸璟的臉上有了五個紅指印,一道血印子從唇角流出。 陸璟的笑停了下來,垂下了頭。 陸家的人卻沒有一個松口氣,心揪得更緊,怕陸璟下面又不知道會怎么樣。 第82章 五少爺 陸李氏看了眼陸源,心疼陸璟挨得那一巴掌:“五郞,別難過了,她死了,也不是誰的錯,那是天意?!?/br> “娘,她沒死?!?/br> “五郞,她是真的死了?!?/br> “娘,她沒死,她真的沒死,她是走了,她在我們家待不下去,給逼走的。是我對不起她,不是她對不起我?!标懎Z跪了下來。他想說明白,頭卻漲得疼,要撕裂般的疼。 “誰逼她了?!标懺礆獾醚劬Φ纱?,呼吸粗重:“五郞,你答應(yīng)我的話忘了?你在你爹靈起的誓忘了?” “爺爺,真的是我的錯。是我對她不好,你們?yōu)槭裁炊寄敲纯霖?zé)她,她才會走的……”陸璟閉上眼睛,頭要炸了般的感覺,幾乎是吼著,“她還是清白之身,全是我的錯的,真的是我的錯。” 陸李氏低落頭去看陸璟,緊張著:“五郞……你瘋言瘋語胡說什么?” 陸源看著陸璟,這孩子怎么了?一巴掌還沒打清醒。 陸璟眼皮子抬了抬,似要看清眼前這些人:“娘,你以后對大嫂、三嫂好一些吧……”陸璟的身體一歪,往邊上倒了下去。 屋子里面一連串的驚叫:“五郞!” 陸琥撲了過去要抱住陸璟,還是晚了一步,陸璟摔在了地上,磕到了頭。 陸李氏擠了過來,搖著陸璟的頭:“五郞,五郞,醒醒……” “掐人中?!标懺唇辛寺?,彎下了腰,緊張地看著陸璟。 陸琥使勁掐陸璟的人中。陸璟的眼皮子動了下,又昏了過去。 陸源的一個耳光,讓陸璟只覺得眼前一片空白。乍驚乍悲乍喜乍哀下,跟陸李氏說了那些話,陸璟的精神到了極限,那根弦“嘣”一聲斷掉,陸璟再也支持不住。 再加上陸璟從湖里上來穿著濕衣兩個多時辰,給秋風(fēng)吹得透心涼,人受了風(fēng)寒。陸璟病了,全身燒得guntang,嚇人般的燙。 徐惠然的決絕,跟那個人雙棲雙宿在一起,家里人的聲音,都讓陸璟不想醒過來,覺得這樣挺好。 陸構(gòu)親自去縣城把大夫請來。大夫一瞧,嘴上沒說,眼里卻帶著聽天由命的神色,開了一通的猛藥。 喂藥的時候,陸璟已經(jīng)自己不會吃藥,是陸琥撬了牙關(guān),硬把藥灌了進(jìn)去。 陳冬梅偷眼去看陸璟,整個人脫了形,從嘴里發(fā)出含糊不清的聲音也是:“娘子……別走……”悄悄跟陸璜說,給陸璟吃藥還不如準(zhǔn)備棺材。 陸李氏日夜守著陸璟,給陸璟擦身換衣,眼淚止不住流:“五郞,你可別讓娘白發(fā)人送你黑發(fā)人。”干脆把陸璟搬到了自己房間里去,覺得那屋子一定風(fēng)水不好,要不怎么不是兒媳婦死了,就是兒子病得快死。 小陸蔡氏看著給陸璟治病花得錢像流水,覺得陸家又要給掏空,這才緩過來點(diǎn),這下又得賣地賣房。 如果陸璟治好了,怕是人也給燒壞了,不知道還能不能去科舉,不能科舉那不就是一個廢人。要是沒治好,更是錢白花了。 陸源來看一次陸璟,嘴上不說,心里就嘆氣一回,要是那日不逼陸璟就好。什么事全讓這孩子一個人扛,到底也才二十歲,哪里扛得住。 秋闈的日子越來越近,陸家人的心越來越低落,就指望陸璟能活過來,別的都不能指望了。 徐惠然去的地方是在安余縣下面的千金鄉(xiāng),離著吳澤縣不能算太遠(yuǎn)??梢?yàn)楦袅藗€太湖,又隔了幾處山丘,在吳澤縣人看來,那就是遠(yuǎn)了。 安余縣千金鄉(xiāng),是徐蘇氏的娘家。徐惠然曾不止一次聽徐蘇氏說起過。每次徐蘇氏說完,都會感嘆句:“可惜你外婆家那里沒人了,不然還能回去瞧瞧?!?/br> 千金鄉(xiāng)雖說也是水鄉(xiāng),可因?yàn)槭乔鹆甑貛?,人進(jìn)進(jìn)出出就不如吳澤縣方便。那里的人也比較閉塞,輕易不會出來,這點(diǎn)卻對了徐惠然的胃口。 蠶姐從船里往外張望,有些興奮:“五奶奶,我們以后就待這嗎?” 徐惠然點(diǎn)著頭:“是呀,等我們安頓下來,再過幾年,還可以接老爺和奶奶來。”徐惠然已經(jīng)開始幻想接父母來這里的情景。 船到了千金鄉(xiāng)下的梅村,徐惠然讓杜阿福去打聽下有沒有要賣的房子之類的,順便看看外祖家如何。 杜阿福去了,才在梅村一走,就引來了注意。 梅村不大,十幾戶人家。因?yàn)榭煲角锸辙r(nóng)忙的時候,村里人不多??删褪O碌膸讉€人,突然看到有外人來,還是好奇。 大人們還只是張望,孩子們這跑前跑后仰頭望著杜阿福。梅村實(shí)在太封閉,可能十年都不會有一個生人出現(xiàn),何況來了這么一個比過年貼得門神畫上的將軍還威武的人。 村里的婦人跟了過來:“你這是?” “訪親?!倍虐⒏4鸬摹K莻€鐵塔樣總能把一些人嚇走,省得再問東問西。 村里的婦人果然有點(diǎn)怕,往后退了點(diǎn):“哪家?我們這可就這幾十戶人家,沒有我不知道。” “蘇家。” “他們家?guī)资昵熬蜎]人了,房子都空在那要塌了。”婦人的眼睛轉(zhuǎn)了轉(zhuǎn),“也幸虧遇見我,別人還不知道呢。” 杜阿福去蘇家的宅子看了看,就回到了船上:“五奶奶,你說的那戶姓蘇的人家房子空著沒人住,已經(jīng)破爛不堪,不過修修還是能住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