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對你的omega就是這么粗暴的嗎？”顧燃露出了不屑的表情，他和蕭明遠走出廊道后，來到軍部大樓的平臺上，摸出了一根雪茄點上。

    蕭明遠滿不在乎地點了點頭：“對待omega不粗暴點怎么滿足他們的欲望？他們那天生yin蕩的身體根本就不需要溫柔?！?/br>
    顧燃抽著雪茄，一時沒有說話，他俯視著進進出出軍部的高級軍官，目光很快落到了被人簇擁的程振身上。

    “哼，那是你的想法。程將軍對待他的omega可是出了名的溫柔呢?！?/br>
    “溫柔？說不定只是做給別人看的。誰知道在床上，他對那個展家的少爺是不是真的那么溫柔呢？”蕭明遠循著顧燃的目光望了過去，不少軍部的官員私下都對自己的omega極為嚴苛，甚至彼此攀比誰對付omega的手段更變態(tài)，并引以為傲，像程振或者胤榮生這種才是少見。

    “我不想那么對他。我想讓他心甘情愿地為我打開雙腿?！鳖櫲疾[起眼，吐出了一口煙霧。

    蕭明遠吃驚地看著顧燃，他認識顧燃也算不少年了，對方在戰(zhàn)場上可從來不是那種心慈手軟的角色，所以他也理所當(dāng)然地認為顧燃在床上，在占有omega方面也該心狠手辣粗暴獨斷才對。

    “你……你什么時候那么喜歡方鶴亭了？我不記得你以前說過你喜歡他?！?/br>
    顧燃轉(zhuǎn)過頭，似笑非笑地看了眼蕭明遠：“我十三歲的時候就喜歡上他了?！?/br>
    “十三歲？那時候你不是還在外面流浪嗎……”蕭明遠對顧燃十七歲之前的事情并不熟悉，只是偶爾聽對方提到過一兩句。

    顧燃點點頭，目光也變得深遠：“是啊，那時候我還只是條野狗，除了廝殺之外，什么都不會。如果不是方鶴亭，我想我或許早就死在街頭了，哪會有今天?！?/br>
    顧燃在五歲之前度過了一段美好而幸福的時光，直到他染上毒癮的父親變賣了所有的家產(chǎn)，甚至將他的omega父親賣去了地下妓院還債。他目睹自己的omega父親在怒吼聲中被人強行綁走之后，他逃離了這個千瘡百孔的家，再也沒有回去過。流落在街頭的顧燃很快就和其他乞兒結(jié)成了幫派，天生的s 級戰(zhàn)斗力與精神力，讓他在街頭的爭斗中無往不利，但是他畢竟年齡太小，在觸怒了當(dāng)時的黑幫勢力之后，他們這幫流浪兒團伙很快遭到了毀滅性的打擊，團伙里罕有的omega被黑幫強行擄掠去作為奴隸販賣，而其他人則被打傷甚至打死，作為團伙老大的顧燃在這個時候并沒有退縮，他以一人之力，擋下了三名成年的alpha，最后卻因為寡不敵眾，重傷瀕死。

    帝都的大人物們都居住在受到層層保護的a區(qū)，a區(qū)的貴族高官們過著衣香鬢影的奢華生活的同時，d區(qū)的貧民窟卻每日上演著生離死別、血腥爭斗。顧燃以為自己就要死在垃圾堆旁的時候，一個頎長的身影向他走了過來。那是他第一次見到方鶴亭，對方彼時不過二十出頭，已是氣度卓然。

    這個一看就是大人物的年輕男人叫人救了顧燃，在簡單地問過他的遭遇之后，告訴他：在這種地方混下去是不會有出息的，既然天生能力這么強悍，就應(yīng)該去做一些對得起這身能力的事情，例如加入帝國聯(lián)軍，保衛(wèi)他們的家園。

    方鶴亭讓侍從替顧燃支付了醫(yī)藥費，并在離開的時候留下了一枚金元作為資助他參軍的費用，當(dāng)時那可是普通人半年的薪水。

    顧燃一直到最后都沒敢和這位看起來十分高貴的年輕人說話，對方說什么，他就聽著，默默地記在心底。最后他用這枚金元，賄賂了征召新兵的檢察官，為自己偽造了一個干凈的身份，順利加入了帝都聯(lián)軍。

    在顧燃一路依靠戰(zhàn)功升遷成為當(dāng)時陸軍近戰(zhàn)機甲集團軍中最年輕的少校時，他有幸被擔(dān)任他長官的胤榮生請到家中參加宴會。

    在宴會上，他第二次見到了自己的恩人，當(dāng)時已經(jīng)成為胤榮生伴侶的方鶴亭，直到那個時候，他才知道當(dāng)初救自己的年輕人是何等的身份高貴，對方竟是有著伯爵爵位的貴族，而且是特星第一大家族方家的一份子，總督方其正的堂弟。

    顧燃不是沒有想過，自己若能憑借軍功躋身特星的高官行列，那么自己是不是可以堂堂正正地向那位救過自己的年輕人表達愛意。但是隨著方鶴亭與胤榮生一道出現(xiàn)，他知道自己心中的美好愿望不過都是肖想而已，他嫉妒自己的長官，卻也衷心期望自己的恩人能過得幸福。然而這些年，不管他和多少個omega甚至是alpha交歡過，他始終難以接受他們成為自己的伴侶，在他的心中，自己伴侶的位置早已屬于了那個他以為自己永遠也得不到的人。

    “難怪你對他這么執(zhí)著。”蕭明遠也是第一次聽到顧燃這樣對自己傾吐心聲，他倒是沒想到這個看起來大大咧咧的漢子，居然也有這么心思細膩的一面。

    “我不想他討厭我?！鳖櫲及櫫税櫭?，其實他也知道自己帶兵抓捕了胤榮生之后，方鶴亭是注定會討厭自己的?？墒钱?dāng)時他也只能接受這個命令，畢竟胤榮生牽扯的可是叛逆的大罪，如果這個時候自己還推三阻四，難保不會被上面懷疑自己是否也和胤榮生一樣叛投了的平權(quán)黨。

    蕭明遠癟癟嘴，他顯然也明白顧燃現(xiàn)在尷尬的處境：“我想你很難在方鶴亭面前有好印象了，你可是親自帶人抓走了人家的伴侶?！?/br>
    “我只是服從上級的命令而已，軍人的天職就是服從?！鳖櫲紒G下雪茄，踏上去狠狠碾了碾。

    “好吧，就算他不計較這件事，但是現(xiàn)在我們alpha和omega之間對立傾向本來就很嚴重，方鶴亭這種享受過自由空氣的omega貴族，也有一百個理由憎恨alpha。你也是何苦，這種不匹配的婚姻，是不會幸福的?！笔捗鬟h直截了當(dāng)?shù)卣f出了自己的看法，他和顧燃之間無話不說，自然也沒有那么多的忌諱。

    “那我問你，你和殷飛之間又幸福嗎？”顧燃輕飄飄地看了蕭明遠一眼，殷飛是蕭明遠的青梅竹馬，兩人結(jié)婚在平權(quán)革命之前，平權(quán)革命被鎮(zhèn)壓之后，向來信奉大alpha主義的蕭明遠當(dāng)然選擇了向總督宣誓效忠，而隨著omega強制保護法的頒布，原本和殷飛之間相敬如賓的蕭明遠開始按照強制保護法上的律令開始約束自己的愛侶，這樣的行為導(dǎo)致兩人的關(guān)系一度降到冰點?，F(xiàn)在，據(jù)顧燃所知，殷飛因為不滿強制保護法而被保護中心的精神鑒定專家認定為了s級風(fēng)險，在家中一直都被采取一級監(jiān)護措施，徹底淪為了一名囚徒。

    “有什么幸福不幸福的。至少他現(xiàn)在變得很聽話，我讓他張開腿，他就會張開腿，這不挺好的?！笔捗鬟h的目光悄然黯淡，殷飛早就不愿與他上床了，甚至連多余的話都不想對他說。如果不是那些強制約束措施，對方甚至可能早已自殺。不過沒用的，在監(jiān)護者嚴密的監(jiān)視下，以及人工結(jié)等輔助道具的懲戒之下，殷飛到底還是做了妥協(xié)，現(xiàn)在他們兩人之間，若說是伴侶關(guān)系，倒不如說是主奴關(guān)系。

    “我可不想和方鶴亭之間鬧到這個地步。我要他愛上我，而不僅僅是作為一名奴隸順從我?！鳖櫲悸牫隽耸捗鬟h言語中的失落，他輕嘆了一聲，不敢去想象如果自己和方鶴亭之間鬧到哪一步，他該如何是好。不過他相信自己絕對不會讓方鶴亭走入那樣的困境的，因為他愿意在對方面前低下頭，做一只馴服的獅子，必要的話，他愿意為對方付出一切，包括自己的性命。

    “愛？你居然相信愛情？那我只能祝你好運了?！笔捗鬟h又想到了自己與殷飛之間那千瘡百孔的愛，至今他還是不認為自己做錯了，身為alpha有保護omega的責(zé)任與義務(wù)，而負擔(dān)著生育責(zé)任的omega為什么就不能乖乖接受他們的保護呢？

    第九章 差異

    顧燃回到家中的時候，方鶴亭已經(jīng)和往常一樣，穿戴得體地坐在花園中翻看一本相冊，似乎成為奴隸或者是做一個人，不過是轉(zhuǎn)瞬之間的事情。

    “今天身體沒什么大礙吧？”顧燃笑瞇瞇地走了上去，他并不是一個喜歡笑的人，可是面對方鶴亭，他卻總是情不自禁地露出微笑。

    方鶴亭抬頭看了對方一眼，順手放下了手中的相冊。

    “多謝關(guān)心，我好多了?！?/br>
    “這就好，你現(xiàn)在缺乏標(biāo)記，更需要好好注意身體才行?！鳖櫲颊f著話，目光落到了方鶴亭手中的相冊上。

    “我可以看看嗎？”顧燃有些好奇地問道。

    方鶴亭目光一冷，他用手撫摸著相冊的皮革封面，輕輕說道：“這里面都是這些年我和榮生的留念，他喜歡攝影?！?/br>
    胤榮生是一個怎樣的上司，并沒有與對方有過多私下接觸的顧燃并不太知曉這一點，看到方鶴亭依依不舍地撫摸著相冊，顧燃在心中輕嘆了一聲，看樣子自己想要走進對方心里，還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您和胤將軍的感情真好，不過……他如今惹上了大麻煩。在家里倒是無所謂，要是在外面，還是少提到他一些為好?！鳖櫲疾幌氤姓J自己是在嫉妒胤榮生，但是為了方鶴亭的安全著想，他也不得不提出適當(dāng)?shù)慕ㄗh。

    方鶴亭捏著相冊站了起來，他的身量與顧燃差不多高，身形卻更顯頎長瘦削。

    “顧將軍，我現(xiàn)在已經(jīng)是特星政府強制匹配給你的omega，你不必對我使用敬語，這讓我聽著有些別扭。”

    “那我可以叫你鶴亭嗎？”顧燃好脾氣地笑了笑，他開始得寸進尺了。

    “你愿意叫什么都可以?！狈晋Q亭依舊是那副有些冷漠的模樣，他的眉眼疏朗，卻隱隱有一抹憂郁的神色徘徊其間，正是這一抹憂郁，讓他的氣質(zhì)顯得更為誘人。

    “好，鶴亭。那你也別那么客氣，別總將軍將軍的叫我，我聽著也很別扭，畢竟咱們已經(jīng)是一家人了嘛?！鳖櫲颊f著話，伸過手輕輕地摟了摟方鶴亭。

    方鶴亭的目光中頓時生出了一絲反感，這讓顧燃不得不面色尷尬地松開了手。

    “顧燃，那我就直呼閣下大名了。”方鶴亭沒有拒絕顧燃的建議，對于他而言，將軍這個稱呼也是屬于胤榮生的。

    沒一會兒，一名女仆走了過來，她看了眼顧燃，又看了眼方鶴亭，這才恭敬地說道：“將軍，先生，用餐時間到了。”

    “我正好也餓了。走，咱們一起去吃點東西吧。”顧燃比出了一個請的手勢，他站得筆直，目光一瞬不瞬地盯著始終對自己冷漠以對的方鶴亭。

    熟悉的餐廳連以前的擺設(shè)也沒有改變，不過坐在主位上用餐的人卻變成了顧燃。

    方鶴亭的心情郁郁，他隨便吃了點東西就叫下人撤下了餐具，倒是顧燃的胃口不錯，他大口口地咀嚼著滿是汁水的牛排，吃相顯得過于粗魯了一些。

    “就吃這么點嗎？”顧燃看到了方鶴亭餐盤里剩下了一大半的牛排，他出聲叫住了正要離開的侍從，將盤里的殘羹都扒拉到了自己的餐盤里，omega的唾液之中也包含著他們的信息素，而這種信息素可以很好地愉悅一個饑渴的alpha的身心。

    方鶴亭看著顧燃毫不介意地開始享用自己的殘羹剩飯，眉間微微擰了起來，他想，果然是最底層的草根，即便已經(jīng)做到了將軍的位置，行事還是這么粗魯失禮。

    “失陪?！狈晋Q亭起身，有仆人急忙上前為他拉開了椅子，他看都沒再看顧燃一眼，轉(zhuǎn)身就上樓去了。

    顧燃嘴里還塞著尚未吞咽下去的大塊牛rou，他原本以為自己這樣的舉動可以讓方鶴亭或多或少放下一些戒心，沒想到反倒招來了對方的厭惡。這讓他的臉色頓時變得有些難堪，因為他注意到周圍伺候的仆人眼里似乎也有些令自己不快的目光。

    “媽的。”顧燃低罵了一聲，憤憤然扔下了刀叉，他隨手拿起餐巾布擦了擦嘴，快步也跟著上了樓。

    方鶴亭吃完飯之后，往往都會到書房里小憩片刻，這個時候他會為自己和胤榮生沖泡一杯醇香的黑咖啡，然后挑本書來看看。

    不知是不是習(xí)慣成自然，方鶴亭沖了兩杯黑咖啡，他拿起其中一杯，看著另一杯，又陷入了令人感傷的怔忡之中。

    這時候，顧燃上來了，他看到方鶴亭手邊那個冒著熱氣的杯子，想也沒想就拿在了手里。

    “多謝?！鳖櫲祭硭?dāng)然地認為這是方鶴亭為自己沖泡的。

    酸澀的苦味頓時沖上了顧燃的味蕾，在他身為貧民窟流民的那些時日，以及他日后從軍出入于戰(zhàn)火中的歲月，他都沒有嘗試過黑咖啡的滋味，畢竟在他的心中，一直以來，烈酒才是身為一名alpha戰(zhàn)士最好的飲料。

    “唔……”顧燃的整張臉都皺了起來，他喝過的咖啡，大多是加了糖與奶的，味道香甜，對他而言缺少刺激，太過甜膩，他原以為這一杯也會是那樣的味道，他雖然不喜歡，卻也并非無法接受。

    方鶴亭不動聲色地啜飲了一口咖啡，他看到顧燃居然伸手捂住了嘴，露出了一副痛苦的模樣，簡直就像是喝了毒藥。

    “怎么了？太燙了嗎？”方鶴亭問道。

    顧燃使勁地搖了搖頭，他滿嘴都是難以言喻的酸澀苦味，他認為這玩意兒比藥水還難以下咽。

    “為什么……這么苦？”顧燃甚至想，難道方鶴亭在里面下了毒？對方因為憎恨自己親手抓捕了胤榮生，所以才借這個機會要殺死自己嗎？

    “這就是咖啡的本味，怎么，你沒有喝過嗎？”方鶴亭以一種難以置信的眼神看著顧燃，但是很快他就意識到自己的問題有些失禮了，畢竟來自底層的顧燃，沒有喝黑咖啡的習(xí)慣也是正常的，這種味道獨特的飲品，往往需要有一定品味的人才懂的欣賞。而顯然，來自底層的人都吃過太多苦，在飲品的選擇上，他們或許會更傾向于味道甜美的東西。

    “我喝過的不是這樣的?！鳖櫲稼s緊放下杯子解釋道。

    “是嗎？不過，我和榮生都不太喜歡加糖的咖啡?！狈晋Q亭輕輕一笑，他并不介意讓顧燃再一次看到自己內(nèi)心對胤榮生的執(zhí)著。

    顧燃在沉默了片刻之后，突然拿起杯子，一口氣喝光了杯中黑色的液體，他深吸了一口氣，舔了舔嘴唇：“看樣子我也得試著習(xí)慣這種不加糖的咖啡了，或許有一天，我也會喜歡上它的。”

    顧燃的話中有話，方鶴亭聽到之后，卻只是淡然地走到了窗邊，他捧著咖啡杯，一口一口地淺啜，這才是品味咖啡的正確方式，顧燃那樣的牛飲向來都是他最為不屑一顧的。

    凝望著方鶴亭頎長的背影，顧燃的心緒又開始浮動，o型抑制劑幫助方鶴亭可以遠離自己的信息素sao擾，可是對方那誘人的信息素氣息卻讓自己更為躁動不安。

    “鶴亭，讓我標(biāo)記你吧?！鳖櫲即竽懙刈呱锨?，在方鶴亭耳畔請求道，就如他自己說過那樣，他不愿強迫方鶴亭，所以即便是alpha與omega之間最自然的結(jié)合，他也愿意先征求對方的意見。

    “抱歉，我還沒有做好心理準(zhǔn)備?！狈晋Q亭深吸了一口氣，他知道身為omega是不能拒絕alpha標(biāo)記的，這不僅違背了omega強制保護中關(guān)于omega的相關(guān)義務(wù)條例，而且也違背了他的天性。缺乏標(biāo)記的身體，縱然受到抑制劑的作用，卻依舊會不斷泛起渴望被alpha徹底標(biāo)記的渴望。

    顧燃沒想到方鶴亭會這么直接地回答自己，他愣了一下，只好撓著頭說道：“好吧，那我等你準(zhǔn)備好了再說。畢竟你才做了手術(shù)，身體和精神都需要好好的恢復(fù)?！?/br>
    方鶴亭有些吃驚于顧燃對自己的溫柔態(tài)度，他原以為這個看上去就很強勢的年輕alpha并不會如此輕易地體諒自己。

    這讓他的心里莫名有一絲愧疚，可是對于胤榮生的愛，卻讓他無法屈從在對方的身下。

    “顧燃，就像我說過那樣，我或許是無法愛上你的。我的身體……也很難接納你。”方鶴亭嘆了口氣。

    “我知道，畢竟你和胤將軍之間有著那么多年的伴侶關(guān)系。我完全可以理解?！鳖櫲键c點頭，他在接手方鶴亭之前就預(yù)料過這些，他也相信方鶴亭不是那種愛侶受難，自己卻坐視不理的卑劣小人。

    “不，你無法理解！”方鶴亭苦笑著轉(zhuǎn)過了頭，“你要如何去接受一個讓我的伴侶陷入苦難的人？”

    “我只是服從命令而已，即便是胤將軍，他身為一名軍人，也無法違背總督的命令?！鳖櫲疾槐安豢旱鬲z方鶴亭對視在一起，他對自己的行為并不感到羞愧，甚至不感到后悔。

    “所以這就是你選擇成為獨裁暴政幫兇的緣故嗎？”方鶴亭冷冷一笑，他被顧燃的態(tài)度有些激怒了。

    “請您注意自己的言行。你剛才說的話，我可以當(dāng)做什么都沒聽到。”顧燃現(xiàn)在算是明白蕭明遠對方鶴亭的評價了，對方還真是個自由派支持者，搞不好胤榮生的案子和對方之間還有些牽扯。

    第十章 同床共枕

    “你聽到了。我也不打算否認我的想法，對于現(xiàn)在的特星而言，或許omega不需要任何想法才是對的吧？”方鶴亭的語氣輕描淡寫，他當(dāng)然知道自己說的這些話會帶來什么，但是在胤榮生罹受苦難的同時，他又如何能裝作什么都沒有發(fā)生地繼續(xù)以前那樣舒適的生活。

    顧燃看了眼方鶴亭，他轉(zhuǎn)身走到門口，將房門反鎖上之后，又走了回來。

    “鶴亭，求求你，別說這些讓我為難的話，國家安全局的間諜如今無孔不入，我也不能確保整棟宅子里的人都是可靠的。說不定胤將軍被捕就是這里有人出賣了他?！鳖櫲級旱土松ひ?，他在請求方鶴亭，而這之前，他幾乎從不求人。

    “人的思想，是永遠無法被禁錮的。就算我嘴上不說，可我心里依舊會那么想，顧將軍，我們一開始就是對立的，你應(yīng)該明白這一點。把我也送去特別監(jiān)獄吧，那樣的話，至少我的內(nèi)心能感到安寧一些?！狈晋Q亭坐了下來，這些日子他想了很多，與其這樣渾渾噩噩地活下去，他倒是寧愿追隨胤榮生，至少那樣，他可以成為一名光明正大反對獨裁反對暴政的囚徒，而不是成為供alph取樂的奴隸。

    方鶴亭現(xiàn)在的態(tài)度讓顧燃想到了殷飛，他逐漸開始明白蕭明遠何以會用那么嚴格的手段禁錮對方，甚至不惜長時間地剝奪對方的五感，這是唯一可以保護一名不服從現(xiàn)有制度的omega的辦法了。但是很顯然，如果他對方鶴亭采取那樣殘酷的強制保護手段，只會讓對方陷入更為絕望的深淵而已，以方鶴亭的個性，他恐怕會想盡辦法造成不可挽回的后果。

    顧燃心急如焚，說實話，他并不是蕭明遠那種腦子里只懂效忠的軍人，甚至他成為一名軍人的契機也僅僅是因為當(dāng)年方鶴亭的那句話而已，現(xiàn)在自己的恩人就在眼前，他無論如何也無法像蕭明遠那樣用所謂保護的手段去踐踏對方的尊嚴。

    “我答應(yīng)你！我會盡量營救胤將軍的！至少……至少保住他的性命。”顧燃這時候已經(jīng)不再去考慮事情的可能性，為了給方鶴亭一絲希望，也是為了給自己爭取一絲可能，他甚至沒有給自己留下后路。

    方鶴亭吃驚地看著眼里情緒翻涌的顧燃，這個年輕的alpha幾乎是無法控制地往外溢散出他的信息素，這股信息素來得太過強烈，以至于體內(nèi)注射有抑制劑的方鶴亭仍感到了一絲不可思議的悸動。

    “你的意思是，和我做個交易嗎？”

    “交易？你覺得這是交易嗎？”顧燃癡癡地望著逐漸冷靜下來的方鶴亭，他從沒有這么近距離地看過這個男人，這么多年過去了，對方比之當(dāng)年似乎更令人心動，那雙漂亮的眼睛，如同泛起波光的海，深沉而幽遠。

    方鶴亭不太習(xí)慣顧燃那過于曖昧的目光，他別開頭，輕輕一聲嘆息：“那你覺得這是什么？”

    “不管怎樣，胤將軍他已經(jīng)無法再回到你的身邊，所以……你總該試著接納一個新的alpha，我相信我會是除了胤將軍之外，你最好的選擇。”顧燃的聲音里自信滿滿，年輕人的爭強好勝心，讓他在自己所愛之人的面前不愿有絲毫的退讓。

    “呵，你還真是自大?！狈晋Q亭苦笑著望向了窗外，黑沉沉的夜色如同幕布覆蓋在這顆星球上，令人的心情也無端沉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