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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都市小說 - 這萬種風(fēng)情在線閱讀 - 第47節(jié)

第47節(jié)

    第51章

    這個早晨對宴隨而言是漫長的, 漫長得仿佛永遠(yuǎn)到不了頭, 細(xì)微的時間縫隙被充盈榨取, 每一分每一秒, 甚至每一個微不足道的毫秒, 都拉長特寫著,足夠經(jīng)歷一遍百轉(zhuǎn)千回, 柳暗花明。類似于渺小細(xì)菌到了高倍顯微鏡之下無處遁形,有自己精妙絕倫錯綜復(fù)雜的結(jié)構(gòu)組成。

    這個早晨更是矛盾的。天光穿不過厚厚的遮光窗簾,房內(nèi)灰蒙蒙,強烈的感官刺激下她淚眼朦朧,視線是半模糊著的, 心更是如同一團亂麻, 各種念頭還未成形, 又被他撞破,碎得不成樣子。

    因為是他, 所以是踏實的, 放心的,任由她主宰她的感官世界,制造一起又一起的巨浪狂瀾, 在窒息和心臟驟停的錯覺中攀上一個又一個高峰, 哪怕她覺得自己快要不能負(fù)荷這樣的折磨, 依然溫順地全然接納他。不論未來如何, 至少遺憾的年少的夢已經(jīng)有了完整的結(jié)尾。

    可也因為是他, 所以如履云端, 和多年前深深愛慕過、卻又以為會陌路終身的男孩極盡親密纏綿所能之事,不真實感鋪天蓋地?;貞浥c現(xiàn)實不斷重疊融合又分開,撕扯她不堪一擊的意識。她在他眼中斷斷續(xù)續(xù)看到他當(dāng)年的模樣,還有自己當(dāng)年的模樣,包括一見到他便溢滿的滿心歡喜……全都一一重現(xiàn),是顆未熟的梅子,一咬下去,滿口都是酸澀??梢换厣瘢@分明不是八年前,他們之間真的隔了那么深那么長的阻斷,這讓她感到恐慌。

    他已經(jīng)不能離她更近,可她仍惶恐極了,身體深處那陣陌生至極的失控感加劇了這種惶恐,她不知道自己這是怎么了,試圖讓自己恢復(fù)些許清明,但怎么都壓抑不住,身體仿佛不再是自己的,唯有眼睜睜看著它奔潰決堤,地動山搖,然后無能為力。

    達(dá)到邊緣之際,宴隨尖銳地叫他的名字,想讓他停下來,溺海之人在沉浮之際抓住稻草妄圖自救,只能徒勞地下沉,淹沒欲/海之中。

    傅行此置若罔聞。

    下一秒,宴隨所有的視覺聽覺觸覺包括思維能力全都失效,什么都不見了,只剩極痛苦又極痛快的狂流悉數(shù)爆發(fā)。

    她不知道自己這個狀態(tài)持續(xù)了多久,因為已經(jīng)徹底失去對時間的概念,有人在不停叫她的名字,很溫柔,和罔顧她求饒、不依不饒持續(xù)鞭撻的狠厲截然不同,她漸漸回了神,眼前的黑暗緩慢散淡,瞳孔重新聚焦,看到傅行此湊近了放大的臉,汗?jié)竦念~發(fā),被情/欲熏染得不復(fù)清明的眼眸。

    余韻仍在作祟,她心有余悸,見他又要繼續(xù),慌忙叫他:“傅行此。”

    傅行此輕輕吻一下她的眼睛:“阿隨?!?/br>
    他放緩了力道和速度,在可接受范圍內(nèi),宴隨一顆惴惴不安的心放下來,渾身沒了力氣,嘴唇輕輕開合,幾乎沒發(fā)出聲音,傅行此側(cè)耳去聽,半聽半猜才聽說她說的是“我以為我要死了”。

    他糾正:“你只是高//潮了。”

    宴隨點頭,不用他說,她自己也猜到了。據(jù)說,有相當(dāng)大比例的女人一生都無法體會這種感覺,托傅行此的福,她終于不必覺得自己也是這其中的一員了。

    她那種不知所措和對未知領(lǐng)域的驚恐太明顯,傅行此了然,問道:“沒體驗過?”

    這對男人而言無疑是極大的肯定。宴隨不想他蹬鼻子上臉,矢口否認(rèn):“不是?!?/br>
    本來就不是因為他的技術(shù),是因為她受自己心理因素的影響太大。

    他笑一笑,沒說信也沒說不信,唯有動作重新大開大合起來,置她的亦真亦假半推半就的掙扎于不顧,雖是商量的話,但完全不給拒絕的機會:“那再給我一次?”

    宴隨怕極了那種瀕死的感覺,聞言抗拒得厲害:“不要,我不喜歡。”

    傅行此把她翻個身,身體自后強勢地覆上來籠住她。

    “別怕,”他咬著她的耳垂,灼熱呼吸撩撥在敏感耳后,“有我在?!?/br>
    結(jié)束的時候宴隨已經(jīng)不知今夕是何年,兩次攀登頂點,她腦子昏昏沉沉,身體更是疲憊,連眼皮也掀不起來。

    炙熱的懷抱潮濕黏膩,提醒著方才的抵死纏//綿,有細(xì)密的輕吻不斷落在她后頸和背上,安撫她還在顫抖的身體、戰(zhàn)栗的靈魂。

    宴隨累得想睡個昏天暗地,但她還是還得去上班。上午有個會議,算是宴連的場子,她不去的話,難免像在給宴連下馬威,雖然下馬威這種事宴隨完全干得出來,但這種行為顯得幼稚沒風(fēng)度,而且很不討宴其盛的喜歡。自從上次在父親面前掉了淚,所謂凡事開頭難,宴隨變得能屈能伸,該妥協(xié)時就妥協(xié),不端架子,能用虛偽解決的事,絕不弄得傷敵一千自損八百。

    待她呼吸平緩,傅行此把她翻過來面對自己:“抱你去洗澡?”

    有人服務(wù)當(dāng)然樂得輕松,但宴隨拒絕了:“我自己去?!?/br>
    房間里沒開燈,情///事再荒唐再迷亂,一切都隱在昏暗中,尚能欲蓋彌彰,掩耳盜鈴,若燈光大量,女人獨有的羞赧和小心思無處遁形。

    *

    宴隨在衛(wèi)生間的鏡子前站了半晌,鏡中的人,兩頰有不正常的嬌嫩潮紅,雙眸又媚又慵懶,含著盈盈水光,身體遍布他留下的痕跡,青的紅的紫的,配合視覺效果,渾身上下傳來的異樣感越發(fā)強烈,他連她的脖子都沒放過,上面大喇喇地留著兩處曖昧的痕跡。

    出門還得遮。

    溫水洗去一身黏膩,酸痛的肌rou也舒緩許多。宴隨穿上浴袍,頭發(fā)用毛巾包起來,重新站到鏡前凝視自己。

    終于不是那副被狠狠疼愛過的樣子了。

    一邊哼著歌,閉眼用水沖洗面奶的時候,她聽到衛(wèi)生間的門被打開,有拖鞋在瓷磚上的踢踏聲由遠(yuǎn)至近,停在她身后。

    確認(rèn)臉上不再有洗面奶殘留,宴隨關(guān)了水龍頭,直起身來,面上水珠在地心引力作用下匯聚成一股股細(xì)細(xì)水流,順著臉部輪廓往下流,凝在尖尖下巴,而她的目光凝在身后的男人身上。

    傅行此隨意套了件淺灰的浴袍,只是很平常的裝扮,但因為身體關(guān)系的突破,她總覺得他好像有哪里不一樣了,具體是什么,又說不上來。

    傅行此摟住她的腰的一瞬間,手背剛好接住一滴落下來的水滴,他反手擦在她浴袍上,手臂更收攏些,親昵地低頭在她脖子上親一下,靠在她肩上,鏡中與她對視著問道:“我是哪種男孩子?!?/br>
    “嗯?”宴隨不解。

    “明知愛這種男孩子?!备敌写税逊讲潘母柙~用半生不熟的粵語念了一遍,重復(fù)問題,“哪種。”

    ——明知愛這種男孩子,也許只能如此。

    楊千嬅的《野孩子》里的高///潮部分。

    一旦答了哪種,便是承認(rèn)了愛了。

    宴隨反問:“那我是你最牽掛的女子么?!?/br>
    ——但我會成為你最牽掛的一個女子。

    「明知愛這種男孩子,也許只能如此」的下一句。

    傅行此不再看鏡中的她,直接看的實體:“我朝朝暮暮都在想著怎么訓(xùn)服你?!?/br>
    ——明知愛這種男孩子,也許只能如此。

    但我會成為你最牽掛的一個女子,

    朝朝暮暮讓你猜想如何馴服我。

    他用了同樣隱晦的方式承認(rèn)。

    數(shù)秒安靜對視后,傅行此捻著她垂落在耳邊的一縷濕發(fā),換了個話題:“粵語很標(biāo)準(zhǔn)。”

    錦城距離粵語地區(qū)隔了好幾個省,她是沒有任何粵語基礎(chǔ)的。

    “在美國那會,香港朋友教的。”宴隨作答。

    朋友二字,看似坦坦蕩蕩,但是細(xì)究起來,微妙無比。

    傅行此輕嗤道:“錦城的方言都不會,倒有心思去學(xué)別人的?!?/br>
    原本傅家內(nèi)部都是方言交流的,但因為宴隨不會說,傅行此和傅明灼包括家中普通話半生不熟的管家和阿姨,都不得不為了遷就她,大大提高說普通話的頻率。

    宴隨從學(xué)前就開始接受雙語教育,很小的時候英文就溜得飛起,但是換了錦城方言,她只能大致聽懂,順帶說幾個最常用的簡短詞匯,音調(diào)還怪聲怪氣,根本沒有半點身為土著的樣子,導(dǎo)致她和普通話說不標(biāo)準(zhǔn)的老一輩交流很成問題。因為羅子琴覺得家鄉(xiāng)話上不了臺面,從來都不教宴隨說,宴隨學(xué)說話開始,羅子琴就要求宴其盛和家中保姆阿姨都用普通話交流,美名曰給孩子創(chuàng)造良好的語言環(huán)境。

    這點毫無疑問也無數(shù)次引發(fā)羅子琴和公婆之間的矛盾,宴隨的奶奶和兒子控訴:“羅子琴就是不想阿隨和我們走得近,故意不教阿隨說錦城話,孫女根本聽不懂我們說的話,我們也聽不懂她說的,這下羅子琴滿意了。”

    羅子琴則死不承認(rèn),認(rèn)定公婆是沒事找事挑她刺。

    總之,吵吵鬧鬧中,宴隨就這樣在羅子琴的教育理念下長大了,后來上中學(xué)了,尤其是和傅行此認(rèn)識以后,她發(fā)現(xiàn)他們那伙人都會說方言,交流過程中普通話和錦城話無縫切換來切換去,他們一旦說的快些她便一知半解了,需要傅行此給她講解翻譯,但是有些方言話,那種只可意會不可言傳的意思,是普通話無論如何都表達(dá)不準(zhǔn)確的。

    她為了融入內(nèi)部,讓傅行此教她說錦城話。

    當(dāng)然,那么短的時間內(nèi),學(xué)業(yè)又忙,她根本來不及學(xué)上幾句。

    印象最深的,是他教她的第一句話。

    “我喜歡你”。

    “喜歡”用錦城方言來說,恰好是反過來的“歡喜”。

    我喜歡你,我歡喜你。

    *

    宴隨搜羅著大腦內(nèi)的信息,磕磕巴巴用一半錦城方言一半普通話頂了句嘴:“吃什么醋,女的?!?/br>
    傅行此不動聲色,四兩撥千斤地偷換概念,一手抬起她的下巴奚落她的語言水平:“難聽死了,土不土洋不洋的?!?/br>
    “我土不土洋不洋,”宴隨在他身體與洗手臺之間的方寸之間轉(zhuǎn)了個身,上半身稍后仰著,手拽著他浴袍的衣領(lǐng)道,“那你教個又土又洋的?!?/br>
    傅行此卡著她的腰把她抱上洗手臺坐著,這下兩人海拔正好差不多齊平,他擠開她兩腿站進(jìn)去拉近彼此距離,雙臂則撐在她身體兩側(cè),將她牢牢困住。

    宴隨耳邊有灼熱氣息靠近,癢意四處游離,在每一根骨頭里頭叫囂,但她被無形的力量牢牢釘住,忘了躲避。

    “我歡喜你?!彼撬挂幌隆?/br>
    宴隨張張口,喉嚨像被捏住了。

    因她記起他第一次說這句話的樣子,含著一絲促狹的笑,因為這句話很簡單,他知道她肯定是會說的,最多就是咬字不夠標(biāo)準(zhǔn),但他偏偏要教這一句,根本就是借了個由頭表白。時隔多年,宴隨仍記得自己的內(nèi)心有多歡喜,他那時在追她是沒錯,但還未曾像這般明確表達(dá)過自己的心意。

    她好像用盡渾身的理智也沒能阻止自己的臉變得guntang。

    “學(xué)啊?!备敌写烁静惑w諒她女孩子面皮薄。

    “學(xué)啊?!?/br>
    回憶與現(xiàn)實重疊。

    宴隨定睛看他,勾勾嘴角,換了主語賓語:“你歡喜我。”

    “嗯。”傅行此微微一笑,“我歡喜你?!?/br>
    宴隨沒法繼續(xù)和他對視,微微撇開眼去:“多歡喜?!?/br>
    多是普通話,歡喜是錦城話,這一回他沒嘲笑她土不土洋不洋,偏了頭以吻封緘,干脆利落剝下她松松垮垮的浴袍,布料滑落,全堆到她腰間。

    鏡中有她雪白的背,連一點痣都清晰極了。

    很好,他就喜歡這么亮的。

    問有多歡喜,用做的告訴她好了。

    *

    這天宴隨還是沒去開成會。

    同樣曠了工的傅行此并不覺得這是什么嚴(yán)重的問題。

    宴隨忍了忍,才沒把“那你去幫我跟宴連請個假”的譏諷說出口,這種尖酸刻薄無理取鬧的樣子太小家子氣,她不想這樣。

    再回臥室是傅行此抱她過去的,她被塞進(jìn)被窩,反正已經(jīng)來不及開會,她懶得再去公司表演模范勞動標(biāo)兵。她眼睛也睜不開,半瞇著看他換好衣服人模人樣過來坐她床邊,大家都是睡眠不足,還一樣經(jīng)歷兩場非常劇烈的體力勞動,尤其他還是更辛苦的那一個,她不禁思考這人到底是真的精力太充沛還是純粹好面子逞強做給她看。

    傅行此哪里知道她這點小九九,手搭到她肩上,沉聲說:“我去公司了,你起來了就讓阿姨給你做點吃的。”

    宴隨扭頭把臉埋進(jìn)枕頭,懶洋洋地使喚他:“你給我定個兩小時以后的鬧鐘?!?/br>
    “你手機呢?”

    搖頭。不知道。

    撥了電話,手機在床上,傅行此搜尋一圈沒找到,要宴隨起來:“你肯定壓著了?!?/br>
    宴隨否認(rèn):“我沒有?!?/br>
    傳說這是人與人之間信任最為薄弱的時候,果然傅行此根本信不過她,手去她身體下摸了一圈,最后停在她腰下,柔軟身體滑膩,彈性十足,他一時沒舍得拿開,笑道:“好像真的沒有?!?/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