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1節(jié)
書迷正在閱讀:只許對我撒嬌、錦繡農門(作者:寒小期)、你別咬我耳朵呀、八零年代活神仙、盛世霸寵:一惹撒旦誤終生、和前任他叔流落荒島后、天作不合、校霸的高嶺之花[穿書]、不敵她霸道撩人[電競]、偏執(zhí)迷戀(病態(tài)掠奪)
可耿天浩怎么會答應呢?他反而是勃然大怒地叱責起來,說裴心怡多疑、想法多,不懂得怎么去信任另一個人,也不知道怎么去愛人,這種什么都要管的愛會讓人窒息,先罵上一頓后,又端起了情感咨詢師的口吻,大談他通過多年感情經驗得到的結論,向裴心怡灌輸,戀愛就是要給彼此留下空間的理論,她這種行為會讓感情加速破裂如何如何,到最后,則是日常賣慘,他大談自己是如何地愛裴心怡,認定了她希望和她走到最后,可也不希望兩個人的感情才一開始就受到波動,甚至談著談著情緒低落下來,說他害怕再這么下去,兩個人遲早不是吵架就是分手。 得,這么一套組合拳下來,裴心怡聽得一愣一愣,只覺得是自己太過幼稚,沒談過戀愛,便也粘得太過,絲毫沒有發(fā)覺對方言語之間的漏洞,別的不說,就說這適當?shù)木嚯x又不等于不再來往,其實耿天浩根本是偷換概念。 在兩個人分手期間,耿天浩甚至時不時地發(fā)幾張買醉圖過來,還說自己已經找了別的女人,等到復合之后,卻又話鋒一轉,說自己是受了打擊,發(fā)發(fā)罷了,就想要嚇唬嚇唬裴心怡,要她撞了南墻就知道回頭,雖說女人多疑,可女人也愛騙自己,想要和耿天浩繼續(xù)走下去的心,要裴心怡無師自通了自我撒謊的技巧,糊弄過了自己,重新回到了耿天浩的身邊。 可只有裴心怡知道,多少次在她看見耿天浩手機閃爍時,下意識地心里便一抽,她猜想那頭可能會是一個口氣親昵,愛撒嬌的女生;又有多少個輾轉反側的夜,在夢鄉(xiāng)之中,耿天浩摟抱在身邊的是另一個女人,嗎夢醒時刻,淚流滿面。 而今天,一切便這么被赤、裸裸地撕開,攤開放在所有人的面前—— “你一直沒有猜錯,也沒有想錯,從頭到尾,認真的只有你一個人,他出軌了。” 裴心怡感覺眼前已是一片蒙蒙水霧,心一陣陣地疼痛,那股難受,是無法窮盡語言去形容的,她顫抖著手,想要抓著爸爸獲得一點力量,很快握住了那雙溫暖的手,她說:“爸,我真的好難過,我真的覺得,好難過啊?!?/br> “爸爸知道?!迸狒[春深吸一口氣,眼角也跟著酸澀,就哪怕沒有pua,單單就說出軌這件事,任何一個當爸爸的,就都想好好地教訓對方一把,他抽了幾張紙,小心地替女兒擦拭眼淚,“心怡,你一直知道的,你是爸爸獨一無二的寶貝,在爸爸心里,你是全天下最好的女兒,你也配得上最好的,他這么混蛋,咱們不要他了好嗎?” 聽到爸爸的話,裴心怡哭得更兇了,她心像是被徹底地撕裂開來,又狠狠地踐踏,她覺得自己很可笑,像是個傻乎乎的笨蛋,一直在被騙,騙她好玩嗎?可是最卑微的是,她居然甚至在一瞬間,希望這一切全是夢,醒來就都好了,明明證據都已經在面前了,她居然還在否認,還想要替他辯解。 她什么時候開始,變得那么沒有自尊,變得那么卑微?裴心怡還記得,曾經她們在大學宿舍夜談會時,幾個女生盤腿坐在床上,大談?chuàng)衽紝ο?,那時的她,向往地說:“我希望我未來的對象,和我精神上一致,兩個人能夠好好地進行交流互動,一起為未來的生活奮斗……我不要求他長得多英俊,聲音多好聽,但我希望,他對感情誠摯又真實?!蹦菚r她和舍友們有種同樣的觀點,“像那些個出軌的男人,誰愛要誰要去。” 可現(xiàn)在的裴心怡,居然會想后退,想妥協(xié),想接受?她怎么就成了這樣。 “心怡,爸爸知道,難過是必然的,可你不只是別人的女朋友,你還是爸爸認認真真養(yǎng)大的寶貝女兒,從你來到人世間的那一刻開始,爸爸就告訴自己,有了你以后,我要承擔起做父親的責任,要為你遮風擋雨?!迸狒[春聲音溫柔卻堅定,“也許爸爸不該干涉你的決定,可在爸爸看來,一個完全不忠實、不誠實的男人,是配不上你的,你會有更好的?!?/br> 她只是如同雷雨天般,劈里啪啦地掉著眼淚,她哽咽著,甚至看不到爸爸的臉:“可是我做錯了什么呢?我已經夠努力了,為什么一切會成了這個樣子?!?/br> 裴心怡甚至覺得自己擔得上“賤”這個字,可是她真的很努力了,遇到一個人,在一起后,認真地發(fā)現(xiàn)她的優(yōu)點,磨平棱角,互相適應,專心愛人……可以說,她做到了一切她想得到也做得到的事情,為什么到最后還是沒有好結果呢? 裴鬧春聽得心酸:“這不怪你,你知道嗎?世界上有的人本來就很糟糕的,耿天浩就是其中一個,咱們只是比較倒霉,遇到了一個混蛋,就像是有的人會生病,有的人不會生病,可生病了,咱們就趕快吃藥,很快就會康復,如果抱著拖著的想法,也許到了最后,反而會釀成大病。心怡,爸爸知道你已經努力過了,咱們往前看好不好?!?/br> 裴心怡一屁股坐到了地上,她靠著爸爸的腿,仰著頭,眼淚四處橫流,樣子很不好看:“道理我都知道,可是要做到真的好難,我們在一起很久了,我不想換人,我也舍不得換人?!?/br> “可這是個混蛋?!彼杂行┐值氖种福p輕地拭過女兒的臉,“就讓這個混蛋走吧,好嗎?” “我……”她的眼淚怕是止不住了,卻連好都很難說出。 “爸爸想了很久,其實這一切,還要怪爸爸我催著你結婚,我總是拿以前的老想法,套著你們現(xiàn)在的小年輕,就像一個趕牛下地的農夫,天天看著節(jié)氣做活,卻絲毫沒想過,現(xiàn)在有了更科學的方法。爸爸自己想來,以前我結婚也算不得早,人這一輩子,如果能找到一個和你互相契合、愿意陪伴彼此一生的人,真的很難,就像一直到今天,我依然覺得,遇到你mama是一件幸運的事,而我也希望你擁有同樣的幸運?!?/br> 裴鬧春注意到,隨著他的話語,略微被吸引來注意力的女兒,眼淚漸漸和緩的狀態(tài):“是爸爸忘了,遇到一個好的人,本來就是需要等待的,我沒有給你等待的時間,把你趕著塞到了婚姻的圍城里,其實不結婚、晚結婚又怎么樣呢?到底我想要的是一個,按時結婚的女兒,還是一個幸福的女兒呢?法律沒有規(guī)定,人得按時結婚,那就該是我們自己能做主的,心怡,爸爸陪著你慢慢等好嗎?不好的總是會過去的,而好的,以后會出現(xiàn),就算沒遇到好的人,只要你過得幸福,爸爸也就開心了?!?/br> “爸,我?!迸嵝拟粗职謳е鴤泻蛻n心的眼睛,心中層層疊疊起來的,是溫暖和愧疚,發(fā)生了這樣的事情,爸爸一定很替她難受吧?而爸爸又是抱著怎么樣的心情來對她說出這件事的呢? 她的確還走不出,可是她更舍不得爸爸和她一起難受。 耿天浩值得嗎?她想,不值得。 就算要把他從心里割裂出去,需要承受無數(shù)的痛苦,她也愿意去試試,她不能在沉溺于這樣的不甘心了,和這么個出軌的、在外頭裝闊的、滿嘴謊言的男人在一起,這樣,她恐怕也對不起,曾經對愛充滿期望的自己吧。 “爸,你放心?!彼A苏Q?,又是一串眼淚落下,她緊緊地抓住了爸爸同樣握著她的手,那雙手指節(jié)分明,帶著溫熱的溫度,“我會努力放下的,給我一點時間好不好?我會好起來的?!彪m然,她真的好痛苦。 “……好,爸爸相信我們心怡,沒什么做不到的?!迸狒[春看著女兒,輕輕地順著她的頭發(fā),然后便這么看到她靠在他的膝蓋上,眼淚不斷地涌出,打濕了女兒的發(fā),也打濕了他膝頭褲子的布料。 這一關不容易,可這一次,爸爸陪你一起走過去。 …… 對于耿天浩而言,這段時間簡直可以說是屋漏偏逢連夜雨,倒霉的事情一樣接著一樣來,先是好不容易泡到手的裴心怡,放了那么久長線,終于到了要釣大魚的時候,他還指望從裴心怡那多以結婚為名頭,壓榨點錢出來,繼續(xù)維持他的奢靡生活,卻哪知道,那裴心怡居然和他提分手了? 耿天浩到現(xiàn)在都難以形容當天他收到裴心怡信息時的心情,對方直接給他發(fā)了條不明不白的信息,上頭寫著:“你的事情我都已經知道了,我們就分手吧,以后不用再聯(lián)系了。”然后對方挺利落,直接刪除并拉黑了所有他的所有聯(lián)系方式,連支付寶都拉黑了,甚至還開啟了陌生電話拒接功能,耿天浩除非去堵門,根本見不到人。 不過耿天浩那時也沒沖動行事,他和認識的導師商量了一番,兩人心理也多少有了猜測,疑心這裴心怡是知道他出軌的事情,畢竟c城不大,沒準他哪一次出去泡妞的時候,撞到了哪個裴心怡的熟人,導師給了他建議,要他賣慘,搞個浪子回頭人設,耿天浩還在琢磨了,晚上一回家,迎接他的就是劈頭蓋臉一頓亂罵。 他看著家里紅腫著眼睛的母親,還沒反應過來發(fā)生了什么,就被那砸過來的信息量給掩埋了。 耿天浩也是這才知道,原來他的攻略對象裴心怡她爹,隨手查了他的信息,這一查可不了得,直接查出了他的開房記錄和各種預期記錄,對方父親直接炸了,還害得三舅媽也吃了瓜落,差點被趕回娘家,現(xiàn)在兩家的婚事,十有八九是結不成了。 得,不用問了,破案了,這可不只是被撞到一次,這幾年來的全部開房記錄,就這么寫出來了,從交往開始到前一天,他幾乎不間斷地在約妹子,這誰忍得住? 不過耿天浩哪會就這么氣餒,爸媽愛罵就罵,他也沒管,直接縮回了房里,繼續(xù)琢磨著對裴心怡的針對性策略,好不容易頂個黑眼圈研究出來,第二天蹲在裴心怡工作的銀行門口等的他,這才從一個眼熟的同事那打聽到,裴心怡家給她請了兩個月的長假,他一聽這話,心里一懸,馬不停蹄地趕到了裴家,還好他隱約記得對方家的門牌號,在樓下等到過了一點,他發(fā)覺,那家里的燈,就沒有亮起過,他上樓去按門鈴,整整一個小時,也沒人來開。 后來他沒法子,頂著被罵的壓力,找了幫忙介紹的三舅媽,對方倒是愿意幫他忙,問了整整兩天才輾轉問出來,聽說裴心怡狀態(tài)挺不好,他爸爸帶著她出去旅游了,具體去哪?沒人知道,歸期也一樣是個未知數(shù)。 得,忙了這么一大圈,等于白瞎,這只大魚,還是跑了。 “你是……大海之王?”好聽的女聲在不遠的地方響起,耿天浩抬起眼,眼睛下意識一瞇,出現(xiàn)在眼前的,是個穿著黑色連體背心短裙,躺著一頭大波浪的年輕女子,貼身的裙子勾勒出美好的線條,化了整妝的她容貌也算得上是出挑,此刻正看著他目不轉睛。 “嗯,是我?!惫⑻旌戚p咳一聲,翹了個二郎腿,隨手拍了下身邊的卡座,“坐吧?!彼麨榕嵝拟笆毓?jié)”了一個多禮拜,就怕對方來個突然襲擊事情無可挽回,可到現(xiàn)在裴家那是一點動靜都沒,他這好端端一個活人差點被憋死。 所幸這一個多禮拜來,他也沒閑著,就連附近的人和漂流瓶都用上了,機緣巧合,就這么勾搭上了個頭像奪人眼目的妹子,他和對方交換了照片,早就為對方那撩人的身姿傾倒,心就像是被小羽毛刮來刮去,癢癢地,好不容易才把人給約出來,這不,他提前半個小時,就在這魅惑海洋酒吧等了。 “你叫我小寧就好。”小寧雖然穿得火辣,可言行有點拘謹,由于裙子挺短,她還小心地用包壓在了自己的腿上,低著頭,如坐針氈,“我覺得我還是不太習慣這,要不然我們換一個地方?外頭有咖啡廳,我請你喝點東西?” 耿天浩在心里笑了兩聲,他眉頭一揚,身經百戰(zhàn)的他,很能把握女人的心理狀態(tài)了,他早就猜到了這個小寧是在裝老手,努力撐出個很有經驗的樣子,實際里頭有些保守、又有點畏手畏腳,這樣的女孩子,最好釣上床了。 “先隨便喝兩杯再出去,你不會是怕了吧?” “我,我沒有!”小寧死鴨子嘴硬,“你幫我點個這招牌的就行。” 耿天浩更是有了幾分把握,他就知道,這小寧連酒吧的酒都不懂,他欺負對方聽不懂,點了個烈性酒,便連哄帶騙地要求著對方出去,果不其然,酒才下肚,小寧就已經臉上飛紅,坐都坐不穩(wěn)了,直往他這邊倒,連推拒都不知道推拒了。 一見這情況,耿天浩也不耽擱,他立刻扶著小寧起來:“你喝醉了,我送你出去?!?/br> “我……我沒有!”小寧還逞強,她整個身體都倚在了耿天浩的身上,時不時打個酒嗝,“我,我要回家?!?/br> “好,我送你回家?!惫⑻旌谱彀瓦@么答應,卻扶著小寧,直接帶她到了車上,把車門關好后,他便開著車,往自己常去的酒店去,像是這樣的女孩,他懂,可好欺負,等睡醒了,要嘛愛他愛得死去活來,要嘛就又哭又鬧,還不敢生張,別提多好解決了。 雖說在酒店門口,小寧試圖掙脫,可還是很快被耿天浩抓了回去,他們倆很快到了酒店樓上,一番掙扎后,才剛要成事,就聽滴的一聲,房門被直接刷開,一堆警察直接進來,當場耿天浩就萎了,他顧不得穿衣服,立刻舉起雙手:“我和她是男女朋友!警官!” 而警察后頭,沖進來的是一個同樣年輕的女孩,她一把撲在小寧的身上,替小寧蓋上了被子,眼睛都紅了,恨恨地看向耿天浩,緊握著手機:“人渣!”她又看向小寧,眼淚不斷往下掉,“都是我來太晚了,你叫我?guī)湍懵犞闆r有沒有不對,我卻沒有聽清楚酒店,定位了半天才找到你,讓你被這個混蛋欺負了!” 耿天浩已經被警察給逮住,他臉色倉皇,已經聽懂自己遇到了什么情況——他居然翻車了?這小姑娘,出來約人,還和閨蜜保持聯(lián)系的?如果他早知道,他怎么會呢? 不過即便如此,他還是露出熟稔的油膩笑容,和旁邊的警察討好地說著:“是這樣的警官先生,我們倆是你情我愿的,之前在網戀……你也知道,就見面來一發(fā)很正常,哪有這么嚴重,這小姑娘想多了……” 當然,這些警察并沒有理會他,反而臉色很是嚴肅,等到被送到警察局接受問詢后不久,耿天浩才實實在在的意識到了問題的嚴重性。 他怎么知道,原來他在逼小寧喝酒的時候,小寧就給自己的好姐妹發(fā)了救救我,我想走的信息。 又怎么知道,從頭到尾,小寧的好姐妹都把電話錄了音,甚至還包括了其中,小寧掙脫著說想要回家,不想跟他走的對話;還有到了房間,小寧想跑,他抓住對方不讓跑的掙扎聲音。 他當然也不知道,小寧的手上、身上都留下了不少的掙扎痕跡,對方一清醒,就和警官哭訴起來,說得很是詳細。 耿浩天只知道,完蛋了,他絕對完了,強、jian罪到底判幾年? 被塞到了拘留所沒兩天,他又被提審了,原來有認識的朋友知道他被抓,怕被牽連進來,前來舉報——就在一周多前,他認識的一個訓練營朋友,慫恿著他成立了一個收費群,這也是經過導師同意的,學員們可以交費進入,觀看他發(fā)送的“精彩”小視頻,而這,當然也讓他罪上加罪,他這已經不只是傳播、盈利,還自己制造,所幸賺的還不多,否則直接二一添作五,這輩子都出不來。 被拘留期間,他見不了父母,只能通過律師輾轉聯(lián)系,他拜托父母務必和小寧達成和解,甚至還主動寫了致歉信,不過律師告訴他,小寧那邊的態(tài)度挺強烈,寧可不要錢,也絕不和解,一定要他受到應有的懲罰,他只能這么僵硬地坐在里頭,等待著不知道什么時候會來到的開庭,拘留所里能翻閱法律,他也問過“同門”的犯人,就他這樣,對方不諒解,少說也要判三年至少。 耿天浩想不明白,他怎么就被搞到了這個地步?那么多導師都沒出事,怎么就他出了事呢?他不服,他絕對不服!可不服又有什么用呢? 他繼續(xù)縮在這翻身都難的地方數(shù)著日子,那精心打扮出來的模樣,已經憔悴得差不多了。 …… 裴鬧春陪伴著女兒,到了國內精神科最好的s城租了個小套房,并陪著女兒尋求了專門醫(yī)生的診斷,果然,裴心怡已經出現(xiàn)了中度抑郁的癥狀,不過發(fā)現(xiàn)得早,積極干預下,一天天有著好轉,運動有助于緩解抑郁的情緒,裴鬧春每天陪著女兒到樓下跑步,只是他年紀大些,體力時常不支,會坐在涼亭那休息休息。 他看著女兒在那越跑越遠,馬尾一甩一甩地,露出了個和煦的笑容,手機一抖,收到了一條信息,號碼雖然挺陌生,不過他早就爛熟于心,對方發(fā)來的信息很簡單,就兩個字:“事成?!迸狒[春也從朋友那收到了消息,他利落地打了十萬塊過去對方的賬戶,按滅了屏幕。 耿天浩當然不會知道,他本不應該這么倒霉的,上輩子的他,用這樣的手段得到了不少女孩,還將她們的視頻廣為傳播,甚至逼得幾人自殺,而這輩子的裴鬧春,便給他帶來了這么一場“壞運”。 是的,大多女孩,不會那么帶著防備心理,知道能怎么保護自己,可小寧會,因為從頭到尾的劇本,都是她和裴鬧春商量后安排決定的。 裴鬧春挺期待,等到耿浩天入獄后,他的那些個信用卡、借貸一個個爆炸后,他要如何處理,等到他出獄,身無分文負債百萬的生活,恐怕才剛剛開始。 “爸,你偷懶!”裴心怡已經跑了一圈,喘著氣不開心地瞪著爸爸。 “好好好,我這就來?!迸狒[春帶著笑,收起手機,從涼亭跑了出去,陽光正好,一切會好的。 第147章 卑劣愛情(十三)~(完) 對于裴心怡而言,上次離家這么久, 應該要追溯到上大學的時期, 大學畢業(yè)回到家鄉(xiāng)后, 她便和小時候一樣,定居在這座城市,唯有到了周末的時候,才會選擇性地報名一些短期旅行社的項目, 到周邊的旅游景點進行簡單的一日游玩,這回她被父親拉著到s城, 足足過了兩個月才回來, 在重新踏上這片土地后,竟有一種不知從何處生出的陌生感,讓她覺得有些恍惚。 說到這兩個月, 裴心怡依舊覺得有些“神奇”。 分手之后的那天晚上, 她哭了整整一夜,心神恍惚地時候,甚至想要用傷害自己的方法來逃避事情,可天一亮,父親卻像是往日一樣起來床,為她倒上一碗熱騰騰的豆?jié){,再配上了剛出鍋火熱酥脆的油條并一小碟醬油, 吃著這些東西,心剛安穩(wěn)下來,她就聽見坐在她對面的父親開了口。 “心怡, 爸爸知道你很難過,也不知道要怎么替你解決,要不,我們一起到外地旅游個一兩個月,等你心情好了我們再回來?!备赣H雖然說是給予建議,可口氣卻挺堅定,目光毫不動搖,他緊緊地盯著女兒,試圖說服她。 裴心怡猶豫地給了許多理由——她已經是個成年人了,不像是孩子,遇到事情就要逃避,再說了,她也是有工作的人,怎么能輕易地說請假就請假,她請了假,得讓同事多忙活多少事情,再說了,她這樣,完全不是個負責任的人應該做的事情。 理由有很多,她滔滔不絕,可卻連自己都說服不了。 裴心怡已經說不明白這樣的狀況持續(xù)了多久,她覺得自己好像有了光和影的兩面,白天的時候,承擔工作,還帶著笑容,面對來辦業(yè)務的顧客,態(tài)度積極友善,回到家,坐在父親身邊,又成了個孝順愛笑的女兒,可只要關上房門,滅了燈,整個人的情緒便會陡然失落下去,恍惚,連讓自己開心起來都做不到。 她清楚地知道,每一次的開心,就像是一層偽裝,她穿了名為“正?!钡耐庖略谏砩希尚牡椎哪莻€小女孩,已經失去了笑容很久很久,尤其是每回和耿天浩鬧矛盾時,她更是覺得,那只野獸越長越大,眼看就要一躍而出,把她的心吞噬而下。 可這不是很正常嗎?成年人都是如此,現(xiàn)實世界、工作中的不開心有那么多,哪有人能永遠做個長不大的孩子,負能量、糟糕情緒永遠是滔滔不絕的,唯有自己學會處理,才能解決一切。 但是,好幾回,她總覺得自己像是被困在井下的人,這井可真深啊,仰望上去,一眼看不到頭,她努力地伸出手,永遠也夠不到那觸碰不到的陽光,她想要呼救,卻發(fā)現(xiàn)自己早就成了啞巴,不知道是不想被救,還是沒有希望才選擇放棄。 裴心怡自己在心中進行著感情風暴,可卻沒能敵過爸爸的勸說,裴鬧春溫情脈脈地看著女兒,他說:“心怡,你覺得對一個父親來說,這世界上有什么事情比他的女兒更重要嗎?爸爸不是傻瓜,爸爸看得出來你難過,我只想要你開心起來?!?/br> 不忍拒絕父親——也想要逃避耿天浩的裴心怡,最后還是選擇了同意,她充分地信任父親,將行程全都交由父親安排,就這么被帶到了s城里的一個租房,當天下午,父親便和她攤了牌,一向老派、保守的父親,竟然主動說道:“心怡,爸爸不知道說這個你會不開心嗎?爸爸總覺得你的狀態(tài)不太對,s城醫(yī)院的精神科很好,咱們去看一看好嗎?就算不看,全當我們和醫(yī)生聊一聊,解解惑,也讓父親安心行嗎?” 她沒吭聲地模樣似乎讓父親誤解了,裴鬧春還解釋著:“爸爸看過挺多文獻,對于當代人而言,精神疾病是一件極其普遍的事情,只是從前的人都不重視,這就像是人會感冒發(fā)燒一樣正常,爸爸陪著你,咱們去看看,如果沒事,爸爸就帶你繼續(xù)去旅游好嗎?” 裴心怡看著蹲在自己面前的父親想了很久,她開始回憶起從前的點點滴滴,有些恍惚,她難道是生病了?雖然她自己并沒有這樣的感覺,可出于不愿辜負父親關心的想法,她再度點了點頭。 這也是她第一次了解到,要確診抑郁癥,并不只是和醫(yī)生聊聊就好,還要做上好幾項檢查,甚至一天都出不了結果,一開始,她只是心疼地瞧著父親忙里忙外的身影,不愿拒絕,可到最后,看見那表上“中度抑郁”四個字的瞬間,她依舊充滿了不真實感,她的不快樂,原來不只是來源于現(xiàn)實的情況。 醫(yī)生在和她聊天時忽然說到一句:“小姑娘,我們有病就治療,這沒什么大不了的,你看外頭,還多的是患者呢,你是幸運的,你可不知道,有多少人,到出事前都不知道自己生了病,有的就算知道了,家里人也不太支持這樣的治療,只覺得都是亂花錢,勸她只要心態(tài)積極,樂觀看世界,就沒有什么大不了了?!?/br> 出于對病人隱私的考慮,診室一般情況只讓患者進來,裴心怡甚至不用推門出去,她心里就清楚,門外那,一定有個男人,在那徘徊著,心急如焚地等待著她,那就是她的爸爸。 她看著醫(yī)生點了點頭,道了謝說:“我會努力治療的。”她不會輕易認輸,因為這個世界上,還有人傾其所有的愛著她,她如果為了耿天浩放棄了這個世界,一定會有人很難過的。 走到門外,父親立刻迎了上來,搓著手,看她半天,猶豫著問了一句:“心怡,要取藥嗎?” 裴心怡登時笑了,她說:“嗯,咱們到樓下拿藥?!彼酝€以為看這樣的病,只需要定時和醫(yī)生談一談,開解心情就好,看來還是電視劇誤了她,這單單藥單上的藥,就有好幾種,她挽著爸爸的手臂,聲音輕快,“你放心,我會好起來的,爸。” 裴鬧春看著女兒,點了點頭:“爸也相信你會好起來的?!彼矶\,也會為之付出努力,他堅信,女兒應當擁有一個快快樂樂的結局。 …… “心怡,你回來了?”一看到裴心怡進來,柜臺里的同事就忍不住沖她揮了揮手,表情挺開心,畢竟裴心怡人緣挺好的,c城不大,這耿天浩又上門找過人,大家也都知道,她是因為和男朋友分手受傷才外出旅游的,不過,還有件事,她們也挺猶豫,想來想去沒和裴心怡開口。 “嗯?!迸嵝拟稚夏弥募?,她看著諸位同事,治療的過程并不輕松,單單是藥物反應和自我厭惡就足夠讓人掙扎,可在緩解后,她忽然恢復了不少正常人的思維能力,意識到自己曾經鉆到了牛角尖之中,要知道,她在這個世界上,遇到的善意從來都比惡意要多,可當初為了耿天浩一個人,她竟然想放棄這個世界。 “你什么時候恢復上班?”同事小李今天不用在柜臺,迎著裴心怡進來,好奇地問。 裴心怡站定,略有些不舍地看了圈同事,她輕輕地搖了搖頭。 “……你這什么意思?”小李心中出現(xiàn)了奇異的預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