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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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挺好的,我和大嫂留家里,二嫂要跟娘一道兒出攤,四弟妹到底是出嫁頭一年,還得喚上四弟陪著一起回門子。”三嫂說著,略有些擔(dān)心的問道,“四弟妹,那你妹子……會碰上嗎?” 她問得含糊,不過王香芹倒是聽懂了,頓時笑開了:“三嫂你忘了嗎?我和香椿和解了,我原諒她了,從今往后我和她還是好姐妹?!?/br> 對喔,那十兩銀子。 大嫂和三嫂同時想到了這個事兒,齊齊向王香芹投來羨慕的目光。 “你開春就要捉豬崽了吧?我的雞還不知道能孵出幾只呢?!蹦鸽u孵雞蛋的出殼率都不高,自己孵的話,要是老手估計還成,可大嫂明顯不是,她只盼著能多討一些訣竅回來,免得臨到關(guān)頭又抓瞎。 “開春要忙活起來了,我只怕不能待屋里繡荷包了?!比┮灿凶约旱臒溃睦C活是不錯,可鄉(xiāng)下地頭卻沒那么講究,連個用繡帕的人都沒有。至于繡花荷包,過年這陣子銷量是不錯,翻過年后想也知道沒那么好賣了。 閑聊之中,飯菜也準(zhǔn)備好了。那頭忙完了卸貨的事兒,二嫂興沖沖的過來拿筷子幫著擺:“四弟妹啊,娘說等下記完賬,明個兒就讓六郎算好了利潤分錢。對了,你平常在家里,能幫我喂一下狗嗎?早晚都有我,可小狗餓不得,你幫我喂中午那頓成不?” “成啊?!北M管比起狗子,王香芹更喜歡貓,不過僅僅是幫著喂一頓又不費(fèi)什么事兒。 “狗?”大嫂溫氏頓住了腳步,狐疑的看了過來。 二嫂邊走邊回答:“對呀,我托娘家人要了一條狗,回頭我好好教一教,等下回碰到了偷菜賊,讓狗子狠狠的咬!” 溫氏頓時驚呆了。 她是先驚后怒,差點兒沒被這話給氣死了:“不就是兩顆菜嗎?你能不能有點出息啊?” 二嫂忙活了一天,又累又餓的沒空跟她計較,只道:“偷菜賊啊!賊偷兒都叫狗子咬死了才好!” 這個說法得到了全家一致的認(rèn)同,一兩顆菜是不值當(dāng)什么,事實上鄉(xiāng)下地頭,誰家要是饞了,上門討顆菜真的不算什么,換菜吃更是很尋常的事兒。可偷竊就是另外一碼事兒了,縱容不得。 家里唯一的讀書人六郎還搖頭晃腦的道:“不告自取視為偷也?!?/br> 就算大嫂沒念過書,起碼“偷”的意思還是知道的,頓時面皮漲得通紅,也不知是羞的還是氣的,憋了半天只憋出一句話來:“六郎你知道你明個兒要算這半個月來的利潤和分成嗎?” 六郎:…… 我不知道。 你為什么要告訴我這么殘忍的事情? 明個兒是大年三十,就不能讓我安生的過個年嗎? 就因為大嫂的這句話,六郎這頓晚飯都沒能吃好,幾乎是含著眼淚往下咽,一想到要算清楚近半個月的賬目,要計算總收入,要扣除投入成本,還要清算庫存,以及利潤分配…… 六郎心里拔涼拔涼的,等吃罷晚飯,眾人要么忙著收拾要么忙著消食,只六郎他回屋拿了自己這半個月記的賬,揪住他二哥:“你看看你看看,那么多的賬啊,要我一天之內(nèi)給算完?你看??!” “弟啊,你二哥斗大的字不識一籮筐。” “沒事兒,我念著你聽著!”六郎不管三七二十一,非要給他二哥念一念,讓他二哥知道算賬是個要人命的事情,“……總收入、投入成本、耗損、毛利、純利、分紅!來來,你算啊,你來算?。∶髅鳟?dāng)初說好了送我去學(xué)認(rèn)字,沒說要當(dāng)賬房先生啊,沒說?。。 ?/br> 二郎也要涼了,他曾經(jīng)無數(shù)次的慶幸當(dāng)初沒抽中短筷子,可他怎么能想到,他媳婦突然就搞了事情,他六弟不敢去找娘和嫂子的麻煩,就獨獨揪住了他一人。 造孽啊! 更造孽的事情還在后面,晚間回了屋里,二郎正打算勸一勸他媳婦,不想還未開口,就聽媳婦神秘兮兮的道:“灶臺他爹,年后開春你也別往鎮(zhèn)上去了,留在家里幫四弟干干活多好呢。你仔細(xì)想想,我為啥能支這個小食攤兒?” “你做飯好吃唄?!?/br> “比我廚藝好的人多得是!我跟你說,我能支攤兒能發(fā)財,全是依仗了四弟妹幫我出主意。我算是看出來了,她腦袋瓜靈光得很,一眨眼就想出個金點子。所以啊,你要多幫襯一把四弟?!?/br> 為了能發(fā)財,所以要幫四弟干活? 二郎遺傳了老朱家的憨氣,完全沒理順這兩者的邏輯。 “反正你聽我的就是了!”二嫂懶得解釋那么多,生活不易,為了發(fā)財,當(dāng)然要討好四房才對。她都想好了,回頭得了錢就自掏腰包買禮物。 ——孝敬財神爺! 作者有話要說: 下紅包雨啦~~ 走過路過不要錯過,繼續(xù)發(fā)紅包100個~=v= 第018章 次日就是大年三十。 貼對聯(lián)貼福字,掛燈籠放鞭炮,還要準(zhǔn)備一桌子上好的年夜飯。 大清早起來,老朱家的人就忙活起來了。他們家原先養(yǎng)的兩頭大肥豬賣的賣殺的殺,豬rou倒是留下了不少,全做成了臘rou和熏rou,節(jié)省點兒吃能吃許久。朱母的意思是,豬rou切一點,再殺兩只雞,一只今個兒就吃了,另一只留著正月里吃。除了這些外,還要包一些餃子,往年吃的多是素餃子,最多也就摻點兒rou末,今年朱母就大氣多了,自家的臘rou和熏rou沒舍得,讓大郎又去割了一刀rou,包豬rou白菜餡兒的餃子吃,管夠! 其實,擱在往年,這些事情應(yīng)該是提前準(zhǔn)備起來的,也因為準(zhǔn)備的時間久了,就不會顯得特別忙碌。可今年不是特殊嗎?雖說出去支攤兒的只有朱母和二嫂,可家里人也沒閑著,又要磨糯米面,又要準(zhǔn)備各種餡料,再說沒有朱母在家主持大局,家里頭難免有些亂。 也因此,所有的事情都集中在了年三十這一天,朱母提前就說了,早飯吃得飽一點,午飯就吃干餅子,橫豎晚上有吃的,忍一忍就過去了。 吩咐完這些事兒后,朱母又忍不住同朱父嘀咕了兩句。 她是忙著支攤兒,畢竟每日里進(jìn)賬那么多呢,就當(dāng)是她鉆錢眼子里好了,怎么大兒媳丁點兒作用都派不上呢?當(dāng)年她給大郎找媳婦,特地強(qiáng)調(diào)要長女,最好是一大家子同輩里頭最年長的那個。溫氏的話,她是她家那一房的長女,上頭還有個堂哥,底下有親弟妹,也有堂弟妹,加上她本人干活特利索,長相在農(nóng)家女里頭也算是中等偏上的。各方面一合計,朱母覺得這人蠻符合她對于長媳的要求。 可眼下看來壓根就不是這么一回事兒。 旁的就不說了,這眼瞅著要過年了,家里各種瑣事是一大堆等著人去做,也不光是缺人做,頂頂要緊的是需要人去統(tǒng)籌安排。 長媳啊,在婆母顧不著家的時候,可不得頂上來嗎?可溫氏就跟毫無知覺一樣,壓根就不管這些,最多就是把自己分內(nèi)的事情完成了,多的活計一點兒也不愿意沾手。 本來,老大不行就老二上。偏生,二郎媳婦叫朱母帶著去支攤兒了,三郎媳婦雖說進(jìn)門一年半了,可這不是還沒生過兒子嗎?女人家就是這樣的,嫁人之后第一要緊的就是開懷生個兒子,有了兒子才有底氣,要不然你就愿意給她機(jī)會,她也不敢挑大梁,多做多錯少做少錯不做不錯,萬一因為沒辦好事兒,招了婆家人的嫌,膝下又沒兒子傍身,這日子還怎么過呢? 至于四郎媳婦那就更不用說了,秋收后才進(jìn)的門,頭上又有好幾個嫂子,她除非是傻了才會沖到第一線上。 朱母思來想去,還是覺得這個長媳沒擇好。 可眼下說這些也已經(jīng)晚了,朱母盤算著,五色湯圓就算再招人喜歡,過了正月里估計也沒人會買了,就算還有人買生意肯定也大不如前了。這么一來,要么就讓二郎媳婦一個人出攤,要么索性就別出攤了,她多顧著點兒家里,把心思多放一些在長媳身上。要知道,一個家族興盛與否,跟長媳是密切相關(guān)的。 老朱家的人都忙著呢,哪怕家里人多,一下子要完成那么多活兒也夠嗆。 二郎媳婦還掐著點兒回了一趟娘家,前后不過半個時辰,她就抱回了一只黃不拉幾的小狗崽子。王香芹好奇的過去瞅了一眼,發(fā)現(xiàn)那就是一只標(biāo)準(zhǔn)的中華田園犬。 “這狗不錯,好養(yǎng)活?!蓖跸闱凵陷呑与m然主要是養(yǎng)豬,但養(yǎng)豬場里也有好幾只狗。她不大喜歡那些名貴的純種狗,感覺那就是找個祖宗來伺候的,養(yǎng)的都是看門的大狗,中華田園犬是必須的,還有一只血統(tǒng)不是那么純的黑背,反正那幾只狗瞅著沒一個是好惹的。 “對呀,它是一窩狗崽子里頭最結(jié)實的?!倍└吒吲d興的給小狗崽子做了個窩,就是找了個已經(jīng)很久了的籮筐,里頭鋪上干稻草,再往自己那屋一放就成了。鄉(xiāng)下養(yǎng)狗糙,就如今這待遇都是小狗崽子才有的,回頭等略大一些了,就更用不著費(fèi)心了。 “它叫啥名兒?” “叫二狗子吧?!?/br> “為啥?” “四弟妹你想啊,我在娘家排行老二,我嫁的又是老二,我還盼著回頭能再揣個老二……”二嫂美滋滋的暢想未來,正想接著往下說呢,就聽到朱母在院壩里喊人,她趕緊將狗窩往角落里推了推,忙不迭的沖了出去。 王香芹也跟著出去了,就看到朱母把一個不大的木桶給了二嫂,吩咐她要拿出真本事來,好好整治出一桌好吃的來。 等朱母又走開了,王香芹湊過去一瞧,卻發(fā)現(xiàn)木桶子里裝了三尾魚,桶子里還有水呢,魚看著挺活潑的,正游得歡快。 “今個兒還要燒魚?” 二嫂也在低頭瞅著魚,聞言只道:“年年有余嘛,肯定要吃魚的。四弟妹喜歡吃啥味兒的?你說,我給你做。” 王香芹不由的語塞了。 她上輩子生活的地方,既不靠海也不臨河,加上自家一直以來就是開養(yǎng)殖場的,所以逢年過節(jié)吃的多半都是rou,沒咋吃過魚。雖說等她長大以后,離開了家鄉(xiāng)去了大城市,吃喝也方便多了,手頭上也不差錢,可打小養(yǎng)成的習(xí)慣使得她不會特地買魚吃。倒是不算挑食,只是沒那個意識。 “魚湯?我娘家很少吃魚,倒是記得魚湯挺好喝的?!蓖跸闱巯肓艘幌拢闼逡驗榕R近水域,河流溪水確實不少,吃魚也就方便多了??梢驗樗锛也桓辉#喟攵际浅宰约业乩锂a(chǎn)的,哪怕魚賣的不貴也不會特地去買的,只隱約記得很早以前,她娘會買一條小魚,再買一塊豆腐,配著熬魚湯喝。 聽王香芹這么說,二嫂只拍著胸口打包票:“魚湯肯定是有的,我再做個魚羹,紅燒魚也不錯,都是我的拿手菜?!?/br> “那我就等著享口福了?!?/br> 倆人略說過幾句話,又四散開來忙活去了。今個兒的活是真不少,好在家里人都是干慣了活的,動作麻利得很,就連習(xí)慣性偷懶的大嫂溫氏,因為有朱母盯著,手腳亦是快了許多。不過半下午,所有的準(zhǔn)備都齊活了。 齊活了不代表就真沒活兒了,朱母瞅著家里的活計差不多了,就喚過幾個兒子,繼續(xù)去磨面,正月里她還要去支攤兒呢。 磨面的人里并不包括六郎。 事實上,六郎打從吃過早飯以后,就一頭扎進(jìn)了賬本的海洋里,這會兒差不多也該淹死了。 朱母忙完后,就去六郎那屋瞅了瞅。六郎一貫都是跟五郎住一屋的,畢竟他這兩年一直待在鎮(zhèn)上的學(xué)塾里,少有回家的,哪怕回家好了,跟五郎住一屋也沒啥的。他倆那屋是在正房,因為房間很大,左右各放兩張鋪,中間則擺了張桌案。早以前,六郎還在鄰村上村學(xué)時,他都是在自己那屋用功苦讀的。 而眼下,六郎也在伏案苦讀,哦不,是算賬。 家里支小食攤兒已經(jīng)有半拉月了,當(dāng)然六郎跟著老賬房學(xué)賬也有半個月了。早先,他都只是記賬,就是朱母和二嫂說啥他就記啥。王香芹瞧過一次,簡直就是慘不忍睹,他記賬就跟人家寫家信似的,密密麻麻的一大張紙,乍一看連具體的數(shù)字都找不著,感覺就是純粹想要逼死算賬的人。 怎么說呢?要是記賬是一個人,算賬是另外一個人,那倒是還能理解??删屠现旒疫@情況,記賬算賬的還不都是六郎自個兒嗎?王香芹實在是弄不懂他,為啥要這么作死坑自己。 這不,報應(yīng)來了,面對多達(dá)半個月的賬目,六郎從天微涼就開始算,中午飯直接就沒吃,用他的話來說,他吃不下完全沒胃口。一直到下半晌,家里的活兒都干完了,他才堪堪算完了。 朱母見他算完了,就喊他拿賬本去堂屋里,又高聲喚了二郎、四郎媳婦過來。 人都是在的,不單二嫂和王香芹聽到喚聲立刻過來了,就連沒啥關(guān)系的大嫂和三嫂也趕過來湊熱鬧了。 “算清楚了?我該給你二嫂多少錢?”朱母問道。 其實,依著最新的規(guī)矩,該是兒媳婦們賺了錢交給公中一半的。但支小食攤兒是個特例,因為成本都是朱母出的,做買賣期間,又補(bǔ)充了不少原材料。哪怕朱母有錢,但也不可能讓二嫂捏著所有錢,她再另外掏錢買糯米的。因此,每日里賺來的錢,都是叫二嫂數(shù)清楚后,又托付給朱母保管的,后續(xù)的進(jìn)貨錢也從前頭的收入里扣。 這一點,朱母和二嫂是達(dá)成了共識的,就是差點兒逼死了六郎。 好不容易算完了,六郎已經(jīng)是累得精疲力盡,整個人都快要虛脫了:“扣掉成本還有上交公中的一半,給娘的分成,二嫂能拿三十八兩七錢銀子?!?/br> 大嫂溫氏騰的一下從凳子上彈了起來,把緊挨著她坐的二嫂嚇得差點兒滾到了地上。等略緩了緩神,二嫂氣得直跳腳:“干嘛呀!你干嘛??!人嚇人要嚇?biāo)廊说?,你知不知道??!?/br> 沒等大嫂開口,二嫂又滿臉疑惑的看向六郎:“你剛才說我該得多少錢?” 六郎又把數(shù)字給報了一遍,順口又說家里的庫存。 二嫂對庫存啥的絲毫不感興趣,她只瞇著眼睛上上下下的打量了六郎一陣,過了一會兒才幽幽的開口:“你算清楚了?你真的算清楚了?” “算……算清楚了啊,二嫂。”六郎被二嫂那飽含怨念的眼光看得毛骨悚然,下意識的抬眼想要去尋二哥,這才想起二哥他們好像被娘打發(fā)去磨面了。 按理說,大年三十還要去推磨是一件非常慘烈的事情。可六郎卻完全無法同情他的哥哥們,反正要他選擇的話,他寧可從早到晚都推磨,也不愿意埋頭算賬,完了還要被他二嫂用那種眼神盯著瞧。這真不是他多心,他二嫂看他的眼神吧,就感覺像是在看案板上的rou一樣。 朱母看看這個,又瞅瞅那個,問:“咋了?是算錯了嗎?” 二嫂猛點頭:“就是算錯了啊!娘你別不信我,你早先出了多少本錢,不都是跟我說過的嗎?后來陸續(xù)買的糯米和餡料,也都是我倆一起去看的,價錢我都記著呢。還有每天收入多少,不都是我一一清點好的?我是沒念過書,但算賬難道不是,賺了多少錢扣掉花出去的錢,剩下的都是利潤嗎?” 朱母:…… 有道理,這話真的是太有道理了。 扭頭看六郎,朱母也忍不住皺眉頭了:“你算清楚了?真的沒出錯?”按理說,二郎媳婦就算再雞賊,也不可能撒這種謊的,畢竟賬目本身是沒錯的,要是她瞎說算錯了,回頭找個靠譜的人幫著一算,不就露餡了? 王香芹也探頭看了眼,但她很快就選擇了放棄。那密密麻麻的字啊,看得她密集恐懼癥都要犯了。 再看六郎,更是一臉的絕望:“我真的算清楚了!” 二嫂原先還想著六郎那么笨,早晚都會算錯的,到時候她占便宜就不說,她吃虧了直接說。沒想到啊,這一天來得這么早,還是她吃了虧。當(dāng)下,她用一臉?biāo)啦活康难凵窨粗桑骸翱晌宜愠鰜淼氖?,四十一兩二錢銀子??!你足足少算了我二兩半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