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5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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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沒離開堂屋的王香芹忙表態(tài):“沒事兒,六郎你忙去吧,眼下地里的活兒少得很,你的活兒交給你四哥就成了?!?/br> 一旁的四郎立馬點(diǎn)頭:“不就是挑糞嗎?交給我了,多干倆時辰,啥活兒都做完了?!?/br> 六郎:…… 生無可戀,心若死灰,不想活了。 對于六郎而言,最慘的還不是心愛的活兒被人搶了,也不是即將面對大魔王寧氏了,而是……天作孽猶可恕,自作孽不可活。 別忘了,他前兩天剛投了贊成票,舉雙手贊成豬毛去考試,甚至還覺得應(yīng)該讓灶臺跟著一起去。 那時的他有多高興,這會兒就有多絕望。 可惜,甭管再怎么絕望,他都要面對二嫂寧氏。 寧氏那頭,筆墨紙硯是現(xiàn)成的,至于早先已經(jīng)完成的那部分,六郎都依言帶過去了。寧氏還專門騰出了一間屋子,作為書房,本來是打算給灶臺寫功課用的,不過灶臺白日里都不在家,正好拿來用。她甚至還特地挪出了一個書柜,讓六郎將原先那些寫好的都放在這里,放著就不用帶走了,回頭整理好了裝個盒子,徑自送去縣城就成了。 “都過去那么多日子了,你咋才修改到這里?這些天你到底在干啥?。窟€想不想早些交差了?趕緊的,寫起來,等折騰完這些后,我親自給送到縣城里的縣衙門去。” 在寧氏魔鬼般的催促呵斥聲中,六郎的注意力從未有過的集中,原本要做一旬才能做完的工作量,他一上午就完成了,質(zhì)量居然還挺不錯的。 這其實(shí)也不難想象,前段時間沒了寧氏的監(jiān)督,六郎那叫一個消極怠工。每日里只做半個時辰的工作,而這半個時辰還包括了盛水研磨、回顧前篇、提筆思考、落筆修改,當(dāng)然還有后面的收尾工作,比如洗筆收拾桌案等等,甚至中途他還要去倒個水潤個喉,再跑一兩趟茅廁之類的。 可今個兒,寧氏就待在他身邊,倆眼珠子瞪得有銅鈴那么大,嚇得六郎是一刻都不敢分神,腦子里的那根弦是崩得緊緊的,幾乎做到了眼到手到心思到,修文的速度前所未有的快。 僅僅一個上午時間,六郎就將前頭那段時間消極怠工敷衍做的任務(wù)徹底完成,且保質(zhì)保量。 這時,外頭傳來了灶臺嗷嗷喊肚子餓的聲音。 六郎乘機(jī)表忠心:“二嫂你忙去吧,我就不在這兒耽擱你了,我回家吃去。下午我還得去挑……” “吃完飯立刻過來?。≡琰c(diǎn)寫完早點(diǎn)給縣太爺送去?!睂幨喜碌搅肆山酉聛碚f的話,可惜她并不想滿足這欠抽的小叔子,“記住,吃完立刻過來,別讓我去喊你!” “是。”六郎欲哭無淚。 話是這么說的,等真的吃過午飯,六郎琢磨著,他二嫂這段日子不知道哪根筋抽到了,居然莫名的有點(diǎn)兒怕他四嫂。這別人興許沒那么敏感,可六郎覺得那就是懼怕,他二嫂看到他四嫂的表情,亦如他看到二嫂。 所以…… 六郎嘚瑟的一揚(yáng)頭,他不去,就不去,看他二嫂敢不敢追殺到老屋這邊來! 事實(shí)證明,寧氏不敢。 可寧氏不敢不代表她不能使喚別人啊! 先是朱二郎過來喊了一聲,讓六郎趕緊去,寧氏已經(jīng)在書房等著了。六郎一疊聲的答應(yīng)了,可答應(yīng)歸答應(yīng),他卻不想動。誰知,朱二郎走了沒多久,灶臺就敦敦敦的跑了過來,也不進(jìn)屋,就站在院壩下方的村道上,扯著嗓門大喊大叫。 “六叔!六叔!趕緊去寫書?。】烊タ烊タ烊?!寫完書要給縣太爺送去的!六叔六叔六叔……哎喲奶!奶,我娘讓我來喊六叔?!?/br> 灶臺沒把六郎喊出來,倒是把朱母喊得腦殼疼。 朱母到底心疼孫子,再說這情況一看就知道是寧氏唆使的,舍不得罵孫子,又罵不著兒媳婦,那還能咋的? “灶臺你玩去吧,放心,我這就去喊你六叔?!贝虬l(fā)走灶臺后,朱母壓根就沒喊六郎,她直接轉(zhuǎn)身闖進(jìn)了六郎那屋,伸出手就一把揪住了六郎的耳朵,生生的給一路拖到了寧氏那頭。 不遠(yuǎn)處正坐在自家院壩的陰涼處納鞋底的田氏,聽到了六郎那熟悉的哎喲聲,一抬頭就看到了這炯炯有神的一幕,她忙起身問咋回事兒。 六郎心知自己時日無多,卻也還是不放棄任何希望:“三嫂啊,我這不是要去四嫂那頭挑糞……哎喲,娘啊,我以后每天上午來寫書,下午去挑糞,你看成不成?” 沒等朱母開口罵人,田氏就已經(jīng)開了口:“挑糞?。课易屓扇兔??!币换仡^,“三郎??!豬舍那頭忙不過來,你去幫一把!” “幫啥?要?dú)⒇i?”三郎從屋后走出來。 “不是,是去挑糞。” “成,我這就去?!?/br> 倆口子一問一答特別和諧,和諧的六郎幾乎要落下淚來。他也想要個媳婦,最好是那種主動會給他找挑糞這種活兒的好媳婦…… 最終,六郎還是去了寧氏那頭,頂著一臉不想活了的表情,任憑寧氏差遣。 還真別說,寧氏那糟蹋人的本事確實(shí)能耐,在她那近乎嚴(yán)苛的監(jiān)督下,在朱母等人配合下,短短五天時間,六郎就完成了剩余的工作量。要知道,這要是任由他自己撲騰,別說五天了,只怕五個月都完不成。 完工后,寧氏都沒讓其他人趕著,自個兒就趕著她家那輛小驢車,高高興興的去了縣城。 終于恢復(fù)自由的六郎,摸著已經(jīng)薄了許多的頭毛,忍不住腹誹道:“二嫂還說她懷著身子進(jìn)進(jìn)出出麻煩,那她還能趕著驢車上縣城?故意的吧?” 朱母白了他一眼,誰看不出來寧氏是故意搞事?可是吧,這過日子本來就不能計較太多,說白了老朱家已經(jīng)分家了,出書那個事兒是王香芹和朱四郎的事情,作為還跟他們一起過的六郎也要承擔(dān)一部分責(zé)任,可這跟寧氏有啥關(guān)系啊?人家自愿貼錢貼物貼時間,哪怕她故意挑事說非要在她家里寫書,你又能拿她怎樣? 這些話,朱母沒提,她只是琢磨著,書也出了,雖說這其中寧氏出了不少力,可好歹書是六郎一筆一劃的寫的,怎么說也該分六郎一些功勞吧? 她倒不在乎上頭的獎賞啥的,就是指望縣太爺回頭說句好話,讓六郎對外的形象略好一些,這樣回頭說親時,多多少少能加些分。 想法很美好,可惜天不遂人愿。 縣太爺忙得很,哪里還能記得好幾個月前吩咐下來的事情?寧氏倒是將完成的稿件送到了縣衙門,也有文書出面接過了冊子,贊賞了幾句,然后就沒有然后了。 寧氏倒是不介意,橫豎秋收以后肯定還要巡講的,縣太爺這會兒想不起來,不代表回頭還想不起來。再一個,這玩意兒一旦由書局印刷出版了,全縣都會知道老朱家的,出名也好,受益也罷,那都是遲早的事兒,急啥呢? 朱母就是急啊,急著把六郎嫁出去,省得拖到最后真的就砸到了手里。 可惜,當(dāng)嫂子的跟當(dāng)娘的心態(tài)差得太多太多了。反正在寧氏看來,劉神仙都說了,六郎根本就不是光棍命,那還有啥好著急的?最多就是拖得晚一點(diǎn),或者娶的媳婦不咋地,可只要最后有不就成了?哪怕退一萬步說,六郎到最后真的打光棍了,她都愿意把自家算盤過繼給六郎了,還有啥好犯愁的? 那當(dāng)然是要犯愁的,娶媳婦又不單單是為了生兒子,這不是老母親希望有人陪著小兒子嗎? 這個時候,誰也沒有意識到,寧氏這一次的縣城之行,造成的后續(xù)影響會那般大。 怪誰呢?怪縣衙門那頭出來人太快了,怪縣太爺沒空接見寧氏,怪寧氏想著來縣城一趟不容易橫豎時間還早,那當(dāng)然要四處逛逛嘍! 這般想著,寧氏還真的就趕著她的小驢車,慢騰騰的逛了起來。 作為一個家族遺傳性吃貨,寧氏的目標(biāo)直指小吃街,糕餅果子買了一堆,鹵rou臘腸風(fēng)干rou買了一堆,還有各種瓜子花生山核桃等等,反正只要不是立馬會壞的吃食,她都買了一些。橫豎她家吃貨多,自家吃不完還有娘家那頭,再說給娘家送了,還能不給婆家送?哪怕婆家人不太貪嘴,橫豎她送了禮數(shù)就到了,管他們吃不吃。 晃悠著,她就看到了一家茶館,盤算著時間差不多了,喝一碗茶歇歇腳就可以回去了,就這樣,她安頓好驢車,抬腿進(jìn)了茶館大堂。 …… 等王香芹知道書籍已經(jīng)被送過去時,已經(jīng)是次日一早了。還是因?yàn)榱墒媸娣暮戎字喑灾炞?,高興的對她說,等下去豬舍挑糞。 平心而論,王香芹肯定是不嫌棄豬舍的臟臭的,要不然這一行她也干不成。只是,不嫌棄是不嫌棄,她對于鏟屎挑糞還是熱愛不起來,更加無法理解為啥六郎這般癡迷于挑糞這個活兒。 可她有個優(yōu)點(diǎn),甭管自己是咋想的,都會充分的尊重對方的愛好。 誰還能沒個興趣愛好呢?只要不犯法不傷害別人,那就值得尊重。 王香芹微笑的對六郎進(jìn)行了鼓勵,讓他好好干,年底給他一個厚厚的紅包。 六郎倒是不在乎紅包,可是挑糞??!多完美的活兒?。∽钭钪匾氖?,完全不用動腦子,只靠本能他就可以干得特別好。 然后…… “六叔六叔!我娘喊你等下去我家,她說寫書啥啥的!”胖墩墩的灶臺在外頭大喊大叫,喊完了見沒人理他,他才吭哧吭哧的爬上院壩,好奇的探頭往堂屋里看,“六叔你聽到?jīng)]?我娘喊你去寫書……六叔?” 六郎悲傷到恨不得以頭搶地:“不是寫完了嗎?寫完了??!她昨個兒不是送去縣城了嗎?她說她送去了??!我的命咋那么苦?。?!” 灶臺的眼神瞄啊瞄,最后擠出一句話:“可惜豬毛哥哥要復(fù)習(xí)考試,不然他還能幫你寫……我去上學(xué)了!” 豬毛沒空幫忙,灶臺幫不了忙。 盡管六郎認(rèn)為是寧氏不舍得糟蹋自己兒子,所以盯上了他,可惜他娘并不心疼他。 片刻后,六郎悲悲切切凄凄慘慘的走了,光看那背影就透著一股子絕望凄涼。更讓他心若死灰的事情還在后頭,因?yàn)樗芸炀团宄怂^的寫書是怎么一回事兒。 “啥玩意兒?不是縣太爺讓寫的,是你自個兒想寫……二嫂你啥意思呢?我咋聽不明白呢? 寧氏扯過一張寫滿了字的紙,那是她昨個兒晚上自己寫的,她寫的字太丑了,且只會記賬所需的那些字,遇到不會寫的字要么寫成白字,要么就干脆空著。也因此,那張紙上的內(nèi)容猶如天書一般,反正除了她之外,沒人看得明白。 她一面指著紙上的字,一面給六郎解說。 “你瞧見過說書人沒有?除了說那些人人都知道的老話本子外,有些能耐的說書人還會自己編故事,還有一些是書生寫好了故事拿去書局里出版賣錢,再由說書人記熟了去酒樓茶館里說給別人聽的。我嘛,就想讓你編這么個故事……” “不不不不!二嫂你太看得起我了,我不行的,我真的不行!” “我知道你不行的,這不是我編故事讓你記下來嗎?”寧氏難得這般好聲好氣的給六郎解釋,“你不要覺得很難,就跟早先我口述你記錄一個樣兒的,我先說你先別管好壞都記下來,回頭得了空再修改整理,最后謄抄好了我再送到縣城里去。放心,等回頭賺了錢,我一定給你個大紅包!” 同樣的話,就在剛才王香芹才對六郎說過。 然而,明明話是差不多的話,可聽在六郎的耳中卻是截然不同的。 “我不要紅包,我只想去挑糞……” “寫??!” 好話說盡都沒用,寧氏索性恢復(fù)了本性。在她的一聲大吼后,六郎從善如流的接過筆,屏息凝神低頭認(rèn)真的記錄了起來。 “我要寫的故事是一對夫妻倆,男的叫汪大哥,女的叫汪大嫂。開篇就是汪大嫂去算命,家里窮的叮當(dāng)響穿著打滿補(bǔ)丁的汪大嫂啊,算命先生一看到她就說,哇,你是富貴命享福命,命里有享受不完的榮華富貴,還是官宦人家的少奶奶?。?!” 第104章 寧氏清楚的記得,有段時間大概是她太能逼逼了, 王香芹吐槽她為啥不去當(dāng)個說書人, 不然也可以自個兒寫話本子去。那會兒, 寧氏出于好奇,還真就問了王香芹不少關(guān)于說書、關(guān)于寫話本子的事兒。 當(dāng)時是沒想其他的,純粹就是當(dāng)個熱鬧聽了??勺源蜃騻€兒在縣城茶館里聽了一段說書后, 直覺告訴寧氏,這里頭或許真的有商機(jī)。 仔細(xì)想想, 人嘛, 或多或少總歸是有些好奇心的,這要是春耕秋收忙得不可開交時, 那是真的沒工夫說別人家的閑話。可但凡農(nóng)閑了, 村里那些個閑漢, 還有大娘嬸子們, 哪個不是聚在一塊兒東家長西家短的瞎扯淡? 說東道西這種事兒,寧氏最是擅長不過了, 只是她原先沒想過要借此謀生, 畢竟誰也不會為了聽一耳朵新鮮事兒給錢的。可這趟縣城之行改變了她的看法, 聽熱鬧的人興許不愿意給錢, 可場子的主人呢?那些人為了打發(fā)時間跑去茶館里聽說書,不得買一壺茶上兩碟糕點(diǎn)?說書人賺不到茶客的錢, 還能賺不到茶館給的錢? 再結(jié)合早以前王香芹跟她說的寫話本子的套路…… 寧氏一面盯著朱六郎記錄, 一面暗暗點(diǎn)頭。 劉神仙說的一點(diǎn)兒沒錯, 豬精奶奶還真就是她命中的貴人, 當(dāng)然貴人只能在關(guān)鍵時刻拉拔她一把,發(fā)財還得靠自個兒。再就是,她也愈發(fā)的篤定王香芹不是人了,要知道,王家就算是外來戶,那最起碼王香芹總歸是秀水村土生土長的人吧?原先從沒聽說過王香芹離開村子,雖說嫁到老朱家后,王香芹曾往石門鎮(zhèn)上去過一兩趟,可時間非常之短。所以,憑啥其他人啥都不知道,王香芹卻知道那么多本不該知道的事情呢? 豬精奶奶是挺能耐的。 不過嘛,豬果然不聰明,哪怕成了精也一樣。 這不,馬腳都露了那么多,王香芹竟然全然沒有意識到。 很多事情本來就是細(xì)思恐極的,就不說寫話本子這個事兒了,興許人家王香芹是去石門鎮(zhèn)時偶然間見了說書人得來的靈感呢。單說她昨個兒剛交到縣衙門里的那冊書,書上寫的都是朱四郎巡講的內(nèi)容,只不過依著順序整理妥當(dāng)了而已。 可事實(shí)上,朱四郎在全縣范圍內(nèi)巡講也不是一次兩次了,不是沒人去學(xué),而是學(xué)了效果不大。養(yǎng)出來的豬是比以前要好一點(diǎn)兒,可根本就不像王香芹養(yǎng)出來的那么好。甚至早幾個月,還有人特地跑來問朱四郎,問他是不是欺騙了大家,明明都是依著方法養(yǎng)的,把豬伺候得比人都好,咋還是沒太大的變化呢? 其實(shí)不是沒變化,而是并沒有預(yù)想中的那般脫胎換骨。 別人依著王香芹的方法去養(yǎng)豬,豬倒是胃口大開、精神奕奕的,可惜豬還是那樣的豬,品種完全沒有變化,只不過瞧著胖乎圓潤多了,并沒有那種叫人眼前一亮的感覺。 是有人覺得老朱家還是藏私了,可寧氏卻太清楚了,王香芹真的完全沒有藏私,她就是那么樣的。 所以,為啥王香芹養(yǎng)的豬就那么好? 為啥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