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節(jié)
原本是打算難得回來一次,待到圣誕結束才回m國的……如今想想,還不如立刻訂票,例行吃完飯、見完以前的朋友后就飛回圣蒙蘭卡,說不定還趕得上和貝利爾一起過節(jié)。 就在這時,她口袋里的電話忽然嗡嗡嗡地響了起來。 葉淼吸了吸鼻子,來電顯示是一個陌生電話。她猶豫了一下,還是接聽了。 耳筒那邊傳來了一個熟悉的聲音:“葉淼,你在哪里?” 葉淼懵了:“……貝利爾?” 回國后她就換上了國內的電話卡,貝利爾有她國內的號碼她是知道的??蓡栴}是這個打過來的號碼和區(qū)號,也是國內的! “嗯。我在y市國際機場,剛剛到達……你稍等一下?!?/br> 那邊的背景聲音很嘈雜,依稀能聽見廣播航班信息的聲音。 貝利爾說完那句話,就安靜了,卻也沒掛電話。綿長平穩(wěn)的呼吸聲透過電話線,拂在她腮旁。 一會兒后,他似乎終于走到了一個安靜的地方,聲音清晰了很多。只聽他懶懶地說:“我想了想,被你放鴿子還是有點不甘心。說了要和你一起過圣誕節(jié)的嘛,又恰好買到了機票,索性就來找你了?!?/br> 作者有話要說: 【腦洞小劇場】 貝利爾:我來中國度個假,還給老婆撐場子。ψ(`?′)ψ 三水子:(//q/a/q//)……不對,你機票是怎么買到的?! —— 第39章 貝利爾居然來了中國? 葉淼不由自主地抓緊了手機,在震驚與驚喜的雙重沖擊下, 頗有點語無倫次:“那個, 貝利爾,我現在不在家, 正和我爸爸在外面吃飯, 不過也差不多要結賬了……我馬上來找你……不對,你讓計程車司機把你送到澎湖西路的金越軒酒店,這樣比較快?!?/br> “好,你等我?!?/br> 掛斷電話后,葉淼想到他是外國人, 又不懂中文,萬一和的士司機溝通不能去錯地方就糟了, 連忙把酒店的中文地址發(fā)了過去, 讓貝利爾有需要時, 可以直接遞給司機看。 放下手機, 葉淼才發(fā)現,方才讓她想哭的那股沮喪而委屈的情緒, 因貝利爾的突然造訪而被轉移了很多……這是他的魔力嗎? 此刻是夜晚八點鐘,下班高峰期已經過去,用手機地圖可以看到,機場過來的道路都暢通無阻。 葉淼迫切想快點兒見到貝利爾,故而過包廂而不入,直接跑到了一樓大堂。在沙發(fā)上坐了不到二十分鐘,就看見一輛深紅的士緩緩駛來, 在旋轉玻璃門外停下。 車門打開,一雙勁瘦的長腿踏到了地上。身著一身黑,圍著灰色圍巾的少年從車中彎腰鉆出。站定后,他的紅眸微微一瞇,仿佛有感應一樣,隔著玻璃看見了她,毫不猶豫地朝她走來。 在五星級酒店來來往往的外國人數不勝數,可有著這樣奪目的絕世風姿的少年卻極為少見。保安還以為這是外國的哪個明星,一瞬不眨地看著他。 十二月冬季的寒風中,貝利爾黑衣的衣擺是沉墜的,唯有柔軟的烏發(fā)在風中拂動,拂出了一種暗黑而冶艷的冷魅感。 葉淼站在明亮的水晶吊燈下,怔怔地看著貝利爾一步步走向自己,澎湃的心緒所奏響的強烈回鳴聲,在一刻共鳴到巔峰。 冥冥之中,命中注定,在她深覺后悔無助的時刻,潛意識中最想見到的人,竟然真的從天而降地來到了她身邊……這飄飄然的感覺,用“如墜夢中”來形容都不為過。 貝利爾走到她面前,不等她開口,便覆住她的后腦勺,彎腰給了她一個輕柔的頰吻,笑著說:“surprise.” 葉淼:“……” 這不是他第一次吻她的臉了。但和廚房那一次相比,這一次,嘴唇停留的時間更長,戲謔的意味也所剩無幾,只剩下了純粹的、溫柔的安慰。 怎么辦,好開心…… 葉淼的眼睛發(fā)酸,可如果哭出來一定會嚇到遠道而來的他,便用力地眨了眨:“原來我不是做夢啊。” 貝利爾嗤地一笑,彎膝和她平視,彎起眼睛:“你看我像幻覺么?” 他漂亮得無懈可擊的面容驟然拉近,葉淼耳根漫上紅意,后退了半步,看了看一身輕松幾乎沒有行李的他:“你是從圣蒙蘭卡直飛到y(tǒng)市的么?為什么你能買到機票,我訂的時候明明已經售罄了啊……” “運氣吧,也可以說是緣分。我決定要來時,恰好碰上了有人退票。” 葉淼聯(lián)系前后,慢慢地回過味來了:“今天早上我發(fā)信息給你,你沒回我,是因為在飛機上吧?” 想到這里,她忽然一窒。 他半小時前剛下飛機,算算時差,應該是在圣蒙蘭卡當地時間的清晨五六點上飛機的。長途飛行到異國,累得不得了,卻沒有先去酒店休息。下機后第一時間打了她的電話,然后應她的要求,出現在了她的面前…… 將她因為感動而變得格外專注的烏潤雙目收入眼簾,貝利爾笑著說:“你不是正在和你的父親吃飯么?不要在這里耽擱太久,快上去吧,我就在這里坐著等你?!?/br> 他一提起,葉淼又有點兒沮喪了。 雖然貝利爾的出現打消了她立即買機票回去m國的念頭,也安撫了她躁動的心,可剛剛才吵完架,她已經不想回包廂去看自己爸爸和他新家庭和樂融融,達成一條戰(zhàn)線,將她的委屈曲解為計較、鉆牛角尖的情景了。 真想就這么走掉……但是,她的行李還在上面,不回去不行。 葉淼想起了什么:“對了,你吃了東西沒有?” “吃了一點飛機餐。” m國航空提供的飛機正餐向來是速凍午餐rou和土豆泥,分量小味道還不好。四舍五入,貝利爾豈不是還餓著肚子就來找她了? 望著華燈之下,近在咫尺的他,葉淼頭腦一熱,抓住了他的手:“貝利爾,不如,你和我一起上去吧?!?/br> 那廂。 葉淼說去洗手間,可去了快半小時也沒回來。若不是她的行李還放在房間角落沒帶走,真讓人懷疑她是不是走掉了。 葉偉強的眉頭擰成了一個川字。容華拍了拍他的手背,柔聲道:“現在的獨生子女都這樣,不是自私,只能說是習慣了獨占。我從小就教育欣欣要懂得分享的樂趣。以后小淼就會明白,有個貼心的meimei和她分享房間,分享心事會有多開心。” 容雨欣坐在一旁玩手機,聞言,悄然翻了個白眼。 就在葉偉強和容華低聲交談時,包廂的門忽然被推開了。容華與容雨欣不約而同地抬頭,都瞬間露出了失神的表情。背對著門坐的葉偉強見狀,不解地轉過頭去。 然后,他看見了站在自己女兒身后一身黑衣、氣質鬼魅的貝利爾時,也傻了傻眼。 這是誰? 怎么女兒去了趟洗手間,就帶了個陌生人回來? “這是我m國的朋友berial,他來y市旅游,剛下飛機?!比~淼用中文說完,又用英語向貝利爾介紹了在座的人。 剛才上樓時,貝利爾說自己今年圣誕不回家,是以“圣誕節(jié)有課題完成,要留在學?!睘槔碛筛嬖V家人的。這一次突然來到中國,也沒有知會他們。故而葉淼不會挑明他就是奶奶學生家的孫子,否則,兜兜轉轉傳回他家人耳中,就會穿幫了。 作為企業(yè)高管,葉偉強的英語口語并不差。率先反應了過來后,他忙站起身來,搓著手說:“你好你好,歡迎你來中國,請坐下吧。” 其實按照年紀和輩分,葉偉強坐著打招呼就行,可貝利爾站著不說話,無形中會給人一種難以描繪的威壓感,讓他不由自主就以同輩的姿態(tài)站了起來,不敢怠慢。 貝利爾淡淡笑了笑,說了句“hello”,便在葉淼旁邊的空椅子上坐下了。 葉偉強這才找回了一點長輩的感覺,他知道老外都十分注重個人**,在求職簡歷上,連年齡也允許保密,對于中國社交場合常有的“查戶口式”問話必定會感到不悅。交談了幾句后,得知了貝利爾是葉淼在m國租房的鄰居,也是同一所大學的學生,便沒有往下深挖了。 容華是小企業(yè)的財務工作人員,英語口語不佳,這時候插不上話,顯得有些尷尬。 容雨欣則破天荒地連手機都不玩了,她似乎對貝利爾很感興趣,身體不自覺地微微前傾。眼眸閃動,隱含了一絲躍躍欲試。 好在貝利爾明明可以成為焦點,卻沒有喧賓奪主的意思,他微笑著婉拒了葉偉強“加菜”的提議,表示自己只是上來坐坐。后續(xù)也沒怎么主動說話,只捧著瓷白的杯子,抿了幾口熱茶,不動聲色地打量著在場的人。 他的到來,使得剛才關于房間分配的爭議擱淺了。葉偉強默認葉淼同意了自己的安排,在結賬后,嘆了一聲,換了中文和她說:“小淼,你也大了,要理解一下爸爸的難處。房間的事情不用再爭論了,就這樣決定吧。寒假的時候怎么住再說。今晚你在酒店好好休息,明天你的朋友若是有空,請他一起過來吃個飯吧?!?/br> 葉淼沒有作聲。 溝通是在有意義的時候才做的事,否則只是白費力氣。 離開前她去了一趟洗手間,貝利爾在電梯前等她。葉淼出來時,看見貝利爾倚在了墻上,容雨欣站在他身邊,掏出了手機,在口干舌燥地說著什么。 然而,貝利爾卻似乎聽不懂她的話,面上帶著顯而易見的茫然。 一而再再而三溝通不了,不死心的容雨欣才被容華叫走了。 他們走后,葉淼不太高興地鼓了鼓腮:“你們剛才在說什么呀?” “她上來用英語自我介紹,想交換聯(lián)系方式,說以后教我學中文?!?/br> 葉淼:“……” 好老套的搭訕方式……不過,他這不是都聽懂了么,怎么剛才會一臉懵? 貝利爾瞥她,低低笑著:“她還問我是不是你的男朋友?!?/br> “啊,哦,哦……”葉淼有點害羞,聲音小了幾度:“那你怎么回答她的?” “從頭到尾我只和她說了一句話?!?/br> 葉淼疑惑道:“什么話?”ok?yes?no? 貝利爾勾唇:“please speak english.” 葉淼愣了愣,驀地狂笑了起來。 “你終于笑了?!必惱麪柮嗣哪槪⑽⒉[眼:“我能感覺到,你今天晚上不太開心。是因為你的家人么?” 他細心得即使她什么也沒說,也看穿了她的心情。 葉淼垂目。 貝利爾何等敏銳,續(xù)問道:“和你回到家鄉(xiāng),卻只能一個人住酒店有關系么?” 葉淼默認了。 貝利爾揉了揉她的后頸:“有不開心的事可以和我傾訴,也許我能幫你。” “嗯……我一會兒再告訴你?!闭f著他們已經走到一樓的酒店前臺了。這附近的酒店客房都是爆滿的,不住這里就只能去擠小旅館了,何苦跟自己過不去,葉淼嘆了一聲,遞上身份證,拿到了房卡后說:“你的酒店離這里不遠,又沒吃多少東西,等我上去放好行李后,就帶你去吃好東西?!?/br> 貝利爾頷首,笑道:“好,我等你?!?/br> 葉淼拉著行李箱進了電梯,電梯門“?!币宦暎従徍蠑n,將貝利爾的身影隔絕在了外面。 葉淼按下了18樓,電梯運轉上升的過程很安靜?;蛟S是故障,電梯里專門放廣告的小電視是黑屏的。葉淼也不甚在意,低頭在按手機。 忽然間,電梯正上方的白燈閃爍了一下。在黑下去的一瞬間,銀色的電梯內壁卻有一道光幕投了下來,似乎是那小電視忽然亮了。 葉淼敏感地抬頭,臉色驟然死白——那方寸的小屏幕中,是一片靜謐的雪白,正中央站了一個黑色長發(fā)的東西。爛熟赤紅的皮膚上,鼻子和眼珠早已不知所蹤,三個黑洞冒著膿血,張開嘴,舌下也溢出了血絲。在明暗不定的電梯中,它越走越近,那張臉幾乎要擠滿了整個廣告屏…… “叮。”18層到了,電梯門一開,葉淼驚惶失措地拖著行李箱沖了出去,軟倒在了光潔的走廊上。顧不上擦掉生生嚇出來的生理淚水了,她哆哆嗦嗦地掏出了手機,撥通了一個電話,啜泣著說:“貝利爾,你來18樓接我好不好……” 兩分鐘后,電梯門重新打開。貝利爾快步走了出來,看見她還緊緊地抓著手機,一臉驚恐地坐在地上,連忙走過去抱住了她:“葉淼?” 在渾噩之中突然有了救命稻草,葉淼死死地抓住了他的手臂,淚光朦朧,嘴唇顫抖:“我在電梯的屏幕里,又見到了那種東西,它看起來,看起來是一個被煮熟了的人……” “我知道。別擔心,我來接你了。”貝利爾摟著她,揉捏她的后頸,安撫著她:“地上涼,我們先站起來吧?!?/br> 驚恐的余威還未過去,葉淼緊緊地抱住了他的腰不撤手。他半抱著雙腿軟如面條的葉淼站了起來,順手扶起了歪倒在地的行李箱,下了決定:“今晚別住在這里了。” 葉淼哽咽著點頭,抱得更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