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5節(jié)
當(dāng)然薛景元心中多少有氣,面上附和道:“說來也奇怪。薛景寧和薛明淺,像的跟一個人似的,可性格怎么差了那么多?薛明淺那時候是嬌氣些,也沒薛景寧這么不識抬舉?!?/br> “說的是?!比葆擖c點頭,一思索,覺著薛景元說得對。薛明淺多好啊,那會他說什么便是什么,一不小心就臉紅,哪像薛景寧那般厚顏無恥,大言不慚,誰都頭疼他。 薛景元喝了點酒,臉上紅紅的,想著這些日子家中那些傳言,也不知道是誰傳開的,到了大興沒人管著了,就真將二房當(dāng)仇人了,連薛景寧和薛明淺是同一個人的傳言都出來了。 大太太都快氣瘋了,沒見她當(dāng)初受了多大的侮辱嗎?這些人居然還如此不怕事。 薛景元想著,便拍拍容釗的胳膊,小聲道:“你說,薛景寧會不會真的就是薛明淺?” 容釗不禁有些訝異,薛家大房什么玩意啊,這種傳言都敢說,轉(zhuǎn)念卻又一想,薛景寧和薛明淺何止長得像啊! 身材、相貌、眼神,簡直一模一樣。 容釗一直都覺得,他們倆像的很,但又說不出來哪里相似,被薛景元那么說,他倒是想通了。 薛景元喝了酒,膽子上了頭,道:“家中都在傳呢,薛景寧的病好的太蹊蹺了,也虧你們家能想出什么神藥來。薛家哪有什么神藥,我看呀,就是薛景寧身上有鬼?!?/br> 薛景元說著嘆了口氣,“不過我娘懷疑過也試探過,但……查不出來什么。我娘當(dāng)時還被薛景寧擺了一道?!?/br> 容釗皺著眉,不可置信的喃喃道:“他真的會是薛明淺嗎?” 薛景元知道他果然開始懷疑了,便道:“薛家于容家已成死敵,到底真不真又有誰知道?” 就算不是,他也要想辦法讓他們是! “只要容家能將我們大房摘出來,怎么樣我們都配合你們的。至于薛明淺,世子爺喜歡,事成之后帶回府中關(guān)著就行。” 容釗眼神暗了暗。 薛景元說的沒錯,只有這樣,薛家才是真正的死路一條!至于薛家大房,這么多年沒見過這么傻的,便一起陪葬! …… 南方大雪,幾十年難遇,整個南下的路上到處都是凍死的流民。 雪已停了,處處都凍了冰,路途極難走。太子困在客棧里,房中放了三個火盆,手里也抱著暖爐,依舊覺得冷。 南方的濕冷與北方不同,似要鉆進骨子里一般,太子氣的想罵娘。 鎮(zhèn)國公開門進來,見著太子鐵青的臉色,道:“太子爺,前面的路就快通了,再過個三五日就可以走了?!?/br> 太子見到鎮(zhèn)國公就氣不打一處來,他在京中關(guān)禁閉有什么不好的,大不了就是不能出東宮,但是有吃有喝有人伺候,還有老婆兒子熱炕頭。過不了什么日子,父皇就會把他放出來,鎮(zhèn)國公到底是腦子哪里不對勁啊,非要把他弄到災(zāi)區(qū)來吃苦。而且沒個一年半載的回不去,誰知道到時候京中又是什么情形了? 只是如今鎮(zhèn)國公是他最大的依仗,鎮(zhèn)國公是他的舅舅,永遠都不會背叛他。甚至從某一方面來說,這個舅舅比父皇更親。 鎮(zhèn)國公關(guān)上門,走過來坐下,道:“太子放心,客棧上下都被我們包了,不會有人前來打擾?!?/br> “京中有什么消息嗎?”太子問。 鎮(zhèn)國公道:“釗兒來了一封信,我卻是不太想理他的?!?/br> “怎么?” “釗兒說,薛景寧的身份有異?!?/br> 太子道:“有何異?薛景寧難道還能不是薛景寧不成?薛家那么多雙眼睛看著,真有異還等到今日?” 鎮(zhèn)國公拿出信,讓太子看了。信上說,薛家二房的下人在薛景寧病好之后就突然打發(fā)出去了一批,大房曾也看出了不對勁,大房太太鬧了一番后被老太太關(guān)了起來,這是明顯的不想讓她的話傳到外面。如今薛家分家了,大房搬去了大興,家中那些下人自然沒事就說說,薛景寧這里不一樣了,那里不一樣了,大家多少是見過他一兩次的。說來說去,大家都覺得薛景寧不是薛景寧了。 太子覺得自己像是看到了笑話,道:“舅舅,我這小表弟的腦子是不是當(dāng)初跳湖的時候水進多了,這都信。” 鎮(zhèn)國公面色有些難看,道:“卻也是有些風(fēng)言風(fēng)語,只是我已經(jīng)去信叫他稍安勿動了?!?/br> 太子道:“薛景寧不是薛景寧,那他還能是誰?誰與薛景寧這么像?” 鎮(zhèn)國公心中也有疑慮,否則他直接就將信燒了根本不會拿來給太子看,道:“他與薛明淺是同胞姐弟,兩人的確是像的很?!?/br> “哦?”太子將信扔進火盆里燒了,“那等來日回到京中,的確是要好好的叫人瞧瞧了。倘若薛景寧真是個女子,那你們鎮(zhèn)國公府上當(dāng)初還真是將她看低了啊。” 說來說去還是當(dāng)初容釗惹的事,鎮(zhèn)國公又想立刻飛回京中打他一頓了。想想又覺得自己夫人也有錯,當(dāng)初娶了人家多好,非覺得是庶女,還要上門去羞辱人家一頓。 真是,要不是為他們擦屁股,太子也不用被關(guān)禁閉,他們也不用到這里來受苦。 …… 容世子接了父親的信,卻不是很贊成。如今正是大好機會,怎么可能等到老父親回京的時候。 容世子與容夫人商量了一番,容夫人是個頭腦簡單的,當(dāng)即拍板,讓容世子就按他自己所想的去做,不要怕,等到父親回來她替他扛著。 容夫人心里喜滋滋,到時候丈夫再也不能說她頭腦簡單了。 過了沒幾日,便有太子一系的官員在皇帝面前道:“薛尚書養(yǎng)傷有些日子了,也不知現(xiàn)在身體如何了。” 皇帝呵呵笑道:“那個臭小子生龍活虎的,朕讓他賠朕清洗大殿的費用,他居然還能同朕好一番講價還價?!?/br> 那官員道:“要不是圣上英明,這次薛尚書和薛小大人可真就被冤枉了。” 皇帝不禁有些訝異,心說這位又開始裝了,誰不知道他是□□的人,對當(dāng)初薛尚書撞柱他們指不定在家日日夜夜祈盼著他去死呢。 見皇帝不語,那人便又道:“聽說薛小大人身體向來也不好,長年累月要喝藥,臣與幾個同僚想著要去薛府看看他們,也是為了當(dāng)初在殿上冤枉薛尚書道歉。想在圣上這里求個恩典。” “怎么?” 那官員道:“求皇上賜位太醫(yī)與臣等一道去薛家,如此,臣等便放心了?!?/br> 皇帝不知道他們葫蘆里賣的什么藥,便道:“準(zhǔn)了,順便也替朕看看薛尚書的傷如何了?!?/br> “是。” 那官員從殿中出來,七上八下的心終于落了回來。 也不知容家到底搞什么鬼,莫非與薛家交好之心還不死?想著他又搖搖頭,出去給容釗報信了。 第169章 :說好的一起去死(二十二) 這日正巧是休沐日,云淺站在廊檐下看著老父親打太極,冬日里難得有陽光,愜意極了。 薛二老爺在家待了快兩個月了,他算是認(rèn)命了,皇帝是真不喜歡他,覺得他不堪大用,他在家休養(yǎng)了兩個月,皇帝除了問他要銀兩賠償,就沒再來找他上朝去。 要不是為了晉王的大業(yè),他真的非常想就此致仕了,再也不想見到圣上了。 云淺見著二老爺?shù)囊荒槼钊荩唤悬c樂。這位二老爺,當(dāng)初因為她被冤作弊一事而觸柱差點丟了命,著實叫她意外。 至少,這個爹是真的為家好,心里也有子女。 二老爺正閉著眼打的正入神,前院小廝來報,來了幾個官員還帶著太醫(yī),來看二老爺呢。 二老爺問了名字,整張臉都沉了下來。 云淺心中有數(shù),想一想便知道他們?yōu)楹味鴣砹恕?/br> 二老爺擺擺手,道:“不見,叫他們回去。黃鼠狼給雞拜年,不安好心。” 小廝愣愣的,問:“那我怎么說?” 二老爺作勢要罵他,“老爺我養(yǎng)傷呢,起不來。” 小廝道:“人家就是來探病的呀?!?/br> 二老爺氣的拿手指他,“你不會找借口嗎?” 云淺忙道:“爹,去見見,我陪你去?!?/br> 二老爺甩袖,哼道:“那些不安好心的人,咱爺倆去了還不把咱倆生吞活剝了?!?/br> 云淺笑道:“不去看看怎么知道他們安的什么心?!?/br> 二老爺這才回房換衣服去了。 過了片刻,云淺跟著二老爺去了前院。到了前院,二老爺身上那些慵懶的氣勢都沒有,挺直腰背,背著手,一副大官做派。 云淺跟在他的身后,進了門。 屋里有三人正喝著茶,兩人互相交談著,另一人帶著藥箱,便是隨行而來的太醫(yī)。 見著二老爺,三人起身行禮,二老爺一看,一人是戶部的黃大人,一人是兵部的高大人,兩人都是□□。這一看,他就更氣了,太子都不在京中,這些人居然敢來他府上撒野。 黃大人道:“薛大人身體如何了?下官奉圣命請了太醫(yī)來為薛大人把脈。” 他說完,目光落在了云淺身上打量了幾眼。云淺裝作沒看見,站在二老爺身后不說話。 原本就有太醫(yī)就隔三差五都會來薛府,薛大人的身體狀況太醫(yī)院本就有數(shù),這次來的這位太醫(yī)好不容易回家休息一天,結(jié)果莫名其妙被拉了來,心里一肚子話想罵那兩位找事的人,面上卻道:“兩人大人宅心仁厚,專程去求了圣上命下官來給薛大人請脈?!?/br> 這話一說,二老爺還有啥不明白的,心里知道他們找事呢,只是不知找的是何事。 “兩月未見,一想起當(dāng)日殿上的血光,下官就心里一緊?!备叽笕藝@道。 “后怕啊?!秉S大人也嘆氣。 二老爺擼起袖子,坐下道:“那便多謝你們了?!?/br> 太醫(yī)上前把了脈,又看了他額上已經(jīng)愈合的傷口,在脈案上做了記錄,道:“大人的傷已經(jīng)痊愈,只是當(dāng)日兇險,失血過多,終是氣血有虧,身體終究不如以往了?!?/br> 那兩人哪有心情聽太醫(yī)絮絮叨叨,黃大人便道:“一直以來都聽說薛小大人的身體不好,圣上聽聞之后,憂心忡忡,命了太醫(yī)也替薛小大人診脈?!?/br> 太醫(yī)道:“確有其事?!?/br> 二老爺正在喝茶,差點沒一口噴出來,那兩人將他的面色看在眼里,心道果真有異。只是容世子不肯與他們說到底有何異,只說太醫(yī)看后便知道了,但是一定要讓他們看清楚,來人必須是薛景寧。 二老爺正要拒絕,反正他在圣上面前早已可以死八百遍了,云淺卻拍了拍他的肩,道:“那更要多謝圣恩了?!?/br> 她在二老爺下首坐下,拿出了手。 太醫(yī)上手診脈,脈象確實有些虛浮,身體底子不好,應(yīng)該好好補補,其他卻是沒有任何問題了。 “近日書看多了,夜里有些頭疼?!?/br> “應(yīng)是用腦過度了,略微休息便好,小大人以往用過的藥太多,如今可以不喝藥便不喝了?!?/br> “多謝大人,”云淺說完,抬眼瞟了那兩位跳梁小丑一眼,問道,“前些日子容夫人頭疼,不知兩位大人可有聽聞?” “略有所聞?!备叽笕说?。 “依我看,大人應(yīng)多關(guān)心容府才是。薛府畢竟與兩位大人不是同路人,請走。否則,與容夫人那般必須要跪夠八十一日才能治療頭疼,才是真正的得不償失?!?/br> 那兩人沒想到云淺會這樣下逐客令,絲毫不留情面,正要怒斥她幾句,太醫(yī)已經(jīng)收拾好東西告退了,他們也只好跟了出去。 太醫(yī)徑直進了宮,去見皇帝。 “如何?太子那邊到底是打的什么主意?”皇帝捧著暖爐問道。 太醫(yī)道:“臣也不知,從薛府出來,兩位大人就一直問臣薛景寧的脈象是否有何異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