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6節(jié)
那時她從她那皇兒身上搜去,便是想要護他,豈料狠心的盛錦帝還是將他害死了。 林皇后閉了閉眼道:“我兒,母后定然會為你做主的?!?/br> 片刻,她神情恢復(fù)如常,又叫來了那跑腿的宮婢,將這東西交到對方手中道:“這件事情十分重要,你辦好了,本宮讓你全家都過上富庶生活,自有良田千金,叫你家世代都不愁吃喝?!?/br> 那宮婢給她重重磕了個頭,道:“奴婢必然會為娘娘辦成此事?!?/br> 林皇后令她退下去,又問道:“瑾王妃在何處?” 嬤嬤道:“瑾王妃尚且在太后宮中?!?/br> 林皇后道:“請她過來。” 嬤嬤應(yīng)下。 片刻姜荺娘前來,林皇后請她坐下,與她道:“昨日圣上可是尋你問過話了?” 姜荺娘道:“正是,圣上索要了您贈妾身的簪子看過。” 林皇后道:“我叫你來,便是要解你疑惑,他叫你去,是因那簪子上有刻字,我那碎簪上刻有繁星二字,而你那簪子上刻的應(yīng)該是皓月。” 姜荺娘愕然。 林皇后便又與她解釋了一遍,又道:“我說不與你計較,便不會與你計較,只是你要再此等候片刻,待會兒圣上來了,我也好當(dāng)面與他說清楚。” 姜荺娘覺得她這番說詞有些牽強,只低聲道:“此等事情不是小事,教妾身回去與王爺商議一番?!?/br> 第71章 她說著便要起身,卻忽然覺得頭暈。 姜荺娘余光瞥見那香,下一刻便倒在桌上。 林皇后見她倒下,便起身去將迷香掐滅。 她一早服了醒神的藥,自與姜荺娘狀態(tài)不同。 “這時候娘娘將她弄來作甚?” 這是那嬤嬤的聲音。 姜荺娘慶幸自己察覺得及時,這會兒卻仍保持著意識。 林皇后的聲音逐漸轉(zhuǎn)冷道:“這賤婦害我不淺,又是姜家的人,我怎么可能放過她,況且這個時候,但凡出些亂子,我都能將她推出去做替死鬼?!?/br> 嬤嬤道:“您說得極是……” 林皇后冷笑道:“天子無情無義,我以為他自己都不記得,可他自己心中清楚得很,他年輕時什么都沒有,唯有我情愿嫁給他,扶持他這攤爛泥巴,他遇到危險時,那些妾室姨娘都縮在后頭,是我一心一意護著他,可他害死了我的兒子,連我動這賤婦一根手指都要說三道四,如今更是有了新寵?!?/br> “可他到底是小瞧了我,他以為是他念著舊情放過了我,卻一直不知道是我念著舊情放過了他,如今他棄我如敝履,我又何必再對他手下留情。”她說著語氣反倒愈發(fā)激動起來。 “娘娘,小聲些。”嬤嬤勸道。 林皇后緩了緩,隨即道:“你放心吧,我兒不會白死,害死他的人也都一個別想好活,等他死在瑄妃的床上時,屆時我重掌權(quán)力,我倒是要看看白家怎么解釋?” 嬤嬤附和道:“整個姜家您都能拔除,白家若是做出了弒君的事情,恐怕也要重蹈姜家的覆轍了?!?/br> 姜荺娘伏在案上聽得發(fā)出冷汗來。 林皇后費心示弱又做出偽善姿態(tài),為的竟是這等意圖。 尋常人尚且不敢將弒君二字輕易說出口,對方卻早已設(shè)計好,也不知是想了多少個日日夜夜,連帶白家也想一鍋端,若非是瘋了,怎會做出如此極端的事情來? 這廂,盛錦帝稍有些精神,便要往白凝瑄宮中去。 按著林皇后的設(shè)計,這時該有一冒充他那私章才能調(diào)動得了的輕甲衛(wèi)去行刺于他,而后旁人自會在白凝瑄屋中搜出私章,指認于她。 盛錦帝這時是抱著寵幸美人的心思來的,自然毫無防備,心思旖旎。 果不其然,在他過去的時候突然冒出來一人朝他撲去。 也不知過了多久,就在林皇后迫不及待想派出人去瑄妃處打探消息的時候,卻聽得圣駕至此。 林皇后與那嬤嬤對視一眼,忙去迎接。 此刻盛錦帝面前竟是一團血污,瞧著令人心驚無比。 “陛下,你這是怎么了?”林皇后錯愕得很,忙叫下人燒水去。 盛錦帝臉色難看得很,道:“扶朕進去。” 嬤嬤在他們進去之前將姜荺娘丟到屏風(fēng)后,隨即又轉(zhuǎn)身出去忙活。 盛錦帝進了屋后,便直愣愣地站在那里,好似發(fā)癔癥了一般,樣子詭異得很。 林皇后心中愈發(fā)沒了底,轉(zhuǎn)身親自給他倒了茶水,正要遞給他,卻發(fā)覺他站在了供奉菩薩的神龕前,目光一錯不錯地凝著神像。 若非她知道今日有事情發(fā)生,都險些以為對方中了邪。 “陛下,發(fā)生了何事……”她語氣極是關(guān)切。 盛錦帝閉了閉眼,道:“沒甚……” 林皇后正是遲疑,然而下一刻他睜開眼來卻狠狠地砸向那神像。 那神像本就是脆弱瓷物,霎時四分五裂。 林皇后輕呼一聲。 盛錦帝卻看到了藏在底下的一枚印章。 盛錦帝轉(zhuǎn)頭看向她道:“這是什么?” 林皇后見此物亦是怔愣許久。 這東西不是拿去了白凝瑄那里嗎,怎么還在這里? “這……” “不可能——” 她驚愕無比,搖頭道:“這東西怎么會在這里?” 盛錦帝露出了失望冷漠的表情,道:“你聽好了,你這種人不配住皇后的宮殿,也不配朕對你心軟?!?/br> 不管他說什么,林皇后腦中只剩下了一個念頭。 她的全盤計劃在那東西出現(xiàn)在不該出現(xiàn)位置的時候,已是滿盤皆輸。 她愈發(fā)無法接受,見盛錦帝往外走去,便撲上去死死掐住對方的脖子,道:“我何曾有過對不住你,還不是你,還不是你害我!還我兒子!” 盛錦帝沒防備被她掐個正著,面色發(fā)赤。 這時林皇后孤注一擲,可以說是力氣驚得嚇人。 盛錦帝一時掙脫不開,也沒曾想過皇后癲瘋至此。 姜荺娘顫著腿走到林皇后身后,舉起手中之物砸向?qū)Ψ健?/br> 林皇后往旁邊一撲,盛錦帝這才掙脫開來。 “你……這……毒……婦……” 他吃力地吐出這幾字來。 林皇后見姜荺娘竟也沒有真的昏迷,便往后退去,她見神龕中仍有尖利碎片,便撲過去抓起來,又將神龕上的蠟燭碰翻,滾落到了紗幔腳上。 “你該死——” 她想撲過去,姜荺娘忙扶著盛錦帝避出屋去。 外面太監(jiān)見著了尚且一頭霧水,被盛錦帝一腳踹開,“該死的奴才,朕險些被皇后害死,爾等竟毫無知覺!” 太監(jiān)驚駭,忙跪地求饒。 此刻屋里卻冒出了濃煙,宮中侍衛(wèi)趕來,盛錦帝道:“進去將她給朕抓出來!” 侍衛(wèi)們沖進屋去,卻發(fā)現(xiàn)里頭已經(jīng)燒了不少地方。 等林皇后抬出來時,心口卻插著一片細長瓷片。 “啟稟陛下,皇后已自裁于室?!?/br> 姜荺娘因先前吸入少許迷香,這時卻站立不穩(wěn)暈了過去。 盛錦帝見狀讓丫鬟將她送回王府,交給瑾王殿下照顧。 他看著林皇后的尸體,想到自己結(jié)發(fā)夫妻對自己展露出來的猙獰,整個人亦有些承受不住。 而此刻,林皇后到死也都不知道問題究竟出在哪里。 那個已經(jīng)被她送去白凝瑄宮中去陷害白凝瑄與盛錦帝的宮婢,本該是一箭雙雕之計,卻不知何時反而調(diào)轉(zhuǎn)了箭頭射向了她自己。 她并不知,那跑腿的宮婢是真真正正為白凝瑄辦事的人。 她許諾的是賞賜給那宮婢家人,而白凝瑄卻將對方全家的性命握在了掌中。 至于白凝瑄,她自又設(shè)計了一出好戲,替天子擋了一刀,如何能不得天子信任。 而姜荺娘,對于所有人來說,她從頭到尾都是一個多余的意外。 哪怕是盛錦帝,即便送了許多賞賜給姜荺娘,卻仍心存疑慮。 姜荺娘醒來后頭昏腦漲,想到宮中發(fā)生的種種,所見所聞都如噩夢一般。 莊錦虞在外面了解了事情之后,又問了她一遍。 她磕磕絆絆將整件事情連起來說與他聽,又得他好些安撫,這才緩了后怕的勁。 “皇后敢弒君,是瘋了么……”姜荺娘低聲道,哪怕皇后真的做錯了什么,只要她最后不做出行刺的舉動,恐怕未必會丟性命。 莊錦虞道:“她在后宮幽怨已久,內(nèi)心扭曲成了瘋婦,人心隔肚皮,她做出偽裝來,誰又能知曉?!?/br> 他想了想又與她道:“往后你少去宮中,如今的后宮水極深,暗地里卻不止一人想要拉你下水。” 姜荺娘問:“此話怎講?” 莊錦虞道:“你可曾見過皇后尸體?” 姜荺娘想到昏迷前的那一幕,自是后怕地點了點頭。 莊錦虞道:“皇后并非自殺,她心口上插著碎片,雖足夠細長,足以致命,但卻不是她獨自可以插得進去的,況且她兩只手都干干凈凈沒有傷口,很顯然,握著瓷片發(fā)力的人并非是她?!?/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