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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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書名:婚宴 作者:綠蠟 文案: 蘇小鼎:方駿是誰?他人好不好打交道?有沒有哪個中間人跟他比較熟?有沒有什么辦法能搞得定他?他啥愛好呢?錢、賭、還是色? 方駿:我好se。 方駿日常:她今天又沒認出我來! 愛情不存在幻想,不是你死就是我活。 內(nèi)容標簽: 都市情緣 愛情戰(zhàn)爭 主角:蘇小鼎,方駿 ┃ 配角: ┃ 其它:婚慶,婚宴 ================== 第一章 人為財死,鳥為食亡,古訓有之。 蘇小鼎為錢鋌而走險,也是極自然的事。 她幾乎熬了個通宵,守著工人布置明仁酒店小宴會廳的婚場,完事的時候凌晨四點。她看了下時間,再有三個半小時天亮,鮮花和甜點那邊的人才會就位。這個點也不能回家睡覺,便直接下酒店地下室,在車里湊合幾個小時。 鬧鐘定在早七點,響的時候她正在夢里煎熬。漫天遍野的黃紙錢,紅綠色的喪傘,大片大片的黑色灰燼翻騰,一個花崗巖墓碑將她深深壓在泥地里。她掙扎著辯解,這都是新娘子自愿的,她只是拿錢辦事,何苦要她死? 醒來就頭痛,在方向盤上撞了兩三下,直到整個人清醒。 觸霉頭的預兆,看來今天不能善了。 蘇小鼎咕噥著搖晃脖子,打了幾個電話給助理小吳催促流程。 妝發(fā)那邊已經(jīng)搞定,攝影的跟著新郎官出發(fā)去接新娘子了,送鮮花的車和花藝師已經(jīng)在路上,甜點師傅也緊趕慢趕過來,特別請來負責主持和熱絡氣氛的主持人路天平也出門了。 看起來萬事俱備了。 蘇小鼎下車,拎著自己鼓囊囊的包去宴會廳看布置。今日婚宴,新娘子設置了兩個方案。如果新郎官表現(xiàn)得好,自然是百年好合;如果表現(xiàn)得不好,那就是喜事喪辦。百年好合好辦,你好我好大家好,夫妻牽手的時候狂撒白玫瑰花瓣就行;喜事喪辦就略麻煩些,得打開偷偷藏在宴會廳設備層的機關(guān),飛下黑紗,灑下無數(shù)的紙錢和冥幣。 雖然約定了高昂的風險金,行業(yè)口碑岌岌可危。 她揉了揉眉頭,徑直往電梯廳去。恰好,電梯在本層停。 門開,蘇小鼎走了進去。 里面已經(jīng)有人在,西裝革履的大高個男子。他劍眉深眼高鼻梁,表情略有些矜持高冷。衣服的腰線掐得特好,顯得他更出挑。酒店出入,果然容易碰上入眼的男人。 蘇小鼎便多看了一眼,這一眼正正對上男子的眼睛。他似乎怔了一下,視線從她的頭發(fā)、額頭掃到口鼻。 不同于她純欣賞的目光,偏打探了。并且,在定定地看了幾秒鐘之后,他似乎想開口說點啥。 蘇小鼎略皺了皺眉,往旁邊站了站。 男子怔了一秒,假做無事地調(diào)開視線。 她定神,這才發(fā)現(xiàn)電梯鏡子里照出一個滿頭亂如雞窩,臉上壓出好幾根印痕的女人。而旁邊那男子,在她的襯托下,猶如鮮花。 略尷尬,人剛才應該是被嚇的。 “幾樓?”男子開口詢問,聲音也頗好聽。 “四層,謝謝?!彼滩蛔≡倏匆谎?,這次視線的焦點落在男子的眉眼上。似乎,有點兒面熟?她幾時認識過這樣帥氣的男人? 男子按下按鍵,端正目光,下巴微微仰起,拒人千里之外的冷肅。 蘇小鼎收回目光,將雜念甩出腦子。 四層至,電梯門開。 一片白色的海洋。純白的厚毛地毯;奶白色的飄紗窗簾;從電梯廳延伸至小宴會廳門口的白玫瑰路標;高達七八米,天花板上垂下來如同綴雪的輕紗裝飾效果。 幾個工作人員推著滿車的白色鮮花,飛快地往小宴會廳去;另有幾組酒店的服務員在引路和安放指示牌。 氣氛很熱烈。 蘇小鼎深吸一口氣,視死如歸地走出電梯。 蘇小鼎,年二十八,五年前畢業(yè)于某二流大學的末流設計專業(yè)。她輾轉(zhuǎn)于設計公司、裝修公司、裝置藝術(shù)公司,最終在婚慶這一行扎下根來。做打工仔的苦逼不在不能自主,在錢少。因此,積累了一些工作經(jīng)驗和行業(yè)內(nèi)資源后,她毅然借出老爹一部分積蓄,再加上自己的一小筆錢,開了個小婚慶公司。 這單生意,是她第一個金額超六位數(shù)的項目。簽合同的是新娘葉嵐,她并不在乎諸多細節(jié),只提了兩個要求。一,婚禮主題白色;二,必要的時候突然增添黑色素材,將喜事喪辦。 蘇小鼎第一時間是拒絕的,也明白為何這生意會落自己這新公司頭上。整個平城,絕對不會有任何婚慶公司給自己攬這么大的麻煩在身上。本城地處內(nèi)陸,傳統(tǒng)習俗被經(jīng)濟洪潮沖擊,雖然已經(jīng)不如幾十年之前講究了,但在婚喪嫁娶上各有堅持。譬如說,紅事宴和白事宴一定是分開的。如果不小心遇上了,紅事那兩家能把酒店給砸稀巴爛。 “我拒絕?!彼馈?/br> “多少錢都可以?!比~嵐態(tài)度很堅決。 “這不是錢的事情?!碧K小鼎不想和自己的飯碗過不去。 “確實不是錢的事情,是一個女人的一生?!比~嵐看著她,“同為女人,我希望你能幫我出一口氣。而且,我會為你提供必要的幫助,絕對不會讓你有任何麻煩?!?/br> 蘇小鼎雖然渴錢如命,但理智還在,依然是拒絕。沒想葉嵐直接把銀行卡拍她桌子上,她說,“這張卡里有二十萬,是那男人給我找婚慶公司的錢。要還不夠,我可以自己貼,你說個數(shù)?!?/br> 蘇小鼎看看銀白色的卡片,再看看葉嵐,沒吭聲。從事這一行當來,接觸的男男女女不少,也遇上過不少稀奇古怪的事情。每個女人對婚禮都有諸多不切實際的幻想,落到實處后卻不如想象中美好。她們舉棋不定,三番五次更改方案,在細節(jié)上斤斤計較,少有決斷的態(tài)度。氣憤的時候恨不得將男人剁了喂狗,情熱的時候卻矛頭一致對準外人。 二十萬,僅花在婚慶裝置上,足夠體面了。由此可見,新郎家里條件不錯??蛇@點錢要承擔后續(xù)各種不確定的風險,酒店的責難,或者葉嵐倒打一耙,不夠。 葉嵐看出她的猶豫和意動來,便又加了十萬。 三十萬,只為出氣。 蘇小鼎想想開業(yè)幾個月來賬上的赤字,“三十萬婚慶,十萬風險金?!?/br> 簽合同,約定各自的責權(quán)利,收款,賬戶瞬間平了。 路天平算是她入行后合作最多的主持人,近乎于好友。聽了這事兒后好幾次確認過,“蘇小鼎,你沒瘋吧?” 她沒瘋,只是被錢逼急了眼睛。 “那我看你怎么死。真的,這場主持費我打五折,我就去看你怎么死?!甭诽炱叫覟臉返?。 蘇小鼎站在宴會廳門口,對著里面純白的婚宴場地,深深嘆了口氣。 “新娘子馬上就要來了迎賓了?!甭诽炱讲恢裁磿r候來了,一邊整理他sao包發(fā)亮的銀灰色西服,一邊弄被摩絲定型的頭發(fā),“你想好了哈,開弓沒有回頭箭的。好好一個大美人,把自己弄成現(xiàn)在窮兇惡極的樣子,何必呢?” 當然想好了,然問題的關(guān)鍵在新娘子能不能想得開。 她摸一摸包里的遙控器,抬頭看小宴會廳高出七米的天花板,四角各有一個半開的檢修口。昨兒大半夜就弄那玩意了,一個里面藏了白玫瑰花瓣,兩個里面藏了紙錢和冥幣,還有一個則做了黑色飛紗。時機一到,新娘給信號。拇指向上則是花瓣,拇指向下則是黑紗、紙錢和冥幣。 四十萬,這一場戲價值四十萬。 花藝完成,甜品臺上了中央島臺,助理小妹和將迎賓臺整理完成。 葉嵐一身白紗被牽引著從電梯上走下來,她身邊的就該是這次的新郎了。 婚禮準備過程繁瑣,但這位新郎一直沒出現(xiàn)過。蘇小鼎早知他的名字是秦海,但卻是第一次見到真人。約莫三十歲,比葉嵐高出一個頭,五官端正中帶著點兒硬氣,時下比較流行的精英男款。 蘇小鼎暗暗打量了一會兒,和葉嵐交換了一個眼神。她穿過人群,走到她面前,“葉小姐,一切就緒?!?/br> 葉嵐笑了笑,點點頭,“我很滿意?!?/br> 秦海客氣道,“蘇小姐是吧?聽葉嵐提起你很多次,她特別喜歡你設計的方案?!?/br> 當然,白色婚禮。 葉嵐說這是她從小到大關(guān)于婚禮的幻想,深淺不同的白,營造出夢幻的世界。 “只是沒想到會把它獻祭給一個負心的男人——” 客人陸續(xù)來,多是雙方的同事和朋友,赫然有些本城企業(yè)主和財經(jīng)新聞???。 親戚,男方來了雙親和幾位表親,女方則獨身一人。 葉嵐出身單親家庭,父早亡母身體不好。為免親人跟著受辱,婚禮沒有告訴母親。 蘇小鼎默默退開,看那對璧人向賓客散發(fā)喜糖和香煙。沒片刻功夫,來了一位穿著酒店制服的女子,她親熱地和葉嵐打招呼,又和新郎熟斂的交談。紅包遞給新郎倌父母,之后說了幾句俏皮話又走開。不是幻覺,她離開的時候手捏了捏新郎的手,還飛了一個眼神。 葉嵐似乎在和別人說話,沒注意到。 “那個就是小三吧?”路天平不知什么時候又站她旁邊了,手上還拎了個金閃閃的話筒。 “就你眼尖?!彼?。自然是小三,本酒店商務部主管,葉嵐的朋友劉倩,也是最終選擇這里辦宴席的原因。 “呵呵,你們女人真可怕。一個要結(jié)婚,辦的卻是喪事;一個背后勾搭著,還能當面來送紅包恭喜?!?/br> “少廢話,趕緊上臺準備去?!碧K小鼎把人趕走了。 時間逐漸指向十二點,小宴會廳二十桌客人逐漸填滿,涼熱菜盤上桌。音樂起,小花童們遍灑花瓣,新娘子被牽著上了島臺。朦朧的燈光,白璧純潔的花海中央,新郎官屈膝跪了下去,高高舉起黑色的絲絨戒指盒。 無數(shù)少女時代的幻想,只等一個點頭便能實現(xiàn)。 蘇小鼎心不由主地地跳起來,路天平那王八蛋卻在臺上近乎看熱鬧一般狂熱地道,“新郎官跪下了,現(xiàn)在咱們新郎官跪下了??丛蹅冃履镒右趺醋觯菙y手共渡一生呢,還是讓他跪一輩子?” 余音繚繚,葉嵐俯身給了秦海一個輕吻,所有人都在鼓掌歡呼。她緩緩起身,慢慢伸手,大家舉起手機拍攝,等待她將手拿起戒指的瞬間。她從盒中拿起大顆粒數(shù)的戒指,笑著端詳了幾秒鐘。 “戴上吧,戴上吧——”路天平還在起哄。 葉嵐深吸一口氣,將戒指舉到秦海面前。他待要去接戒指,她卻一晃著將之狠狠拋向了臺下。一抹流光,消失在滿地花瓣里,伴隨著觀眾巨大的驚呼聲。秦海的笑僵住,怔怔地看著她;她收了笑臉,把手背到身后,拇指是向下的。 路天平還嫌事兒不夠大,繼續(xù)起哄,“新郎這個婚求得不好,新娘子不滿意了。新郎老實交代,是不是干什么對不起的事情了——” 蘇小鼎摸出遙控器,一邊退著出去,一邊狠狠地按下了黑色鍵。 輕微的響動,天花板檢修口細微地搖晃。一襲黑色的紗從遠方飛來,越過無數(shù)人的頭頂,準準地停在新娘頭頂。新娘仰頭,近乎于微笑地迎接它降落下來。所有人的哀嘆聲中,新郎官猛然色變,但緊接著便是漫天的紙錢和冥幣被空調(diào)風吹得翻飛起舞;同時,臺上巨大的屏幕出現(xiàn)許多男女親密交纏的照片,主角卻不是新郎和新娘,輕緩的音樂也變成沉重的哀樂。 蘇小鼎功成身退,快步小跑出小宴會廳門。這邊的麻煩事才剛開始,而她得去準備好應付接下來更大的麻煩。 外間走廊上陣列著許多服務人員,似乎還不知道里面發(fā)生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