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0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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宴文姝幾人全部豎起了耳朵,聽得認(rèn)認(rèn)真真。 你說的? 大嫂和他說什么了? 大嫂給他開小課了? 顧雪儀應(yīng)了聲:“嗯,那你想清楚這件大事是什么樣的了嗎?” 宴文柏其實還沒有一個明確的概念,他只是覺得:“……打那些罪犯,好像太容易了點?!?/br> 顧雪儀笑了下,舉起了手中的酒杯。 紅酒與暖色的燈光映襯得她的面龐愈發(fā)溫柔美麗,她說:“你說得沒錯。武力終究只是能防身,能為自己謀奪一定的話語權(quán)。你有再厲害的功夫,能救一人,救三人,救十人……但是救不了百人、千人、萬人?!?/br> “你可以去試試。因為你年輕,所以可以多嘗試?!鳖櫻﹥x低聲說:“干杯,先祝你成功?!?/br> 宴文柏怔忡了一瞬,然后才舉起了酒杯。 這兩個月過得太快。 突然間回頭去想,發(fā)現(xiàn)她到警局去提他的時候,好像仿佛是昨天的事。 她的凌厲過后,總是溫柔。 然后再到這一刻,她又夸了他。 是夸吧? 她還祝福了他…… 宴文柏低聲說:“謝謝大嫂?!?/br> 然后舉起酒杯一飲而盡。 其余人就有點坐不住了。 宴文柏一定是開小課了吧? 艸! 宴文嘉忍不住酸溜溜地想,難道我工作不努力嗎?我不配得到夸獎嗎? 宴文姝倒是有幾分自知之明的。 肯定是我書看得還不夠多! 我要回頭多看幾本書! 宴文宏倒是沉默極了,一聲也沒有吭。 顧雪儀抿了下唇,說:“你們也是一樣……你們應(yīng)該有自己的判別能力了,好壞心里都明白。比如酒,喝它的人,不代表就是糟糕的人。但沉溺于酒色之中的人,一定是個糟糕的人。選擇做什么樣的人,你們自己心里有標(biāo)準(zhǔn)?!?/br> 宴文嘉聽著聽著就覺得不對味兒。 怎么特別像是交代我要走了之前的事呢? “好了,繼續(xù)吃飯吧?!鳖櫻﹥x說。 宴文姝連忙繼續(xù)動起了筷子,一邊又開始叭叭畫廊的事,順便還講講自己在國外怎么樣怎么樣…… 宴文柏還沉浸在剛才的感動之中,遲遲沒有再開口。 他胸腔里塞滿了熱血,也塞滿了話,但又不知道該說什么好。 宴文宏還是一聲不吭。 宴文嘉滿心惦記著大哥大嫂要離婚了……別說張嘴了,吃飯都覺得挺他媽難吃的,耳邊叭叭個不停的宴文姝都賊討厭…… 一頓飯就這么吃完了。 顧雪儀到花園里轉(zhuǎn)悠了幾圈兒,然后就上樓休息了。 其他人各懷心事,也就紛紛先回了房間。 等顧雪儀洗完澡從浴室出來,一手拽著大毛巾慢吞吞地擦拭著濕漉漉的頭發(fā),她放在桌上的手機(jī)突然響了起來。 顧雪儀走近了一看。 上面寫著: 未知來電。 顧雪儀差不多猜到了是誰,也差不多猜到了對方的電話是為了什么,她想也不想就接了起來。 但她對于這類電子產(chǎn)品的了解實在還不夠全面,也不知道她誤觸到了什么鍵位,接聽的頁面一閃,突然變成了兩個小方格。 一個小方格里映出了她的模樣,而另一個小方格里,映出了一個年輕男人的模樣。 男人容貌俊美。 積石如玉,列松如翠。 眉眼淡漠,不怒自威。 是她曾經(jīng)在臥室里見到過的那張照片,除了服飾不同以外,其他是一模一樣的。 他是宴朝。 小方格里的年輕男人也愣了一秒。 兩個人默默無言地就這么對視了三秒鐘,然后才齊齊驟然回過了神。 “顧雪儀?”男人低低出聲,聲音也是好聽的。 “嗯,是我?!?/br> 宴朝眉間不著痕跡地皺了下,很快就被撫平了,仿佛剛才那一瞬間只是別人的錯覺。 眼前的顧雪儀,和宴朝印象中的模樣,實在大相徑庭。 其實過去,宴朝并沒有過分仔細(xì)地端詳過他的妻子。 顧家想要錢,想要傍上宴家的名聲。 簡昌明想要將那份恩情債還清。 而他要借助簡昌明的力量,給寶鑫埋雷,方便他徹底鏟除宴勛華等人。 顧雪儀則心滿意足地坐著宴太太的位置,拿著他的副卡,想要怎么花錢就怎么花錢……他和他的父親又截然不同,他并沒有養(yǎng)情人的愛好。顧雪儀在這個位置上,只要她要求不多,足夠過上一段舒坦,且富裕,甚至還能撈足下半輩子生活費的快活日子…… 大家都皆大歡喜。 就這樣一樁連商業(yè)都談不上的,純粹恩情挾裹下的婚姻,他又怎么會去注意這個女人長得怎么樣呢? 他對她唯一的印象就是,太鬧、唇妝畫得太紅,啊,還有太刁蠻,太愛砸東西,肆意浪費,對人呼來喝去,很是沒有禮貌。 然后這一刻。 唇妝太紅的印象,突然間碎成了一捧灰。 視頻中的年輕女人,濕漉漉的頭發(fā)用白色的毛巾半裹著,毫無保留地露出了美麗的面容。 水汽氤氳在她的眼眸中,她輕輕眨眼、抬眸,都給人以秋水剪瞳的錯覺。但仔細(xì)看的話,就會發(fā)現(xiàn)她的眉眼是淡漠且鋒利的。 有種不怒自威的壓迫感。 視頻里的女人很快動作了起來。 她歪了歪頭,繼續(xù)慢吞吞地擦著頭發(fā),然后一邊漫不經(jīng)心地問:“宴總這個時候打來電話,是有什么事嗎?” 宴朝緩緩眨了下眼,斂了斂打量的目光,淡淡道:“你讓江二主動去申請了寶鑫項目的競標(biāo)?” 顧雪儀頓了頓,說:“不算吧,這是江先生自己做的最佳選擇。” 宴朝的心情又有那么一點復(fù)雜。 在陳于瑾口中的顧雪儀,完全成了另外一個人。他當(dāng)然是不信的。不是他小瞧顧雪儀,而是他不相信,有人會在這么短的時間發(fā)生翻天覆地的變化,變成另外一個人。除非她不是顧雪儀。 宴朝甚至想到了。 如果在他問起來的時候,顧雪儀滿口承認(rèn)、賣弄,那么無疑,江二的選擇的確和她無關(guān),又或者她的背后有什么人指點。 但是這一刻在她的口中。 她輕飄飄的,滿不在乎地說:“不算吧……” 她沒有居功自傲,仿佛只是順手做了一件小事。 宴朝目光閃了閃,再一次出聲:“克萊文的事處理得怎么樣了?” 他從陳于瑾的口中已經(jīng)聽過了,但他還是會再問一次。 他需要用自己的眼睛去看。 顧雪儀突然放下了毛巾,她抬起頭。 身上的外套因為她的動作,而微微張合了一下,剎那間,露出了一截漂亮白皙的鎖骨。但也只是一剎那的功夫。 她說:“你等等。” 宴朝:? 顧雪儀緩緩起身,一陣窸窸窣窣的聲音傳遞進(jìn)了宴朝的耳中。 很快,她重新坐了回去。 宴朝也看清了她手里拿著的東西。 電吹風(fēng)。 在他意識到的下一刻。 “呼呼呼——”電吹風(fēng)的聲音灌滿了宴朝的耳膜。 宴朝:…… 他張了張嘴,卻又不能說你別吹了,你先和我說完。 因為他發(fā)現(xiàn)自己的確挑了個不太合適的時間。國內(nèi)這個時候也許該睡覺了…… 他不能讓顧雪儀頂著一頭濕漉漉的長發(fā)和他聊下去。 宴朝只好將聲音調(diào)得小一點,耐心地等待著。 顧雪儀的頭發(fā)足夠長,吹起來當(dāng)然也足夠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