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9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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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我大哥,我二哥、二嫂,這是堂兄……”顧雪儀挨個介紹過去,宴朝便也都放低了姿態(tài),一個個見了禮。他的禮教氣度早就刻入了骨子里,這時候當(dāng)然也不會落下風(fēng)。 “先進(jìn)門吧。”顧父冷冷發(fā)話道。 顧家祖父已不在世,如今全憑顧父與顧母做主。 顧父一發(fā)話,其他人自然立即動了身,朝著門內(nèi)行去。 從顧雪儀命人去尋找巫師、高僧開始,她就告知了顧家人宴朝的存在。 只是那時在顧家人心中,這個“宴朝”不過是個虛幻的符號。但現(xiàn)在見著真人了,那滋味兒自然就不一樣了…… 原來真有其人,這人還上門來了! 不多時,顧二哥被小廝拽了拽袖子:“公子,盛家來信兒了。” 顧二哥狠狠瞪視了一眼宴朝,方才轉(zhuǎn)身離去取信。 二房的老大也連忙跟了上去,問:“盛家來人了?都說了什么?” 顧二哥這才撕開信,一字一句看下去,臉色登時就變得難看了。二房的連忙湊上去看了一眼,道:“這姓宴的如此厲害?” 顧二哥冷嗤一聲:“未見得。盛家子弟本就不善拳腳功夫,比比心眼兒倒還可,若是要上校場,只怕三個回合都撐不下來?!?/br> 二房老大笑道:“那無妨,如今是在咱們顧家,隨意挑幾個出來,都能揍他了?!?/br> 顧二哥疊起信,轉(zhuǎn)身往回走:“走罷!別叫meimei久等!” 顧二哥等人回到廳中,此時丫鬟正送上茶水。 顧雪儀抬頭掃了一眼,笑道:“你們?nèi)ツ膬毫???/br> 顧二哥道:“哦,無事?!?/br> 此時廳中已經(jīng)安靜了下來。 顧父顧母,連同一些叔叔嬸嬸,都已經(jīng)盤問過宴朝了。宴朝應(yīng)得不卑不亢、有條不紊,顧父心下一面覺得滿意,一面又覺得不爽。就這樣便滿意了,豈不是顯得太輕易? 此時顧二哥出聲道:“宴公子可會功夫?可與我們切磋一二?” 這與前一日盛家子弟的話何其相似。 宴朝眼皮都不眨一下,抬眸迎上去,道:“會一些?!?/br> “那便走罷。”顧二哥連忙道。 宴朝起身先與長輩說了告退,方才跟上了他們。 顧雪儀倒是一下想起了,他們在游輪上的時候,她不知道該玩什么好,于是二人就切磋了個來回。 顧雪儀想了下,提醒顧二哥道:“二哥你小心些?!?/br> 顧二哥只當(dāng)她是心疼宴朝,當(dāng)下更憋了一股氣,要給這小子好看。 顧父此時緩緩站起身。 顧雪儀驚訝看向他:“父親要出府?” 顧父道:“不,我跟上去瞧瞧,免得傷了你的人就不好了?!?/br> 顧二叔也站起身道:“我也去瞧瞧。” 顧三叔:“我也……” 顧雪儀無奈道:“那不如一并去吧?” 顧母按住了她的手:“你急著去什么?讓他們自個兒玩去。” “是啊,你再與我們說說,你去的那個地方,是什么地方?怎么,怎么還有許多網(wǎng)呢?”嬸嬸也圍了上來。 顧雪儀離開不得,自然只好乖乖坐好了。 這頭宴朝隨他們?nèi)肓诵觥?/br> “我與你切磋。”顧二哥道。 宴朝點了頭:“請?!?/br> 等顧父等人圍上來的時候,宴朝已經(jīng)和顧二哥打起來了,說是切磋,顧二哥下手卻絲毫不含糊,拳拳生風(fēng),來勢凌厲。 顧二叔卻驚訝出聲:“這個年輕人生得如此文雅,氣度不凡。出手的招式,怎么都盡帶著凌厲殺氣?并不比老二差。倒也像是……也像是同咱們一般,從戰(zhàn)場上拼殺出來似的。” “這人莫不也是行伍出身?”顧三叔也疑惑道。 顧父搖了搖頭,道:“他養(yǎng)尊處優(yōu),身上貴氣是遮掩不住的。怎會是行伍出身?我聽儀兒說起過,他在他的時代,乃是一個極為富有的商人。” “竟是商賈?”顧二叔皺眉道:“那如何配得起我們儀兒?” “哎,二哥怎么能瞧不起商人呢?商人也好。商人若是與儀兒起沖突,拿儀兒是沒法子的?!鳖櫲迕Φ?。 “你們懂什么?那個時代的商賈地位極高。有些國家商人的地位甚至超越了官員?!?/br> 顧家其他人聽得一愣一愣的。 顧父說完,突然進(jìn)了校場,道:“不管他什么身份?!薄啊隙虿贿^他了?!?/br> 顧父當(dāng)下厲聲道:“讓開!” 顧二哥聞聲立刻讓出了位置。 顧父頂替而上。 顧父道:“今日也不為難你,顧家人人習(xí)武,若是一擁而上,未免勝之不武。便……一個一個來吧?!?/br> 宴朝:…… 這車輪戰(zhàn)與一擁而上倒也沒區(qū)別了。 但宴朝還是淡淡笑道:“聽伯父的?!?/br> 這一打,就打了足足三個時辰。 等到用飯時,顧家的男丁大都沒有上飯桌。 顧雪儀不由疑惑出聲:“人呢?” “興許還在切磋吧,不管不管他們……” 顧雪儀擰了下眉。 心下雖然有些擔(dān)憂宴朝,不過她太清楚不過宴朝的本事,他應(yīng)當(dāng)是能躲得過父兄他們找茬的。應(yīng)該沒有大礙。 顧雪儀神色一松,舉杯與顧母一并飲了點酒。 她已經(jīng)許久不曾飲故鄉(xiāng)的酒了,今天心情不知道為什么,倒是很開心的,于是就喝得多了一些。 顧母連忙喚來丫鬟,叫丫鬟扶顧雪儀回房去。 顧雪儀踩在路上,心情極好,她頓了頓腳步,問:“今日那位宴公子,你們安置在何處了?” “回姑娘,安置在了清風(fēng)院中?!?/br> 顧雪儀面上微醺,眼眸卻格外明亮,她當(dāng)下轉(zhuǎn)過身:“那便去清風(fēng)院吧?!?/br> 丫鬟們素來都聽從她的話,當(dāng)下也不遲疑,扶著顧雪儀便往清風(fēng)院去了。 而這廂顧父才偷偷摸摸回到了飯桌旁。 顧母沒好氣地道:“怎么回來這樣遲?” 顧父笑道:“怕叫儀兒撞上。她若問我,是否對那宴公子下手了,我都不知該如何回答?!?/br> “那你可下手了?”顧母問。 顧父一笑:“自然!” 不過隨即他的神色就又不大好看了:“明日儀兒不會生氣罷?” “你們將那位宴公子打得很慘?” “……沒有?!鳖櫢笐浧鹦錾系那榫暗溃骸斑@人長得一副書生模樣,氣質(zhì)文雅,下手卻是極狠厲的。與咱們顧家人還真有幾分相似的地方。老二,和二房三房幾個,在他手底下愣是沒討到好。也就是后頭車輪戰(zhàn)久了,他才挨了錘嘿嘿?!?/br> 顧母道:“一把年紀(jì),還同人家玩車輪戰(zhàn)?” 顧父訕訕笑了笑:“你莫說我,你若是去了,也會手癢癢恨不得下場收拾他的?!?/br> 宴朝立在場中的時候,風(fēng)姿絲毫不亂。 他越是這樣,越讓顧家人覺得佩服,但也更想下手揍他。 “……確實是個厲害人物。”半晌,顧父才嘆了一聲:“比盛長治更像是顧家的女婿?!?/br> 挨了捶的宴朝隨意用了些食物。 他倒并不覺得如何受苦。 顧家女孩兒少,顧雪儀上頭叔父兄長又多。她在盛家是一家主母,在顧家卻是顧家的掌上明珠,顧家自然疼得厲害,哪里肯輕易給他? 宴朝隨意仰躺下去,合上眼恢復(fù)體力。 嘴角不自覺地越翹越高。 顧家揍他越狠,才越說明當(dāng)初顧雪儀同他們提起他時,該是何等眉眼帶笑。 “砰砰砰”。 門突然被敲響。 宴朝霎地睜開了眼:“誰?” “是我。”顧雪儀說著,抬手推開了門,走了進(jìn)來:“你吃東西了么?” 宴朝立刻坐起了身,啞聲道:“不曾?!粠讐K點心,就著茶水吃了?!?/br> 顧雪儀走近了,這才看清宴朝面上多了一點淤痕和擦痕。他皮膚也是冷白色,痕跡在上面格外扎眼。 顧雪儀不自覺地擰了下眉。 她也和宴朝切磋,但她從來沒揍過宴朝。 “他們同你打起來了?”顧雪儀問。 宴朝輕笑道:“沒什么事。” 顧雪儀挨著床沿坐下,又屏退了丫鬟。 因為近了些,宴朝也就自然嗅見了她身上的一點酒香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