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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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腳下踟躕,背著央央踩在門檻,陷入兩難。 趴在他背上的央央慢悠悠抬眸掃過那佛堂中慈眉善目的佛像,喉嚨里發(fā)出輕飄飄的笑意。 她家這傻和尚真好懂,她看一眼,就知道和尚在想什么了。 “大師,不進去么?”央央故作無知,怯怯用手指戳了戳和尚的后頸。 軟軟的指尖在和尚的后頸一點、一點,帶來的酥麻讓決非挺直了脊背,渾身肌rou繃緊。 他猶豫再三,還是腳下一轉(zhuǎn)。 臥房并沒有什么不可見人的,在臥房,總好過在佛主的眼皮子底下。 修佛多年心如止水的決非,第一次體會到了心虛。 實屬罪過。 和尚的臥房不大,腳尖踩著腳跟,從左到右二十步,兩面是支開的窗,窗外是遠處的樹,房間里就擺放著一張竹板床,另外就是一張竹子做的書桌,上面堆著七八本經(jīng)書。 央央瞄準了竹床。 那可是和尚每天睡的床呢,也不知道上面還有沒有他留下的氣息。 決非扶著央央,試圖把她往書桌那兒扶。 “施主且先坐?!?/br> 決非手攙著央央的胳膊,腳往右邊拐,央央謊做不知,自個兒腳朝左邊一拐。 扶著的少女不過十五六,又是受了些苦頭的,若說力氣,沒有幾分。偏央央腳這么一轉(zhuǎn),決非好似身上牽了個繩,不自覺被央央拽的換了方向。 外頭冷風從窗外吹了進來,只穿著中衣的和尚依稀覺出了涼意,他腦袋清醒了些。 而這時,央央已經(jīng)坐在他的床上,踢掉了鞋,狀似害羞攏起了他的被子,低著頭羞答答:“大師,我把衣裳脫給你?!?/br> 說著,她作勢要解開僧袍。 “不了!” 站在窗邊吹風的和尚受驚,脫口而出的聲音提了兩份,卻嚇到了女孩兒似的,央央杏眸圓圓,內(nèi)含錯愕。半響,她抿著唇低頭,松開了手,耷拉著腦袋,懨懨兒地。 “……是我說錯了話,大師莫惱。” 央央細著聲兒,怯怯地。 和尚已經(jīng)后悔了。 他剛提了聲,莫不是嚇著了她。 “我前后幾次總穿了大師的僧袍,偏我忘了拿回來,如今大師都沒得穿了。”央央吸了吸鼻子,再度抬眸時,眸子里有著一層水意,“我只是……怕大師冷。” 少女的聲落入和尚耳中,他頓時為自己的不堪而羞愧。 央央在關(guān)心他。 決非背過身去。 “施主無需擔心,貧僧還有衣袍?!?/br> 竹床的旁邊,放著一個木箱。箱子一翻開,里面是折疊整齊的一些僧袍。 《連月傳》里說了,決非從離開京城游方起,足足兩年時間在外。三五個月更換一地,身邊帶的備用衣裳多了一些。 央央側(cè)過身,面對著斑駁的墻壁,腮邊垂著發(fā)絲,遮擋住她微微泛紅的臉頰。 決非借此時機迅速穿上了僧袍。 殊不知央央在那一瞬間,已經(jīng)回過頭來。那眸子似帶著刀,一寸一寸從決非的背影舔|舐著他的身材輪廓。 決非抬起手穿袖時,他后背肩胛骨透過薄薄一層中衣的布料,露出了力量的輪廓,猶如蝴蝶翅膀扇動的弧度。 決非一件僧袍穿的他心里有些惴惴??傆X著身后似乎有些什么不能讓他回頭的存在。 決非的警惕讓他避開了對上央央盛滿垂涎的眸。 待他轉(zhuǎn)身,央央已經(jīng)恢復(fù)到泛紅臉頰的害羞,蒲扇蒲扇眨著大大的眼。 山間有野菜,菌菇,還有些野兔,食材應(yīng)有盡有。 決非給央央尋來了一盒針線,他用襻膊挽了袖,做些吃食來。 脫了僧袍里,央央被那混子拽開的衣衫脫線一長綹,位置在肩膀側(cè),穿在身上無法縫合。 央央借此光明正大脫了上襦外裙,松松垮垮套著和尚的僧袍單腳跳到窗邊,坐在書桌旁借著外面的光一針一線縫補。 她偶爾抬眸眺望,窗外有一縷青煙。 清雋的和尚在燒水,手持蒲扇認認真真凝視著鍋子。 央央衣裳也不縫了,放了針手托腮,癡癡盯著和尚的背影。 鍋子里的沸水有多高溫度,央央的視線比那還要燙幾分。 和尚發(fā)現(xiàn)了。 他起初是自在的,那視線久久落在他身上不曾移動,后背處都要燙出個洞來,和尚身體逐漸繃緊了。 直到這一鍋混雜著菌菇香氣的湯燒好,央央才慢悠悠轉(zhuǎn)過了頭。 山中溫度偏低,央央脫了上襦和裙,只靠著一層薄薄的僧袍,沒一會兒就凍得打了個寒顫。 她眼中似乎沒有把和尚當做男人,自覺跳回竹床,躺在和尚的床上,蓋著和尚的被子。 和尚洗了碗回來,腳踩在門檻沒敢邁進去。 央央已經(jīng)睡著了。 她側(cè)著臉攏著被子,臉上眼角還殘留著一絲淚痕和紅意,睡著的她縮成一團,瞧著是令人心疼的委屈。 決非無聲輕嘆。 每每見到她,她總是處于一個艱難的境遇中。而這樣的央央,總是牽動著他,讓他揪心。 或許揪心的另一種說法,是在意。 她才遇了不好的事,心情激動過后平復(fù),更容易累些。如今睡了,和尚悄悄拉著門,打算和上門,讓央央睡。 他輕手輕腳,門才拉了一寸,睡在床上的央央動了。 她翻了個身。 裹在身上的被子有些亂,被子下的袍衣裙擺蹭高了位置,一條白生生的腿伸出了被窩。 一手可托的腳白嫩,圓潤的指頭泛紅微微蜷,那腳踝細的一只手可以合握。 央央的腳在晃。似乎是睡著了無意識的動作,探出被窩的腳不安分地擺動著。 和尚慌忙垂下眼,顧不得吵醒央央,迅速合上了門。 門板閉合了,可和尚眼前還晃著央央白嫩的小腳,一晃一晃地,在他心頭不斷地踢。 央央睜開了眼,慢吞吞收回了踢出被窩的腳。 她翻了個身。 一股檀香味兒。 這一覺,央央睡到了入夜。 入了夜的山路,縱使她不說,和尚也不敢叫她一人獨行。 索性留了她住在他的臥房,和尚在佛堂打坐了一夜。 第二天清晨,央央換回自己縫補妥當?shù)囊律溃撬撓律降臅r候了。 和尚已經(jīng)自覺去山中挖采了滿滿一背篼的野菜,里面還有一只泛黑的丑兔子,被一根藤條捆著四腳,塞在了野菜下。 “大師?!?/br> 清晨的山霧彌漫,央央一襲素裙,面無胭脂,秀氣而清純。她咬著唇,小心翼翼道:“不知大師何時有空,我在家中招待大師用飯?多次叨擾,惹大師麻煩了?!?/br> “施主無需客氣,貧僧舉手之勞。” 決非雙手合十,婉拒了央央的邀請。 他不適合再下山,也不適合再與央央接觸。 昨夜枯坐佛堂一整夜,他念了一個時辰的經(jīng),發(fā)了幾個時辰的呆。 清晨露珠滴落的時候,決非驀然發(fā)現(xiàn),他腦海里閃過的還是央央的腳。 她如一妖,剜了人心。 偏把他被剜了的心留在他胸膛中跳動,跳亂了他清修。 “大師……” 央央咬著唇,眼底流露出了哀求。 “我……我其實是怕。” “昨兒那人是個無賴混子,我家中無人,若給他闖了進來,連個救我的人都沒有……天地之大,我如今能信得過的,只有大師了。” 央央眼里噙著淚,還帶著殘留的恐懼,弱弱的聲兒滿滿都是無助的絕望。 決非心頭一跳。 那種感覺又來了。 看著央央的淚,心臟像是被一只手擒住,用力一握。疼,生疼,疼的同時還有一種壓抑著他喘不過氣來的窒息。 “……如是白日,施主家可安全?” 決非還是問了。 央央懂得尺度,乖乖答道:“左右具有鄰居,青天白日,總有人在廚房生火燒飯。如果有什么,我跳了墻去求嬸子憐惜,許能逃過。” 決非咬緊后牙槽。 央央在村子里的日子不好過,比他曾見到的還要艱難百倍。青天白日,鄰里鄰居之間發(fā)生什么,不說爭先幫忙,遇上此等要命之事,還需她去苦苦哀求救命…… 如果稍有疏忽,又會如何。 “……貧僧知曉了?!?/br> 決非雙手合十,心底念了一句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