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4節(jié)
江隨看愣了好幾次,差點把車騎溝里,他在等紅燈的時候,單腳撐地,直直看著她的眼睛:“都裹成熊了,有這么冷?” 陳遇模糊應(yīng)聲,她的精氣神不怎么好,感冒了,鼻子都是焦干的。 早上壓根就不想起床。 今天只想隨便畫畫糊弄過去,哪曉得要去別的畫室交流。 板藍根忘了帶。 感冒顆粒也忘了。 陳遇吸口氣,太陽xue一跳一跳。 綠燈一亮,江隨就把棒球帽摘下來,往陳遇頭上一扣,徑自踩著腳踏板穿過了馬路。 陳遇沒把帶著少年氣息的帽子拿掉,而是理了理兩邊被夾住的發(fā)絲,按著帽子往下壓壓,防止被風(fēng)吹跑。 旁邊的于祁捕捉到這一幕,握著車龍頭的手微動,看來兩人的關(guān)系更近了。 陳遇發(fā)覺到了于祁投過來的視線,眼神詢問。 于祁跟她對視一會,緩慢開口:“你跟江隨,你們……” 陳遇挑眉:“嗯?” 于祁思索著用詞:“比去年要好?!?/br> 陳遇愣了下。 馬路對面,江隨不知何時剎車,面色冰冷,目光黑黑沉沉的,風(fēng)雨欲來,壓迫感逼人。 過來。 他無聲地說著,暴戾又強勢。 陳遇的鞋子一勾腳踏板,就要往那邊騎。 于祁抓住她的車后座,在她回頭時,輕聲問:“為什么要縱容那家伙的霸道?” 陳遇蹙了蹙眉心,唇角一揚,眉眼鮮活又清冷:“這是我的事?!?/br> 第50章 流云畫室的張老師胖乎乎的, 配著樂呵呵的笑,顯得很有喜感, 他帶著陳遇三人走到一個女生的座位背后,指著她的畫說道:“這位同學(xué)目前是我們畫室畫的最好的?!闭Z氣中帶著強烈的自豪。 那女生是坐著的,手長腿長, 一看就很高挑,她就是于祁的那個青梅。 這是去年的聯(lián)考后,陳遇第二次見到她。 衣著打扮跟那次差不多, 只是身前掛著一塊灰色圍裙, 高跟的黑色長筒皮靴上沾了點顏料。 面對老師的當(dāng)面表揚,女生即沒笑,也沒有神色尷尬,手中的水粉筆有節(jié)奏的在畫上掃動, 調(diào)色,一層一層的鋪著色調(diào)。 完全沒有被影響。 顯然是經(jīng)常被夸,習(xí)以為常。 對于學(xué)生對自己的冷漠, 張老師不但沒有一絲不悅, 相反卻哈哈大笑。 他指著學(xué)生,轉(zhuǎn)頭向原木的幾人笑道:“看見沒有!看見沒有!” “她畫進去了!” 陳遇眼里是藏不住的驚訝,趙老師很嚴(yán)厲,多數(shù)時候都非常冷峻,這還是她第一次見到一個老師這么直接, 且豪不掩飾的夸贊學(xué)生。 江隨在她耳邊笑:“知道老趙的難搞了吧。” 陳遇沉默不語。 “讓你平時在他面前裝乖。”江隨說,“有用嗎?沒有, 還不是一樣冷著個臉。” 陳遇踢他鞋:“閉嘴?!?/br> “兇我?!苯S低著頭咕噥。 于祁看過去,視線落在女孩身上,她應(yīng)該是喜歡成熟的,穩(wěn)重的,甚至跟她一樣內(nèi)斂冷靜的人。 怎么會看上一個張揚,乖戾的幼稚鬼。 江隨見于祁在看他的小陳同學(xué),面上的委屈跟撒嬌頓時消失不見,他宣示主權(quán)一般,把人往自己身邊拉拉。 于祁:“……” 趙成峰看的眼睛疼,這三孩子在畫室怎么隨心所欲就算了,來了別的畫室,還不知道收斂。 尤其是江隨這個臭小子,一直黏在人姑娘身邊。 自己脖子上就差綁個圈了。 趙成峰也不想找他們中的誰談話,該找的,去年就找了,之后就是這么個樣子。 眼下集訓(xùn)就要結(jié)束了,他只希望平穩(wěn)收尾,不要出幺蛾子。 氣氛不知不覺微妙了起來,趙成峰咳嗽兩聲:“畫的是不錯。” 張老師滿臉的欣慰跟夸贊:“她念完高二上高三的那個暑假才開始接觸的美術(shù)這塊,學(xué)畫時間很短,之前我一直壓著不讓她畫人像,只讓她畫景物,就是要讓她把基礎(chǔ)打牢。” “她迸發(fā)的很快,能有現(xiàn)在的成績,天賦非常高?!?/br> 趙成峰指著陳遇那孩子,不快不慢來一句:“老張,我這學(xué)生,高三學(xué)的?!?/br> “……” 兩個老師干了起來。 陳遇看著于祁青梅的畫,細節(jié)刻畫是很大的閃光點,她小聲跟江隨說話:“水粉比我畫的好。” 江隨不認同:“不能這么說,各有特色?!?/br> 他懶洋洋地捋幾下一頭短發(fā):“聯(lián)考那會兒,她排在你后面?!?/br> 陳遇抿嘴:“只低了1.5,很接近。” 江隨瞥她一眼:“那還是在你素描發(fā)揮失常的情況下?!?/br> 陳遇并沒有就此放松,聯(lián)考那次,她的素描是出現(xiàn)了意外,可是她的水粉發(fā)揮超常了。 比于祁都高。 水粉這東西,陳遇總是忽高忽低,穩(wěn)不下來。 正因為如此,她才敏感。 陳遇發(fā)現(xiàn)了什么,嘴角一撇,音量壓低道:“罐子的反光,你也喜歡那么畫?!?/br> 江隨一愣,順著她視線停留的方向望去,挑挑眉:“我怎么不知道?” 轉(zhuǎn)而彎腰靠近她一些:“你對我的畫很有研究啊。” 陳遇淡淡道:“她跟你的技巧有點相似,很少見,算是知音了,聊會?” 江隨嗤笑:“聊個幾把?!?/br> 陳遇面無表情:“要聊那么深入?” “……” 江隨的面部一陣抽動,耳根悄悄發(fā)紅,害羞了。 以后不亂說了,媽的。 張老師想請原木三寶給他的學(xué)生們改改畫水粉,隨便改。 江隨是不會干這活的,改個屁畫,那是他家小陳同學(xué)的特殊待遇,獨一份。 陳遇感冒難受,也不想接活,但架不住張老師的熱情跟期望,她就在畫室走了走,看了看,最后挑了一個圓眼鏡男生的畫改。 畫的很差,差的很典型。 陳遇改畫的時候,江隨全程死人臉。 眼鏡男戰(zhàn)戰(zhàn)兢兢,結(jié)結(jié)巴巴道:“同學(xué),要,要不你給別人改去吧。” 陳遇在看他的顏料盒:“沒事?!?/br> 眼鏡男要哭了,我有事啊美女,你家的大狗,啊呸,大帥哥,散發(fā)的冷氣快把我凍僵了都。 江隨冷眼掃掃一掃:“抖什么?” 眼鏡男臉一白:“冷?!?/br> 江隨“嘖”了聲:“我們畫室的小仙女在給你改畫呢,看看好了?!?/br> 眼鏡男忙不迭道:“是是是?!?/br> 陳遇挖顏料的動作不知何時停了下來,拿著水粉筆遲遲沒動,耳垂泛了一層粉色。 直到江隨輕拽了一下她的外套帽子,她才回神,繼續(xù)調(diào)色。 于祁往那邊看了眼。 張老師喊了聲:“小于,別站著了,你給改改畫。” “好。”于祁爽快答應(yīng)。 于祁是從這個畫室出去的,待了一兩個月,時間上不短了,加上他又是一個溫和謙遜的人,對誰都笑容滿面的,他一問誰想他改畫,幾乎是一呼百應(yīng)。 人緣很好。 于祁正要去給一哥們改畫,被一只手扯住了背后的衣服。 “坐吧。”黃玫用腳勾一張凳子過來,“肥水不流外人田,給我改。” 大家開始起哄。 于祁朝一處看去,女孩在專心改畫,沒有半分要瞧兩眼的跡象,他并著食指跟中指按上眉心,使勁揉了揉,對黃玫道:“你不用?!?/br> “我說用就用?!?/br> 黃玫拍拍凳子:“坐下坐下,很久都沒跟你說話了,我倆說說?!?/br> 于祁嘆息:“不是天天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