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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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后燈火輝煌,五陵年少,大笑而歸。 胡姬扭動著纖細(xì)的小蠻腰,跳著令人精神為之振奮的胡旋舞,擊節(jié)聲不絕于耳。 鬧市之中,忽然涌起了恐慌的聲音,仿佛就在不遠(yuǎn)處。 劉滟君與柏離同時回首,今日是霍珩帶著人夜值,聽到百姓的動靜已帶著人趕來,原來是不知哪個西域客商帶著的一頭幼虎,竟逃出了鐵籠,往街上肆虐而來。 百姓被這百獸之王嚇得紛紛抱頭鼠竄,劉滟君也是大驚失色,拉著柏離便往后退,盡管那小白虎離這貨攤還有一里之地,但也足夠嚇得人魂飛魄散了。 霍珩命眾人停下,回身從身后的人背著的箭筒中抽出了一支羽箭,張弓,一箭射出,正中虎臀。 小白虎屁股上插著一支羽箭,怒吼一聲,朝著暗放冷箭的霍珩飛撲過來,霍珩棄了弓,“躲遠(yuǎn)點(diǎn)!” 拔劍一躍而上。 霍珩近身游走,與小白虎纏斗片刻,它的身上已經(jīng)掛滿了劍傷。但霍珩并沒下死手,白虎馴養(yǎng)不易,應(yīng)是上品,在長安都算是極為少見的了。何況小白虎一撲一掀一剪之后,沒有了后招,氣勢去了大半,再過片刻,便干脆倒地不起了。 它突然不打了,霍珩驚訝地走上前,試圖伸掌摸摸它的背,小白虎發(fā)出沉悶的吼聲,扭過了頭。 霍珩大笑起來,“還有點(diǎn)像我呢!”他伸出手去,摸了摸虎爪,小白虎也不吭聲了,只委委屈屈地望著他。霍珩天性喜愛這種充滿了野性與力量的雄性生物,連家里正堂上那副掛畫上都繪的吊頂白額大虎,見它終于肯乖了,更是一點(diǎn)殺心都沒有了。 “來兩個人,給我取個籠子來,將它抬回去。” 這不知從哪冒出來的將軍當(dāng)場降服了白虎,風(fēng)平浪靜,再也沒有聲息之后,那躲進(jìn)附近商埠的百姓們終于裝作沒事人一般鉆了出來,繼續(xù)各自游玩各自的。 劉滟君見柏離直直地瞧著,笑道:“長安城的百姓見多識廣,今日這事算是小事了,珩兒已經(jīng)料理好了,咱們繼續(xù)挑東西吧?我瞧你妝容太素,不如為你買幾盒胭脂?” 無論劉滟君說甚么,柏離都只顧著點(diǎn)頭,只是腦中卻揮之不去方才霍珩打虎的身影,她怕老虎,方才那頭白虎沖出之時,她面無人色,幾乎想要拔足奔走,可是隨即所見,霍珩剽勇果敢,一身孤膽,輕易地便降服了白虎。不知為何,她昨日所見的東西,忽然就不再令她感到惡心了。 歲嬤說得對,這天底下,能有幾個霍珩呢?長安子弟手無縛雞之力,斗蛐蛐遛鳥的倒有不少,酒囊飯袋更是不缺的,霍珩身為長公主之子,生來便是貴胄,可與他們都太不同了。她要牢牢抓住這個機(jī)會,不論是否要豁出臉去。 想著想著,柏離漸漸感到一陣臉熱,腳步也漸漸加快了起來。 * 花眠得知婆母今晚帶著柏離出門夜游了,嘴上沒有說甚么,自己去沐浴了,換上了干凈的素色袍子,便在水榭之中彈琴。 今日她大功告成,終于憑著自己的雙手制出了第一把純陽琴,可是調(diào)試琴弦之后發(fā)覺,音色始終是缺了漁樵江渚的味道。她都覺得自己浪費(fèi)了公公給的最好的木料,但霍維棠卻笑說沒甚么打緊,這幾年找他制琴的顯貴太多了,他有了不少積蓄和原木產(chǎn)地,只需說一聲,這樣上好的青桐木還可再伐百逾根過來。 純陽琴連綿清音,刺穿了水上的寒霧軟煙,泠泠揮散出去,只是琴聲之中只聞纏綿如絲,卻不再有昔日的純澈剔透。 棟蘭走了上來,對亭中的花眠說道:“將軍回來了,他讓夫人過去一趟呢?!?/br> 花眠一陣奇怪,“他又要做什么了?” 她撇下琴,朝著湖畔走了過去。 霍珩還一身官服未脫,應(yīng)是值夜甫過,才歸。但他不是一個人回來的,在他身后還豎著一只碩大的鐵籠子,花眠驚奇地往他身后瞧去,只見鐵籠里正關(guān)著一只頑皮可愛的白虎,登時眼睛一亮。 “哪里尋來的?” 她走上前,蹲下身手掌輕摩挲著它的虎背,白虎溫馴地貼著花眠的手掌心,發(fā)出嗚嗚地聲音,仿佛在控訴方才那人對它太過無禮。 霍珩見花眠果然喜歡,便知道帶回來對了,忍不住翹起了嘴角。 花眠這時才發(fā)覺它身上都是傷,回過了頭,“這是怎么了?” “它剛才跳上街,差點(diǎn)傷了人,我為了制服它,就……” 花眠懂了,輕睨了霍珩一眼,嘆道:“還好都是皮外傷。不過這么大的東西你搬到這兒來,想讓我給你養(yǎng)?不說柏離小娘子了,連婆母也會被嚇到的?!?/br> “不會,你把它照顧好,它傷好了我們放生就行。” 花眠點(diǎn)了點(diǎn)頭,又朝著老虎被摸了摸,笑道:“好啊?!?/br> 霍珩凝視著她蹲在地上逗弄小虎的背影,瞬也不瞬地,莫名其妙地想,要是生個小孩兒來玩玩或許也是很好的…… 花眠不知身后的男人打著什么主意,手輕撫著虎毛,“但愿婆母不要一時生氣,就要扒了小虎的皮?!?/br> 掌下的大腦袋聞言激靈了一下,似通人性?;咭魂圀@訝,驚訝之下便更是喜歡了,“好乖?。』衾?!” 她讓霍珩來瞧,霍珩看了一眼,將她伸出的柔弱的臂膀握住了,人往上一扯,軟玉嬌香便跌入了自己懷里,花眠訝然地朝他看去,霍珩不知為何,忽然就不想她的目光一直落在這頭老虎的身上了,皺眉說道:“回去睡吧,我找獸醫(yī)給它治傷,明天再看。” “可……” 霍珩將她推走了,再不給她看上一眼,花眠戀戀不舍,嘆了口氣,假裝不知道霍珩什么心思,嘟起了紅唇。 得知霍珩竟將昨日在街市上撞見的老虎帶回家來了,還交給花眠飼養(yǎng),嘉寧長公主大吃一驚,說什么也不肯,連連催促讓霍珩將老虎拉走,以免嚇著柏離。 花眠退了一步,怕礙著公主,養(yǎng)了幾日便帶著小白虎回了霍府。 霍維棠倒是對還尚小的大家伙很是喜歡,花眠斫木,無暇照料它時,霍維棠便將庖廚中的生rou取出來喂它。老虎兇惡食rou,但在人面前卻乖乖的,霍維棠便道:“這是一頭家養(yǎng)的虎,應(yīng)當(dāng)是還小時便被人捕獲了帶在身邊養(yǎng)著的,不知縱虎歸山之后,他還能否自行覓食?!?/br> “不如讓玉兒貼個告示,借著金吾衛(wèi)的兵力在城中尋找它原來的主人,等找到了,便將白虎送回?!?/br> 霍維棠說的是最好的安排,花眠心中雖然不舍,但也認(rèn)可了,“嗯,今晚我便跟霍珩說?!?/br> 但花眠一回水榭,便覺得今晚,整片澄湖都透著不尋常,似乎,太過安靜了一些。 她蹙著眉,腳步極快地回了寢房之中,“將軍呢?” 棟蘭說道:“在長公主那處呢。” 花眠松了口氣,只是緊繃著的心神卻無法立即松弛下來。 很快,她又察覺到了一陣隱約的不對勁。她朝寢房外走了出去,巡視了一圈,終于發(fā)現(xiàn)究竟是何處不對了,之前被安置在霍珩寢屋外窗邊的一盆蘭草,竟不見了。 作者有話要說: 今天也是福爾摩斯眠~ 柏離小娘子要下線了哈哈哈 感謝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yǎng)液的小天使哦~ 感謝灌溉[營養(yǎng)液]的小天使: 燈央 2瓶;35583003 1瓶; 非常感謝大家對我的支持,我會繼續(xù)努力的! 第45章 霍珩在嘉寧長公主處飲酒, 不覺貪杯, 多飲了幾盞。 酒是蜀中來的,這點(diǎn)劉滟君不欲讓兒子知道,不然霍珩聽說之后, 恐怕就不會飲了。 蜀地之酒, 烈而爽口, 霍珩不知不覺已喝了一壺, 漸漸地面頰有點(diǎn)兒發(fā)燙, 他想自己應(yīng)是上臉了。但奇怪的的是, 往日母親決不許他飲酒過量,今日對他卻極為放縱。 這讓霍珩有點(diǎn)兒忐忑,但酒確實(shí)是多年窖藏的精品, 他舍不得停杯, 醉眼朦朧的,小心翼翼地望著母親那桔紅燭燈底下若隱若現(xiàn)的含著隱約擔(dān)憂的面容,“唔,娘。你若是想為我欺負(fù)柏離的事跟我算賬,想灌醉我再打我一頓,可以直說的。打我可以挨,但你別這么……” 不知為何, 花眠不在身邊,便始終覺著有些不安。 劉滟君啐了他一口,“你也知道你對阿離過分了?為連娘盼著你好的心思,你都不知!” 霍珩搖了搖頭, 又是一碗酒入腹,身上guntang一片,他擺手說道:“柏離,不行。她太過懦弱,又喜歡哭哭啼啼的,不是兒子喜歡的……” 劉滟君訝然。看來真是醉了,這種近乎推心置腹的話,他之前可是嚴(yán)守口風(fēng)半個字都不肯說的,恰好她自己也感到了一些倦意,于是朝一邊的綠環(huán)說道:“扶小郎君回寢房歇憩去罷?!?/br> 綠環(huán)瞥見長公主暗中向自己遞的眼神,忙點(diǎn)頭,將霍珩攙扶起身,霍珩卻不肯讓他碰,自己搖搖晃晃地站了起來,朝外大步走去,綠環(huán)怕跟不上,也忙追了出去。 * 花眠回到寢屋之中,腦中直想著那盆蘭草消失不見的事,一抬起眼,只見那藍(lán)釉白瓷的花盆,正靜靜擺在書案上,她驚訝地看向棟蘭,“誰放的?” 棟蘭也是困惑,“不知道今日誰來過?!?/br> 花眠懂了,忽然全懂了。 她取了外披搭在身上,“隨我來。” 夜色正濃,澄湖之上弦月如鉤,漆黑的水面上浮曜著一層猶如冷玉般的皎皎清輝,被無數(shù)樹影船舫搗碎了。花眠領(lǐng)著棟蘭,朝水中燈火煌煌的雕甍水閣走去。 幾乎是毫不客氣地,花眠踢開了房門,里頭的婢女吃了一驚,柏離正穿著一件綢質(zhì)的褻衣,側(cè)臥在羅漢床上打扇,與幾位婢女說笑,門被踹開,幾個姑娘吃了一驚,柏離更是忙扯了一人擋在身前,驚慌失措地要躲回去,見是花眠,才稍稍鎮(zhèn)定下來,恢復(fù)貴女的雍容和傲慢姿態(tài)。 “夫人,你這是——” 花眠環(huán)視周遭,跟著一眼掃到了柏離身上。 她身上所著輕紗,薄如蟬翼,幾不能蔽體,花眠甚至能窺見她衣領(lǐng)之下那片平坦雪白的風(fēng)光,無甚好看,她看了一眼便挪到了柏離那微微呵著氣的面頰上。她的額面透著異樣的紅,兩腮如抹勻了最殷紅的胭脂。 說是無鬼,花眠也不能信了。 夜半來拿人,不能捉j(luò)ian在床,那就表明沒有絲毫的證據(jù)指向柏離,無論如何是她理虧。但若有萬分之一的可能,花眠也不能放縱過。 怪她這幾日在霍府,分心思在照顧別的事情上,常是深夜才歸,對柏離終是有所忽略。但看情況,她今夜來得還不算晚。 “我那房外本來擺著一盆蘭草,不過是山間隨手移栽過來的,品貌不甚出奇,不知是被惦記上了,偷將我的蘭花移到了屋內(nèi)。” “竟有這事,”阿歲從旁端出了一疊蜜果,要呈給花眠與棟蘭用,花眠看了眼不接,阿歲便笑著,抱著盤子說道,“也許是打掃的人,怕它占了地方,暫時挪開了吧,只可惜馬虎得很,后來竟忘了放回去?!?/br> 花眠嘲諷一笑,“是么,我來時所見,柏離小娘子的屋外正不巧地多了一盆蘭草,遠(yuǎn)遠(yuǎn)地便能嗅到芬芳,愈走近,香味愈是濃郁,和我那盆雜草是不同的,這蘭花必定是由人精心侍養(yǎng)的,非那些游手好閑的長安子弟所不能為?!?/br> “你是老仆,還想我挨個盤查那盆蘭花的出處么?” 阿歲登時塞言,瞳孔緊緊地瞇了起來。 花眠冷冷笑道:“霍珩在哪?” 她朝身后的棟蘭示意,要她去搜人。 據(jù)棟蘭所言,霍珩在嘉寧長公主跟前喝酒,已經(jīng)過去了半個時辰了,她方才去問候長公主,說是公主也有些吃醉了酒,早早地歇下了,霍將軍更是早已離開。 從嘉寧長公主處過來,直至此時,已有一刻鐘的時辰了,這個時辰若想辦事情也能辦完了。花眠不怕霍珩出爾反爾,但她必須顧忌有人在她背后因覬覦她的夫君便使出一些見不得光的手段。 在嗅到那盆蘭花的氣味時,花眠已經(jīng)無比確認(rèn),倘若她今日不來,霍珩極有可能著了她們的道兒。長公主糊涂至極,竟放任人如此愚弄和戲耍! 棟蘭應(yīng)聲要搜,去路卻被阿歲攔住,身后的柏離更是發(fā)出一聲驚呼,“夫人,你不可如此,我是長公主請來的客人,縱然你是主人家,也不該對我如此無禮!” “我婆母那處,我自會給個交代。你到底是不是藏了霍珩在此!” 阿歲忙躬身行禮,看著面色鎮(zhèn)定,實(shí)則心中突突亂跳,她忍不住想道,難道這娼女,因?yàn)樽隽藥啄昙?,對這些風(fēng)流手腕,竟是如此諳熟于心?看來今日是瞞不住了她了……等等,難道她這是試探?對,我切不可自亂陣腳,不打自招了,無論她說什么,只要沒有證據(jù),我便通通否認(rèn)。 她打定主意,忙搖頭說道:“夫人冤枉了!我們那里敢藏著霍將軍,老奴敢拿項(xiàng)上的人頭作保,霍將軍絕不在此處!” “你拿人頭作保,我要你人頭做甚么?”花眠嗤笑,“我只要我的夫君清清白白地站在我面前,你們心中無鬼,怎么不敢教我搜?” 阿歲終于慢慢地挺直了腰背。 “小夫人,你執(zhí)意如此,我們終是奴婢不敢反駁??蔁o論如何,我們家小娘子也是長公主請到府上來做客的,益州柏氏雖難說得上什么名門望族,可到底,也是有頭有臉的大戶,小夫人沒有證據(jù)便說要拿人,不敬客不說,也毀了我們家小娘子的聲譽(yù)。小夫人既然要搜,那你去搜便是,若是能找著霍將軍的一根頭發(fā),老奴今日便一頭撞死在這兒,全了忠仆之名?!?/br> 阿歲都已說到這個份兒,坦然對之,花眠凝視著她越來越鎮(zhèn)定的臉色,不覺擰了眉頭。 對視片刻,花眠轉(zhuǎn)過面,“打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