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節(jié)
書迷正在閱讀:藏匿喜歡、鬢簪云、歸墟老祖他一身正氣、風(fēng)光之下、重回我爸當(dāng)校草那幾年、穿成年代文的極品炮灰、直播成精APP、七零霸道村長愛上我、當(dāng)大佬穿成真千金、末世女主宰
季菀知她擔(dān)心,安撫的對她笑笑。 周氏目光將她從頭到腳的打量了一遍,見她毫發(fā)未損,這才徹底松了口氣。 “走吧,進去說?!?/br> 季珩早歡呼著跑去抱著長姐的腿,歡喜的叫jiejie。 季菀摸摸她的頭,牽著弟弟meimei進了屋。 打從失火開始,周氏便猜出了前因后果。季菀便將陳氏眾人的傷勢說了一遍,以及后續(xù)的處理方法,也都一并道于母親聽。 周氏聽罷默然半晌,盯著她道:“先前我不讓你再插手她家的事,是不愿惹禍上身。畢竟咱們無依無靠,不過鄉(xiāng)野農(nóng)戶而已。名聲太過顯赫,是禍非福,低調(diào)方是上策。我猜到賀家必不會善罷甘休,卻沒想到他們會在暗夜里放火殺人。如此干脆,如此狠毒…” 她說到此頓了頓,看了眼滿臉茫然懵懂的小兒子,“鄭清,把小少爺帶回房間?!?/br> “是。” 季珩其實還有些困,乖乖的走了。 周氏又看向臉色微白的小女兒,知道她也是被這陣仗給嚇住了。 季容這輩子見過最大的風(fēng)浪,也不過就是劉氏和李氏上次找上門來,將她推得磕破了頭,險些沒命。后來發(fā)生了王春花的事兒,周氏和季菀也沒有與她說細(xì)節(jié)。且她不曾見過王春花當(dāng)日被抬回來的狼狽凄慘,不過耳聽幾句罷了。今日陳氏家莫名起火,她其實并未在第一時間反應(yīng)過來。直到此時聽長姐說起,才驚覺出事情的嚴(yán)重性,早嚇得魂不附體。 季菀握了握她的手,寬慰道:“別怕,沒事了。” jiejie手心的溫暖漸漸安撫了季容的不安恐懼,“jiejie,真的是賀家放的火嗎?即便是為了給賀家少爺報仇,也犯不著全家滅口。春花jiejie也已經(jīng)被他們害成了這樣…光天化日,朗朗乾坤,怎么能如此為惡?難道他們就不怕官府衙門追究嗎?” 季菀道:“你還小,不懂這其中的曲折。那賀家祖上在京為官,如今雖未有子嗣入仕,想來在官場上應(yīng)是也有些人脈的。但正如你所說,這事兒本是他們?yōu)閻涸谙?。若是鬧上公堂,反而讓他們自暴家丑。若是將王家眾人滅口,便可斬草除根。他們之所以不怕,是因為陳氏平日里風(fēng)評不好,又和娘家以及妯娌不睦。他們家出了事兒,沒人會為他們喊冤。便是察覺了端倪,也不敢冒著得罪賀家的危險去給他們出頭。迷藥、酒精,再加上晚上的風(fēng),一夜過去,什么都燒得干干凈凈,便是想報案,也沒證據(jù)。” 季容打了個寒顫。 周氏輕嘆一聲,道:“你年幼,沒經(jīng)過大風(fēng)大浪,遇上這樣的事兒,難免驚懼,以后便多跟你jiejie學(xué)學(xué)。學(xué)得幾分沉穩(wěn),我便就放心了?!?/br> 季容點點頭,“嗯,我都聽娘和jiejie的?!?/br> “陳氏兵行險招,本也是一計,但她不懂得大富人家的做派?!敝苁系溃骸胺堑珱]能對簿公堂,揭露賀家惡行,反倒是惹來殺身之禍。你jiejie心明如鏡,這些個彎彎繞繞她看得分明,也知曉利害關(guān)系,懂得如何處置方得周全。阿容,我與你說這些,是因為我們遲早要搬去縣城,以后左鄰右舍的,住著都是大戶。你們父親早逝,我們家又無官爵在身,便得謹(jǐn)小慎微,懂嗎?” 大戶人家,總是都有些關(guān)系的,不像他們家,毫無根基的農(nóng)戶出身。便是日后搬到縣城,恐也免不了被左鄰右舍的看不起,得提前讓小女兒有個心理準(zhǔn)備。 季容沉默半晌,認(rèn)真道:“娘,我記下了?!?/br> 周氏面露欣慰之色,“大半夜的被吵醒,你們都沒睡好吧,趁著天還早,回去休息吧。” 姐妹倆出了堂屋,往后院走。 季容忍不住問,“jiejie,雖然你找到了迷藥和酒壇子碎片,但那放火的人,畢竟沒抓住。這鬧上衙門,也沒人證啊。賀家如果真的在官場上有人,會不會…” 才點撥了她幾句,meimei便又有了長進,季菀很高興。 “就是擔(dān)心賀家在官場上有人,一手遮天,所以我才讓曾伯去請齊家出面。那位陸公子不是京城公府里的公子嗎?他的朋友,必然也是大富大貴之人,就算壓不住賀家,總能平分秋色。再說那迷香,含有曼陀羅花和夾竹桃,這都是有毒的,平常并不多見。再加上其他的藥物…那賀家的采買總有賬簿。即便毀了,那藥鋪里賣了幾兩幾錢藥材,都是登記造冊的。整個鎮(zhèn)上的藥鋪不多,劃分范圍,折中而查,定能查到。賀家如此猖獗,目中無人,定是不會每一樣藥材都從不同藥鋪買。上了府衙,只要齊家出面,賀家使不出手段,衙門官差挨個一搜,賬薄一對,賀家的人,便是長著一百張嘴也說不清。時間這么短,他們定是還沒來得及將放火的那人滅口。上了公堂,知縣肯定是要審問的。當(dāng)下人的,可沒主子那么硬氣,一頓板子下來,哼,我就不信他不招?!?/br> 其實季菀也是仗著陸非離曾特意叮囑過縣令,再加上這事兒本是賀家為惡。只要沒了外來壓力,知縣肯定是要偏幫受害方的。 曾元按照主子的吩咐,去了延城,一路打聽著來到齊府。見門匾高掛,很是有些氣派,心中便有猜測,這齊家定是顯貴人家。他將牛車停在門口石獅子旁,緩步上前,對著守門人彎腰鞠躬,道:“小人登縣義村季家家仆曾元,貴府公子曾受友人之托送我主家兩條家犬。今我家主子有要事相求,請見貴府公子?!?/br> “季家?” 門房見他穿著得體,言語溫和,不像是故意來攀附的模樣,便沒輕視。再聽得這番話,更是訝異。隨即很是客氣道:“請在此稍后,小的立即去通稟公子。” 曾元原本還以為會被這些高門大族的下人刁難一番,已準(zhǔn)備好了說辭,沒想到對方竟這么好說話。他自是不知道,陸非離在離開之時就特意囑托過齊糾,讓他對周氏一家多家照拂。齊糾瞧他難得對一個小姑娘感興趣,自是樂意幫忙。所以早就叮囑了門房,若有季家人拜訪,不可怠慢。 今日來的是季家家仆,若是周氏母子任何一人,怕是早就被請進花廳喝茶了。 齊糾才從母親院子里出來,準(zhǔn)備出門,半路遇見急匆匆來的門房,聽聞稟報后,便挑了挑眉。 “請他進來?!?/br> 陸非離有囑托在前,他自然對季家的事兒多多關(guān)注一些。這三個月來,季家在吃食上的生意不斷創(chuàng)新,他也是大飽了口福的。季家買了下人的事兒,他也知道。 曾元被請進了待客廳,還未鞠躬見禮,齊糾便直接開門見山道:“那小丫頭…咳,你們家主子,遇上什么麻煩了?” 他語氣散漫隨和,看著便是個脾氣好的。 曾元心里有了底,便將自家姑娘交代的話一字不漏的說了。 齊糾聽完后便笑了,“你家姑娘倒是聰明。行了,這事兒我知道了,你回去告訴你家主子,此事不必憂心?!?/br> 聽這口氣,全然不將賀家放在眼里,曾元松了口氣,再次躬身道:“多謝公子相助?!?/br> 齊糾抿了口茶,突然又道:“我聽說你家主子正打算買宅子?!?/br> 曾元一愣,斟酌的問道:“公子如何得知?” 齊糾漫不經(jīng)心的笑,并未回答,而是吩咐下人拿來一個盒子,“把這個交給你家姑娘,她自會明白。” 曾元不解其意,拿著盒子回村,依言轉(zhuǎn)述。 季菀打開盒子,卻發(fā)現(xiàn)里面是一張地契,正是上次陸非離準(zhǔn)備給她的謝禮。 周氏一看底下那張寫著五百兩紋銀的單據(jù)便心下了然。上次女兒將房契歸還,陸非離當(dāng)時收了,卻轉(zhuǎn)手交給了齊家公子。等自家準(zhǔn)備買宅子的時候,再通過那齊公子轉(zhuǎn)交,房價必然是低于市場價。既幫了女兒,又沒讓女兒覺得白收了他的好處。 這陸三公子,倒是會處事。 “等王家的事解決以后,你帶著銀兩,和你大伯一起去延城齊家致謝吧?!?/br> 季菀道:“娘,您現(xiàn)在不擔(dān)心我一個人出門了?” 周氏笑道:“換男裝。坐牛車,也沒人看得見你的容貌?!?/br> “娘,我也想去?!?/br> 自從父親去世后,季容就沒再出過村子,此時眼巴巴的望著母親和jiejie,滿眼的渴望與期待。 季珩有樣學(xué)樣,撲在jiejie身上撒嬌。 季菀摸摸弟弟的頭,抬頭對周氏道:“娘,就讓阿容和阿珩跟我一起去吧,帶上曾福兄妹幾個,順道再去看看新宅子?!?/br> 這宅子居然是三進的,想來也 周氏對上小女兒和小兒子渴盼的雙眸,終是點了頭。 “阿珩不許亂跑,要聽jiejie的話,知道嗎?” 季珩滿面歡喜,乖乖的應(yīng)了。 “知道?!?/br> 午飯后,宋氏帶著趙茵過來了。如今周氏搬了家,離趙家更近了,中間就隔著兩戶人家,拐個小山坡,就到了。她便時常過來找季菀,季菀開導(dǎo)了她幾次,她心情漸漸好了些,性子也不再如之前那般抑郁寡言。 “昨晚我睡得死,那么大動靜也沒聽見。今早我娘說起,我才知道陳氏家出了事兒?!?/br> 去年王春嬌畏于田氏的威懾,把趙茵被韓家嫌棄退婚的事兒傳了出去,趙茵在家哭了兩天,更是因此怨上了陳氏一家。今年大年初一,王春花被主家的人抬回來,聽說被人糟蹋懷孕又流產(chǎn)了。她驚訝的同時,不免唏噓。想想自己只是退過親,而且錯都在韓家,以后她還可以繼續(xù)說親。但王春花,一個好好的黃花閨女,落到這步田地,怕是這輩子就完了。 人有時候就是這樣,倒霉的時候,便極力的去想,其實這世上還有比自己更倒霉的人。自己的不幸,也變得不那么重要了。 趙茵同情王春花,對王春嬌的怨也消散了。如今陳氏家又出了這樣的事兒,便是陌路人,聽聞也不免心生不忍,更何況還是同村人? “沒想到,安安分分過日子,也會招來禍端。那些大戶人家,真的是不把咱們普通百姓當(dāng)人看?!?/br> 趙茵語氣有些悲憤。 “大戶人家也不都是那樣的。春花姐命苦,恰巧就碰上了賀家。”季菀輕嘆一聲,“希望官府能重判,也治一治那些自認(rèn)高門就恃強凌弱的風(fēng)氣?!?/br> 趙茵點點頭,一邊吃著季菀做的牛奶凍一邊道:“阿菀,還是你聰明,說服了村民們跟著去縣衙作證。否則這樣的事兒再來一次,真出了人命…我簡直都不敢想?!?/br> 攤上這樣的事兒,還就在自己身邊,怎能不怕? “反正是已經(jīng)鬧大了,等著消息吧。登縣的縣令大人,是個為民做主的好官,不會容許那些小人猖獗的?!?/br> “嗯。”趙茵不過感嘆幾句罷了,她一個小姑娘,這些事是管不來的,繼續(xù)埋頭吃牛奶凍,“阿菀,你手藝太好了,什么東西從你手里,都能變出花兒來,每回我來你家,都能吃到新鮮的甜點。我娘都說,我的嘴給養(yǎng)刁了,跑你家來就是為了好吃的?!?/br> 季菀笑,“阿珩貪玩好動,鬧騰起來我娘都管不住,你時常帶著你那雙胞胎的弟弟過來陪她玩兒,我和我娘高興都來不及。這些個小玩意兒,不過口舌之欲罷了,你要愛吃就多吃,我還能吝嗇不成?” 趙茵也笑。 “你這個牛奶凍,怎么不拿去賣?又軟又甜,婦人孩子應(yīng)是最喜歡的?!?/br> “怎么賣?”季菀反問,“賣一份還得準(zhǔn)備一個碗,人家為著一碗牛奶凍還得多花一文錢買一個碗,買多了堆在家里好看?而且這東西也不好裝運,麻煩得很,算了,偶爾做來自己吃倒是不錯?!?/br> 趙茵想想也是。 “阿菀。”她抬頭看著季菀,“你們真的要搬去縣里了?” “還早著呢?!?/br> 前幾日宋氏帶趙茵來串門,剛巧碰到送貨回來的曾福兄弟,說起看宅子的事兒,宋氏驚訝之余自是會詢問。兩家關(guān)系本來就好,周氏便簡單的說了。 “起碼得等到入秋,才能搬,我還打算收山貨呢。” “收山貨做什么?” 趙茵好奇。 季菀眨眨眼,“保密!” 正說著話,曾元進來了,說是衙門來了人,先是去王家勘察情況,檢查屋舍以及王大柱幾個,確定的確為燒傷。帶了青磚,以及季菀留下的傷藥紗布,回縣衙復(fù)命。 這也是走個流程。 按理說,季菀給王家眾人診治的,衙門的人也該來過問一下。季菀心知肚明,八成是那縣令徐大人提前打了招呼,沒來叨擾。 “這個時辰才來勘察現(xiàn)場,怕是先去了賀家,對簿公堂了?!?/br> 周氏暗自在心里算了下時辰,如是說道。 曾元點頭,“夫人說得是,小的方才特意詢問過官差,那官差倒是挺客氣。里正去報的官,縣令大人聽說是咱們義村的,還特意免了殺威棒,得知情由后便立即派捕快去了賀家。那賀家興許是沒料到王家的會這么快去報案,沒有準(zhǔn)備,立時便被包圍了。任是那賀老爺賀夫人如何疾言厲色,也擋不住捕快搜索。但有阻攔,全數(shù)都羈押歸案。賀宅上下人人惶恐,嚇得大氣都不敢出一聲。那放火的小廝還沒被處置,當(dāng)下就嚇得臉煞白。捕頭一番嚴(yán)厲逼問,他立即就招了?!?/br> 聽到這里,季菀便笑。 “看來知縣大人是早有準(zhǔn)備,特意派了鐵面無私的捕頭去震場面?!?/br> “姑娘說得是?!痹χ^續(xù)說道:“衙門里的官差又去附近的店鋪詢問,果然查出賀家前幾日買了曼陀羅花等有毒藥材,藥鋪里的賬冊黑紙白字,是做不得假的。如今官差來王家查看了,等回到縣衙,今日就能判下來。那官差還特意讓小的回來傳話,讓夫人和姑娘放心?!?/br> 季菀卻知道,哪怕是今日就把賀家夫婦和那兩個公子下獄,賀家怕也是還會翻起浪來,后面端看齊家的了。 “賀宅里的密室查到了?” “查到了?!?/br> 賀家那兩位公子都是酒色之徒,官差入門的時候,那二公子還在屋里和丫鬟廝混。堂上幾個姑娘都是未嫁之身,說這些顯然不合適。曾元便跳過這段,直接道:“虧得王家二姑娘提供的線索,官差一入府宅就大肆搜查。動靜鬧大了,那些個丫鬟仆從見主子都被鉗制住了,略知內(nèi)情的,便也都說了出來,如此很快就查到了那密室,十幾個少女,還有三個七八歲的孩子…” 曾元說到此也是面色憤憤,“那賀家兩位少爺,真是狼心狗肺的東西,枯井里打撈起來的女尸,足有三具,都已成了白骨?!?/br> 趙茵和季容嚇得變了臉色。 別說她們只是鄉(xiāng)下姑娘,便是大戶人家,枯井藏尸也是大案子。任他賀家再是官場上有人脈,攤上了這么大的人命官司,也別想輕易了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