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三十四章 大陣
隨著金輝的笑聲,結(jié)界上憑空多出一雙手來將無痕石握住,慢慢凝結(jié)成石塊,金輝嘿嘿笑道:“送我這么一份大禮,我該怎么謝你?有了,我就讓你看我怎么殺了滄溟的,如何?” 他說到做到,結(jié)界的黃沙頓時變得透明,除了還包著無痕石的石塊,一切都變得可見。但滄落還是看不見,這黃沙結(jié)界之下,是鋪天蓋地的晦,除了跟金輝長得一模一樣的晦之外,他什么都看不見。 他心頭一急,身上的裂紋便開始蔓延,他不能動甚至連情緒都不敢有波動。金輝明白他的心思,不知是有意還是可憐他,在他的示意下,晦自發(fā)地分出一條縫來,這條縫不大,卻足以讓他看見被無數(shù)把劍釘住的滄溟。 破之力正在流失,或者說破之力正在沉寂。這說明滄溟已經(jīng)毫無反抗的念頭,甚至連破之力自主護主的功能也被她壓了下去,滄落很清楚,是她在強迫著破之力沉寂。 “滄…溟…”滄落輕啟雙唇,每一個字出,他的身子便簌簌掉下許多飄散的靈力。 寒輕歌聽不見他的聲音,即使聽見了那也不是她真的想聽見的。她雖然被晦的劍刺穿了身體,但她依然保持著看著自己手掌的樣子,手掌的洞終于停止了擴大。 晦收到金輝的命令,紛紛退開,在她身邊圍成一個圈,那條縫又合攏了將滄落的視線擋去。 他們都顯得很興奮,沒想到之前還狂暴不已的破之力此刻竟然沒了,他們中大多人的視線都同寒輕歌一樣落在她的掌上,她掌心的那個大洞同樣吸引著他們的注意力。 金輝到了最前方,他眼中的貪婪已經(jīng)毫不掩飾,可除了貪婪之外,還有一絲可惜,他的目標從來都是滄落而不是滄溟。對滄溟這位天界的守護神,他和其他的仙人一樣,打從心底是尊敬的。 但現(xiàn)在不一樣了,她和滄落角色互換,他終于能說服自己對她出手。 只見他右手一揮,所有的晦都移動起來,身在其中的滄溟一動不動,但在上方的滄落卻看得清楚,他們是在布陣。 他們確實在布陣,除了金輝之外的每一只晦都成了這陣中的一部分,他們剛站定便開始化形,從已經(jīng)跟金輝一模一樣的外表開始恢復(fù)成白泥的顏色。 金輝右手食指微微一彈,剎那間寒輕歌身上的所有劍都凝聚結(jié)成了黑絲,黑絲先是卷曲收縮,隨著金輝五指一張,這些黑絲噴薄而出,眨眼間刺穿了周圍的每一只晦,將他們和寒輕歌連接在了一起。 金輝浮起來,緩緩靠近寒輕歌,到了跟前背著手懸浮在黑絲之上,看了這張曾經(jīng)神圣無比的臉,心頭嘆道,沒想到高高在上的滄溟神尊,竟然會轉(zhuǎn)生為一名朽木化生子。從至高到至低,從他不可觸碰的位置到現(xiàn)在就在他腳下,他很想知道她現(xiàn)在是什么感覺。 但她現(xiàn)在看起來似乎不太能回答他的問題,她這會兒的眼神他見過太多了,這是即將寂滅的眼神,這樣的眼神出現(xiàn)在曾經(jīng)充滿活力的滄溟的臉上,他有些不忍心了。 金輝恭敬地朝她行了一禮,道:“滄溟神尊,金輝曾經(jīng)也受過您的恩,但萬年前您也參加了對我的誅殺。恩怨相抵,我們互不相欠。但我答應(yīng)你,一定替您全了這副身子,給您覓一塊好去處。” 寒輕歌的睫毛動了動,似乎對說話人的身份產(chǎn)生了好奇。可她的脖子上伸出了四五條黑絲來,就連她的臉上也被黑絲刺穿,她就算想動也動不了了。 金輝放下手,又嘆了一口氣,道了一聲得罪了,腳下一碰,頓時以他的腳尖為中心,一道光圈蕩漾而出,只見寒輕歌的身上的破之力從每一根黑絲上被吸了出來,朝著連接著的晦輸送過去。 速度雖然很慢,但一點都不耽誤,隨著這光圈一層一層地朝外拍出,破之力也隨著這股力量源源不斷地從寒輕歌身上流散著。 寒輕歌掌長長地松了一口氣,這細微的聲音落在金輝耳中卻如臨大敵。但一看寒輕歌還是方才的樣子,一個剛剛提起來的心又放下大半,心中暗自奇怪,自己這是怎么呢? 這大陣可是他在仙極山上修煉了萬年才煉就的,不光是仙極山,這些年這仙人改造院的每一寸土地都有他的分身泥土存在,只要仙人改造院還在那么這陣的力量便是無限的。 想到這里,他又有了信心,繼續(xù)催動這陣從寒輕歌體內(nèi)吸取著破之力。 寒輕歌手中的洞結(jié)了一圈黑痂好似被火燒過一樣,她終于看夠了,想要動一動,卻似才發(fā)現(xiàn)自己已經(jīng)不能動了。 方才看不夠的掌中洞此刻變成了不得不看,她能清晰地感覺到破之力正在迅速流失著,她原本的靈力幾乎已被晦吞噬干凈,之所以還沒魂飛魄散便是因了破之力的緣故,若是破之力也沒了,她便真的消失了。 消失了嗎? 這一次消失就是真正地消失了吧,就像居亦然一樣… 一想到居亦然,她的心便似被淹進了巖漿里,不過一場幻夢,可她寧愿一直在這夢中。 “滄落就在上面,滄溟神君若是有話,我可以代為轉(zhuǎn)告?!?/br> “原來,你躲進了仙極山。”寒輕歌一語點破他的出身。 金輝并不奇怪,如果說有人能看出來,她必定是其中一個。 “是,我躲進了仙極山。也不能說躲,我原本便是仙極山的人,沒想到在外游歷便慘遭了一場橫禍,這才又回去療傷休養(yǎng)。” 他頓了頓又道:“滄落曾與仙極山眾仙有過承諾,在此建仙人改造院便必不會對仙極山的人出手,如違此誓,粉身碎骨,寸寸斷裂。您瞧,他就在上面站著,但他卻不敢下來?!?/br> 他不下來不是很正常? 天界的戰(zhàn)神,從來都是進攻的一方,何時為人所要挾,又何時會救人? 寒輕歌的眼前浮現(xiàn)起居亦然溫柔的笑顏,那個總是溫柔喚她名字的人,雖然是同一張臉卻怎么都跟滄落聯(lián)系不起來。 居亦然,滄落,到底何以為真,又何以為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