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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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民國名流渣受》 作者:大嘰嘰女孩 文案 顧葭沒想過自己有一天會開始cao心錢的問題。 他是顧家的小三爺,是遺老的孫子,是大商人顧無忌的哥哥,可偏生窮的連鍋都揭不開,更不要說讓他還喜歡玩,在外頭揮金如土,是個清高貴氣的摩登青年,如今沒了錢,他怎么維持這些體面? 顧葭思來想去,抹不開面找弟弟要錢,好在他還有不少有錢的朋友…… 然而朋友們對他雖然予取予求,可卻似乎不是出自友情,而是另有用心……那感情好,不用還錢了! 這是一個愛面子愛玩的漂亮渣受到處抱大腿最后被終極大腿收拾的嚶嚶嚶的故事。 敗家娘們交際花有骨氣記者受x八面玲瓏賊摳門西裝暴徒大佬攻 【食用須知】受的弟弟顧無忌是從受肚子里出來的,這是一種畸形兒,但兩個都活了下來,所以顧無忌其實把受當(dāng)媽看。 1vs1,半架空,絕對和真實事件沒有任何聯(lián)系,只是在這個背景下發(fā)生的故事。求文收、作收,各種收啦~ 內(nèi)容標(biāo)簽:年下 情有獨鐘 民國舊影 爽文 主角:顧葭 ┃ 配角: ┃ 其它:寵溺,蘇,狗血,哭唧唧 第1章 001 顧葭做了一個夢。 夢里昏昏沉沉,無法控制自己的身體。有人在擺弄他,有人哭著說‘快把我的孩子還給我’,有人冷冰冰的用黑洞洞的眼睛看他,而這最后一個人手里拿著剪刀,一絲不茍的剖開他的肚子,鋒利的剪刀像是剪開什么破布,而他自己看著肚子上很快被剪開的大洞,忽然有些期待里面出來一個什么東西。 他在夢里是不甚清醒的,也不知道自己為什么在期待。不過期待也是無用,因為他看見里面什么都沒有,空蕩蕩的只有一個rou窩,好像本身這里有一個巨大的鴕鳥蛋住過。 緊接著,夢里的他開始尋找那顆蛋,他一邊哭一邊找,最后發(fā)現(xiàn)那顆蛋正拉著另一個人的手喊‘mama、mama’,隨后顧葭被一聲聲催命般的叫喚喊醒,根本無暇回想夢境,猛的從床上驚醒,看著因為漏雨而掉白皮的屋頂發(fā)呆。 “三少爺!三少爺!您快起來看看吧,太太在摔東西呢!”門外丫頭桂花嚇的要死,聲音里都像是要哭了一樣,“這里可沒法兒呆了三少爺!太太找不到錢夾,說、說了些很不好聽的話!您快看看去吧!” 顧葭慢吞吞的從床上起來,隨便抓了一件毛茸茸的大衣披在肩上便穿著睡衣出了門,門外的丫頭黝黑的臉上掛著一道抓痕,抽泣的有一下沒一下的,見著顧葭便像是見著了主心骨,說:“太太要出去看戲,家里哪里還有閑錢???我把您錢夾藏起來了,她就打我,還摔東西,三少爺你去了,也直說沒有,不然就你們這樣大手大腳的花法,這個年還過不過了?” 桂花是顧葭三年前從一個賣煤老漢家收過來當(dāng)丫頭的,那老漢家里有個年邁已高吃著昂貴中藥吊命的老mama,顧葭當(dāng)時見了,幫了一把,老漢便非要把女兒賣給顧葭,才十三歲的女娃,顧葭哪里敢要,但抵不過老漢跪求,便說讓桂花到小公館里幫工,一個月也有三十塊,夠一家三口的嚼用。 “哪里有你說的這樣夸張?年當(dāng)然還是要過的,但媽要出去也讓她出去,在屋里悶著才是會生病?!鳖欇缧χ斐鲆浑p白白凈凈的秀氣的手,對著桂花說,“來,給我?!?/br> 桂花氣呼呼的看著顧葭,似乎覺得顧葭很是無藥可救,但三少爺笑的那樣漂亮,眼睛里頭跟藏著星星一樣,桂花又硬是無法再說什么,只好轉(zhuǎn)身下樓,一邊下樓一邊說:“我不管了,四少爺已經(jīng)兩個月沒有打錢過來了,要再這樣不省著點,誰知道什么時候家里水電都停了?!?/br> 顧葭感覺這樣為自己嘮嘮叨叨的桂花很可愛,等桂花從她屋子里把錢夾拿出來,顧葭就摸了摸桂花的腦袋,說:“錢的事情你不用cao心,今天辛苦你了,以后我媽要是再鬧,你直接給她就是,不要和她吵,順著她比較好?!?/br> 桂花比顧葭矮一個頭,這丫頭或許小時候被餓的狠了,所以在該長個子的時候不長個,整個人十分的矮,但又比較結(jié)實,所以在外人看來,這是一個矮胖矮胖的小黑妞。 小黑妞被顧葭這樣親昵的對待,縱使有一籮筐的話要數(shù)落,也張不開嘴,倒是紅了臉頰和耳朵,頓了一下,才兇神惡煞地說:“四少爺都說了,對太太才不要縱著,她就是仗著您心好才這樣胡作非為!” “哈,還學(xué)會說成語了?!鳖欇绮恢圹E的轉(zhuǎn)移話題。 桂花抿了一下唇,有點不好意思的說:“我也是有跟著三少爺聽書的,經(jīng)常聽,就會了。” “桂花真是聰明,要是有合適的學(xué)校,我把你送去念幾年,以后出來說不定是個大學(xué)者哩。” 顧葭認(rèn)真的說著,走到還在鬧騰的大廳去,后頭的桂花聽了,既害羞又堅決拒絕,說:“我才不要去,那都是小姐們才能去的地方,我不去!” 然而桂花喊了這么一句,她的顧三少爺也沒有回話,顯然是真的在思考這件事的可行性。 小黑妞不知如何是好,跺了跺腳,到底還是不放心顧葭,連忙小跑跟過去,沒幾步便跟上顧葭,走在三少爺?shù)膫?cè)后方,不自覺的望著三少爺?shù)膫?cè)顏,看那白皙的臉,輪廓俊美出眾到幾乎耀眼的樣貌,發(fā)現(xiàn)三少爺和太太長得有三分像,但這兒子和媽怎么就差距這么大呢? 三少爺?shù)侥膬憾加幸欢延绣X公子哥陪著,簡直就像大明星一樣誰都喜歡他,太太怎么就這樣討人厭,尖酸刻薄的掉進(jìn)錢眼兒里,好像這輩子都爛在里面,還如蛆附骨的成日拖三少爺后腿? 想不通想不通啊。 小丫頭想不通的事情多了去了,但顧葭卻在見了喬念嬌時依舊維持著使人如沐春風(fēng)的微笑,他那好看的眉只在瞧見地上一堆碎瓷片時皺了皺,便繞過去,對著穿著加絨旗袍披著兔毛披風(fēng)、燙了時髦大卷頭發(fā)的女士道:“媽,你一大早就要出門???” 喬念嬌今年四十三歲,保養(yǎng)的很好,于是不笑的時候是一點兒皺紋也看不見的,喬念嬌坐在沙發(fā)上,手里捏著自己的珍珠鏈子小包,看見兒子后也沒有收斂半分脾氣,十分妖嬈的用手背撐著下顎,看著自己這位兒子,說:“錢呢?” 顧葭直接把自己錢夾都給了喬念嬌,喬念嬌接過來便打開數(shù)里面有幾張大票,結(jié)果卻發(fā)現(xiàn)里面只剩下十塊十塊的票子和幾個銀元。 喬念嬌頓時瞪著身邊的顧葭,眼神里都是懷疑:“你這是玩我呢?就這點連舞廳都進(jìn)不去。” 顧葭花錢也是從來沒有數(shù),想了想自己口袋里似乎也沒幾塊了,只好說:“最近京城好像比較亂,可能沒有顧得上這邊吧,我前幾日又去銀行看了一下,沒有錢匯過來?!?/br> “呵,顧文武是絕對不會忘了我們兩個的,肯定是那賤人不知道使了什么法子把你爸爸哄住了,你爸爸什么都好,就是太聽家里的話,你找個時間打電話給顧無忌問問,他最聽你的話了,讓他給你爸爸傳個信兒,就說什么時候過來團(tuán)年啊。還有家里熱水汀也壞了,讓桂花那丫頭找人來修也沒找,要不是看在你的面子上,我早就辭了她!”喬念嬌一口氣說了許多,又想起什么似的,道,“對了,昨天你回來的很晚吧,是不是又到你那個窮酸朋友的報社里面幫忙了?我都說了多少回,那種人要少來往,誰知道什么時候張著個大嘴就要賴上你吃一輩子,你爸爸的錢好不容易寄過來,那都只能我們兩個花,絕對不可以給第三個人!” “是是?!鳖欇珥槒牡幕貜?fù),“媽你還不快出去?約的牌友不等急了?” 喬念嬌在天津有一兩個姨太太朋友,畢竟她都只能算是個外宅,連姨太太都不是,人家正經(jīng)的正房端著身份不愿和她來往,喬念嬌也不稀罕,有人陪著她打牌、看戲、一擲千金的去舞廳喝酒跳舞就好。 “哎呀,瞧我和你說話,都忘了時間。你別以為現(xiàn)在世道安全了,晚上別和那些不三不四的人在外面亂跑,還有,一定要打電話??!我回來要聽你和我將京城那邊出什么事兒了,你不打我可要生氣!”喬念嬌一下子站起來就要出門,一邊走一邊回頭千叮萬囑要打電話。 顧葭點點頭,給喬念嬌擺手說:“行了,我記得的。” 喬念嬌這才歡歡喜喜的一身貴婦太太的打扮出門坐上車子,對著開車的小劉司機(jī)懶洋洋的道:“去龍戲茶館?!?/br> 這邊喬念嬌風(fēng)風(fēng)火火的走了,桂花才一臉不高興的蹭到顧葭面前,也給顧葭擺著臉色,說:“三少爺你說吧,今兒怎么開火?廚房的菜都沒了,我還沒來得及買呢?!?/br> “那就……隨便弄點粥吧,我不挑食。”顧葭的確是不挑食,有錢就吃好的,沒錢就隨便填飽肚子,他是對生活沒有什么特別要求的人,不過心血來潮花一筆款子也能是人家一套四合院的房價,隨心所欲的十分瀟灑。 但用桂花丫頭的話來說,這叫敗家。 “三少爺,太太讓您打電話問四少爺怎么回事呢,你現(xiàn)在打嗎?”桂花催著顧葭打電話,原因無他,她可是知道實情的,這小公館看著外表光鮮亮麗,實則已經(jīng)要揭不開鍋了。 顧葭雙手揣進(jìn)口袋里,毫不猶豫的說:“不要,總是三天兩頭的打電話找無忌算什么回事兒呢,他也就比我晚出生幾個月,我這個做……哥哥的,打電話過去說沒錢了,他會怎么想我?”顧葭這里有他的難處,其實從幾年前開始顧家就沒有匯錢給他們天津這邊了,都是顧無忌打過來的,顧葭覺得顧無忌自己給他,他能收,推脫的話反倒顯得生分,但主動打電話要錢,這性質(zhì)就不一樣,是絕對不可以。 “實在急用的話,就先把我房里的西洋鐘當(dāng)了,我再去找找有沒有適合我的工作吧?!鳖櫲贍斀K于發(fā)現(xiàn)自己一直被弟弟養(yǎng)著實在不像話,打算要奮起找點合適的活計,可他不會英文、不會做生意、不會炒股、不會任何一技之長……唔……顧三少爺沉默了。 桂花還想說些什么,從外廳就有些腳步聲傳來,隨后才有門房跑著過來大聲說:“三少爺,陳公子和幾位公子來了,說是接您去府上參加生日會!” 這句話剛說完,顧葭就看見三個穿著西裝的帥高個子青年走進(jìn)小客廳,輕車熟路的仿佛這里是自己家一樣紛紛坐下。 戴了一頂摩登帽子的陳公子和顧葭最是要好,一上來就把顧葭扛起來,說:“搶人咯!” 其他人也哄笑著鬧起來。 顧葭鬧了個大紅臉,笑著說:“傳家快放我下來!我還沒洗臉!” 陳傳家戴著帽子的臉被陰影遮了一半下去,只露出一張漂亮的淺色薄唇和線條格外迷人的下顎:“我meimei的生日你居然也要我們來請,你說該不該罰?”說罷,陳傳家單手拇指抬了抬自己的帽子,露出一雙笑瞇瞇的狐貍眼。 第2章 002 “哎,看我這記性,總是忘記,令妹是今天的生日??!我還沒有準(zhǔn)備禮物!”顧葭好不容易從陳傳家肩上被放下來,就露出一副苦惱的表情,他修長白細(xì)的手指頭扯了滑下肩頭的衣裳,又揉了揉自己略長的黑發(fā)。 陳家公子陳傳家則拍了拍顧葭的肩膀,徹底幫顧葭把領(lǐng)子整理一番,弄的整整齊齊一絲不茍,說:“你我之間什么關(guān)系,禮物就免了,席上多吃兩杯酒,就算是給我面子,醉了就直接睡在我們那邊,反正客房多的是,總有你顧三爺滿意的不是?” 另一位年輕人坐在獨坐的皮沙發(fā)上,翹著二郎腿,十分有派頭的一直望著顧葭,手里轉(zhuǎn)著從茶幾上拿的蘋果,一口咬下去,一邊含糊不清的說:“快去換衣服,我們好不容易過來,你居然還穿著這身衣裳,實在是不成體統(tǒng)的很。桂花,給你家三爺找一套好看的時裝,就前幾天我買的那個?!?/br> 顧葭也深覺自己現(xiàn)在這個樣子不好見人,一邊上樓去一邊對白可行說:“吃你的蘋果吧,這么多話,還不是你們不給我打個電話就過來的緣故,不然我能這樣在新朋友面前邋遢成這個鬼樣子?”顧葭對著那位跟著陳傳家、白可行一塊兒來的不認(rèn)識的青年不好意思的點了點頭,慚愧的恰到好處,不會讓人心生不喜。 白可行連忙笑說:“好好,又是我們的錯了,我的三爺你動作快點,不然陳傳寶那丫頭見我們都遲到,非得鬧我們好幾個大紅包不可?!?/br> 桂花匆匆忙忙的準(zhǔn)備溫水盆和牙缸牙刷,樓上顧葭則將們輕輕一關(guān),開始換衣服去了。 樓下的三人一時間靜下來,皆是坐在沙發(fā)上東瞧瞧西看看,唯有顧葭嘴里說的‘新朋友’王尤拘謹(jǐn)又尷尬。 王尤是陳傳家姑姑的孩子,早年嫁到濟(jì)南去了,后來婆家落敗,混的吃不了飯,又帶著王尤回了娘家,住在哥哥的家里,成了吃白飯二人組。 王尤和他媽到陳家的時間很不好,正趕上陳家寶貝小姐陳傳寶的十八歲生日前兩天,陳老爺家大業(yè)大,事情繁多,也沒有顧得上照顧meimei和王尤,只吩咐公館的下人準(zhǔn)備房間給這兩個人住,至今是連面也沒有見過。 王尤初來乍到這繁華的十里洋場,連門都不敢出,生怕壞了陳家的規(guī)矩。但卻忍不住偷偷在陳公館里四處溜達(dá),眼睛滴溜溜的轉(zhuǎn),盯著花園子里面昂貴的日本魚看、盯著角落四處擺放的古董花瓶看、盯著俊氣非凡被全公館簇?fù)碇拇笊贍旉悅骷铱础?/br> 陳家大公子陳傳家今年不過二十五,由于陳老爺只有這么一個兒子,便親自教養(yǎng),十六歲就轟出去跑船,二十歲開始接手家里洋行生意,二十五歲還這么年輕,儼然成為一個成熟而十分有魅力的當(dāng)家人,一言一行說一不二,是全家太陽一般的存在。 王尤簡直被這個人震的自慚形穢,他說起來算得上是陳傳家的表兄,可陳傳家根本和他不在一個檔次,人家見了當(dāng)官的都能談笑風(fēng)生說得上話,他若是在那樣的場合,非得變成結(jié)巴不可。 說不清楚是什么感覺,或許是有點嫉妒,又極度憧憬,所以當(dāng)陳傳家那雙頗有些邪氣的狐貍眼看過來,問:【你就是王尤?姑姑的兒子?】 王尤臉上緊繃,內(nèi)里發(fā)燙,細(xì)聲細(xì)氣的唯唯諾諾的說:【是的?!肯駛€別人一巴掌就能碾死的蚊子。 陳公子沉吟了一會兒,道:【那你這幾天先跟著我,我爸忙,傳寶生日那天你就能見他了?!?/br> 王尤點點頭,盯著陳傳家嶄新的皮鞋看。這雙鞋做工精良,指不定是外國牌子,瞧著就能讓穿的人很舒服,他那時還穿著布鞋,布鞋上灰撲撲的,就像他自己這個人,十分的不入眼。 然而隨后一天,王尤就跟著他這位有錢有勢的表弟出入各種富麗堂皇之場所,見的都是些大人物,還賺了一套新西服。 可他本人瘦小,肩膀撐不起西服的肩頭,看起來就不像陳傳家那樣賞心悅目,不過他自己卻覺得穿上這身行頭后連走路都帶風(fēng),睡覺都抱著,不肯放下,喜歡的緊。 就在王尤以為陳傳家就是這么一個頂天立地的對誰都一視同仁的優(yōu)秀人物時,偏生陳傳家?guī)土硪粋€白家二公子左拐右拐的進(jìn)了胡同,到了顧公館,對著一個漂亮的讓人幾乎不敢靠近的男人嬉笑怒罵,全然沒了平日的沉穩(wěn)。 這份嬉笑怒罵里,帶了點王尤無法理解的殷勤,王尤心里貓抓似的想要知道這個男人是誰,怎么架子這么大,能讓日理萬機(jī)的陳家少爺和混蛋慣了的惡霸白二爺都屈尊降貴來接人,這人到底有什么本事? 難不成是哪個總長包養(yǎng)的小情人? 王尤胡亂想了一下,又覺得自己的猜想著實荒唐,可除了這么齷齪充滿貶低的惡意,王尤實在不愿意承認(rèn)能有這么一個人和高高在上的陳傳家等人平起平坐。 王尤從底層來到這花花世界,慣會錢眼兒里看人,瞧那陳傳家就知道該點頭哈腰,瞧那目中無人的白二爺就知道該順從仰望,唯獨這個名叫顧葭的,他著實看不清楚。 住的不差也不算好,兩層的小洋樓不是一般人買得起的,就算租也要花好大一筆款子;快過年的天兒冷的不行,結(jié)果公館里一點兒熱氣也沒有,像是進(jìn)了冰窟窿,平白讓漂亮的壁紙與昂貴的陳設(shè)都低賤了幾分。 公館仆人就一個老門房看家,有一輛半舊不新的福特汽車,仆人更是一個丑胖的黑丫頭,全公館僅僅主人像個會發(fā)光的東西,衣衫不整也能被稱作是種凌亂美。 王尤的疑問表現(xiàn)的太過明顯,身為親戚的陳大少陳傳家也并不想多做解釋,只簡略的表示:“顧葭是京城太醫(yī)院采辦顧家的公子,來天津有些年頭,哪里好玩、好吃、有好東西,他比我清楚?!闭f道這里,陳傳家那雙狐貍眼余光似乎瞧見從樓上下來的顧葭,便又添了一句,“我要和他耍,都要排隊才行,真是愁的茶不思飯不想……” “陳公子您可閉上您的嘴吧!哪里就還要排隊了?我是最近有要事忙?!睆臉巧舷聛淼念欇绻鎿Q上了前幾日白二爺給挑的西服,這西服量身定做,將顧葭一雙長腿窄腰呈現(xiàn)在眾人面前,活脫脫一位從畫兒里走出來的貴公子。 只不過貴公子是比較愛面子,說話極其講究,窮就是窮,還非要拉扯自己朋友做掩護(hù),說‘有事忙’。 他說謊也是有技巧的,說的必須是實話,或者真假參半才不會讓人起疑。他最近的確窮忙活,在幫著幾位學(xué)生朋友在剛辦的報社里討論報社的銷量慘淡原因為何。 三個二十來歲的滿腔抱負(fù)的熱血學(xué)生和一個被弟弟嬌養(yǎng)的公子哥倒也合得來,一塊兒開了三次會議,吃了三頓半夜的豬rou餛飩,也沒有討論出什么所以然,但卻莫名十分充實。 顧葭朋友多,上至陳傳家這一類有權(quán)有勢的大商人,下至每天準(zhǔn)點來他家要飯的乞丐,他玩了二十幾年,成績斐然,想到這里,顧葭忽然還有點受用,感覺自己似乎又沒有白被弟弟養(yǎng)這些年,還是很有一點‘微不足道’的人脈。 “你能有什么事?要有難處一句話我給你辦?!卑锥斷駠魍虠棸惆杨欇绮鑾咨先膫€蘋果下肚,他自己也不知為什么,每回來顧葭這里總要吃點兒什么才好,在自己家里就想不起來,好像顧葭這邊兒的更香。 “那,這可是你說的,傳家你給我做個見證,日后我有什么事情拜托他,他不給我辦的妥妥貼貼,就要罰他給我當(dāng)下人使喚三天?!鳖欇缫贿吔舆^桂花遞過來的熱帕子擦臉,一邊開玩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