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節(jié)
“那你呢,你有什么要說的嗎?”顧無忌眸色沉沉的看著跪著的小劉,道。 小劉滿背冷汗,呼吸都輕飄飄,好似下一秒就要窒息,他看了看太太,太太還處于震驚的懷疑里,沒有注意他,他便咬了咬牙,求道:“我想單獨和四少爺說?!彼幌胍?。 顧無忌無不可對點頭:“好?!闭f完,看向一旁的喬女士,“你上樓去。” 喬女士此刻已經(jīng)沒有心思和顧無忌斗嘴了,她恍恍惚惚的上樓去,留下樓下客廳里一坐一跪的主奴。 “現(xiàn)在,說吧。” 小劉喉嚨滾動著,深呼吸了一口,便立即抬起頭來,說:“四少爺,我知道為什么顧公館的生活費一連三個月一分也沒有,是銀行以為您不在乎這邊了,便層層剝削下來,連馬大爺都每月吞了五百塊,最后落在三少爺手里的就一毛也沒有了?!?/br> “昨日馬大爺過來把一切都告訴了我,說我的工作是他為我求來的,要我若是東窗事發(fā)就幫他頂罪,我沒同意,他就辱罵我……我一氣之下、我……”小劉頓住。 顧無忌沒有催他,冷靜沉著的讓人心驚。 “我……我殺了他?!毙㈤]上眼,聲音嘶啞的說道,說完便心死如灰,心跳飛快地等待審判。 誰知道顧四爺卻問:“哦?人死了,尸體呢?” 小劉渾身都在抖,卻一絲一毫也不敢欺瞞:“我把他分成六份……分別丟在了六個地方,別人都找不到,也發(fā)現(xiàn)不了的地方?!?/br> 隨后又是一陣沉默,直到小劉實在忍不住煎熬,想要不怕死的抬頭看顧無忌,便終于聽見顧四爺聲音含著令人遍體生寒的笑意,說:“做得好?!?/br> 小劉錯愕的睜大那雙發(fā)紅的眼,猛的抬頭,茫然看向顧四爺。 顧無忌勾著嘴角,微笑重復(fù)說:“做得好?!边@樣就少一個人需要他親自動手了。 第45章 045 顧無忌很清楚, 他的哥哥缺錢。 并非一開始就知道, 而是從下車的那一刻,他就有感覺, 感覺哥哥有什么瞞著自己, 這被隱瞞的故事或許不是關(guān)于身體上痕跡的來歷,而是與他有關(guān)的,是哥哥難以啟齒的,想要自己隱瞞起來的故事。 顧四爺厭惡隱瞞, 他需要知道一切, 不管好的壞的, 他都要清清楚楚, 可他也不愿意為難哥哥的去刨根問題, 他愿意迂回婉轉(zhuǎn)的從一些細(xì)節(jié)發(fā)現(xiàn)哥哥的秘密——一如他愿意假裝不知道哥哥不愿意讓他知道的曾經(jīng)。 看出顧葭身無分文的窘迫,乃是因為車子的消失和人力車下來后哥哥沒有慣例打賞和搶著付錢。他給哥哥的生活費足以讓一大家子生活好幾年, 哥哥雖然花錢大手大腳,但也從沒有過如此狼狽過,這期間的問題必須弄清楚,于是便有了方才那一幕。 他對跪在地上目瞪口呆不敢相信自己居然還被贊賞的劉知書道:“你的誠實是我留下你的唯一原因,不然你會和你殺掉的老門房一樣永遠(yuǎn)杯埋葬在垃圾堆下,無人知曉?!?/br> 小劉點點頭,毫不懷疑這位顧四爺?shù)脑捠欠裰皇且环N虛無的恐嚇。 “現(xiàn)在, 你可以走了?!鳖櫉o忌重新端起他的茶杯, 優(yōu)雅的用茶蓋撫開表面的茶沫, 淡淡的吩咐道, “讓陳幸、陳福和你一塊兒去追我哥哥,這些天你們就負(fù)責(zé)跟著他,不要讓他和陌生的人接觸?!?/br> 小劉隱瞞了自己殺害老門房的原因,結(jié)果卻得到了魔鬼的寬恕,一時茫然又感動,甚至還有一絲后怕,他弄不清楚自己若是實話實說又該是什么樣的結(jié)局,他差一點就要坦白從寬,然而最后一絲理智卻讓他保留了一部分真相。 一念之差的不同,讓小劉感覺自己還是命懸一線,于是在得到了這個吩咐后并沒有立即站起來告退,而是猶猶豫豫的抿著唇瓣,想要豁出去的將自己隱瞞下的事情說完:“我……” “下去?!鳖櫵纳贍敁碛兄热贍敻佑娜绾谝沟难垌苋菀鬃屓寺?lián)想起‘月黑風(fēng)高殺人夜’的話語,“我沒興趣知道你接下來的話,你只需要記得,你的主子是顧葭,除此之外,想要和誰搞外遇,上誰的老婆,給誰戴綠帽,都是你的事情,我和哥哥都管不著?!币哺緫械霉堋?/br> 小劉曾以為自己隱瞞的很好,結(jié)果卻似乎所有人都知道。他愿意為了太太,一時沖動殺了老門房,卻沒辦法再沖動殺第二次。 更何況小劉聽話聽音,總感覺四爺巴不得自己把太太搞到手,可這是不可能的,他有自知之明。 ——他不配。 “那四少爺,我下去了?!毙⒁恢币詠碇皇俏窇诌@位四少爺,如今卻是拜服的五體投地,他有被承認(rèn)的快樂,又有來自自身原因的卑微與甘于自賤,“小的保證讓三少爺不被任何陌生人接近!” “嗯。”顧無忌輕飄飄的應(yīng)了一聲,但實際對這位小劉卻沒有多看好,一時沖動的錯誤只能表示此人的不成熟,根本不堪大任,沒有深思熟慮的準(zhǔn)備,就這么突兀的殺掉誰絕對不可能不被任何人呢發(fā)現(xiàn),這小劉不過是運氣好,那老門房不是個什么有朋友的家伙,發(fā)現(xiàn)老門房不見而愿意費心尋找的除了那些債主不會有第二個人。 關(guān)于司機的故事,顧無忌也沒有分出多少心神去想,他想的乃是自己吩咐六兒寄生活費給哥哥的事,從他將一大筆款子給六兒,再到六兒將錢送去銀行,最后銀行的經(jīng)理與天津銀行經(jīng)理對賬,這邊應(yīng)該立馬就能取錢才對,可這其中卻出了鬼,錢沒了…… “很好……”顧無忌忽然笑了一下,對外面的人說,“英哥兒你們進(jìn)來。” 外頭探頭探腦等的焦頭爛額的英哥兒立馬第一個沖進(jìn)來,他穿著一雙黑色的嶄新小皮鞋,走路噠噠噠的,比身后兩個壯碩的漢子更惹人注意,但他自己渾然不覺這種注意是好是壞,只是單純的也喜歡自己的小皮鞋,刻意用能夠讓皮鞋聲音更響的姿勢走路,最后笑意盈盈的來到四少爺面前,一個深深的鞠躬下去,奴顏婢膝到了極致:“四少爺!您叫我呀?!?/br> 此前因為六兒的存在,英哥兒這位自以為一定能讓四少爺驚為天人的絕世好仆人被埋沒了,今天,四少爺終于叫了自己一回,或許會委任自己最最重要的任務(wù),他想自己恐怕沒多少時間來像從前那樣計較六兒的嫉妒,他會很忙,會在未來成為整個顧府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存在! 英哥兒激動的好像自己已經(jīng)成為了自己夢想的那樣,眼眶里都含著激動的自我感動的淚水,迫不及待的早將身后跟著自己進(jìn)來的兩個打手忘的一干二凈,只一心看著顧無忌,光溜溜的腦袋上則反射著油亮的光,幾乎能倒影出兩個高壯打手鄙夷的眼神。 如今的時代大約是最沒有憐憫心的,任何人都不會為了路邊要死的貓貓狗狗流下一滴眼淚,他們很忙,忙著養(yǎng)活自己,他們自己的肚子都沒有填飽,卻去感傷別人的死亡,那當(dāng)他們死亡的時候又有誰會為他們哭,給他們一點食物呢? 同理,在一個公館里當(dāng)差的所有人實際上都猶如在一個縮小版的皇宮里做事那樣互相妒忌、互相拉扯、互相維持表面的友誼。 他們對任何人的態(tài)度都取決于府上實際掌權(quán)人的態(tài)度,于是每個人都勾心斗角,樂此不疲。 或許小顧公館是沒有這種氛圍的,不過這也取決于小顧公館的主人不是個樂意看見下人們爾虞我詐的好人,顧三少爺樂善好施,出手大方,再加上最最重要的一點,那便是公館里下人少的可憐。于是,這么簡單的公館人際關(guān)系居然還能出現(xiàn)那些腌臢事,才是讓顧無忌如此惱火的根本原因! 顧無忌看著這個京城大奶奶放在他身邊‘辦事兒’的英哥兒,露出一個十分痛心卻又追悔莫及的隱晦眼神,那曾經(jīng)能一邊吃烤串兒一邊用刀子把人臉皮割下來的手夸張的扶住腦袋,好像已經(jīng)痛苦的頭都要掉了,說:“我錯了,我早該知道六兒不是什么值得信賴的人,他永遠(yuǎn)不如家里的家仆更讓人安心?!庇⒏鐑赫羌移停来募移?。 站在英哥兒身后的壯實漢子林安立馬懂行的接嘴道:“四爺怎么了嗎?那六兒竟是做了什么忘恩負(fù)義之事?!” 英哥兒立馬眼睛都亮了,豎直了耳朵聽這是怎么一回事。 只見向來無所不能睥睨眾生的四少爺落寞地?fù)u了搖頭,似乎在對自己當(dāng)初犯的錯誤感到羞恥:“小六居然敢貪墨我寄給哥哥的生活費,我當(dāng)初一定是瞎了眼才會讓他負(fù)責(zé)這件事,他貪了多久,就讓我的哥哥窘迫生活了多久!這不僅僅是讓我哥沒辦法生存,更是在打我的臉!此事必要詳查!” 誰知英哥兒聽到這話,表情十分精彩,復(fù)雜的又是左右扭捏的抓緊衣角又是虛驚一場的眼神飄忽。 “我以為,光是小六一個人貪了我這三個月統(tǒng)共一萬塊是不可能的,這么大一筆數(shù)目,肯定是有人與他合伙,不是銀行的經(jīng)理,就是顧府里頭的下人,總歸他一個人是沒有這么大的本事?!闭f罷,顧無忌終于露出一個笑容,對他從來沒有怎么重視過的英哥兒說道,“如今這件事也只有英哥兒你才能辦了,我相信你不會讓我失望,定會在七天之內(nèi)給我一個滿意的答案?!?/br> 英哥兒渾身僵硬的點了點頭,眼珠子在低頭的時候滴溜溜的轉(zhuǎn)了轉(zhuǎn),在抬起頭來時,一臉的堅定笑容,拍了拍自己的胸脯,說道:“好嘞,四爺!一起都包在我身上!” “嗯,那林安從今天起就歸你吩咐,有什么需要他辦的,他若是不去辦好,就只管和我來說?!?/br> 英哥兒眼睛都瞪大了一下,連連激動的點頭。 他可是知道的,四少爺身邊跟著四個貼身打手,一律都是從前的保鏢行收來的下人,這些人瀕臨餓死,互相殘殺,據(jù)說人rou也是吃過的,結(jié)果遇到了四少爺,四少爺卻很喜歡他們,把他們從莽荒之地帶來這繁華的十里洋場,當(dāng)自己會吃人的狗。 狗是否衷心,英哥兒不清楚,但暫時他既害怕,又充滿即將要耀武揚威的喜悅。 那四位打手之中,為首之人便是這位林安,是其他三人老大,他現(xiàn)在一躍成為了可以命令老大的頂級下人,那么其他人豈不是也要聽他的?他現(xiàn)在距離自己自己的夢想幾乎就只有一步之遙的吧?! 英哥兒拋去那些違和與未明的恐懼,輕易沉浸在自己即將要飛黃騰達(dá)的美夢里,對這位曾經(jīng)嚇?biāo)浪乃臓斠查_始又些傲慢,認(rèn)為四少爺簡直愚蠢。因為那些生活費根本就不是六兒搞不見的!是大奶奶?。?/br> 作為大奶奶放在四少爺身邊的間諜,他既是大奶奶信任的人,又是四少爺信任的人啊!英哥兒簡直感覺自己的人生巔峰就是此刻。 他必須立馬將四少爺發(fā)現(xiàn)了生活費鬧鬼的事情告訴大奶奶,這樣大奶奶就能提前做準(zhǔn)備,給他一些能夠拋棄的棋子,留下應(yīng)該保全的下人。 哦,對了,他還必須和媽還有兩個哥哥說一下這件事,他的兩個哥哥一個天生啞巴,一個天生斜眼,都很不得人都喜歡,但是撈錢卻很有一手,此事按照大奶奶的意思去辦,自己當(dāng)然也得了好處,比如要讓哥哥們知道這件事,并也做好準(zhǔn)備。 英哥兒忽然發(fā)現(xiàn)自己有好多事情要做,當(dāng)然,首先要做的就是吩咐一下林安這個從來不把他當(dāng)一回事兒的賤人,英哥兒回頭便對那三十來歲虎背熊腰的林安說話,趾高氣昂的樣子活像一只五顏六色的sao雞:“林叔,你也聽見四爺說的話了,只能麻煩你這些日子好好的幫幫我,那真是不甚感激?!?/br> 林安不卑不亢的點點頭,說:“不客氣?!?/br> 英哥兒頓時被氣的噎住,卻又不好在四爺面前發(fā)作,他這給風(fēng)就是雨的性格在他自己的家里好使,在這里卻也懂得稍微藏一藏,雖然根本藏不?。骸翱龋俏覀儸F(xiàn)在立刻出發(fā)吧,我們先去銀行,我想那里應(yīng)該有我們需要的線索?!?/br> “是?!绷职菜坪趿邌輰τ⒏鐑憾嗾f一個字,連表情都欠奉卻又不得不聽從。 英哥兒看見林安還是很聽話,頓時也不在乎這位從來都是出入各種混亂場合幫四爺壓場子的林安為什么會被派給自己,他是信了那一套鬼話,并興高采烈的出門了。 當(dāng)這兩人離開,整個公館客廳便剩下一個恢復(fù)冷漠的顧四爺和最后一位打手,雷康。 雷康此人臉上劃著一道極長的刀疤,沿著那右眼一直往下,因此那顆眼珠子也毫無意外的報廢了,呈現(xiàn)灰蒙蒙的干癟狀。 任誰看了雷康,都會害怕的避開目光,然而沒人知道的事雷康看著是位兇殘壯士,卻很愛美,在乎自己臉上的疤到了病態(tài)的程度,經(jīng)常聽見什么什么膏有祛疤效果便如同那些熱愛所有化妝品的小姐太太們一樣瘋狂囤積,然后一股腦的滿臉涂上去,然后每隔一小時便要去看看自己的疤有沒有淡一點,再淡一點點。 所以避開目光不去看這位漢子的刀疤的人,真的非常明智。 當(dāng)然,此事并不包括救了他的顧無忌還有漂亮溫柔的三少爺。雷康今日涂抹在臉上的粉掉的差不多了,疤痕便斑駁的像是豆腐渣工程的老墻上隱藏的巨大裂縫,終于暴露出來,無所遁形。 雷康哪怕每天抹的像個小白臉,也絕不是一個真正的小白臉,他靜靜等待顧四爺?shù)姆愿?,因為他明白,接下來會有等待他的任?wù)出現(xiàn),他需要竭盡所能的完成,并做到最好! “雷康。”他聽見四少爺說,“我要知道這三個月哥這里都發(fā)生了什么,還有,那個陸玉山到底和哥是怎么認(rèn)識的,最后,我要知道誰趁我不在給我哥氣受,所有細(xì)節(jié),今晚之前給我,不要讓我等?!?/br> 說罷,雷康就看見顧無忌那沒喝幾口等茶杯被他直接捏碎,然后就想丟什么垃圾一樣看著自己的血與碎玻璃落在地上,緩緩地自言自語般說:“哥說過,有些人就是活的太輕松,才會踐踏別人寶貴的東西,這些人就該活的艱難一點,才知道有些人不能動?!?/br> 雷康深深的鞠躬下去,深以為然。 待雷康也去調(diào)查這些天顧葭都和誰有接觸,又是怎么和陸玉山有交集的時候,顧公館的電話突然響了。 可惜整個顧公館因為某些原因,桂花沒能去接電話,樓上的喬女士也不知道在干什么,沒有噔噔噔的跑下來,大喊一聲‘那肯定是找我的!’。因此,正在思慮著什么的顧四爺有空拾掇起心情,以哥哥最愛的人的身份幫哥哥接起電話,然后說:“喂,這里是顧公館,您哪里找?” 結(jié)果電話那邊兒傳來的卻是顧無忌熟悉的女聲,那女人抽抽嗒嗒的哭訴“:四爺,是我……嗚嗚……是我……” 女人的聲音還是很好辨認(rèn)的,起碼顧無忌這段日子去醉春樓找的都是這個叫李瑩瑩的女人,很是好了一些日子。 但接到她的電話,顧無忌還是皺起了眉頭,完全沒有一絲喜悅,語氣里藏著寒潭利劍般的滔天怒意:“誰告訴你這里的電話?” 女人還是只顧著哭哭啼啼,答非所問:“四爺,我沒有……四爺,我不是自愿的,我永遠(yuǎn)是你的人……你不要不要我……四爺……” 顧無忌厭惡的直接掛了電話,可沒幾秒,電話鈴聲便又響了起來。 他看著那金漆雕花的話筒,直到電話鈴聲響了一遍又一遍才慢悠悠的接起來,不過在聽見電話里的聲音變成一個男聲后,他毫不意外。 “顧四少爺,咱們顧四少爺真是好悠閑,自個兒的女人都管不住,還到處跑,怎么?天津也藏了個阿嬌?” “白可言?!鳖櫉o忌一個字一個字,冰冷地念著這個人的名字。 電話那頭含笑,陰陽怪氣道:“是我,咱們十幾年的交情,玩你一個女人,不至于生氣吧?” 顧無忌當(dāng)然不氣:“喜歡就送你,沒有別的事情,不要打過來?!?/br> 那邊卻不依不饒,繼續(xù)喘著粗氣,像是專門炫耀一般,非要在此刻干起那荒唐的事情。 有惹人臉紅心跳的撞擊聲還有女人的尖叫持續(xù)傳來,專門傳給顧無忌聽:“那怎么能行呢……我啊,聽說你最近忙的腳不沾地,正想關(guān)心關(guān)心你,幫你分擔(dān)幾個紅顏知己。好不容易搞定一個,結(jié)果聽說四爺你一大早又跑天津衛(wèi)去了,就不怕這個時候顧老爺一口氣沒上來駕鶴西去,你那幾個好哥哥趁機把家產(chǎn)瓜分了嗎?還是說你果真像這女人說的那樣,在天津衛(wèi)藏了個人,每隔十天半月就像個沒斷奶的娃娃要找那人要奶吃?” 第46章 046 白可言, 白家大少爺, 過去在京城可比顧無忌有排面得多,然而如今越發(fā)的不行, 似乎是因為好幾次和顧無忌爭項目生意敗北, 因此懷恨在心,開始喜歡在顧無忌的紅顏那里尋找優(yōu)越感。 顧無忌對此人無話可說,認(rèn)識是認(rèn)識,但就猶如一條瘋狗, 還是最失敗的瘋狗, 漸漸的越來越失控, 在白家老太爺死了后, 那白老太太昏庸無能, 只知道疼愛自己的大孫子,要什么給什么, 儼然這偌大的家業(yè)隨便造,造完算了的架勢。 不過要說白可言這人真的是個廢物,倒也不是,顧無忌清楚這人只是十分的記仇,所以才會和自己過不去,在開飯館這方面,倒是和顧家有些競爭力。 “是又如何, 不是又如何?”顧無忌冷淡的說完, 看了看時間, 總感覺自己不該繼續(xù)在這里和個異常熱愛和自己搶女人的無聊之人打電話, 他該出去找找哥哥了,哥哥那三個新朋友,還有葬禮,甚至汽車丟了的事情,樁樁件件都讓顧無忌開始焦躁,他從前總以為把顧葭放在這里還算安全,有人照應(yīng),自己也好慢慢布置日后的路,然而現(xiàn)在卻感覺,永遠(yuǎn)都沒有安全的地方,除了自己身邊。 電話那頭的人還在說什么,顧無忌根本沒有聽,他想起自己當(dāng)年不得不眼睜睜看著顧葭被趕出顧府的事情,眉頭一皺,將電話重重放回電話臺上,‘哐當(dāng)’一聲,像是粉碎了他什么引以為傲的好不容易建立起來的強大堡壘。 顧無忌雷厲風(fēng)行,想到了,便邁開長腿準(zhǔn)備出門。 好不容易收拾好心情的桂花從屋里眨著濕漉漉的眼睛出來,剛好碰到風(fēng)風(fēng)火火要出門的四爺,立馬退到一旁去,對顧無忌做了個禮。 顧無忌瞧見桂花這個黑胖的大丫頭,露出一個與之前肅清公館時全然不同的微笑,仿佛又回到了成日膩歪在哥哥身邊撒嬌的弟弟:“桂花,中午干脆不用做飯了,一會兒我讓餐館送一桌大菜過來,你等著接就好了?!?/br> 桂花其實并不是很怕顧無忌,因為三少爺愛四爺,四爺所作所為又皆是因為愛三少爺,為了哥哥而發(fā)火,這不是很正常嘛? 桂花只是因為一大早受了驚嚇,再加上被顧無忌唬了一頓,全是虛驚一場,待反應(yīng)過來,心態(tài)也就回來了,聽見顧四少爺這么溫柔的和自己說話,也什么都不怕,叫住顧無忌,一股腦的把自己這些日子對三少爺?shù)牟粷M都告狀了過去:“四少爺,您是出門找三少爺嗎?” “正是?!碧崞鸶绺?,顧無忌哪兒哪兒都洋溢著好說話的氣氛,似乎周邊兒都憑空開了無數(shù)粉色的小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