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節(jié)
“很是,回來我也過來聽聽你們有什么話要說?!闭f著,顧文武就拉著老管家風一般的離開,生怕管賬的老管家一心軟,又接濟了那一家子。 離開的時候,恰好撞上從外面回來的老二生的顧家大少爺和二少爺,這兩兄弟大白天也不知道做了什么,笑的滿面春風勾肩搭背的回來,碰見顧文武,倒也嘴甜,站的歪歪扭扭喊:“大伯!” 顧文武皺著眉,教訓道:“你們一大早又跑哪兒耍去了?見過爺爺沒有?” “剛去過?!?/br> “是啊,剛去過,大伯你們這是去哪兒???”顧家大少爺顧擎問。 顧文武雖然很不待見二房,然而又不愿意自降身份和小輩一般見識,所以和弟弟的大兒子顧擎、二兒子顧棋關系還算可以:“去接你們四弟,怎么著?要不要一塊兒去?” 顧擎、顧棋當即說:“那感情好,聽第四說,這回去接三弟弟回來,唉,我都記不得三弟弟長什么樣子了?!?/br> 顧文武卻記得,他前幾年也算是跑過幾趟天津,奈何實在是受不了喬念嬌那瘋女人時時刻刻念叨當年她養(yǎng)活自己,所以就大吵一架再也沒去過了。 他在天津住的時候,和那個叫做顧葭的孩子相處淡漠,那孩子也不知道像誰,冷冰冰看人的時候簡直讓人感覺自己是個蛆蟲,偏偏他還不敢和顧葭發(fā)狠,不然他會被顧無忌那混賬揍一頓!說來也奇怪,他可以對顧無忌發(fā)火,打罵,顧無忌全然不在意,可若是敢兇顧葭一下,顧無忌便好似被殺了父母一樣要報仇。 顧文武心里真是發(fā)怵,一想到那碰也碰不得、說也說不得的顧葭要來顧府住,就感覺當初被顧無忌一棒子打瘸過的腿還隱隱發(fā)痛。 按理說老子打兒子,這是天經地義的事情,結果到了他這里,卻是老子要看兒子的臉色過日子,真是倒了八輩子的血霉! 到轎車里坐著的時候,顧文武便一副如喪考妣的模樣,結果顧擎和顧棋還對那三弟弟很好奇,問東問西個不停,問得他頭疼,便沒好氣地說:“沒什么好說的,跟他媽一個樣,成天打扮得花枝招展跟些不三不四的人出門,就知道玩,被養(yǎng)得脾氣古里古怪,嬌氣得很,動不動就要生氣裝病。至今也沒個營生,花錢倒是厲害得很,比你們這些正兒八經的少爺可逍遙快活得多?!?/br> 第78章 078 顧文武此話一出, 瞬間讓兩個大侄子對那已然忘了模樣的三弟弟產生了更大的好奇, 大侄子顧擎比他爹生的高壯些,嘴角有顆大痣, 小時候被算命的說這是一顆富貴痣, 直到上面長了根毛,活生生成了媒婆痣。 他總是喜愛用手遮擋一下自己那顆痣,說:“大伯你有照片沒有?我們一會兒接人別認錯了?!?/br> 顧文武哪里有照片? 他搖了搖頭,說:“我是不愛照那些西洋相片的, 你三弟弟愛搗鼓那些玩意兒, 給我拍過幾張, 但是照片都不在我這里?!?/br> “三弟弟居然也玩相機?那正好啊, 我也玩, 這下算是有共同話題了?!鳖櫰孱^發(fā)剃的很短,笑起來就像是散發(fā)陽光的小太陽, 在學校頗受女孩子們歡迎。 “對了,我一直很奇怪,怎么四弟和三弟弟關系這樣好?小時候卻沒見他們怎么來往???”顧棋捏著自己的衣角,學校統(tǒng)一的中山裝顏色呈灰色,很是洋氣,他還戴了一條白色的圍巾,走在大街上十分的風度翩翩, 惹人注目, 他是享受這種注目的, 哪怕他總是謙虛的說‘沒有沒有’, 心里卻是很受用,也更在乎形象。 大少爺顧擎聽了弟弟說的話,也好奇的很,這位神秘的三弟弟,曾經住在后院,后來搬出去住在胡同里,再后來去了天津,和他們是一直玩不到一塊兒的,如今乍然回來,還是由四弟帶回來,這就很奇怪了,四弟不是大奶奶的兒子么?怎么和外室的兒子混成一團年糕了? 顧文武支支吾吾,最后干脆道:“這你得問你四弟,他什么時候和顧葭好上的,你們問我,我哪里知道?” 其實顧文武有點懷疑顧無忌是知道自己的身世了才會對顧葭母子那樣好,可前幾回和顧無忌去天津,看顧無忌對喬念嬌的態(tài)度,又不像是母子相認,所以這其中到底是有什么亂七八糟的關系,顧文武也摸不著頭腦,可他懶得探究,便渾渾噩噩的繼續(xù)這樣過。 自從顧文武從外面回來顧家繼續(xù)做他的高門子弟后,他的人生便已經是渾渾噩噩沒有光明了,他自己尚且如此糊涂,哪管兒子們又是如何一筆糊涂賬呢? 顧文武如今唯一的那點兒興趣也就是出門逛逛八大胡同,見見幾個小女學生,在溫柔鄉(xiāng)里重振雄風。 不過說起他在外面的那些女人,顧文武有點緊張,上回在天津就因為這點兒男人都會有的風流債被打了一頓,這回喬念嬌若是又鬧將起來,那顧葭再去顧無忌那里告他一狀,自己是不是又要在醫(yī)院躺十天半月?! 說來也是可笑。 上回顧文武興高采烈的到天津有名的交際場和個舞女跳舞,結果被出來找他的喬念嬌發(fā)現,兩個人在公共場合大吵一架,拉拉扯扯的回家后喬念嬌便翻出老賬,說起當年他窮困潦倒之際,她去做陪酒暗門子的苦來,這是顧文武最不樂意聽的過去,一兩回便也罷了,結果每回都要撕扯傷疤,將他身為男人的尊嚴踩在地上,告訴他居然要靠一個女人養(yǎng)活!他便終于忍無可忍一蹦三丈高,一巴掌打了過去! 誰知剛才和和他兇巴巴的喬念嬌被打了后就開始哭,哭得他心煩意躁拔腿就要離開,喬念嬌卻抱住他的腿,怎么也不讓走,這下便又被剛下樓的顧葭瞧見,于是壞了事。 那天真真是顧文武不可言說的痛,回來后還不敢聲張,只說是自己不小心摔斷了腿,在醫(yī)院養(yǎng)了好些時候,此后一連數月他見著顧無忌就頭痛,不敢大聲說話,便悄悄去自己太太雨心那里嚴肅批評了幾句,讓太太好好管管自己的兒子,別成天就知道出門逛街,買些沒用的東西堆得到處都是,連下腳的地方都沒有! 大奶奶聽了丈夫這話,便是陰陽怪氣的笑了笑:【喲,怎么光是我兒子,不是你兒子?你這個大老爺怎么就管不住,要讓我一個婦道人家管?】 【你不是他媽嘛?他小時候總還是很聽你的話,你現在說什么,他該也要聽,讓他別成天往天津那邊跑,真是不嫌咱們家事兒多?!?/br> 大奶奶又是一笑:【也不知道事兒都是誰先惹出來的,拉完屎自己沒擦干凈屁股,倒怪人家紙不好,顧文武,你真沒用。我當初真是瞎了眼才跟了你?!?/br> 顧文武不敢和正房大小聲,基本上童雨心這位正房開始嘲諷他,他便裝聾作啞,仿佛死人。要不是童雨心老父親當年救過老太爺的命,他若敢提一句要休妻的話就會被老太爺轟出家門,他早就將童雨心休了,何必再遭這罪?! 顧文武深感自己是世上最不幸的人了,有冥頑不靈的老夫親,有苦大仇深的太太,有酒瘋子外室,還有兩個怪物兒子…… 全世界都欠他,就他一人兒可憐。 自憐自艾的顧文武唉聲嘆氣,眼見火車站就要到了,卻很是不愿意下車,坐在車上點了跟煙抽,還很大方邀請兩個大侄子一塊兒抽。 顧擎和顧棋沒有要,兩個大小伙子對新來的弟弟感到激動,早早下車等著,也就只有廖大總管陪著顧文武在車內吸二手煙,笑瞇瞇的樣子著實讓顧文武稍微沒有那么討厭這個閹人了,還和這閹人說起話來:“廖總管不來一根?” 廖總管笑呵呵的擺手,說:“來不了來不了,大老爺自己享用。” “唉……沒福氣?!鳖櫸奈涞脑u價了一句,然后又像是想起什么一樣,詢問,“我看我們老爺子身體也差不多好了,怎么那洋大夫還說沒好,這是不是假大夫啊?” 廖總管也不清楚。只聽說那洋大夫是個名叫威爾遜的德國醫(yī)生,被之前和顧老爺子交好的御醫(yī)推薦過來的,說是當年救過顧家小孫孫命的那位洋大夫的徒弟,年輕有為,似乎還很有名氣,確診顧老太爺得了腦癌,但是顧老太爺拒絕放射治療后就每天只給顧老爺打打營養(yǎng)針,在顧府住下了。 平日里偶爾見著那位威爾遜醫(yī)生,廖總管也不太敢上前湊個臉熟,他骨子里對洋人還是有種畏懼,覺得是比皇帝還要高不可攀的人…… “哪能是假大夫?威爾遜醫(yī)生是之前你們那個什么大夫的徒弟不是嗎?不過當初那個老洋大夫到底救了誰的命啊?”廖總管隨口一問。 顧文武沉默了一下,道:“救的老三,當時得了怪病,以為活不過一歲,他來了以后就好了,的確是厲害人物。不過這事兒都過去了,不要提了?!?/br> 廖總管是什么人?他是宮里摸爬滾打出來的,主子一個噴嚏他就知道主子想要誰死,這豪門秘辛只要露一點兒風他都能聞見腥味。 但他也知道‘好奇害死貓’這句老話,于是當真不提,只是稍微留意了一下,等待以后有了機會再稍作打探。 說話間,火車緩緩靠站,顧文武捏滅了手上的煙,一邊咳嗽一邊下車,但是說是下了車卻也沒有離開車子幾步,就這樣遙遠的站著,不情不愿的等待著。 廖總管卻是東張西望,瞧見了沖在最前面的顧家大少爺和二少爺,這兩位少爺活蹦亂跳的很,一會兒跳起來找人,一會兒站在站臺上去做那孫猴子模樣賊眉鼠眼的亂望。 結果等人流高峰期過了,最前方的車廂才‘哐當’一下打開車門,從里面魚貫而出一溜兒的提著大包小包的下人,然后是個穿著打扮十分漂亮的貴婦人,最后是一對相攜而出的兄弟。 貴婦人牽著一只毛球似的小狗,小狗兇巴巴對著誰都狂吠不止,還很不樂意被貴婦人牽著,反身就是一口要咬貴婦,貴婦立馬嫌惡的皺眉,把牽狗繩遞給了身后稍矮些的年輕人,說:“你的狗真是越發(fā)不聽話,好好管管!連我都不認得,以后豈不是連你也要不認得?” 年輕人正被弟弟系著圍巾,好脾氣的接過牽狗繩子,京巴狗便不叫了,蹲在地上等主人整理好,像是一團寒風中的大煤球。 “媽你身上香水兒味道大,球球不喜歡嘛。”說話的年輕人被系好圍巾,又被弟弟扣上大衣的口子,整理褲腳,活像沒長手腳的大型巨嬰,然而又是一個漂亮的讓人眼前一亮的巨嬰,黑發(fā)柔軟略長,溫柔的落在臉頰旁邊,又被圍巾簇起;皮膚雪白,天生的五官標致、描眉畫眼,每一處都透著靈氣與貴不可言的冰冷氣質;然而笑起來又尤為甜蜜,動人的眼呈現月牙似的形狀,像是活生生要把誰迷上月亮常駐。漂亮的人,不管是男人還是女人,總是擁有更多的特權,他們輕易讓人原諒他們的過錯,因此他即便這么大一個人了還被弟弟照顧得無微不至,也沒人想要說他的不好。 “行了行了,快走吧,小葭,看見你爸爸沒有?”喬女士心急,見不得顧葭這么慢吞吞,但也沒有催的太緊。 顧葭打了個哈欠,揉了揉眼睛,點點頭對弟弟說:“可以了,別弄了,別讓顧管家等太久?!?/br> 顧無忌輕輕‘恩’了一聲,摟著顧葭就準備走向車站右方,那邊經常是停車的地方,所以去那邊找準能找到來接他們的車,可還沒走幾步,顧葭就感覺自己口帶被什么人碰了一下,但他沒有在意,直到后面突然傳來一聲尖叫—— “??!放開我!老子日你祖宗十八代!” 這是一個小男孩的尖叫,顧葭驚得回頭,就看見陸老板提著一個瘦小男孩的雙手,像是提什么營養(yǎng)不良的豬崽子一樣丟到他面前,然后一腳踩在男孩的背上,動作流暢狠戾,舉手投足都是灑脫、豪氣的魅力,然后說:“顧三少爺,太不小心了……”他骨節(jié)分明的手指上夾著一個黑色的錢夾,微笑著在顧葭面前晃了晃,“喏,這是你的嗎?” 顧葭一眼就認出了那是自己的錢夾,伸手就要奪過來,結果說時遲那時快!被陸玉山踩著的男孩不知道從哪里掏出一把匕首,直接反手就朝陸玉山的小腿捅去! 陸玉山反應極快,腿直接抽開,可小偷反應也靈敏,以蹲著的姿勢起跳,看樣子是要剁了陸玉山的手來奪回錢夾! 那匕首刀光一閃,刺了上去,卻被顧葭一只手捏住,直接擦著匕首的刀刃去捏著小偷的手不放,皺著眉厲聲道:“你再動一下試試!” 小孩嚇得愣住,周圍人比小孩嚇的還要厲害。 喬女士光是看見顧葭手全是血就大叫著沖開小偷,罵道:“小葭你才是在干什么?!你怎么不跑哇?!你的手……” 顧葭這才感覺到疼,他笑了笑,覺得只是隔開了兩道口子,并不深,便說:“剛才下意識的就握上去了,對了,陸老板沒事吧?” 陸玉山點點頭,然而又搖了搖頭,只不過此刻沒人關心他,俱是都圍著顧葭著急說要立馬去醫(yī)院。 遠處有兩個穿著不俗的少爺打扮的人跑過來,未能來得及介紹就直接說:“不必去醫(yī)院,回家也是一樣的,有威爾遜醫(yī)生在呢?!?/br> “是的是的!三弟弟快走!” 顧三少爺卻記著陸玉山,陸玉山好歹是借給他一大筆錢的大好人,他總記得人家的好,壞處卻忘的很快,除非是真的傷透了顧三少爺的心,要不然他總是愿意和別人和好如初。 “陸老板不知道有沒有也被傷到,不如一起?” 顧無忌這才記得這位幫了哥哥大忙的陸老板,很友好的便邀請說:“不如陸老板干脆就住在我們家好了,您幫了我哥大忙,我還沒來得及單獨謝謝陸老板?!?/br> 第79章 079 這一邀請說出, 幾乎眾人都看向了陸玉山, 陸玉山頭一回壓力這么大,一個‘不’字都說不出口, 他一時卡殼, 聲音在喉間滾動,視線落在顧葭那還滴著血的玉白的手上,最終點了點頭。 一向雷厲風行獨斷專橫的陸玉山忽然沒了那些令他戰(zhàn)無不勝攻無不克的特質,變成了一個除了皮囊一無是處、木訥呆滯的平凡人。 只有顧無忌似乎是這些人的主心骨, 他一手攬著顧葭, 一手指揮眾人上車回府, 風風火火的去往汽車附近。 陸玉山腳步快速跟上, 但很快想起自己這邊也有事情要辦, 便對跟著自己的彌勒說,讓他直接去當鋪的分店說自己暫時不過去, 但是一切都還是要準備好。 高壯的彌勒站在偏矮而喜愛低頭彎腰的人群里顯得分外顯眼,聽得七爺吩咐,也不需要知道緣由,便直接鞠躬然后離開。 吩咐完畢,陸玉山很快就跟上了顧府眾人,只見被簇擁在中間的顧三少爺受了傷還一臉無辜茫然,好像大家都在瞎cao心的表情, 十分的可惡又可愛。 顧府開了兩輛車過來, 一輛原本是顧老太爺的專車, 但是早早的就已經分配給顧無忌使用了, 還有一輛是府上共用的車,這回因為接的人總數較多,生怕坐不下,便都開來了,裝行李的裝行李,主子坐車,下人坐不下就走回去,反正也沒有多遠就是了。 陸玉山是客人,還是貴客,自然是和顧家的主人們坐一輛車,于是上車后分配的座位便成了陸玉山和顧無忌坐在一邊,顧葭和喬女士坐一邊,顧文武坐在前面副駕駛,這一車便差不多了。 車上其實很安靜,只有喬女士不停抱怨顧葭不懂事的聲音,說得人煩躁:“你明明瞧見那小扒手有刀了,你還不長眼的自己撞上去,是不是不想要你這手了?!真是不讓mama省心!一刻都不叫我安寧!咱們好不容易回來,一下火車你就見血,這多不吉利???你就是讓他刺了別人,也比自己受傷好!” 顧葭聽喬女士越說越不著調,任誰聽了也不舒服,便怕自己明明是好心幫陸玉山,結果還被喬女士把陸玉山的這點兒‘救命之恩’又罵回去,便無奈的說:“好了,我耳朵都起繭子了,媽你稍微歇歇,回去喝口水再繼續(xù)吧?!?/br> 說完顧葭又看了一眼坐在自己對面的陸玉山,陸老板眸色淺淡的眼落在他手上,他把受傷的手往左邊動了動,陸老板便往左看,把受傷的手往右動,陸老板便往右看,像是什么乞食的小動物。 然而陸老板很快也發(fā)現顧三少爺就連受傷了還有心情調皮,眉頭皺了皺,卻沒有多說什么,畢竟這里不是私下,他們的關系也不能表現的太親密,哪怕他們是契約愛人的關系,是上床未遂的關系,也得憋著。 他能忍,喬女士總是不能忍的,她隔著千山萬水也要和顧文武說話:“文武!你也不教訓教訓小葭,一上車也沒個招呼,他不是你兒子還是說我不是你老婆?” 顧葭一聽喬女士這是要借自己來和顧文武瞬間拉近關系,便不知道是該替自己難過還是該替喬女士難過,覺得車里的氣氛恐怕都要緊張起來了。 果不其然,被問了話的顧文武回頭看了看顧葭母子,半天,高冷的,施恩般的說了一句:“是要好好注意一下,多大的人了……” 顧葭睫毛顫了顫,顯然是清楚顧文武也想要用自己來打開和喬女士之間的話題,他就這樣輕易成了兩個人溝通的橋梁,還真是不知道該笑該哭。 “恩,二十六了?!?/br> 喬女士頓時仿佛是氣笑了,柔柔的拍了一下顧葭的肩膀,說:“你這孩子,你爸爸難不成還能忘了你多少歲你爸是要你好好保護自己,別成天還和毛頭小子似的惹人擔心?!?/br> “嗯?!鳖櫸奈湟琅f是淡淡的神態(tài),完全不像是擔心顧葭。 喬女士卻很滿意能就這樣打開局面,歡喜的不知道如何是好,臉上掛著笑看顧葭的手,不明所以的人見了,估計還以為這手是能點石成金! “對了,小葭從天津買了好些東西過來,要送給府上的兄弟姐妹呢,連老爺子都有,是一頂毛絨帽子,老人家冬天戴正合適?!鳖欇缁貋砗蟊惆察o起來,喬女士卻很活潑,拼命的活潑著,生怕誰不喜歡自己一樣活躍氣氛,“我們小葭還給你買了一塊兒瑞士手表,我是不懂你們男人的品味啦,反正小葭就喜歡那些閃閃發(fā)光的東西,就也給文武你買了閃閃發(fā)光的手表,回去戴上我看看合不合適哈?!?/br> 采購禮物這種事根本不是顧葭母子去辦的,顧無忌隨便給了一筆錢出去,打了幾個電話,就有人直接送到公館里去,反正對顧無忌來說禮物并非主要,能不能讓顧府的人因為好處就喜歡哥哥也無關緊要,反正又不是未來要和他們一塊兒生活的人,等老爺子去了,顧無忌得了這顧府的宅子,便要將人都趕出去,所以那些人也都算是外人,給外人買禮物自然也不需要多費心了。 顧文武端著身份,有一搭沒一搭的和后頭的喬女士說話,顧無忌本來皺了皺眉想讓這兩人安靜點,但一來有客人在場,二來怕哥哥不高興,便只能暫且按捺不動。 好不容易到了顧府,顧葭手上的傷似乎都流的慢了,自認為是小傷,便不怎么在意,反而是看見顧府的牌匾還有門口的石獅子讓他恍若隔世。 小時候走過兩次的大門口,如今竟是變得又窄又小,地板的石磚也似乎陳舊翹起,每一處都比想象里低一個檔次。 顧葭沒有自己開門下車,恍惚之際,陸老板比他先下車一步,然后輕輕拍了拍他的肩膀,說:“請?!?/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