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節(jié)
秦九九這才抬頭看向他的背影,扶著椅背只覺得心跳快的不能自已。 江冉道:“那就是陸閑庭呀?常聽我哥哥提......” “阿冉?!鼻鼐啪糯驍嗨?,“有沒有休息的地方,安靜一點的?!?/br> 江冉看她臉色不好,忙道:“四樓有個天臺,我?guī)闵先??!?/br> 秦九九搖頭說不用,也沒走電梯,拐到洗手間開了水龍頭清醒了一會才往上走。 雨恰好已經停了,她推開玻璃門,卻在觸及到上面那道身影的時候全身僵住。他只穿了襯衫,外套對折隨意的扔在一旁的椅背上,袖口微微挽起,指尖一點紅,空氣里傳來淡淡的煙草味。 秦九九下意識的轉身,他不知何時側了頭,不咸不淡道:“就這么不想見到我,秦小姐?!?/br> 他特意咬重了最后三個字,分明是漫不經心的語調,卻能給人十足的壓迫感,天臺的空間一下子逼仄起來。 印象里除了分手那次他從沒對她冷過臉,這樣的陸閑庭太陌生,秦九九卻一下子冷靜下來,她歪了歪頭,隔了三四米的距離去打量他的表情。 眼前的男人懶懶的靠在欄桿上,似笑非笑的眼神里有太多她看不懂的東西。 受不了這樣壓抑的沉默,秦九九敗下陣來,斟酌著開口道:“陸...” 只說了一個字就被他打斷:“原來你還記得我姓什么。” 他淡淡收回視線極輕的笑了一聲,眼神不無諷刺道:“陸某人榮幸之至?!?/br> 冷風一吹小腹又是一陣絞痛,秦九九下意識的抓緊了門框,看著那人捻滅了煙,提起外套一步步接近。 “你...” “怎么?!彼勓灶D了腳步,“秦小姐是有興趣賞臉去喝一杯?” 秦九九撇開臉,低聲道:“我不太喝酒?!?/br> “是么。”他尾調很輕,極不相信的樣子。 話落他側身抬手捏上她的下巴,黝黑的眼眸緊緊攝住她,語調是毫不相關的冷:“秦小姐回國第一天就上了社會新聞,第二天要是想上桃色新聞的話,陸某人倒是不介意奉陪?!?/br> 秦九九大腦一片空白,他卻已經松了手,淡聲道:“還是算了,你我之間,還是不要再有什么瓜葛比較好,秦小姐覺得呢?” 他理了理臂彎上的西裝外套,闊步流星的往下走。 秦九九的力氣一下子被抽干,扶著門捂著小腹緩緩蹲下去。那晚上不知道是怎么回的酒店,喝了幾杯熱水沉沉睡去,夢里又是他壓過來的臉,哄著她說九九,再來一次。 幾乎是一瞬間就清醒過來。窗外又下起了雨,秦九九盯著床頭幽暗的燈光想起他們第一次的時候,也就是在很平凡的一個周末,最后頂上來的時候他用純正的倫敦腔在耳邊說:“you had me at hello?!?/br> you had me at “hello”. 我對你一見鐘情。 作者有話要說: 一見鐘情,大家久等。微博@灰調子貓 感謝“春水煎茶”小可愛沒開文時的地雷(手動賣個萌) 接檔文《全糖去冰[娛樂圈]》專欄第一本求個預收,開文三天評論都有紅包掉落吶,文不長,每晚九點,希望能陪大家度過一段愉快的時光,祝大家萬事勝意。 第2章 002 開始夢見他是在一個月前,國內一部電影在洛杉磯首映,那部電影的主演是江殊同,和她在國內上大學時的室友是極要好的朋友。 一起做課題的partner人脈極廣,弄了兩張前排的票,互動環(huán)節(jié)的時候燈光照過來,她聽見主持人提到投資方,抬頭看過去就是陸閑庭完美的下頷線,他朝著臺上的江殊同點點頭,嘴角勾著三分笑,漫不經心的外表下有商人天生的城府。 那一瞬間秦九九全身的血液逆流,和旁邊的人說了抱歉就匆忙離場,電梯門即將合上卻被一只骨節(jié)分明的手攔住。 四目相對下說不清是誰更驚訝一些,秦九九盯著他的喉結僵了有很久,最后不知道是怎樣的力量驅使著她,一句話都沒有說就奪路而逃,他在身后咬牙切齒的喊了一聲:“秦九九。” 她不敢停,一路跑到大堂才靠在柱子上喘氣,一起來的partner打了電話過來,問她在哪,是不是身體不適。 “l(fā)’m fi’s urgent. sorry.” 回去之后她發(fā)了一場高燒,加上大姨媽病了有半個月。躺在醫(yī)院病床上的時候她無數(shù)次的回想過那天的場景,從前的點點滴滴就像夢魘一般反反復復的糾纏著她。 她研究生時的導師是個很開明的中年大叔,對她說:“you should go back.” 不是沒想過再重逢,只是沒想到這么快,這么的,猝不及防。 沒有了睡意,秦九九盤腿坐起來,摸了摸自己發(fā)燙的臉,拿過床頭柜上的礦泉水灌了好幾口,純凈水順著喉嚨路過心口,一片透心的冰涼。 手機上有些未讀的信息,秦九九看了一眼扔開,掀開被子赤足下了床,從行李箱的最里側翻出一個信封,踩著地毯走到落地窗前抱膝坐下。 信封里的卡片像是被水浸泡過一般,上面的字跡早已模糊,只能依稀分辨出是一行英文。 大學那時候是他追的她,追的緊了她不耐煩,也沒給他面子,捏著他硬塞過來的玫瑰花嫌棄的問:“你幼不幼稚?” 他卻仿佛沒聽見一般,手伸到她頸后,指尖掠過她的發(fā)梢,打了個響指變戲法一般晃出一張卡片,微微欠身便夾在了花束上。 他那會絕不算什么好學生,喝酒打架逃課掛科,秦九九無數(shù)次的懷疑他是怎么考上的a大,字也歪歪扭扭的,英文卻寫的極好。 卡片上那行字是—— the world is full of lonely people afraid to make the first move. 這個世界充滿了害怕邁出第一步的孤獨之人。 別人都說她傲氣,只有他懶洋洋笑道:“秦九九,你就是個孤獨的膽小鬼?!?/br> 他那張臉極占便宜,怎么說都讓人生不起氣來。 不是沒設想過如果她服個軟,他會不會就心軟了,但是陸閑庭吶,秦九九有些沮喪的想,這次我可能要膽小到底了。 窗外的雨有越下越大的趨勢,而在城市的另一頭,午夜的局還未散,包間里不算吵嚷,牌桌上眾人興致正好。 有人看向沙發(fā)上半天未說過一句話的男人,問道:“陸總今天興致不高?” 陸閑庭神色淡漠,沒接話。 那人訕訕的,接下來也沒人敢再上前搭話,只晚上和秦九九搭過話的男人扔了牌遞了杯酒上去笑道:“庭哥今天攔我做什么?!?/br> 陸閑庭勉強看他一眼,“攔你什么?” 季遠洲:“在queen酒吧那個女人,身材性感又純又欲的那個,看著冷,上了床那...” “季遠洲?!?/br> 陸閑庭極少這么連名帶姓的叫人,季遠洲有些茫然的“啊”了一聲,就聽陸閑庭繼續(xù)道:“滾?!?/br> 季遠洲懵了一下,“不是吧哥......” “西郊那個項目你別做了?!?/br> 陸閑庭說罷起身,頭也不回的走了出去,包間里眾人面面相覷,有人問怎么回事。 季遠洲委屈道:“不知道啊?!?/br> 他不過說了幾句葷話,之前也沒少說,陸閑庭雖然不愛摻和,但是多半聽了也就一笑而過,今天是吃了炸.藥還是怎么。 季遠洲有些郁悶的悶了口酒,拎了外套也往外走。 “季少你又怎么了?” “找樂子去?!?/br> 眾人也知道他這找樂子是什么意思,在他身后又調笑了幾句。 季遠洲追出去的時候,只看到陸閑庭的司機有些茫然的站在路邊。 “怎么了這是?你老板呢?” 司機道:“陸總自己開車走了,我聞到酒味......” 季遠洲郁悶的揮了揮手說沒事,“他沒喝幾口?!?/br> 他們這幾句話的功夫,陸閑庭已經開上了高架,手機響了兩下被他摁掉索性關了機,他車速極快,連超了好多輛車,半小時后才停在一家便利店前。 這會兒已經是凌晨,路上沒什么車,雨稍微小了一些,陸閑庭搖下車窗,冰冷的水汽一下子襲來。 他渾不在意的閉了眼,半晌后從座位上摸出一根煙,火星燃起的時候想起那沒良心的女人曾經環(huán)著他的脖子,輕咬他的耳朵惡狠狠的道:陸閑庭,要么你戒煙,要么戒了我。 后來那兩年,他真的沒有碰過這東西。那時候別說戒煙,戒什么他都依她。 只是結果呢,不過是尋常的一次爭吵,也是他們唯一一次爭吵,她就轉身一走了之。他那時候也傲,兩人犟了好幾年,之后聽說她要回國,他打聽了航班在機場等了一夜,等來的卻是她從此的徹底音訊全無。 可笑的是那時他還沒有死心,半年后又去了一趟美國,找到她并不難,只是...... 陸閑庭閉了閉眼不愿意再想下去,搖上車窗去了公司。 總助王默第二天到辦公室的時候嚇了一跳,“陸總您......” 陸閑庭面無表情的合上電腦,“幫我準備一套衣服,準備開會?!?/br> 秦九九第二天是在落地窗旁醒過來的,天已經放了晴,她把手里的卡片放回原處關了床頭的燈,洗完澡出來正好接到秦母的電話。 秦母是話劇演員,說起話來字正腔圓又別有婉轉。 “小九吶,你回國了是嗎,怎么也不和mama說?!?/br> 秦九九一邊開了電腦看郵件一邊回電話:“臨時決定的,昨天太晚,我住的酒店......那個項目,暫時停了?!?/br> “那就休息兩天散散心也好,你這丫頭可真是,我還得看了新聞才知道我女兒回國了?!?/br> 秦九九聞言頭疼道:“我可不想上那個新聞?!?/br> “救人還不讓說,怎么和你爸爸一個臭毛病?!?/br> 秦九九笑了笑,問:“我爸呢?!?/br> 電話那頭傳來調羹碰到碗沿的聲音,秦母沒好氣道:“秦大院長大忙人一個,這會兒除了醫(yī)院還能在哪?!?/br> 不等她接話秦母又問:“這次回來待幾天?” 秦九九看著窗外逐漸明朗的天色,舒了一口氣道:“我暫時,不回美國了?!?/br> 秦母上午還有排練,沒說兩句就掛了電話,只叮囑晚上一定要回家。秦九九一邊處理郵件一邊隨口應了,再抬起頭天色又有些不好。 和美國不同,國內的醫(yī)院九點已經是人山人海,秦九九循著記憶穿過一段一段的走廊,一路到了十樓的心外科,主任辦公室內談話聲并未刻意放輕。 有個年輕的女聲無奈道:“主任,這個課題我真的做不了,您知道的,這方面我不擅長。” 秦九九敲門的手一頓,聽里面繼續(xù)道: “那我也沒說讓你一個人做吶,這不給你找了個幫手。”